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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爷爷那做梦都合不上嘴的模样,杨辰非但没有笑,反而觉得心里酸酸的,长辈总是希望自己的后生能够出人头地,超过自己,当初自己考上重点高中的时候,家里人肯定也在背后默默流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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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重生回来的新春过去了,1988年来了。杨辰在过年做客人的那几天,爷爷特准不用每天的三小时学习。每天都跟三个小伙伴玩了特疯。
家门前的池塘抽干了水,杨辰看着大人们在泥浆里穿着大黑皮裤子,走来走去摸鱼,心里也痒痒,可惜自己年纪还小,妈妈不准自己下去,只能干瞪着过眼瘾。
“那里那里!秀叔!那里还有个黑鲤头!”蓝蓝也兴奋了不得了,她倒没想下去抓,只不过她很喜欢吃酸菜鱼。
这池塘是杨辰家前面的阿文大伯家包的,阿文大伯做的是蔬菜生意,顺便承包鱼塘,因为家里两个儿子陪着母亲回东洋娘家,所以干鱼塘的时候请了周边邻居多帮忙。
阿秀并没有受到邀请,但他自己却从别人手上抢了条皮裤子下池塘抓鱼了。
抓鱼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包头鱼、草鱼、鲢鱼抓着是没什么意思的,用句简单的话概括——它们比较“白”。
真正吸引大人们跟小孩子一样去凑热闹的,是寻找例如小鲫鱼、黑鲤鱼、泥鳅、黑鲶、乌青这类的鱼,它们比较黑,而且喜欢钻泥,比较难找。杨辰记得上一辈子,自己路过一个干了四天的鱼塘,发现过一条没被找出去的黑鲤头,当时开心了不得了。
当然,还有一些特别的水产也很吸引人,比如带着珍珠的蚌,运气好可以找到的鼋鱼,还有差边鱼什么的,都是难得的美味。
按照农村里的习俗,年年有鱼,阿文大伯这样的热心大方人,肯定是要送给左邻右舍不少鱼的。基本上鲢鱼和草鱼比较受到欢迎,因为肉多,这让来自未来的杨辰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而帮忙抓鱼的乡亲,可以得到更多的鱼。
在完工分鱼的时候,大家都善意地接受了阿文大伯的馈赠祝福,只有一个另类,那就是阿秀。
当见到阿文把两条用稻草穿好的新鲜草鱼送到自己面前时,阿秀很潇洒地叼着烟说:“阿文叔!你这是瞧不起我阿秀!爷们儿怎么能在乎这么点东西?你收回去!”
阿文大伯有些尴尬,阿秀是做了最卖力的,却是唯一没受到邀请的,“阿秀,平时我们也不怎么来往,但你这么帮忙,不收这两条鱼,我怎么过意了去呢?”
“这样吧!”阿秀吐了口白烟,摸了摸额头上的乌青肿块,“你把鱼送我哥那里就成了,我要是没人请我去饭店里吃饭,就回去吃!”
阿文大伯其实见了阿秀也挺怕,上星期才听说阿秀跟隔壁村的一对赤膊党兄弟干了一架,打了那兄弟的大哥进医院缝了好几针呢,这可是打架见血的坯子啊。
“既然你这么说,那好,我等下就给你大哥家平送去,那谢谢了啊!”阿文大伯艰难地笑了两声。
阿秀拍了拍老伯的肩膀,说,“有事别怕麻烦,只管招呼我一声,我阿秀虽然平时忙,可阿文叔你是老实人,我会帮忙的!”说完就迈着夸张的外八字,披着件打补丁的厚厚破大衣走了,一边还扯着破喉咙,“浪奔……浪流……万里涛涛江水永不休”。
正文 第019章 【大竹山】
1988年,是中国改革开放十周年了,杨辰还记得,这一年,世界的人口到达了50亿。
天气开始转暖,杨杰和杨小亮又要进入学校的大门了,杨辰和杨蓝蓝看着小伙伴去镇上读书,才恍然发觉,自己明年也要去镇上读幼儿园了。
杨逢明突然在一个星期六,告诉杨辰,从此开始,不用跟着他学习笛子和汉字了,而又告诉杨辰一个消息,杨逢明要带杨辰去大竹山一趟。而大竹山,则是位于边水镇的北面一个小山镇,安溪镇。
这些都是在晚饭的时候提出来的,杨东和胡光兰也在,但都没说什么,对于杨逢明说出口的“教学”事件,夫妻俩都没表示出多大的惊讶,而对于大竹山的行程,也没提出什么疑问。
胡光兰只是眼带不舍与些微担心地摸摸杨辰的脸蛋,说了句“要听爷爷的话”,就不多说什么了。
而杨东更加绝,只望了杨辰几秒后,说了一个东北调的字,“中”。
杨辰陡然间发现,自己被爷爷摆了一道,显然的,爷爷策划着今天的事情,已经有将近一年了,爸爸妈妈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可是爷爷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呢?杨辰百思不得其解。
看来大竹山才是关键,得到了才知道。杨辰心里并不如表面那么平静,他发现,自己重生后,一个巨大的转折将会出现,而这一转折,会对以后的重生之途,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也不知道。
第二周末,杨辰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杨逢明蹬着平时用来运香烟的老式自行车,朝着安溪方向骑去。
杨辰回头,父母和奶奶,都在小店门口朝着自己挥手。
杨辰突然想,都没时间跟杨蓝蓝、杨杰他们告别,他们会不会怪罪自己呢?这次去又要多少时间呢?简直乱极了,可自己又不能控制自己的兴奋劲。
当见到儿子与公公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晨雾里,胡光兰的眼角泛出了点泪花,在旁的杨东叹息了声,一把将胡光兰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说:“没事的,这是辰辰的荣幸。”
“我知道,可我就是忍不住想哭,辰辰才多大呀,就要这么离开我们一个人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了。”
杨东虽然年轻,但身在官场,磨砺了也非常之老成了,可听到妻子这番话,还是嗅了嗅鼻子,问一旁的张年子,“妈,为什么到昨天你跟爸才肯说出来?”
张年子坐倒在村店外的石头凳子上,也不管晨露寒气重,眼睛有些红丝,“辰辰很优秀,自从你爷爷之后,你爸、你,都没有足够的我们老杨家那种先天灵气,但他却出奇地高。这总算弥补了,我与你爸,还有你跟光兰没能再生的遗憾。
原本我跟你爸以为,我们老杨家的传承气数已经尽了,所以才没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们,即便我跟你爸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光兰也是理所当然的长房媳妇……可毕竟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但上苍开眼,辰辰是很有希望得到传承的,所以,作为他的父母,你们肯定也是瞒不住的,于是,我跟你爸商量了下,就说了出来。”
杨东有些沮丧地道:“那么,妈,如果辰辰也不是那么聪明,有天分,是不是这个秘密,就会伴随着你们,一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是的。”张年子很干脆地说:“如果真的没有出色的继承人,老杨家的祖训是有言,‘宁断,勿滥’。我们老杨家之所以能够凭向来较少的人丁,获得其他世家的尊重,置身在一个平静安稳的地位,就是靠着,我们与世无争,而且从来都只追求传承者的精深,而非人数、势力有多强大。”
“妈……”胡光兰嗫嚅道:“那要是我想辰辰了怎么办?”
张年子咬了咬牙,长长吐了口气说:“光兰,作为老杨家的长房媳妇儿,一切以家族传承为首任,其他的,都放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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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脚下的小旅店住了一夜,杨辰就跟着爷爷开始蹬山。说是大竹山,好象就一座山,却是有绵延十几里的山岭组成的。
杨辰估计了下,这应该属于江南丘陵地带,环境秀美,人烟稀少。
走了一个上午,爷孙俩吃的是干粮,喝的是泉水,连带的水瓶都没动。
杨辰虽然才四岁,可从小修炼呻吟操所带来的效果,不是简单的促进身体成长而已,爬了半天,也没多大感觉,反而觉得身体每个部位都有清凉的泉水洗涤般,呻吟操所带来的那种美妙滋味,比以前要清晰强烈了多。
山林的新鲜空气,果然是生命的绝佳补品,杨辰心想。
杨逢明也没太多劳累的感觉,一边走在崎岖的山道上,一边给孙子讲解周围的草木鱼虫。
杨辰发现爷爷的话这两天特别多,仿佛怕说不完以后就没机会说一样,一个劲地给自己讲各种各样的知识,爷爷对山林的熟悉程度超出杨辰的想象,基本上只要杨辰问的问题,他都能回答上来,就跟自然百科全书一样,神了!
“爷爷,你以前在山上待过吗?”杨辰跟爷爷拉着手,边走边问道。
“是啊,爷爷小时候读书是在山上的庙里读的,那时侯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林子里捉松鼠,冬天的时候,在雪地里捉野兔子。兔子洞都被爷爷摸熟了。我们那先生也就中年,常常带着我们去抓野鸡什么的,有些时候,晚上有野猪到竹林里吃毛笋,那先生年轻时候练过几手,拿根猎枪打死过很多头野猪,那野猪肉的味道,爷爷到现在还记了清楚呢。不过现在野猪就少了很多了,不然有机会,爷爷肯定买点给你尝尝。”杨逢明缅怀着说。
“爷爷,等以后有时间,我们一起来山上抓野猪!”杨辰咯咯笑着说。
杨逢明也笑了,不过笑了有些感伤,这又让杨辰心里咯哒一下,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山里的路,九曲十八弯,很多是窄了不像路的小壑,到底会通向哪里呢?
正文 第020章 【进来】
大竹山在一众的丘陵中算高的一座了,而且顶部较为平整,面积辽阔,苍翠的毛竹占据了绝大部分的土地。因为笋期要到四月左右,所以杨辰跟着爷爷一起到这里的时候,只有满地的落叶,却没见到什么毛笋。
“爷爷,你要带我见的人就住在这里吗?”杨辰张望着四周,并没发现什么人迹,如果这里住着人,那么这个人是吃什么的呢?住哪里的呢?
杨逢明眼里此刻出现了一些激动,紧张,但最多的,却是深深的思念。
“很快就到了。”
第二天的下午时分,红红的落日洒下片片余辉,将绿色的竹林照了绚彩纷呈。
杨辰跟着杨逢明进到了一个小山坳,那里头被开垦出了一块三五十平米的空地,种着些山野小青菜和不知名的野菜,用竹子小篱笆围拢着,最里面是一座小茅草屋,非常之简陋,灶头是土混着杂草砌的,被放在了屋子外面,但似乎已经很久没开锅了。房子的靠山一侧还种着两堆茶树。
当杨辰要走进篱笆门的时候,杨逢明一手拦在了孙子面前,说了句,“跪下”。
杨辰怔了下,但见爷爷的表情很是认真严肃,不像说笑,也就不明所以地跪在了门口,好奇地张望着里面的茅草房。
爷爷跟着也跪在了杨辰前面一点的地上,低着头,突然几颗眼泪珠子滴落到了泥地上,语带哭腔地拜倒在地……
“爸……不肖子,逢明,带着您老的玄孙,辰,来看您来了!”
杨辰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张大了双眼,所有的念头都瞬间从脑海里扫空,呆呆地看着那茅草房的破旧木头门,嘴唇颤抖着,什么字也吐不出来。
爸?玄孙?我……我还有太爷爷!?
正当杨辰脑子一下子无法转过弯来时,茅草房里传出一声磁性而平和的嗓音,感觉年纪不大,那声音说道:“几年了。”
像问,又好象是感叹着什么。
“快二十三年了。”杨逢明听到那声音,立刻控制好了情绪,恢复冷静地答道。
“是么……真快啊,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杨逢明继续恭谨地说:“爸,我已将您玄孙杨辰带来,此子三月开窍,当可传承我杨氏衣钵。”
“是么……三月……”
杨辰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他也冷静了下来,很清楚现在不是自己开口的时候,看爷爷那拘谨的样子就知道了。不过,对于这个从来不曾被提起过的太爷爷,杨辰充满了好奇。要知道,不论是家里和外头,都称太爷爷已经在外乡病死了,可没想到他老人家竟是在大竹山上待着,为什么呢?
爷孙二人就这么跪着,房子里也没再发出什么声音,也没让二人站起来。
杨辰心里思绪万端,却也理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老实地跪着,即便有呻吟操的功底在,将近一个时辰后,也让杨辰腿脚发麻。可一见到爷爷都这么毫无怨言地跪着,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不知道具体过了多久,屋子里重新发出了太爷爷的声音。
“呵呵,呵呵……是了。逢明,你进来。”那声音感觉是个中年男子,听起来比爷爷的还要年轻不少,可偏偏用老年人的说话语调,显得有些古怪。
杨逢明激动地站起身,腿很酸差点摔着,杨辰赶忙扶了把,杨逢明回头说:“辰辰,你不准动。”杨辰立刻松手。
杨逢明小心翼翼地走进屋,顺手带上了木头门,接着屋子里又没了声响。
不知不觉,杨辰已经跪了两个多小时,等到天边的太阳已经落山,黑夜降临的时候,爷爷才从屋子里出来。
杨逢明走到孙子面前,深呼吸了下,说:“辰辰,从今天开始,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