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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我帮了他。还有,整个故事最让人悲哀的是,在他进行那场赌博的时候,我就在他的旁边,我知道硬币的结果,我用暗示术告诉了他选择人头,当时我只是想让他在皇帝的军队占领这里之前,让他能够最后开心一下,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他最终还是固执的相信自己之前通过一个小时得出的理性判断,这不得不说是一个绝妙讽刺,如果他不那么聪明,如果他不那么理性……”
伊凡看柏拉图的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又安慰了一句:“他的死虽然只是一个偶然,但在我看来应该是幸运的,如果他和他的儿子最终成为意识网的底层,思维成为他人奴役的对象,仅有的这点理性也会被意识网中其他人的影响淹没,那才是真正的悲剧。”
这个时候,乞丐与他的对手都睁开了眼睛,伊凡听见那个对手说:“第欧跟尼,果然名不虚传,真期待见到你和皇帝对决的那一天。”
乞丐脸色平静的说:“我同样期待那一天,我希望自己可以收获一场淋漓尽致的失败,如果他确实是这样一位思维的巨人,我倒是不介意为他所驱使。”
待那人离开之后,伊凡做到了乞丐的对面,他说:“我希望可以和你进行一场练习,皇帝与刺客,你来当皇帝。”
乞丐摇头:“我从不当皇帝,我没有皇帝的思维,我只有剑的锋芒,而没有盔甲的厚重,这世界上没有不穿盔甲的皇帝。”
伊凡妥协:“那好吧,就由我来扮演皇帝。”
“点到即止。”第欧跟尼说道,伊凡看到他闭上了眼睛。
“点到即止。”伊凡回应。
皇帝与刺客的规则与自由对决不同,自由对决是双方同时向对方发起攻击,同时防守又同时进攻,而在皇帝与刺客中,则分成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皇帝可以先发动长时间的意识侦查,用于了解对手,这代表作为刺客在进攻意识网的过程中,皇帝躲在后方的优势,而第二阶段,则是刺客进攻皇帝,皇帝防守阶段,也被称为刺杀阶段,这个阶段据说有时间限制,时间一到,刺客仍然没有击溃皇帝,则象征失败,因为皇帝的援军肯定已经赶到。
第欧跟尼的思维防线正如他自己所形容的一样,“没有任何厚重和盔甲”,他没有对意识侦测做任何刻意的回避或者用一些方式进行误导,伊凡发现,凡是他希望了解的信息,对方都给了他明确的回答。
伊凡知道,他像乞丐一样在人群中乞讨,是因为他认为这是一件一箭双雕的事情——又可以体验痛苦,又可以毫不愧疚的享受这到手的食物,在他看来,乞讨是一件你情我愿的交易:他让对方因为获得施舍的满足感而快乐,同时自己获得对方认为是多余的食物。相对的,那些领取津贴,整天在法师塔内搞研究的法师在他看来,则是一群靠先天天赋活着的寄生虫,平民把法师们当神看待,因为他们敬畏法师掌握的力量,而他却为这些同类而感觉羞耻。
奸商和骗子用谎言和劣质品欺骗他人,而法师和国王却用魔法和刀剑恐吓他人,他们都是一群罪犯。
他不仅骂有钱有权的统治阶层,对于穷苦的百姓,也丝毫不吝啬他的挖苦,假如有穷人饿着肚子将食物给他,他会毫不犹豫的大骂对方,斥责他是一个被同情心支配的蠢蛋,被道德绑架的畸形怪物。
第欧跟尼的锋芒名不虚传,侦查阶段结束前,伊凡忍不住感慨到,说实话,对于对方接下来的进攻,他不太有把握。
如果说刚刚的第欧跟尼是一柄挂在墙上,闪着寒光的神兵,那么进入刺杀环节的他,就是一位握着这柄神兵的决然刺客,刺客不像骑士决斗那样,慢慢打量,观察,揣摩,寻找漏洞,他是亡命之徒,他是剑的主人,他的剑没有犹豫的时间,伊凡只能看见迎面而来,一道快似一道的满天剑光。
“我听说你是所有生灵的统治者,其他人我不管,我就想知道,你凭什么统治我?”
这个问题正是伊凡想问皇帝的,但他现在是皇帝,他需要给出理由。
皇帝没有理由,皇帝也不需要理由,不,皇帝需要给他自己一个理由。
“不凭什么,”伊凡说,“要么服从统治,要么去死。”
“是你过去的成就养成了你的狂妄,是不是在你看来,这天下没有人是你的对手。”
“我有我狂妄的资本,我的帝国确实无人能敌,这是事实。”
“哦,那么在你看来,强者统治世界乃是天经地义咯?如果出现了另一位比你还强的皇帝,你会效忠于他吗?”
伊凡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绽,但他只能义无反顾的迎上去。
“不,不是,我只承认我自己,我将是唯一的统治者,如果有你说的那位皇帝,我会与他战斗到底。”
“不,你这么想,等于承认了你自己的非唯一性,因为随便换做另外一个法师,也可以这么想,你只承认你自己,是基于你自身某种感觉吗?”
伊凡终究不是真正的皇帝,当然,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第欧跟尼最后问的这个问题等于宣告这场战斗已经结束,如果他承认这是一种感觉,那么对方会质疑这感觉的真实性,会用逻辑否定这种感觉的唯一性,如果他说这是基于理性的考虑,那对方则会逼问如何得出的过程,很显然,他没有这个思考的经验,自然也不会有成熟的结果。
意识决斗无法退让,每一次意识交锋都是真刀真枪,在实际刺杀中,双方可能会经历无数次拉锯,刺杀者会像锤子砸石头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击溃皇帝的防御,知道他的精神完全无法承受打击,但是在这个简单的模拟练习中,一次退却,则意味着全盘失败。
整个刺杀阶段交锋的过程看似很长,但在旁观者眼里看来,仅仅持续了短短十几秒,但如果有经验的人,看到伊凡脑门上渗出的汗珠,就应该不难发现都发生了什么。
☆、266 蝴蝶
在与第欧跟尼的决斗结束之后,另选了一张座位的伊凡很快就等到了他第三位对手——一位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
伊凡注意到这位年轻人坐下的时候,旁边的第欧跟尼和柏拉图都转过头,看了自己的对手一眼。
伊凡主动问道:“练习,皇帝和刺客,我扮演刺客,可以吗?”
对方点了点头。
“点到即止,”伊凡又说。
对方又郑重的点了一下头,然后闭上了眼睛,但却让伊凡有些意外的没有回答,按照这段时间他在这座大厅里的所见,一般都会出于礼貌同样回上一句点到即止。
这个细节没有引起伊凡的注意。
第一阶段是皇帝的侦查阶段,但让伊凡感觉到意外的是,他没有感觉到任何来自对方的动静。
时间在一片平静中流淌,当第一阶段的时间过去之后,伊凡带着些许的诧异,发起了进攻。
第一个问题是他准备了许久的一个问题,曾经在避难所当中,他无数次想象,如果有一天,当他被逼铁铲逼得无处藏身,最终真正面对皇帝的时候,他会对他做些什么,说些什么。
做些什么已经是不可能了,依靠魔法,或者说,依靠武力进行刺杀的念头,早在他见到艾琳,了解了有关皇帝的安全措施之后,就已经被他认定为是不可取的了,真到了那个时候,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站在失败者的角度,发出自己的质问。
伊凡敢打赌,每一个有过逃亡经历的法师,一定都曾经在自己的避难所当中,仔细想过类似的问题,尽管眼前只是一位皇帝的“扮演者”,但是在经历了刚刚和第欧跟尼的决斗之后,他还是把深藏心底的这个问题给问了出来。
“我想知道,”伊凡这样说,“你通过意识网控制了那么多人,拥有这么大的力量,究竟是有一个确切的,需要实现的目的,还是仅仅为了满足你统治的**。”
“不,我没有你所形容的这样一个确切的目的,”对方回答,声音像轻轻拂过的微风,“我也没有你说的那种统治**,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
“你应该做的?”伊凡不明白,“是指什么?”
“不知道你有没有见过农夫在地里种的麦子。”对手在思维中说话,但让伊凡感到惊讶的是,他感觉不到对手丝毫的情绪,好像他正在述说的事情,与自己毫无关系。
“麦子只有在农田里,才能结出沉甸甸的麦穗,要是将种子撒在野地而不加任何照料,就会变成像野草一样的东西,我所作的事情,只是如同一个普通的农夫一样,让麦子按他该有的方式去生长,麦田需要除草,正如一个国家需要法律。”
“农夫除草是为了收获更多的粮食,为了填饱更多人的肚子,可你除草是为了什么?”
“跟农夫的目的一样。”对方说,“农夫收获粮食,我收获魔法的力量。”
“可人不是麦子!”伊凡激动的咆哮。
“不是吗?”伊凡感觉到对方的声音冷的像冰,“我看不出两者有什么区别,如果你看到了,请告诉我。”
如果说刚才与第欧跟尼的交锋让伊凡因为畏惧锋芒而出了一身冷汗,那现在的伊凡简直感觉自己心脏里流动的都是冰渣。
伊凡仔细了一下思绪,努力回忆刚才与第欧跟尼交锋的场景,他希望自己能学习到第欧跟尼的一点锋芒。
但他似乎失败了,如果说第欧跟尼是伊凡见过最锋利的思维之剑,那眼前这个年轻人就像是无处不在的微风,他努力想捉摸对方的影踪,刺穿他的防御,却发现根本无处下手。
“人会思考。”伊凡说。
“你先告诉我,什么是思考?”对手反问。
“思考就是如果到了冬天,人会因为怕冷而去制造衣服保暖。”
“我承认,麦子不会穿衣服,也不会保暖,”对方波澜不惊,“但到了秋天,它们会洒下种子,保证来年可以长出更多,人活百年,麦活一岁,我看不出这两者有什么不同。”
“人有智慧!”伊凡坚持道,“我们可以能够彼此交流感知,我们能够从所见所闻中总结知识,我们能够学习真理!我们能够改造世界!而你所作的事情,正是在摧毁这种智慧!”
“麦子也有智慧!”对手波澜不惊的说,“他们也会总结,也会学习,也会改造,只是你从未注意,不然你以为,麦子为什么在春夏温暖舒适的时候长绿叶子生长,到秋冬寒冷的时候变黄衰败;一片终年大风麦田里麦子高矮错落,为什么无人插手,十几年之后,长出来的全是矮个麦子;一片原本贫瘠的土地,为什么植物越多,土地会变得越肥沃。”
“那不是它主动愿意那么做的!”伊凡争辩,“就好像人的头发生长,这些全都是无意识的结果!”
“你提到了意识,还有主动,”对手又问,“告诉我,什么是意识?什么是主动?你现在跟我说话是主动吗?在我看来,你说的这些话,跟你的头发正在生长一样,也只是无意识而已。”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能理解自己所说的每一个字!”伊凡几乎有些恼了,他觉得对手正在胡搅蛮缠,当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念头的时候,他吃了一惊!
伊凡知道,来自意识决斗中的任何念头,都是一个人真实的想法,因为决斗中,两个人交锋中的意识其实是一体的,如果他觉得对手的念头不合逻辑,毫无道理,但对手却没有同感,那很可能就意味着一个事实——对方所谈论的东西,高于他的认知。
“我知道你能理解自己说的话,”对手说,“但你未必能够理解,你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别急,我知道你会说你知道,你是在跟我谈论这个话题,你是在表达自己的观点……但我要说的不是这些,我要说的是,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没有原因,你之所以会这样思考,会说这样的话,只不过是你看到的,是你感知到的东西决定了而已,就好像如果你根本没有见过大象,你就不会在话当中提到这两个字,如果你从小就是一个瞎子,你的话当中就根本不会提到颜色,他也根本理解不了颜色,但是你能说,瞎子没有意识吗?不,它只是没有视觉意识而已。”
“小麦就是这样的瞎子,只不过它没有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和皮肤而已,可以想象,如果一个人没有这些,你一定无法与它交流,但是你能说,这个人没有意识吗?”
“天哪!”伊凡在心里呻吟,他觉得自己几乎就要被说服了,他当然不能这么说,事实上,他见过这种人,他们的心脏还在跳动,他们的身体尚且温热,呼吸正常,甚至有些还能够走路吃饭,但他们不能和任何其他人交流,其他人也听不懂他们所说的话,他们被其他人称成为疯子和傻子。
伊凡还想做最后的挣扎:“这些人用意识网还可以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