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步,叫斩月摘星。”老头拈起一枚棋子,“看似平平无奇,后却能有并吞四海之势。”
段瑶撑着腮帮子,虽然看不懂,但也看得极为仔细。
“这一步,叫观星落海。”老头又走了一步,“小鬼,你还未曾叫过我一声师父。”
还要拜师?段瑶很是为难,倒不是不愿叫,而是自己已经有了师父,不仅凶,心眼还忒小。不用想也能知道,若是被他晓得自己在外头又拜了个师父,怕是行宫也会被拆。
老头问:“你师父是何人?”
段瑶赶紧道:“南摩邪。”一听这名字,便知不是个善茬,所以前辈不如就不拜师了吧。
“原来是他的徒弟。”老头点点头,“先前倒是听说过此名号。”
“第三招叫什么?”段瑶转移话题,天真烂漫又活泼,笑容十分灿烂。
“第三招,叫星垂平野。”老头顺着他的话,又走了一步棋,“正北偏南三步半,除此处之外,周遭地界皆为凶态。”
段瑶似懂非懂,点头。
“这便是你今晚要学的三步棋。”老头取回棋子,“到你了。”
段瑶犹豫着拿起两黑一白三枚棋子,有样学样,啪啪依次落在了棋盘相应位置。
老头却摇头。
段瑶问:“不对吗?”
老头握住他的指尖,往棋盘上点了一下。
真气回环,似乎连棋子都在微微颤抖。
段瑶:“……”
“可曾学会?”老头又问。
指尖依旧滚烫,段瑶总算是后知后觉发现了一件事。
所谓焚星局,根本就不是一局残棋,而是一门功夫。
一门深不可测的功夫。
另一处小院中,南摩邪正坐在石桌旁,一边吃大徒弟剩下来的红鸡蛋,一边帮小徒弟喂虫。
这行宫之内有处温泉,虽说正值盛夏,泡进去却也不嫌闷热。段白月帮他按揉了一阵肩膀,问:“回去歇着?”
楚渊趴在池壁,像是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段白月在他面前挥挥手。
楚渊回神:“嗯?”
“在想什么?”段白月问。
楚渊道:“在想偏院中那位前辈,到底是何身份。”
“江湖何其大,有人也有神鬼,若是对方不想说,我们又何必非要问。”段白月道,“之所以会选择住在这行宫,八成是为了能远远守着那位凤姑婆婆,应当是他年轻时的心上人,却不知为何会错过,只余下晚年空一人。”想来也是唏嘘。
楚渊道:“南前辈也不知他是谁?“
段白月摇头:“师父虽说曾到各门派拜师,大江南北踏了个遍,却一直就对中原武林的你争我夺没有多大兴趣,后头到了西南府,便更加散漫随性,连武林盟主的名字也是提了十几回才记住。”
楚渊失笑:“倒真像是师父的性子。”
段白月嘴角一扬,看他:“方才说什么?”
楚渊先是疑惑,想了想却又整个人一僵。
“那师父可赚了。”在他说话之前,段白月抢先道,“有你这一句,下回就算是又钻进坟堆,怕是也能半夜笑醒。”
楚渊拍了一掌过来。
段白月也不躲,顺势拉住他的手腕将人带到怀中,水流温热,撩得人整个人都心里发酥。
楚渊道:“敢。”
“就算我敢,你也受不住。”段白月在他耳边湿语,“先前那般累,今晚该好好休息才是。”
楚渊侧首躲过他,自己裹着外袍赤脚踩上岸。
这人,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当真没救。
回去的路上,天边又隐隐传来惊雷声。不多时便降下了雨,薄薄一条被子下,两人相拥而眠,不冷不热,刚刚好。
城中出了女鬼,自然不会再有更夫。雨滴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个一个小小的水洼。有谁家小孩哭闹了几声,也赶忙被自家娘亲捂住了嘴,生怕会招来不明不白的邪秽之物。
街角有白色长袍一闪而过,速度快到仿佛只是一瞬,再想定睛细看看,却已是杳无踪迹。
第二日早上,卖豆汁的老王早早便撑开了摊子,却迟迟不见对面卖油条煎饼的张阿拐,还当是生了病。于是在做完生意后,便收拾担子顺便拐道去探望,敲门没人应,从窗户缝里看进去,却是直勾勾一双眼睛。
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满脸是血。
“救命啊!”老王魂飞魄散,连滚带爬逃出小院,沿街大声喊,“死人了,又死人了啊!”
百姓瞬间作鸟兽散,方才还热闹繁华的街道上,眨眼便只剩了寥寥三五人。
向冽恰好正带着人在附近巡查,听闻消息后急匆匆赶过来:“出了何事?”
“张阿拐,张阿拐死了,被女鬼挖了脑啊!”老王膝盖发软,险些要跪坐在地上。
这句话一说出来,连先前胆大留在街上的三五人也跑了个干净。
向冽让人暂时带他去休息,自己赶去城北查看究竟,张阿拐依旧是先前那个姿势,早已断气多时,死状与先前那两人如出一辙。
……
段瑶后背贴着墙,小心翼翼往自己的卧房方向挪。
南摩邪翘腿坐在屋顶上,一边剔牙一边道:“昨晚去哪了?”
段瑶脚步顿住,笑脸无邪抬头:“师父,早呀。”
南摩邪跳到院中,道:“来来来,看为师替你准备了什么。”
段瑶后背发麻,心说要不要这么倒霉,才一夜就被发现。
哥哥最近荒淫无度,也指望不上能帮忙,还是早些跑了为好。
只是还没来得及转身,南摩邪却已经神秘万分掏出来一个小瓷罐:“来看。”
段瑶犹豫着凑过去。
是一只红头大虫,光触须就有一指长。
“呀!”段瑶惊喜。
“好好收着,你那哥哥都没有。”南摩邪拍拍他的手,“为师养了三年,才能养得这般溜光水滑,可不容易。”
“师父。”段瑶几乎要热泪盈眶。
南摩邪乐呵呵转身,继续去院子里捣鼓虫。
段瑶深情道:“师父!”
“怎么了?”南摩邪停住脚步。
段瑶小跑几步,上前亲热挽住他的胳膊:“有件事要告诉师父,只是听了不准生气。”
“说。”南摩邪一脸慈爱。
段瑶道:“昨晚我没回来,是因为一直待在那处小偏院中。”
“待在那里做什么?”南摩邪果然皱眉。
段瑶道:“前辈一直在教我,如何才能解焚星局。”
“还有这本事?”南摩邪意外。
段瑶使劲点头。
南摩邪想了想,又不满:“又这种事,为何不叫上师父?”
段瑶道:“下回叫,下回叫。”
“能破解焚星局,又通晓潮崖之事,听上去倒像是有三分本事。”南摩邪摸摸下巴,问,“学会了吗?”
段瑶答:“只学了三招。”
“三招?”南摩邪纳闷。
段瑶老老实实道:“焚星局的破解之术,其实是一套内力心法。”
“你说什么,那老头教你练功夫?”南摩邪闻言鼻子差点气歪。
段瑶道:“前辈说若能学会破解焚星局,将来说不定能解哥哥的金蚕线。”
“你听他吹!”南摩邪抓过小徒弟的手腕,试了试脉相确定没事,方才放下心来——但放心归放心,该生的气还是一定要生!于是随手在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就要去打架讨公道!
从出生到现在,一直便是自己抢别人,还从被未别人打劫过,光天化日强抢别人家的徒弟,这谁能忍!
“师父,师父冷静一点啊!”段瑶在后头追。
南摩邪一脚踢开小院木门,双手叉腰吹胡子瞪眼。
老头只是缓缓抬了下眼皮,便继续低头研究棋盘。虽说布局看上去与昨日不大相同,段瑶却依旧一眼看出了隐藏其中的焚星局。
南摩邪架势极足:“你究竟是谁!”
“无名无姓,不足南大侠挂齿。”老头长叹,说话速度极慢。
段瑶觉得,这应当是自家师父此生头回被人叫大侠,如此重要的时刻,很值得让街头苟秀才细细记录下来。
“当真能破焚星局?”南摩邪蹲在他对面。
老头道:“可以试上一试。”
这才可以试上一试,连个谱都没有,就开始坑别人家的徒弟?
南摩邪瞪大眼睛。
死老头,忒无耻。
第五十四章 有媳妇的滋味 当真不错
段瑶躲在门口,只露出半个脑袋偷窥,顺便想等会若是师父与这位老前辈打起来,自己是要帮忙还是赶紧跑。
南摩邪定定看了那老头许久,突然出手攻了上去。
段瑶大惊失色,一溜烟般冲了进来。
那老头却是纹丝不动。
在离他脑顶还有一指之隔时,南摩邪停下手。
段瑶赶紧抱住师父,千万要冷静。
老头继续道:“若阁下是南大侠,那想来这位便是西南府的小王爷了,先前那位,可是西南段王?”
“你知道得还真不少。”南摩邪围着他转圈看,“到底有何目的?”
“目的倒也谈不上。只是见段王一往情深,所以有些感触罢了。”老头道,“我虽不能解金蚕线,却能破焚星局,若是机缘巧合,应当也能助一臂之力。”
南摩邪眼底更加疑惑。
老头问:“学还是不学?”
段瑶很拍着胸膛想狂吼,学!
但是又不能吼。
因为师父还在。
南摩邪坐在石凳上:“学,但我这小徒儿不学,你教给我便是。”
段瑶:“……”
好吧,也成。
老头摇头:“破解焚星局,讲求的是耳聪目明,心底澄澈。”
南摩邪问:“你这是在拐着弯夸自己,还是在拐着弯骂我?”
段瑶:“……”
为何不能是在夸我?
老头继续道:“若是不肯学,那便请回吧。”
南摩邪问:“焚星局与金蚕线有何关系?”
老头道:“焚星局与金蚕线无关,却与天辰砂有关,至于其它事情,多说无益,南大侠就莫再问了。”
段瑶心中狂喜,因为不管从那个方面来看,面前这位老前辈似乎都要比师父靠谱许多,靠谱,且靠谱。
南摩邪此生最烦两类人。
一是装神弄鬼。
二是想与自己抢东西。
面前这死老头好巧不巧占了个全。
但偏偏却又不能打。
思前想后大半天,南摩邪道:“让瑶儿学可以,但是我要一直守在旁边。”
老头爽快点头:“好。”
南摩邪心里却并没有多爽利,反而更加堵了些。直到回到住处,也依旧还在愤愤。
“师父。”段瑶小心翼翼敲门。
南摩邪吹吹胡子。
段瑶坐在他身边,眼神可无辜。
南摩邪一脸威严。
“我又不会认别人做师父,哥哥也不会。”段瑶道,“下一盘棋罢了。”
南摩邪拍拍他的脑袋,心想,待到将焚星局解决之后,自己定然要与那死老头比试一场。
花园里头很是凉爽,楚渊坐在凉亭里,看着远处的流云在想事情。
段白月随手摘了片草叶,道:“吹个童谣给你听?”
“你还会这个?”楚渊有些好笑。
“小时候玩过,长大也没忘。”段白月含住那片叶子,轻轻吹出声响,声音断断续续,却也勉强有些调子。
楚渊看得好玩,道:“教我。”
“一国之君,吹什么小曲儿。”段白月道,“不怕被人笑话?”
楚渊从他手中抽走叶子,试着吹了吹。
一点声音都没有。
段白月看着他笑。
楚渊道:“不学了。”
“嘴像我这样。”段白月凑近给他看。
楚渊本能地往后退了退。
段白月道:“我可是真心想要教你。”
楚渊用一根手指顶住他的前胸,犹犹豫豫嘟起嘴。
段白月忍笑,但着实很想笑。
楚渊:“……”
“皇……”四喜公公一路匆匆跑来,见着两人后赶忙顿住脚步,心说幸好幸好,还未亲上去。
楚渊一把将人推开,像是快要燃烧。
“咳。”段白月转身背对四喜,摸了摸下巴。
“皇上。”四喜公公慌忙跪地。
“起来吧。”楚渊有些头痛,觉得自己方才定然是中了邪,居然会跟着他走。
“多谢皇上。”四喜公公站起来,又道,“是太傅大人来了。”
怎么又是那老头?段白月皱眉。
楚渊示意段白月去假山后,而后道:“宣。”
四喜公公面色为难。
楚渊不解:“嗯?”
四喜公公道:“老奴替皇上整整衣裳?领口有些松了。”
楚渊:“……”
四喜公公低头上前,替他将衣领拉高了些,遮住那明显的吻痕——早上伺候皇上洗漱,可还是没有的,西南王也不注意着些。
楚渊狠狠往假山后瞪了一眼。
段白月望天,很是无辜。
“皇上。”片刻之后,陶仁德匆匆赶来。
楚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