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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个熊样?也想见燕家大小姐?赶你的货去吧!老老实实地多存点钱,也许还能早点讨个媳妇暖被窝。哈哈哈……”
且不说码头众人们的调笑,那队刚从船上下来的车马沿着宽阔的长街,随着天上那被风缓缓吹动着的白云,不久就驶进了燕家东侧门,接着又沿着内墙直奔内宅。
一刻多钟后,马车终于停下。车夫才将踏脚凳摆好,车上就迫不及待地跳下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只见他身穿一套双蝶戏蕙兰刺绣的亮宝蓝色长袍,头戴金丝蓝宝珠冠,腰系金钿扣玉带,更忖得那唇红齿白的俊颜顾盼有神。
“娘,快点!”少年立住了身子,双手扶了扶头上崭新的珠冠,环视了一边四周,笑脸如春风般绽开,然后忙回身去扶刚弯腰而出的一个满头珠翠、眼角却已泛出细纹的贵妇人。
“瞧你急的,这都已经到你姨妈家了,还怕见不到你的羽儿妹妹么?”贵妇人宠溺地嗔了一句,不慌不忙地一步步走了下来,叮嘱道,“这一次可不能没规矩,才见一下你姨夫姨妈就跑的没影踪,要是你姨夫姨妈觉得你还像以前那样不稳重,你的那点小心思就是转个十八个弯都没用。”
“知道啦!孩儿已经受过弱冠之礼,成人懂事了,母亲大人尽管放心,孩儿绝不会让任何人挑出半点错来。”少年嘿嘿地笑了笑,双眼亮晶晶的,双手却忙不迭地送母亲转坐软轿,随后也赶紧自己上了后一顶。
旁边的丫鬟小厮赶紧跟上,至于行礼物件自有燕家管事去安置不提。
软轿行了一程后,终于来到燕家第二重的内家花厅。
一个只用一根毫无杂色的碧绿玉簪挽住秀发,并一袭湖绿底色绣着粉荷裙裳的美貌少妇已率领着丫鬟婆子在门前张望,正是燕家的当家主母白水珺。
“姐姐,你可算到了,怎么样?一路上可还安好?有没有晕船?若是不舒服,姐姐就先去休息一会。”
两边人马一相触,下人们慌忙各自给对方的主子请安,白水珺含着笑,纤手轻摆了一下示意免礼,顺势就迎上去,亲自去扶那个年长些的妇人。
两姐妹站在一处,虽说一个华服珠翠,光华耀眼,一个素裙淡妆,简朴含蓄,却是任谁都能一眼就瞧出哪个气质更为优雅尊贵。
“没事没事,这一次妹妹你特地送了一艘大船过来,果然又快又稳。我一路喝着羽儿制的茶,听听羽儿编的曲儿,看看风景,不知不觉就到蕉城了,半点罪也没受到。等会见了羽儿,可得好好谢谢她。”晋陶第一大户赵脉思的妻子,也就是白水珺的同父异母的胞姐白水兰也笑盈盈地道,同时目光不露痕迹地往旁边微微一瞥。
玉冠少年早已出轿站到一旁,此刻瞧见空子,忙正了正衣冠,对着白水珺深深一礼,充满自信地朗声道:“外甥儿超凡给姨妈大人请安!”
“起来起来,哎呀,半年不见,凡儿都变成大人了。来来来,咱们都是一家人,也不要什么虚礼了,姐姐一路辛苦,还是赶紧先去厅里坐一会吧。”白水珺笑盈盈地忙拉起了他,然后才转身笑着对胞姐道,“你可别再夸羽儿,要是让她听见了,可不更得意的有恃无恐、无法无天了?到时候整天都扎在那些旁门左道堆里疯野,更加不做功课,五哥又要头疼了。”
“唉,也难为她了,这么大的一份家业都要压在她的肩头,就是一个大男人也吃不消,更莫说她一个女孩子了。妹妹,你和妹夫英年正盛,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也不要逼得太紧了。”白水兰步步生莲般摇曳多姿地走到厅中坐下,兰花指轻翘,端起香茗喝了一口。
“再不逼逼她,以后可怎么办呀?”白水珺低叹了一声,“家里头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呢,偏偏这个孩子天资有限,学什么都比别人慢,唉!”
“姨妈,羽儿妹妹其实很聪明的,可能只是她不喜欢学经商而已。其实凡儿倒觉得羽儿妹妹发明的那些东西,不但有趣好玩而且还很方便呢?就比如……”一听到白水珺说燕飞羽的不是,赵超凡顿时急了起来,本能地起身辩解道。
“你看看,你看看,凡儿还是一贯的脾气,听不得人家说羽儿半句不好,傻乎乎的也听不出妹妹在开玩笑。”白水兰笑骂了儿子一句,技巧地打断他的话,随即话题一转,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道,“对了,羽儿呢?他们表兄妹也好一阵子不见了,凡儿这一路上可是想念的紧。”
“羽儿?”提到自己那个宝贝女儿,白水兰眉头一皱,叹了口气,“昨儿个五哥考试,十道题里头羽儿只答对了三题,五哥十分生气,正罚她在屋里关禁闭呢!”
“又关禁闭?”赵超凡忍不住站了起来,满脸焦急和心疼,“姨妈,羽儿妹妹是最呆不住的性子,把她一个人关着,她一定会很难过很伤心的。外甥求求你,让凡儿去看看羽儿妹妹吧?”
“这……”白水兰为难了一下,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罢,你就去看看她吧,顺便也好劝劝她上进些。”
“是。”赵超凡大喜,忍耐着施完一礼,就急步而去。
花厅中,姐妹俩一起目送着他的背影,眼里各自闪过不同的光芒。
第一卷 云起 第2章 四大侍女
燕府内宅,掩映在一片花草树木之中、极尽江南风味的羽园。
一个套着粉红比甲的十二三岁小丫环口中念念有词,满脸十万火急地冲进了大门,熟练地穿过跨院、拱门,再绕着回廊,即便到了九十度的急转弯处,那看似细碎的脚步也没半分停歇,流畅之极地一路奔进园内的小花园。
小花园听起来带了个小字,然而实际上里头那规模、那奇花异石、那精巧别致,却是连当今朝廷的四品官员后院也望尘莫及。那一汪汪活水蓄成的碧池、曲溪更是犹如精灵般,将花园的每一处都衬托的生机勃勃,若不是那一簇簇颜色各异的菊花绽放的最为热闹,几乎让人瞧不出这园子里的季节。
小丫环一路疾奔,很快就看见了目的地——一座临水的、正聚集着一群少女和一个白衣男子的亭榭。
按理说,这种情况下,作为唯一绿叶的男子,一般都会被群芳围绕在中间享尽艳福,然而,此刻亭中的这个白衣男子却不但背对着众女,孤独一人凭栏而立,那犹如青松般的脊背更是近乎僵硬地挺直着,尚未见其容,已能感觉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拒人千里的冷傲之气。
其实,不独白衣男子孤傲,亭中那一个个容颜各异、但姿色全都不俗的少女们,也没有像寻常少女般刻意地发出各种各样悦耳的娇笑声,而是磨墨的磨墨,挥扇的挥扇,煮茶的煮茶,弹琴的弹琴,安安静静地各司其职,犹如众星拱月一般,默默地环绕着中间那位身着鹅黄色纱裙,正纤腰低俯着专心作画的少女。
琴声泠泠叮叮,幽长空旷,听来十分萧瑟孤冷,但偏偏的,衬着眼下这肃然的一幕,又让人觉得异常的和谐。
一阵秋风拂着鹅黄色少女如云墨发上的飘带,将其调皮地吹进少女如天鹅般优美的颈项之中,贴着羊脂般细白柔嫩的肌肤,转瞬间又和一缕发丝纠缠,相伴相舞。那少女却始终低垂着扇贝般均匀浓密的睫毛,轻抿着不点而红的玫瑰色芳唇,专注地描绘着手下的人物。
她在作画,然而瞧在旁人的眼中,她却本身就已是一副便是极品丹青妙手,恐怕也难以描绘其神韵的绝世画卷。
“小姐小姐,不好啦,赵家表少爷来啦!”随着小丫环由远而近地接近花间亭,以及清脆呼声的响起,无声而养眼的画面顿时被打破,一下子生动真实了起来。
“什么?”
鹅黄色纱裙少女猛地一惊,下意识地一扬手,却不料笔尖刚沾了墨汁,被她这么粗鲁地一挥,数点墨汁顿时开始空中旅行,激动地飞向右侧正在侍墨及弹琴的两位少女。
那侍墨的少女看起来脸上还尚未脱稚气,却甚是机灵,立时柳腰一折,上半身犹如无骨般往后一抑。那串墨珠没了第一个非礼的对象,只好把满腔热情全投射在专注弹琴的少女脸上,唰地一下,弹琴少女那清冷如仙的玉颜顿成一溜儿艺术抽象水墨画,那一个黑的鲜明啊!
琴声顿断,除了那位岿然不动犹如又瞎又盲的白衣男子外,亭中的少女们以及刚跑进亭子的小丫环顿时都一片呆滞,然后不约而同地闷笑了起来。
“哎呀呀……”鹅黄色纱裙少女愣了两秒钟,慌忙丢开羊毫抓起袖角,就要去为弹琴的少女擦拭墨汁。
这一闹剧,方才还仿佛只立于在水一方、集万千气质于一身的绝色佳人,一下子就变成了冒冒失失的邻家女孩。
“小姐,你那是上好的月谷黄锦。”弹琴的少女偏头避开,同时银牙紧道,美目里满是嗔怒。只是不知道恨的是主子的“毁容”,还是恨她的暴殄天物,或者恨同伴们的取笑。
江南本是丝绸之国,乡下农村,几乎家家养蚕,各个女子都会纺纱,这绸啊纱啊自然不稀罕。然而,有一处地方却因蚕种奇异竟能吐出不染而艳的黄丝而闻名天下,从一问世便成为皇家的贡品,又因那蚕种培植艰难,每年所产数量有限,更为珍贵。如果不是因为那地方正好属于燕家,皇室又特别有恩赐,纵然家里再过富有,自己家小姐也是穿不起这么名贵的料子的。
“噢,啊……那紫云你自己拿手帕擦吧!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都在全国首富家中熏陶十四年了,居然还摆脱不了前世的冒失毛病。鹅黄色纱裙少女——哦,现在应该说是前世在空难中穿越到虎穴之中的顾妍妍,今生贵为燕家正房独生女的燕飞羽了。只见如今重生的燕大小姐一边谄笑着为自己的冒失道歉,一边忍不住吐了一下舌头,初时那仿佛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气质,霎时变得如邻家少女般亲切可爱。
“小姐不是故意的,小姐是有意的。”先前那个机灵避开的少女嘻嘻地笑。
“小丫头片子,居然敢诬陷小姐我,明明你是故意的才是。”燕飞羽故作凶狠地瞪了一眼侍墨的少女,本来还想“教训”一下她,目光忽瞟到报信的小丫环,顿时想起正事,忙问,“橘梗,我表哥现在已经进府了吗?”
“嗯,何止进府,都已经下轿啦,恐怕再过片刻就要过来了!”小丫环橘梗拼命点头,小脸上满是夸张之色。
“呃……怎么这么早?不是说要傍晚才到吗?居然都没人跟我说提前了。”燕飞羽立时重新慌张起来,急忙吩咐,“山丹,箭荷,你们两个赶紧帮我换衣服,准备个几餐吃的。还有玉蝉你这个小丫头片子,你帮我把画收起来。紫云,等我回来再向你赔罪,其他的就都交给你们了!”
“是。”四个少女齐声娇应。
“橘梗,你快找人把东西搬回去。”侍扇的少女山丹麻利地将扇子一收,拍地放在画桌上,身影滴溜溜一转,已和侍茶的少女一人一边架起燕飞羽,几乎足不点地地飞奔而去。三人的重衫宽袖同时飘扬拂动,仿佛偷下凡间的仙女眼看南天门要关,赶紧抓紧时间飞天一般。
与此同时,一直事不关己似的站在亭边的白衣男子身影一闪,人已不疾不徐地跟在三人之后。
“小姐等一下,明天就是中秋了,你不能在虎山里过夜!”见她们说走就走,弹琴的少女紫云顾不得擦拭墨汁,忙扬声道。
“放心吧,明天晚宴前我一定回来。”燕飞羽高声地回了一句,和赵超凡表兄妹这么多年,她难道还不知道对于像这种打不得骂不得的牛皮糖,最好的办法是能避一时就避一时。
“玉蝉,我们四个人之中,就数你功夫最好,你怎么也不拦住她们。”紫云跺脚道。
燕飞羽一离开,她的冷艳之气顿像揭去薄纱遮盖的雪莲般绽放,十分夺目光彩,只要不在燕飞羽的旁边,走出去也绝对是大美人一个。
“紫云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姐的脾气,一听说赵家表少爷要来,哪一次不是能躲就躲的?”玉蝉浑然不以为意,自顾自笑嘻嘻地推开镇纸,将画拿起,眼睛直直地盯着上头那一个被刻画的栩栩如生、面容冷峻如冰雕的白衣男子,满脸可惜地叹道,“只是可惜了这一副画像无法一气呵成,小姐可是哄了很久,宁护卫才勉强答应做模特的,而且还只肯露半张脸,唉,下次再要续接可就不大容易了。”
画面上,那棱角分明的侧额上,一条眉毛如利剑般斜指向发鬓,和主人的个性一样的臭硬。
当然,她也只敢在某人离开的时候才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欣赏。
话说,有一件事她一直没想明白,小姐总说宁不是扑克脸,可小姐发明的扑克明明每一张牌的表情都十分生动鲜明,怎么会用来形容这个冰川男呢?
“别花痴了,人家早走了!”紫云一边临水擦着脸上的墨汁,一边蹙眉道,“表少爷有什么不好?不但英俊倜傥,温柔体贴,出身又好,更重要的是,他的眼里一直只有小姐,一片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