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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攻略-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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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上都不成。另一个打小就逍遥自在,凭自己的心愿去了追影宫,娶了个好姑娘做媳妇,头年就得了双胞胎胖儿子,身强体健高大俊朗。这般两人排在一起,任谁看了都忍不住要同情左边那个。
    段白月微微闭着眼睛,待到气息稳了之后,道:“好了。”
    “这最后一场戏,做足一些。”南摩邪叮嘱,“莫要让他再牵挂了。”
    “自然。”段白月笑笑,“这种事何劳师傅费心。”
    也是。南摩邪一边开门一边想,只怕就算还剩最后一口气,也会一脸深情说无妨。
    戏班子里都这么唱。
    “如何了?”楚渊急急上前。
    南摩邪道:“似乎果真是解药。”
    “当真?”段瑶先欣喜若狂起来,毕竟排练了十几回。
    南摩邪道:“脉相平稳了许多,心口刺痛也退去不少。只是毕竟金蚕线在体内太久,多少伤了根基,此番骤然除去反而不适应,还是要快些回西南冰室休养才是。”
    “那也好啊。”段瑶道,“只要能治好金蚕线,其余一切都好说。”
    “进去看看吧。”南摩邪侧身。
    楚渊往里走,段瑶也赶紧跟上,却被师父一把拖住:“你凑什么热闹。”
    段瑶胸闷,怎么就说是凑热闹呢,难道不该是关心哥哥。
    南摩邪替两人掩上房门,然后拎着小徒弟到院中,小声埋怨:“平日里一天到晚包着眼泪,关键时刻也不挤两滴充充样子。”也好表现得更加欣喜若狂一些。
    段瑶心想,我哥又不是吃了什么好东西,险些吃了鸡屎,这种事鬼才能喜出来。
    段白月靠在床上,笑着冲他伸手。
    “你怎么样?”楚渊坐在床边。
    段白月道:“好了许多。”
    楚渊握过他的手腕试了试脉相,又将耳朵贴在他心口,听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半天连眼睛都没眨。
    段白月失笑,伸手揉揉他的头:“这回可真像个小傻子了。”
    “似乎当真比先前平稳了些。”楚渊看着他,“真的是天辰砂吗?”
    段白月道:“应当不会有错。”
    楚渊道:“你没事就好。”
    “就算解了金蚕线的毒,也还是要先回西南。”段白月道,“闭关练功短则一年,长了或许会更久。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段念会一直留在王城,你随时都能找他。”
    楚渊摇头:“都说了,不必留人保护我。”
    “可不单单是为了保护你,也是为了能让我安心。”段白月道,“段念打小就在西南府长大,也没去过几个繁华的地界,此番正好有个理由,让他在大地方过两年奢靡的好日子,你可不准亏待他。”
    楚渊推推他:“嗯。”
    “好了,再亲一个。”段白月道,“而后便回行宫吧,我可不想让你见着我被封住的模样。”
    楚渊道:“被封在蜡壳中,又有何模样可言。”
    段白月道:“那也不成。”
    楚渊笑,捏起他的下巴,凑近吻了过去。
    段白月伸手环住他的腰肢,将人拉到自己怀中,唇瓣紧紧贴合在一起,舌尖在彼此齿间划过,带着熟悉的甜与安心。
    这个吻比以往任何一次亲昵都要久,想到即将要来的分别,便恨不得时间就此停止,片刻也不要再流逝。
    段白月将人放开,又凑近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
    楚渊看着他,心隐隐抽疼。
    “好好照顾自己。”段白月拇指蹭过他微红的眼眶,“别再整晚整晚待在御书房,身子是自己的,吃饭要吃肉,别再为了西南与那些老头起冲突,爱骂便让他们去骂,个个一大把年纪了,也活不了几年,你说是不是?”
    楚渊别过视线,道:“好。”
    “回去吧。”段白月道,“再晚一些,回去也该天明了。”
    楚渊凑近抱住他,下巴抵在肩头,双臂收得很紧,半天也未说话。
    感受到肩膀上的湿意,段白月拍拍他的背:“先前都说好了,听话。”
    “我等你回来。”楚渊嗓音沙哑,“多久我也等。”
    听着他颤抖的声音,段白月死死掐住手心,过了许久,才道:“好。”
    “你要回来。”楚渊又重复了一回,也不知是在说给谁听。虽说已经找到了天辰砂,金蚕线的毒已解,余下的事也不严重,却总觉得一颗心悬在半空,下头不是深渊,而是刀尖利刃,稍有不慎便是鲜血淋漓。
    心里疼到几乎窒息,段白月使出全身的力气,几乎要将人揉碎嵌入骨骼。
    “嗯。”
    南摩邪在外头来回走,时不时看看天色,心里连连叹气。现在就算看起来没事,那也是一堆药与银针堆出来的,若是再拖下去,万一金蚕线又苏醒过来,可就难糊弄了。思前想后,还是硬起心肠去敲门。
    “回去吧,路上小心。”段白月用拇指抹掉他的眼泪。
    楚渊站起来,想说什么,却也不知自己要说什么,心与命都在面前这个男人身上,还能再如何。
    段白月笑笑:“乖。”
    楚渊闭上眼睛,转身大步出了门。跨过门槛之时,险些被摔倒。
    “皇上。”四喜慌忙上前扶住他。
    段瑶偷偷摸摸关上房门,免得哥哥又吐血被发现。
    “皇上不必担心,回西南是疗伤,又不是为了其余事。”南摩邪道,“现在看着严重罢了,可习武之人,谁还没受过几次伤,是不是?”
    楚渊点头:“有劳前辈。”
    “回去吧。”南摩邪道,“山里冷,别着凉了。”
    楚渊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那紧闭的屋门,四喜替他披上披风,一道出了小院。
    南摩邪全身都是冷汗,膝盖一软,险些坐在地上。
    演戏这差事,可当真比杀人还要累。
    段白月的状况倒不见有多糟糕,依旧靠在床头,看着前头出神。
    段瑶推开门。
    “走了?”段白月问。
    “嗯。”段瑶坐在他身边,“要喝水吗?”
    段白月失笑:“大半夜喝什么水。”
    “……”总要找点别的话题聊。段瑶心说,否则还不知你要凄凄到何时。
    南摩邪在门口道:“明早便动身。”
    段白月道:“好。”
    南摩邪从瓶子里取出几只白色的蚕蛹状胖虫,便是传闻中的白玉茧。能吐出蜡状丝线,将人牢牢封住,即便是暂无呼吸,也依旧能维持个三五月。
    段白月躺回床上。
    段瑶趴在床边,眼眶有些红。
    “你怎么也哭。”段白月拍拍他的脑袋,“就不能吉利一些。”
    段瑶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段白月道:“能睡个百来天,也算是福分。”
    段瑶带着浓重哭腔,道:“嗯。”
    段白月好笑:“若是不想看,就出去等着吧。”
    “你要醒来啊。”段瑶叮嘱,“一定要醒来。”
    段白月点头。
    南摩邪拎起小徒弟的衣领,将他丢了出去。
    段瑶蹲在门口,和紫蟾蜍大眼瞪小眼,想哭又嫌不吉利,整个人一抽一抽。
    段白月道:“师父动手吧。”
    南摩邪叹了口气,将白玉茧放在他身上。
    时间过得极慢,又极快。
    日头渐渐东升,草叶上的露珠坠下,在地上溅开一片晶莹。
    南摩邪从房内出来。
    “师父。”在外守了一夜的段瑶站起来。
    “没事了。”南摩邪道,“准备车马,回西南府吧。”
    段瑶往屋内看了一眼,见着床上人形白玉蜡封,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哭出来。
    想是一回事,见到哥哥当真变成这样,还是很想嚎啕大哭一番。
    南摩邪早知他会是如此反应,也没劝。一夜未眠操心此事,他多少有些头晕目眩,于是坐在回廊下休息。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段瑶方才停住抽泣,问:“师父可要吃早饭?”
    南摩邪道:“还当你要哭到明天。”
    段瑶擦了把眼泪,用凉水草草洗漱之后,便去厨房端了早饭回来。两人也不想去饭厅,就在院中石桌上一边吃一边说话。该如何破解焚星棋局尚未完全学会,就算段瑶天资过人,也至少还需要半月,所以此番南摩邪会先带着段白月回西南,留他继续在北行宫。
    “正好,多去陪陪皇上。”南摩邪道,“有你在旁边,他心里也会舒坦一些,就是记得一件事,千万莫要乱说话说漏嘴。”
    段瑶点头:“嗯。”
    南摩邪替他擦擦嘴,满腔酸楚。
    此番前来王城,动身之时还兴高采烈迫不及待,却没料到回去的时候,会是如此狼狈。
    活了七八十年,还是头回如此心疼徒弟。若能以命换命,他当真愿意自己钻回坟堆里不再出来,老老实实眼一闭归天,只求能让这几个小辈都能有个好归宿便成。
    吃过简单的早饭,西南府的人也已经准备好车马,南摩邪带着段白月一路出山,向着西南疾驰而去。
    “皇上。”四喜公公道,“回去吧。”都在这里守了一夜,如今西南王也走了,再站多久也只是空空一条山道。
    楚渊肩头落满露水,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直目送车队彻底消失,方才道:“好。”
    四喜心中叹气,皇上这眼神,可当真是一眼都不忍心多看。
    段瑶将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便也独自回了行宫。
    老头依旧在棋局前打盹,听到门响后抬头,道:“回来了,你哥哥如何了?”
    段瑶坐在他对面,道:“你不要说话,我先冷静一会。”
    老头顿了一下,道:“好。”
    段瑶眼眶通红,胸口起伏。
    老头道:“十六岁了,遇到事情,不该再哭了。”
    段瑶拼命哽咽,纠正:“虚岁十六。”
    老头道:“十五也不能哭。”
    段瑶抹了一把眼泪,我哥也不知是凶是吉,哭一哭还不成?!
    老头看着他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巾递过去。
    看着那黑乎乎的破布,段瑶果断将眼泪重新憋了回去。
    老头道:“都说了,学好这焚星棋局,将来或许能救你哥哥。”
    段瑶道:“嗯。”
    “今日学四招吧。”老头道,“你也能早几日走。”
    段瑶咳嗽:“多谢前辈。”
    老头拈起一枚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
    段瑶一边擦鼻涕,一边认认真真看。
    御书房外依旧守着一群臣子,四喜伺候楚渊更衣洗漱,然后试探着问:“不如今日就不见了吧?皇上好好歇息。”
    “不必了。”楚渊道,“躺着也睡不着,走吧。”
    “是。”四喜替他打开门,跟着一道去了御书房。排在头位的自然是陶仁德,他已经忧心忡忡了好几日,此番终于见着皇上,确定他安然无恙,一颗心方才落回肚子里。
    “朕不过在苏淮山庄内待了三四日,为何就能有如此多的事情?”楚渊皱眉坐在案几后。
    “是臣子们都在担心皇上。”陶仁德道,“此番听说皇上已摆驾回了行宫,才会都想着来请安。”
    “都有谁是无事前来请安的,退下吧。”楚渊挥挥手。
    众人跪地领旨,哗啦啦屋里空了大半。
    “谁想问西南府的事,也能退下了。”楚渊冷冷道,“朕现在不想说。”
    屋里又空了大半。
    刘大炯看了陶仁德一眼,听着没,皇上让你退下。
    “……是。”陶仁德虽说满腹疑虑,但见楚渊神情有异,也识趣没有多问,躬身离开了御书房。
    屋里只剩了刘大炯一个人。
    “说吧,刘爱卿有何事?”楚渊问。
    “与那高丽公主有关。”刘大炯道,“前日南海那头有消息传来,说已查明金姝所嫁之人的身份,名叫布坤,是白象国内一家富户的长子,家里做茶叶生意,偶尔也会贩卖些深海珠宝前来大楚。”
    “白象国富户,那便是没什么问题了。”楚渊道,“折腾了这么久,此番也算是嫁得良人。”
    “是啊。”刘大炯趁机道,“高丽王对这个妹夫也很是满意,甚至还想去南洋看看。”
    楚渊心不在焉道:“他倒是有空闲。”
    刘大炯继续呵呵干笑。
    楚渊头疼:“有话直说。”
    “其实也不算什么紧要的事。”刘大炯斟酌了一下用词,“只是最近这一年来,我大楚的兵力调遣,似乎一直就偏向……咳,南边,南洋那头更是有三支重兵把守。所以高丽王想请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楚渊丢下手中奏折,不悦道:“与他何干?”
    “自然是没关系的。”刘大炯赶忙道,“只是按照高丽王的意思,若是当真有事,那他就不去了,非但自己不去,还要将妹妹赶紧接回高丽,方才能安心——”
    “够了。”楚渊脑仁子嗡嗡疼,怒气冲冲出言打断,“让他尽管去探亲,爱去多久去多久,休要再想些与他无关之事!”
    “是。”刘大炯赶紧低头领命,“皇上切勿动怒伤了龙体,是微臣不该拿此等小事来烦皇上。”
    “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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