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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下消磨了不少温馨愉快的日子,没想到现在是互道珍重、各奔前程的时候。
后会有期。
二零一四年四月二十日
小林,加油!
几个月前,专程飞去台北,观赏赖声川导演的八小时舞台剧《如梦之梦》,之后大伙儿到“橘色”吃火锅宵夜。刚进门,有一位男士上前问我,林命群先生可不可以进来打个招呼,他是上车正要离去,而我刚好下车到达,所以礼貌地请司机先来问话。小林是相识多年的故友,二三十年没见了,他是中泰宾馆创办人林国长先生的长孙。
中泰宾馆重新建设,引进了国际名牌文华酒店。这次和小林偶遇,他请我为台北文华东方酒店做开幕剪彩嘉宾。忆起那些年我在中泰宾馆的日子,为朋友、为缅怀过去、为见证国际名牌酒店在台湾的发展,我和“行政院副院长”毛治国、台北市长郝龙斌和林命群先生大剪一挥,除旧布新。
高中时期,时髦的同学张俐仁就带我到中泰宾馆游泳和吃蒙古烤肉。记得宾馆大厅的正中央挂着一幅男士照片,耳垂又大又长,我们时常伫足欣赏,赞叹这么大耳垂的人命一定好,那是宾馆的创办人。
中泰的泳池是当时台湾最高级的公众游泳池,许多帅哥、美女、明星、名人都会聚集在池里、池边或草地上享受夏日的风情,我曾经在这儿和同学、朋友消磨了不少快乐时光。许多年后,自以为泳术高超,有一次遇到当时的“立法委员”赵少康,自告奋勇要跟他比赛游泳。第一趟比赛自由式,我一口气没有呼吸游到终点,赢了他一大截,很高兴。第二趟蛙式竞赛,我又憋一口气游,以为肯定赢了,没想到输了,池边做裁判的教练指导我蛙式不能憋气,一定要换气才会快,我从此蛙式不憋气。后来林命群在宾馆开了一间Disco“Kiss”,简直盛状空前,人潮涌涌,那是夜间潮人醉舞狂欢的好去处。有一晚我和朋友四人挤进舞池跳舞,舞到一半发觉周围的人都不跳了,一圈圈围着我们看。舞池强光配合快节奏的音乐一亮一暗一亮一暗的,周围一张张脸也一明一暗一明一暗,仿佛电影的无数停格镜头,我们被淹没在人潮里,感觉十分蒙太奇。一直以为台湾那段昏天黑地的轧戏日子,仿佛没有什么日常生活,这会儿记起曾经有过这样的日子。
车停在台北文华东方酒店,下了车,抬头一望,仿佛到了欧洲,那是法式雄伟的建筑。小林带我们参观客房、餐厅、泳池、SPA,眼睛所接触到的地方都有品位、都是艺术,偶尔看到墙上的书架摆着一排排的书,更增添了书卷气。这里的装修是我最喜欢的欧美二十年代和现代的结合。惊奇地发现房间里的窗帘,往外一拉它就自动打开,往里一合就自动关上。光着脚走进浴室,脚踩的大理石地上竟是温热温热的。住过不知多少五星级七星级酒店,从来没住过窗帘是这样开、浴室的地下有热管的。洗完澡穿上睡衣就卷进雪白膨膨的枕头和被子里,经常失眠的我,埋在里面竟然一觉到天亮。因为睡得早起得也早,凌晨六点躺在床上居然听到自己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原来这里的房间如此安静。
林命群花了七年时间,付出不少心血,打造了这座世界级的酒店,他体贴地为顾客设想周到,整体空间豪华之余,仍不失典雅的气质,实在令我惊艳。
我一向以为把一座酒店做得像一件艺术品,就真的需要钞票以外的东西了,小林,加油!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八日
左起:台湾“行政院副院长”毛治国、我、台北市长郝龙斌、林命群 法王与你交心
大宝法王与我
那是个难忘的经历,令人震撼。
五年前,我有缘在印度新德里拜见大宝法王。大宝法王于一九九二年六月,被认证为藏传佛教噶玛噶举传承的最高领导者—第十六世噶玛巴让炯日佩多杰的转世,成为第十七世大宝法王。那年他八岁。他十四岁从西藏出走前往印度,此举震惊世界,自此成为世界级精神领袖,带领为世界和平而祈愿的噶举大祈愿法会,推动环保等社会行动,并致力于保存西藏文化。法王目前居住于北印度达兰色拉附近的上密院,每年有成千上万来自全球各地的访客前去朝圣。
我们一行十数人拿着护照,通过安检,进入法王入住的酒店套房小客厅。一进门,霎时感到地在动,又有点耳鸣。法王穿着密宗的藏红色僧服,坐在窗前的位置上,因为背光,看起来像是一座巨大的影子,他黑白分明的双目却闪耀着明亮的光芒。法王为每人戴上白色的哈达,以示祝福。
大伙儿蹲跪在法王跟前,这时飞来两只黑色的鸽子,站在窗外的栏杆上,望过去恍如停在法王的肩头,守护着法王。法王撑了撑眼镜,嘴里发出一个声音,感觉就像是龙在叹息,仿佛有万千的感伤和肩负着沉重的压力。
大家屏住呼吸等待法王开示,法王看了看大家:“你们怎么不说话?”我感恩地说:“法王,我们真是何其幸运,别人经过千山万水,长途跋涉,我们却能顺利地与您见面。”因为我之前与朋友谈到梦里见到离世的母亲,她总是郁郁寡欢、愁眉不展,朋友见我忧虑,提议我请教法王。由于当时感受到法王慈悲的能量,我褪下了层层无形的武装外衣,跟法王真心倾吐母亲一生为忧郁症所困、饱受痛苦和煎熬的情形。
法王非常关心,听完即刻闭上眼睛,我知道他正用“心”在看。室内寂静无声,过了好一会儿他睁开眼睛:“你母亲确实不开心。”然后他说:“你快乐,她就快乐。”我悚然一惊,眼泪不住地往下淌,母亲病重时确实曾经对我说过这样一句话。房里的人听了也跟着饮泣。法王像哄孩子一样:“好了,大家不要哭啦。”他要我把母亲的名字给他,他将会在菩提迦耶的法会上为母亲祈福。临走的时候他跟每一个人握手,当他握住我的手、定睛地看着我时,我震住了,那眼神就像透过时光隧道贯穿着千年的智慧。那年他二十三,转世的年龄是八九八岁。
今年法王二十八,转世年龄九零三岁。他的新著《崇高之心》,文字深入浅出、简单明了,你绝对想象不到以他肉身的年龄,竟像智慧老人一样,涉猎的范围如此宽广而有深度。他不谈宗教,不以精神领袖自居,不说你该做什么或不该做什么的大道理。他真心诚意地跟你交心,就像是你的朋友,跟你分享他的童年往事,他成长的经历和从中悟到的道理。他无所不谈,有健康的人际关系、心灵之道、永续的慈悲、化解冲突、保护环境、食物正义……法王在书中说,佛陀以他自身的智慧在他自己身上探索生命的意义。他谦卑地说他是佛陀的追随者,向往追随佛陀的脚步。其实他何尝不是以自身的智慧,在他自己身上探索生命的意义。
看完《崇高之心》,我合上书本,心想,读此书正是跟随着智者的脚步。如果你在人生的旅途中失去了方向,找不到正确的价值观,打开《崇高之心》就会找到答案,你会探索到原本已存在自己内心的慈悲。而在寻找探索的过程中,你已经不知不觉走上了智慧的旅程。
二零一三年六月十九日
蒋勋与我
老师的声音
认识蒋勋是先认识他的声音。朋友送了由他导读《红楼梦》的盘片给我,我听得入了迷,心想怎么会有那么好听的声音?《红楼梦》这本家喻户晓的古典文学名著,透过他那抑扬顿挫淳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把我带入了曹雪芹浩瀚的文学世界。总喜欢在夜阑人静的时候听他娓娓诉说大观园里的人、事、情。经过蒋勋的诠释和解析,《红楼梦》变得立体了,仿佛自己曾在大观园里待过,跟书里的人物似曾相识。听《红楼梦》能引我入梦,经常在半梦半醒间,房里还缭绕着蒋勋的声音。
后来听说蒋勋星期五在台北开讲《红楼梦》,我趁回台探望父亲的时候一定去听他的课。第一天上课,带了一张我曾经饰演过贾宝玉的《金玉良缘红楼梦》盘片,放在柜台转交给他,就坐在右后方不起眼的地方。那是在衡阳街一家书店的二楼,窗外可以看到“总统府”。蒋老师不急不徐地走到窗前坐下,优雅而有书卷味。那天讲的是宝玉的丫头晴雯。
宝玉听了晴雯喜欢撕扇子,便笑着把手中扇子递与她,晴雯果然接过来撕得嗤嗤响,二人都大笑,宝玉笑道:“古人云,‘千金难买一笑’,几把扇子能值几何!”……
晴雯心比天高风流灵巧招人怨,终究落得被赶出贾府。宝玉去看她,她病里将左手上两根葱管一般的指甲齐根铰下交给宝玉,并将自己贴身穿着的一件旧红绫袄脱下,和宝玉的袄儿交换穿上……
听得我如醉如痴,两小时很快就过去了。老师合上书本,我还意犹未尽,并因为过了一个有意义的下午而感到幸福。
知道蒋老师要以更文学的质感,重新出版《吴哥之美》,我到书架找出这本书,扉页上有老师的签名,日期是二零零五年十二月三十日。是的,我是在零五年认识他的。因为太喜欢听他讲课,之后才又参加他带领的文化旅行团到吴哥窟。我带的唯一一本书就是《吴哥之美》。晚上读它,白天读他。一行二十人跟着他的脚步走遍吴哥窟。吴哥窟里几乎每个地方都留下了老师的声音。
我们每天流连在吴哥古城的废墟里,想象它曾经拥有的辉煌岁月和感叹如今的断壁颓垣。跟着老师浏览吴哥寺回廊的八百尺长浮雕,听他叙述刻在上面的神话故事。以虔诚朝圣的心情爬上许多通往寺庙又高又陡的千年巨石阶梯。最让我赞叹的是,阇耶跋摩七世晚年为自己建造的陵寝寺院巴扬寺,四十九座尖塔上一百多个大佛头,随着一道道黎明曙光的照射,一尊跟着一尊闪出慈悲静谧的微笑,那个微笑就是高棉的微笑。老师说《金刚经》的经文最不易解,但巴扬寺的微笑像一部《金刚经》。黄昏时候我们坐在高高的古寺石台上,看着太阳还没隐去月亮已经出现了的苍茫暮色。蒋勋带领的吴哥文化之旅,除了观赏古迹遗址,同时也是一种修行,是心灵的洗涤,是智慧的旅程,吴哥之旅因为有了他的导览而显得圆满。
听了蒋勋的有声书八年,跟他学了些对美的鉴赏和文学写作知识,他的声音能安定我的心,仿佛跟他很熟悉,其实见面并不多。很欣赏他进退应对的从容淡定,据他说是受母亲的影响。经常穿着棉制衣服,脚踩一双休闲鞋,颈上围着一条红围巾,举措之间颇有禅味。听说他经常念《金刚经》和打坐,我书房里有一幅他打坐四十五分钟后书写的墨宝“潮来潮去 白云还在 青山一角”,藏青和浅金装裱,清贵而有气质,字体很有弘一法师的风格。有一次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讲了几小时的课声音还是那么清脆一点也不沙哑?他说他曾经学过声乐。老师说出来的声音好听,没有说出来的声音也好听,那是他的心声。在《吴哥之美》一书中,他以书信的方式,文学的笔触,介绍吴哥之美,也让我们听到他的心声,“吴哥窟我一去再去,我想在那里寻找什么?我只是想证明优秀的文明不会消失吗?而我的文明呢?会被以后的人纪念吗?或者,我们只有生存,还没有创造文明?吴哥窟是使我思考自己最多的地方。”
我总是陶醉在他的声音里,沉迷在他的文学、美学和思想的领域里,愿意做他永远的学生。
二零一三年三月三日
蒋勋墨宝
蒋勋(左一)与我(右二)
我相信
我相信世界上最珍贵的是真性情和真情意。
今年一月蒋勋钦点我为他出的文学旅游书《吴哥之美》写序,截稿日在二月底,我很高兴地答应了。心想写自己欣赏的人应该很容易。结果,起了几个头都不满意,经常写到第二段就写不下去,有时候对着iPad一个多钟头没写下一个字。在煎熬中和蒋勋通了许多短讯:
2013年2月20日
6:29 am
“蒋老师我正在苦苦耕耘为你的书写序。青霞”
11:02 am
“青霞费心了。希望青霞自在随缘不要有太大压力。”
2013年3月2日
5:56 am
“蒋老师一直写不好,都快得忧郁症了。或者我把这篇不满意的作品传给你,你帮我删改加添一下。青霞”
7:20 am
“青霞,我罪过了,让青霞有如此大压力,刚读《金刚经》一遍,为青霞定心祈福。蒋勋”
2013年3月3日
9:35 pm
“老师,大致写好了,写了三天三夜,感谢赞美主,终于像样了,今晚再修饰一下,明天可以传给你,请你指点。”
9:44 pm
“感谢,感谢,让青霞受累,很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