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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白月:“……”
四喜公公一路小跑进来,笑容满面道:“皇上。”
楚渊道:“送西南王出去。”
四喜:“……”
段白月在背后悄悄摸摸挥手,示意他出去。
楚渊掀开被子下床,继续道:“摆驾,去那处小宅里看看。”
四喜左右为难。
段白月道:“深夜多有打扰,若那位前辈一怒之下不肯再帮忙,岂非得不偿失?”
楚渊道:“朕又不求他什么,看热闹罢了,谈何得不偿失?”
段白月:“……”
咳咳。
楚渊往外走。
段白月从身后抱住他:“好好好,我认输,我说便是。”
见皇上像是没什么反应,四喜公公赶忙躬身退出,眼观鼻鼻观心,很是知道什么能看,什么不能看。
第五十一章 贪欢 至少还有这十天
寝宫内很是安静。
楚渊没有开口,也没动,像是在等着他先说话。
段白月道:“这金蚕线在我体内少说也待了五六年,除了每年会苏醒一回之外,其余是当真没什么事,只是最近却有些异常。”
楚渊问:“有多异常?”
“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罢了。”段白月将他的身子转过来,苦笑道,“说实话,这玩意发作起来的滋味,当真不好受。”
楚渊微微皱眉:“我知道。”
“按理来说,它一年顶多会醒一回,已是极限。这回突然提前了好几个月,师父说,或许它以后每年会醒个两三回也说不定。”段白月道,“所以才要早些去闭关,到时候能好过一些。”
楚渊单手抚上他的胸口,问:“现在疼吗?”
段白月摇头。
“先前也问过,你却没说。”楚渊道,“到底为何会中蛊?”西南府的人,从小便在百虫窝里长大,理应不会是遭人暗算。
果然,段白月道:“金蚕线是师父养出来,亲手放入我心脉之中。”
楚渊眼底有些不解:“南前辈?”
段白月点头:“当时我练功走火入魔血脉尽损,师父为了救我,便冒险用了这金蚕线,虽然是捡回了一条命,可蛊虫一旦入体,再想拿出来便不容易了。”
“走火入魔,是为了练菩提心经?”楚渊又问。
段白月摇头:“若这次熬不过去,又找不到天辰砂,我才会去练菩提心经,只是……”
“只是什么?”楚渊看着他。
“若要练功,便要闭关三年。”段白月握住他的手,凑在嘴边亲了亲,“你若是想我了要怎么办?”
楚渊问:“三年?那三年之后,金蚕线之蛊便能解了吗?”
段白月点头:“嗯。”
“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早些去练?”楚渊又问。
段白月道:“舍不得你。”
楚渊:“……”
“你才刚登基多久,朝中不稳,边陲也乱,当初说好了要助你让这江山清明。”段白月拍拍他的脸颊,“既然说到,自然就要做到。”
楚渊摇头:“你回西南吧。”
段白月哑然失笑:“这就要赶我走啊?”
“三年就三年。”楚渊道,“等你解了金蚕线的毒,再说其余事也不迟。”
段白月道:“至少让我将这回的事情做完。”
楚渊道:“这回的事情,是指闹鬼的云德城还是宫里的潮崖人?“段白月道:“两件都是。”
楚渊道:“什么都让你做了,要官府与官兵何用?”
段白月顿了顿,道:“先前不是这么说的,至少蓝姬那件事是我闯出来的祸,理应由我解决。”
楚渊抽回手,道:“再多言一句,那便今晚就动身。”
段白月:“……”
今晚?
楚渊与他对视。
段白月只好道:“十天。”
楚渊依旧没说话。
“这十天我什么都不做,就待在这里陪着你,如何?”段白月握住他的双手,“这一走可是整整三年,有了这十天,多少还能有个念想。”
楚渊低声道:“三年而已。”
“三年还不够长?”段白月撇撇嘴,有些孩子气道,“一千多个日夜呢,待在那冷冰冰的山洞中,除了师父之外,谁都见不着。”
“会有危险吗?”楚渊道,“菩提心经。”
段白月摇摇头:“没有。”
楚渊道:“嗯。”
“那我可就当你答应了。”段白月道,“十日之后我再走,成不成?”
楚渊别过视线,眼底有些红。
“我闭关之时,西南府的事情会暂时交给段荣与段念,他们都是我的心腹,你有什么事,尽管去找便是。”段白月道,“实在遇到大事解决不了,便写封书信交给师父,他——”
“不会有什么大事。”楚渊打断他,“你只管安心闭关练功。”
段白月笑笑:“也好。”
四喜公公在外头听了好一阵,听到说要沐浴用的热水,方才松了口气,赶紧让内侍准备妥当送了进去。楚渊先前已经洗漱过,段白月匆匆擦了两把身上,便掀开被子靠在他身边。
楚渊道:“当真不去问问这行宫内那位老前辈吗?”
段白月道:“我去问。”
楚渊看他一眼。
段白月识趣道:“我们一起去问,明日就去。”
楚渊轻轻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亲了一下。
段白月嘴角一扬:“不够。”
原本只是想逗逗他,却没料到下一刻,便有温软的唇再度贴了上来。舌尖主动扫过唇间,带着微微酥麻,段白月呼吸有些粗重,双手不自觉卡住他的腰肢。
楚渊翻身虚压住他,亲吻愈发激烈,像是要将多年积攒的感情一次全部发泄出来。
“你再这样,我可就舍不得走了。”段白月声音低哑。
“三年之后,再回来便是。”楚渊眼角有些红,看不清是情动还是不舍。
段白月摇头:“听话,睡吧。”
“怎么,怕你自己熬不过金蚕线?”楚渊看着他,“我也怕。”
段白月语塞。
“我不管你方才那些话里隐瞒了多少实情,不说便罢了,我也不想问。若此番能熬过去,三年之后再过个二十年,边陲也便能稳。”楚渊道,“虽说几位王叔当初看走了眼,对我百般刁难暗算,却也是大楚正统血脉,到时候看谁的子嗣当真有本事,再召回王城便是,这江山还给楚姓皇族中人,不算坏了规矩。”
段白月眉头猛然一皱。
“若你熬不过去,”楚渊咬牙,过了许久才道,“至少还有这十天。”
段白月摇头,伸手拍拍他:“不准你乱说。”
楚渊抽开他的腰带,掌心如同带有火苗,动作之间里衣滑下肩头,脖颈处有一颗芝麻大小的红痣,看着分外诱人。
段白月脑中轰鸣,掌心拖住他的脊背,将人重重压在自己身下。
楚渊和他对视。
“若我熬不过三年,你便忘了这十天。”段白月指背滑过他的脸颊,“好好做皇帝,别再与那些死老头作对,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他们虽说唠叨了些,到底也是为你好,嗯?”
楚渊道:“好。”
段白月温柔亲住他眼睛,堵回一片湿意。
衣衫被悉数丢在地上,年轻的肌肤火热贴合在一起,常年练武的身体漂亮到没有一丝赘肉,亲吻缠绵火热,分不清是谁更加主动。楚渊黑发散在枕上,在他唇舌间沉沦迷迷乱。
段白月在他耳边问:“有东西吗?”
楚渊指指床头的小抽屉。
段白月伸手拿过小瓷罐,顺势含住他的耳垂,暧昧不清道:“受不了就告诉我,知不知道?”
楚渊只当什么都没听见。
段白月对他一向都是耐心细致,此番自然也不会例外。
楚渊眼眶有些红,却一直咬着牙没出声,即便是痛楚如同整个人被撕裂,也依旧想要继续下去。
只要身后那个人是他,那便什么都能忍。
段白月在他脊背细碎亲吻,一直等到那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方才慢慢开始动作。从初始的小心翼翼到最后的抵死缠绵,楚渊与他十指相扣,从始至终都未放开过。
四喜公公在外头,将周围一圈御林军都远远打发开来,自己挺着肚子,乐呵呵喝茶。
直到后半夜的时候,段白月方才又要了回热水,替他将身上擦干净后,又换了新的里衣。
楚渊脸颊潮红,微微皱着眉头,看上去极累。
段白月躺在他身边,伸手试了试额头的温度,又握过手腕试了试脉相。
楚渊睁开眼睛。
段白月问:“难不难受?”
楚渊点头。
段白月将他抱进怀里:“睡一晚会好些。”
楚渊好笑:“你这叫什么大夫。”
“我可不是大夫。”段白月道,“是你的……唔。”
“我累了。”楚渊收回手,嗓音沙哑。
“自然应该累。”段白月道,“不逗你了,睡吧。”
楚渊闭上眼睛,过了阵子又睁开,道:“明早太傅大人要来。”
段白月道:“交给我便是。”
楚渊低低“嗯”了一声,便重新睡了过去。
段白月却是困意全无。
掌心在他背上轻拍,也不知自己脑中究竟有多纷杂。
爱了这么多年,却也未想过要真的做什么,觉得能替他守住江山便好。并非不想做其它,只是在金蚕线入体之时便知道,自己应当也活不了太久。一旦练了菩提心经,便是死而不僵半人半鬼,没有体温亦没有心跳,容貌狰狞,连血里都带着毒,金蚕线虽说会因此毙命,只是人也会毁了大半。
如此自顾不暇,似乎理应如师父所说,一走了之才对,可……当真是不舍。
哪怕是抽离血肉,也敌不过要离开他。
就自私这一回也好。
段白月眼眶泛红,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天辰砂,谁都说不准,亏得还有些时间可以慢慢去找。可要当真没有,那便只有去练菩提心经,练成之后将西南府交给瑶儿,自己来王城寻一处不见天日的角落,日复一日守着他。
没人想变成怪物,只是若能一直远远看着他,也好。
拖了这么久,也该狠下心做个了断。一直想着金蚕线不会发作,便能在他身边多待几天,可又能再拖多久。这回顶多替他除去蓝姬,除去赛潘安,除去那伙心怀叵测的潮崖中人,余下的事情,便交给他自己去做罢。
段白月在他脖颈落下一个亲吻。
守了这么些年,也该放手试试看。
楚渊睡得不算踏实,连睫毛也微微颤抖。
段白月握住他的指尖,凑在嘴边亲了亲。打定主意待这回熬过金蚕线之蛊后,便带人去南洋翡缅国一探究竟。
第二天方才蒙蒙亮,便有鸟儿在窗外婉转鸣叫,楚渊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未来得及睁开眼睛,却已经有温暖干燥的掌心轻轻覆上双眼。
“还早。”段白月在他额头落下一个浅吻,“出门不用上早朝,再睡一阵子。”
楚渊握住他的手腕微微使力,翻身虚压住他。
段白月问:“身子不难受?”
楚渊下巴抵在他胸口,懒洋洋看着他。
段白月手指梳过他的黑发,嘴角扬了扬。
寝宫里头鸦雀无声,两人谁都没说话。楚渊像是在出神,段白月也便没有打断他的思绪,只是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他的背。
过了许久,楚渊才道:“要喝茶。”
段白月将他放回被窝中躺好,自己踩着软鞋下床。只穿了一条里裤,黑发随意束在脑后,愈发显得身形高大,后背肌肉线条明利,肩头还有些许……抓痕。
楚渊别过头,看墙壁。
“四喜还未奉热茶上来,先喝点水。”段白月扶起他,“嗓子会舒服些。”
楚渊哑声咳嗽,就着他的手喝完两杯水,方才觉得舒服了些。
段白月问:“再睡一阵子好不好?陶仁德若是来了,打发走便是。”
楚渊拍拍他的胸口:“不许对太傅大人不敬。”
“说真的,若哪天我当真和陶大人打起来,你帮谁?”段白月和他蹭了蹭鼻尖。
楚渊道:“自然是太傅大人。”
段白月道:“舍得打我啊?”
楚渊在他头上拍了一巴掌:“嗯。”
段白月抱着他躺回床上,抱怨:“昨晚可是拼了命在侍寝,为何连一点圣恩都沐浴不到?”
楚渊脸色先是一僵,耳根再是一红,而后便开始盘算要叫四喜。
幸而这回西南王很是果断,抢先一步堵住了他的唇瓣。
舌尖缠绕间,昨夜残存的情愫被悄然唤醒。回忆起那蚀骨销魂的滋味,两人心间都有些悸动,动作便愈发激烈起来,连被褥都被悉数丢在地上。
外头天已经光亮,耳鬓厮磨间,彼此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清晰可见。段白月在他的身体上渐次亲吻,直到两人的脖颈都泛上红意,方才将人重重揉进自己怀中。
情到浓时,甚至连痛楚都是愉悦。
殿外,陶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