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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嚷嚷什么!”寒浕恨了老板一眼,没好气地往桌上扔了一袋银子,“够么?”
见钱眼冒金花,老板立马走上前来捧起金丝钱袋掂了一掂,霎时便咧嘴笑开了花,“够了,嘿嘿,够了,客官您随便儿砸,怎么泄气怎么砸!”说着,捧着钱袋便往回走,像是赶着去记上一笔账。
“等等。”
“啊?”不料被寒浕给叫住,老板心里咯噔一下,赶紧将钱袋揣进自己兜里,生怕寒浕反悔了似的。不过想来也是,毕竟寒浕扔出的数目,别说赔一套茶具了,就是买下他这家店都足矣,反悔,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老板哪里知道自己是瞎担心了,拿出去的钱岂有收回之理,这是寒大公子的道理。
寒浕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便开门见山了——
“你知道闻天阁吗?”
“闻……天阁?”
看老板像是在回忆的样子,寒浕以为有戏,刚燃起一丝希望,岂料又被一场倾盆大雨浇灭……
“没听说过。”老板摇了摇头。
一蹙眉间一缕愁,也不知是气还是忧。
不知道就算了……寒浕就这样想着,有些丧气地转身离去。
“客官慢走诶~下次再来啊~”
身后传来的吆喝声,寒浕只觉听着心烦意乱,恼怒得很。
若不是在即将到来的时刻遇见了转机,寒浕这人是不会相信“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
就在他都试图放弃寻找闻天阁时,出了茶馆没几步,却在街头一个转角碰上了一位少年。
“哟~这位小爷,打听消息啊?”
又是一个消息贩子?心中不过波澜一瞬,转念便恢复了理智——骗钱的吧!
有了上次的教训,寒浕一见这种人,气便不打一处来。
“让开。”虽然气愤,但寒浕还没有闲到有空去教训这些游手好闲的痞子。
“这位小爷,哪儿来的火气啊?遇见我们这行儿的,可不就是你们这些外地人的方便么?”
方便?“呵,”寒浕冷哼一声,面如沉冰,恶寒侵人,“想骗钱,别骗到我头上,不然,我不敢保证你会有怎样的下场。”
此言一出,少年果真浑身一凛,感觉全身汗毛一竖,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言语虽平常,但从寒浕口中说出来,仿佛就是那从寒冰地狱飘出来里的的冤魂厉鬼,令人胆颤。
“看来……是我的同行惹到大人物了啊……”少年强装镇定地扯起笑容,显然他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僵硬难看。
嗯?
见寒浕面露惑色,少年便继续解释道:“方才路过茶馆,听见这位爷在打听闻天楼,我便特地在此处等您呢。”
“你知道?”
“自然。”
“真有此地?”
“货真价实。”
“……”
“这位爷,您一定是在想,为何之前与我同行交易,他没告诉您闻天楼到底在哪儿,或者……他说他也不清楚……对吧?”
“你知道我之前与谁交易过?你们是一伙儿的?”
“可以这样说,但也不完全对。这只不过是我们这行的规矩罢了。有人打听消息,一个人就把活儿给独吞了,那多不厚道!总得给同行留口饭吃吧?”
听他这么说,寒浕算是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了。“我没空听你们的规矩,你只要告诉我,闻天楼在哪儿,银子,不会少了你的。”
“行。实话告诉您,您之所以找不到闻天楼,是因为……”
……
自从碰见那少年之后,果然没费多少工夫,稍加打听,寒浕此刻便已置身一座五层高楼之下,飞檐齐天,楼如峻山,华色装潢,纵使白日百灯息眠,也在阳光映射下显得金碧辉煌。
垂花门上招牌耀眼——“雀羽楼”。
……
“您到处打听闻天楼,那哪里行得通呢?这名字,只有行内人才晓得哩!既是以风花雪月之地为掩护,那自然也得有个风花雪月之名啊!其实那楼吧,叫‘雀——羽——楼’。”
……
“还真如他所言。”寒浕驻足楼下静望了一会儿,不知怎的竟在此时此刻回想起以前……
那时穆翛宁在,陆秉文在,那个人……也在……
那时,那地,如今忆起,不过莳花一眼流光。
多想无益,忆者伤情。
收拾好心绪,寒浕便进了楼去。
意料之内的,是姑娘们热情地招呼,寒浕向来不喜这种气氛。但今日也不恼,只当这些女人是在逢场作戏罢了。
按那少年所言,底楼青曼绫罗之中,有一位琴师,要找人,必先与他道一句话。
青曼绫罗……寒浕默念着,不用搜寻,转头一眼便一瞧见了中央的四方台,果然从进门便相随相伴的悠扬琴声,就是从其中传出。
寒浕放轻了步子,缓缓走近四方台,隔着蝉翼般轻扬的一层朦胧,依稀能见着绫罗中人的轮廓,好似皎月华光于湖中投下夜的影子。
“请问……此处,可是闻天阁?”
“先生为何而来?”
“闻天阁为何而生,我自为何而来。”
“嗯……”琴师只轻应了一声,便再没再作任何回应。自顾垂眸抚琴,至始至终,琴声未断。
寒浕本欲再开口询问,不想才一张嘴,话未出口,只觉一股气迎面袭来,于是即刻一侧身,鬓前碎发扬起一缕细风。寻着琴音飘扬而去,转眼抬头一看,只见五楼西侧珠帘荡漾,仿佛还回旋着琴音,绕梁不散。
原来,他是在为自己指明去处。
“多谢。”
寒浕道了谢,径直便绕上木梯,往五楼去了。
……
与下面几层想比,五楼较为空旷,自是人少的原因,厢房也不过只有三四间,如此大费周章单独建起一层,稍微动动脑子就知道,这层楼不简单。
况且,此处还弥漫这一股奇怪的香气,使人心神,有些难宁。
寒浕记着方才珠帘微漾的位置,西侧一角,拐过回廊,果真行至最里边,眼前便是一间厢房。只看外观,倒与平常厢房无异,不过稍加装饰,显得精致一些。但既为“闻天阁”,想必里面定是另有乾坤。
……
“那闻天阁的主人,是一位姑娘,小爷您去了,可得客气点儿,那姑娘,据说脾气有点儿大呢!”
……
想起少年的“好心嘱咐”,寒浕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还是没有直接冲了进去。
“请问姑娘,可是闻天阁的主人?”
“先生既然都到这里来了,何必再明知故问呢?进来罢。”
“打扰了。”
话音未落,寒浕便抬手推门而进,这才发现原来门只不过是虚掩着的。
“来者是客,无论目的为何,先生请坐。”
寒浕不喜观察人,一般人,他也看不进眼里,不过眼前这名女子,却令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倒不是因为她眉目如画的出尘容貌,而是她身负天下第一楼主人的名号,当然,这“天下第一楼”也只有行内人才知道。除此之外,便是她面前的红松镂花几案上,两杯银盏清酒。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棋逢对手
早已备好了酒,难不成她真有通天本事,预料了我的到来?寒浕心思不解,眉间细纹勾勒出怀疑的丝线,却在不知不觉中被眼前人捕捉到了。
“先生不必多虑,只是两杯酒而已,有什么值得费心呢?”
“既然如此,那在下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在闻天阁,便该如此。”
话虽这样说,但寒浕仍然没有卸下戒备,毕竟眼前这位女子,确实不同寻常,对其不可掉以轻心。
“在下前来,是为了向姑娘买一个消息。”
“有谁来闻天阁,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呢?”见寒浕站在原地没有要落座的意思,她也就不勉强,自顾悠然品起酒来。
“多少,姑娘开个价罢。”
“这得看,先生要的消息……值多少了。”
“在下想打听一个人。”
“何人?”
“承平县岐阳镇的知县,张才良。”
“张才良?”
“在下只需要知道,他现在人在哪儿。”
寒浕此言之后,便是好一阵静默。
良久,终又听她开口道:“先生还是请回罢,这个消息,我没法卖。”
“为何?”连闻天阁都是这种反应,寒浕愈发肯定自己的判断是对的,张才良这人有问题,他突然告老还乡,更不简单。
“也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不过是因为……消息已经卖给别人了,再没有得到客人的结果回复之前,这个消息,不能再卖给其他任何人。”
“你的意思是这笔交易,没可能了?”
“对不住了。”
……
寒浕倒不在意被人给“请”了出来,虽然这一趟没有达到最初的目的,但也不算白来,至少让他知道了,与他同在一个地方的,还有其他人,为了一个或许相同的目的。是敌是友,却说不清。或许同这三年来一样,是那躲在暗处的一群人,不断地在阻挠他的那些人。
……
从雀羽楼出来,已是黄昏时刻。一晃又是一天,这阙州他都差不多走了一半,若再继续寻下去,应该不久便能打听到了吧。如此想着,寒浕决定先在此留宿一晚,明日一早再继续赶路。
身后便是住处,虽然刚被人“请”出来,但他若是作为一名普通客人,想来也没什么不妥,如此便打算转身回去,岂料抬眼之间,竟被街道对面的一个孩童吸引了目光。
这孩子看似三四岁的模样,从两个红绳系着的小辫儿可以看出是个女孩儿,蜷缩在一个卖包子的小摊旁边,灰头土脸的,盯着大白包子眼珠子骨碌转,不停舔着小嘴儿,想是饿坏了。
见着此情此景,寒浕不由得厌恶地瞪了小贩一眼,如此一个可怜的小孩儿蹲在旁边,他也不肯施舍一个包子,这种铁石心肠钻钱眼儿里去的人,着实太可恶了。因此,寒浕偏不就近上前去买他的包子,转而走向街道另一头的一家烧饼摊,买了两个烧饼又往回走到小女孩儿身边。
果然是饿坏了……寒浕心想,看着小女孩儿一手抓过烧饼不顾一切地狼吞虎咽起来,想她这年纪的孩子,通常来说都会怕生,可她现在,好像眼里除了烧饼,便再看不见其他了。
不知怎的,见小女孩儿吃得香,心底竟淌过一股莫名的暖流,使自己不忍打扰她,便静静看着她吃完。寒浕自己也没有发觉,他从未有过如此耐性。
“好吃吗?”
摊开脏兮兮的小手,如今只剩下烧饼残渣,小女孩儿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有张陌生的面孔,出于害怕得本能反应,小女孩儿一撇嘴,亮晶晶的水花涌上眼眶,眼见就快“哇”地一下哭起来……
寒浕以为自己将要陷入手足无措的窘境,正有些慌乱,不料小女孩儿嘴巴一张,竟自己给收住了,没哭出来。
寒浕都不怎么爱与人打交道,更别说应付小孩子,庆幸着松了口气,这时又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
“好……好……还……吃……”
寒浕微愣,转瞬却明白了这个咿呀学语的小女孩儿,说的是何意。
“看你年纪虽小,没想到挺能吃啊,”寒浕轻笑道,竟起身牵起了小女孩儿的手,“走吧。”
寒浕自然没有意识到,从前的自己,根本不是一个会做这种事的人。
小女孩儿似乎也感受到了寒浕的好意,乖乖地伸手握住寒浕随他去了。
……
这小孩儿牙口都未长全,却出奇地能吃,一条街下来,她的嘴巴就没停过,也不挑食,有啥吃啥,也不知是饿慌了,还是天生能吃。
这一轮吃下来,看得寒浕是目瞪口呆,摸一摸她的肚子,果真已经圆鼓鼓地鼓成一个球了。
寒浕不过走神片刻,这小东西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麦芽糖便开始舔起来……
“诶~~”
一不留神,麦芽糖就飞走了……
“糖……糖……”小东西眼见到嘴的甜甜飞走了,一下就着急了,连忙挥舞着小手,奈何头顶过不了寒浕的腿,任她如何乱跳乱舞,还是没办法够到。
“糖……糖……呜……”
小孩儿的拿手好戏无非就是哭,可当然寒浕是绝对不许这种事发生的,一个回手赶紧将麦芽糖塞进小孩儿嘴里……
趁她吧唧嘴巴没时间哭,寒浕便开始教育起来,“你不能这样无节制地吃,你这肚子就那么大点儿,装得下吗?”
显然小东西根本将寒浕的话当耳边风,全身心地都沉浸在“小甜甜”里了。
被无视了?寒浕一怔,这还是头一次他说话,被人给忽略了……
不过没有想象中的恼怒,他倒是一脸镇定地,想出了一个法子……
“再吃下去,你的肚子会炸开……”
此言一出,小东西果然给吓得走不动道儿了,一愣一愣地盯着麦芽糖,舍不得丢又害怕继续吃。
小孩子,讲道理她听不明白,就得靠又哄又骗,谁都是如此过来的。
寒浕这人难相处,哪怕是对一脸纯良的小孩儿,哄是自然不会了,但骗,还是有一手的……或许是……从前应付雪迎风时练出来的?
雪迎风——
这三个字似乎早已随风远去,或长埋于深雪之下,或消散于云天之巅……
这三年来,总是不经意间便想起那人的音容。看着甜食,会想到吃糖便会恶心的小狐狸;看见十月飘雪,又会想起那个动听的名字;见着红梅,便会勾起曾经那幅剑舞梅的画面,如画如仙,不似人间……
“一……一……”
一眼恍惚,仿佛陷入了明净的远空,星辰忽闪,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