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三殿下,”诸葛方普嘿嘿一笑,“主子再三命令三殿下早早行动,三殿下却一再拖延,主子心中十分不开心,故而才命属下特地来提醒一下。万请三殿下明鉴,属下这也是不得已呀!”
宁不眼睛一眯,正好说话,诸葛方普又接了下去:“不过,请三殿下放心,属下们今日要的只是那几个不相干的人的小命,不会真正伤害燕家千金。”
“本皇子行事当然有本皇子的道理,具体原因自会呈信给母妃解释,你立刻命令所有人住手!”宁不眼神冰冷,声音里如凝聚着即将爆发的雷霆。
“三殿下见谅,夫人有令,除了燕家千金,务必赶尽杀绝,请恕属下恕难从命。”诸葛方普口中说的谦卑,却是寸步不让。
“好,你不听是不是,那我现在就回去挡箭,看他们谁敢动我!”宁不冷笑一声,陡然转身飞跃。
“三殿下!”诸葛方普没有想到宁不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怔之下,已被宁不掠出了几丈远,忙尖声道,“属下答应!”
宁不陡然顿住身体,沉着脸回头伸手:“解药!传令住手!”
诸葛方普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撅唇呼哨了一声,然后抛出两个瓷瓶,宁不刚一伸手接住,突然闷哼了一声后退了半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射到自己腿上的一支极短的细箭。
“属下得罪了,三殿下若是不受点苦,只怕独自千里护送燕小姐回去后,无法取信燕家那只老狐狸!”诸葛方普的细眼中闪过一抹奸诈,好整以暇地整了整装了机关的袖子,然后说出一句更让人发指的话来,“殿下放心,解药是同一种,殿下现在就可以先服用两颗。只是怕是此刻殿下纵使赶回去,也救不了那两个侍女的性命,至于另外那些救援的人也不用指望了。”
宁不面色顿时大变:“你敢阳奉阴违?”
话音未落,他已急点了伤处周围穴道,咬牙向来处疾奔。
“三殿下!容属下放肆提醒一句,妇人之仁是成不了大事的,还请三殿下善用今日大好良机,莫要辜负了今日一帮兄弟的牺牲,莫要辜负夫人的重托,更莫要辜负了殿下您自己十年的忍辱负重才是。”诸葛方普并不追赶,太高尖锐的声音,直刺宁不紧缩的心脏。
宁不紧握瓷瓶,充耳不闻地狂奔,冷峻的眉峰拧如死结,只觉浑身冰冷的血液都在剧烈的翻滚沸腾。
暴雨如注,天地昏暗!
今日之事,绝非他所愿,他更没想想过要用如此悲惨的方式来促进自己的机会,只因,他纵然可以不管任何旁人的生死,不在乎任何人的感受,却是绝不愿看见她悲愤欲绝的样子。
更何况,他早已伤害了她!但是,他还来得及吗?纵然他未杀伯仁,伯仁们却都是因他而死!倘若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宁不的身躯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不敢再多想,无视腿上的伤势,奋力狂奔。
第三卷 惊涛 第4章 绝地救星
另一边,雨雾朦朦,寒意泛滥的树林之中,燕飞羽、竞秀和山丹的身前地面上已插满了羽箭。
豆大的雨点从九天之上倾倒下来,一颗颗地在箭林之间疯狂跳舞,飞溅,汇聚,浑浊,同时也冲刷着还在汩汩奔流的鲜血。
燕飞羽浑身上下早已找不出一点干燥的地方,绣花鞋又湿又冷,紧贴着额头的刘海不住地滴着水,脸上的易容已被冲去大半,一块白一块黄的狼狈之极。然而,她却浑然不觉地一面用肩头努力地顶着箭荷沉重的尸身,一面紧握着箭荷的遗剑,肺部的氧气因极度的紧张而缺稀,急促地不得不张开嘴巴大口喘气,双目更是已然赤红一片。
从遇袭到周叔和箭荷相继牺牲,山丹负伤,宁不了无踪迹,一切都只发生在极端的片刻之内,然,就是这片刻间,却翻了天覆了地,生别离死相离,比所有有生以来的噩梦都要真实,都要残酷,都要绝望!而最让人痛心、无助、疯狂的是,她,燕飞羽,竟然只能被迫地躲在血肉筑成的盾牌之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姐妹死亡,以及面临死亡,却除了流着泪忍着痛接受她们的保护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唔……”
“小姨!”熟悉的闷哼声一传来,尽管对方已经刻意压制,但燕飞羽浑身的神经还是敏感地又一阵紧绷抽搐。
“你躲好!我没事!”小腹中箭的竞秀厉声道。
燕飞羽剧烈地喘息着,侧头一口咬在自己的手臂上,却仍抵不了五脏六腑被愤怒和无助齐齐搅动的疼痛。
她恨!她好恨!好恨自己没有保护的力量……
“一群大男人如此卑鄙地攻击几个弱女子难道就不觉得可耻么?”
小姨和山丹都中箭了,宁不一去无音讯,敌人却依然躲在暗处层出不穷的袭击,正当燕飞羽几乎已经要绝望之际,充满杀机和血腥的树林中突然传来一声清越的高喝。
与此同时,像是画圈圈一般,随着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和打斗声,四周的箭雨陡然像是喝醉酒般零落了起来,有一些甚至在离两三米外就已软绵绵地落地了。
重压一轻,竞秀双目中顿时现出喜色,大声道:“是我们的援兵!”
援兵!燕飞羽猛然抬起头。
由于毒素的蔓延,几乎一直在强撑着不昏倒的山丹闻言也是精神一振,唰唰唰,就将余下的几只箭轻易挥落,然后身子一软,猛然向后滑到。
“山丹!”燕飞羽急忙扶住她,一动之下,原本就依靠着她的力道支撑的箭荷尸体也陡然滑下,砰然地倒入泥泞之中,满头满脸都是污浊的泥水。
“箭荷!”燕飞羽想要去扶她,却又放不开怀中依然奄奄一息的山丹,“山丹!”
“小姐放心!”山丹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援兵都到了……山丹……一定……不会……死……”
“嗯!嗯!”燕飞羽含着泪重重地点头,“你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活下来,不然我一定会恨你一辈子的,听到没?”
山丹困难地点了点头,却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若不是她的眼睫毛还在颤动,再试探鼻息还有温热的气息喷出,燕飞羽几乎心惊地以为她也永远离自己而去。
噗噗噗……周围不住传来重物落地以及此刻听来分外解气的惨呼声,几个眨眼功夫,箭雨已然零落到只有三四支三四支。竞秀忙趁隙急点住山丹和自己的大穴,以防止毒素进一步蔓延,并强忍住脑中的又一阵昏眩,继续咬牙坚守着。
白茫茫雨雾的另一边,惨呼声、闷哼声、以及肉体碰撞声还在继续,终于,在像是等了好久,又像是才过了十几秒之后,一个挺拔的身影从雨中快步走了过来。
“谁?”看见对方穿着打扮并不是自家的人,纵然毒性蔓延,头晕目眩,刚面露喜色准备打招呼的竞秀忙奋力提神,横刀厉喝道。
“别误会,我只是一个无意经过的路人而已!”那个身影举起双手,声音清朗地道,忽然地,随手一探抓起旁边的一支箭随手往后甩去,那个方向立刻传来一声惨叫。
“抱歉!方才粗心了,几位可需要帮忙?”陌生人重新举起手慢慢地走了过来,声音在刷刷的语声中显得异常清越和平常。虽在大雨之中,虽然眨眼间就夺去了一条人命,但他的身上却也不曾沾染一点血迹,悠然自在地仿佛刚从野外踏春归来。
视野渐渐清晰,雨滴从那人的眉眼上滑落,一双黑眸朗似明星,又温和如春光,浓淡粗细适中的双眉仿佛有一种奇异的亲和力,令人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与之前的惊悚伸手联系起来,正是和燕飞羽已经有过两面之缘的那个年轻男子。
“是你!”明明才亲眼看见他前一刻才杀了一个人,但视线相遇的那一刻,燕飞羽的心神还是莫名地一松,手中的剑哐当落地,浑身顿时像抽尽力气般,搂着山丹一起跌倒在泥泞之中。
“呵呵,原来是你们,请放心,我没有恶意的!”年轻人先是一愣,有些意外燕飞羽居然认得自己,待看到她的眼神,随即恍然,真诚的一笑,目光快速地扫过竞秀和山丹的伤势,俊眉顿时微拧,不禁上前一步道,“箭里有毒,你们必须马上处理!”
“谁知道你……”竞秀正要横刀质问,身子却忍不住摇晃了一下。
“小姨!”燕飞羽忙挣扎着半起身,腾出一只手撑住她的腰。
“小姐,这个人来历不明……”竞秀挣扎着硬是护到了燕飞羽面前,想要告诫她绝对不能随意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在这种时候。虽然她也曾在暗处见过这个男子救火,但此刻他的出现也未免也太奇怪了些。更何况,他举手投足间竟然能如此迅速并毅然地解决了周围的弓箭手,其身手实在太过恐怖了。
“我相信他!他如果要对我不利,竞姨你也拦不了他的。”燕飞羽半蹲着身体,既艰难地抱着山丹,又努力撑起手臂,语声却很坚定。
宁不为救她们,只身犯险,此刻却已无声无息,以他那种倔强的性格,必定是至死也不会出声,而且方才箭雨一直没有停顿,只能说明一个结果,那就是他也已经遇难了。所以,纵使不论她心中对此人异样的信任,也只有相信他一条路。
竞秀浑身僵硬,她知道,小姐说的都是事实,如果换在平时,自己没有中箭中毒,或许还有和眼前这个陌生男子一拼之力,然而现在……
燕飞羽强忍住心中的极度悲痛,直直地望入年轻人的眼中,一个一句地道,“求你,救救我们!”
年轻人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欲待向前,却看见竞秀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显然还没放下戒备。
“这样吧,你们中了毒,我先去看看他们身上有没有解药。”年轻人无奈地笑笑,知道一时间无法取得竞秀的信任,也不强求。他刚要转身,突然快如闪电地夺过竞秀的一把刀,往头顶一架。
叮!一声金属相击的清音后,燕飞羽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楚,就已见两道人影带起一阵旋风混战在一起。
“宁不!”竞秀功力虽失,眼神却还在,此刻见宁不返回,饶是她平时性情再过恬淡,也不禁欢喜失声,却哪里料到今日这一场灾祸皆因宁不而起,更补曾想到,这个燕家一手培养的优秀护卫竟是别人埋在燕家的一颗棋子。
“是宁不?”燕飞羽忙高声道,“住手,都是自己人!”
叮!又是一声撞击声,两个人影迅速分开,或者说是年轻人率先退开了几步,对着面沉如水的宁不微微一笑。
“宁不,你也受伤了吗?”燕飞羽眼尖地看见宁不的腿上一大片血迹,不由地又是为他活着归来而狂喜,又是为他的受伤而难过。
“我去找解药。”年轻人微微一笑,将弯刀用柔劲抛还给竞秀,复又若无其事地走向弓箭手。
“我没事。”清楚地瞧清燕飞羽眼中的喜悦、关怀和担忧,宁不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压下胸口急涌的腥味,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发现她身上并没有箭头,心中这才舒了口气,取出瓷瓶将其中一个递给竞秀,“这是解药,我已试过,你们赶紧先各服两粒。”
竞秀迟疑了一下,但也只有极短的一下,就接了过来,倒出两粒投入已半昏迷的山丹口中,自己也随后服下,然后还给宁不。
宁不将瓶子收好,侧头深深地望了正在远处搜身的年轻人一眼,又望了望四周,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这附近十几里都没有什么人家,只有不远处有间屋子,还是先去那里先处理一下伤口吧!”年轻人在不远处扬声道,又快速地搜了几个人才走了回来,望着宁不微笑道,“方才被我点住穴道的那些人竟然都已服毒自尽了,身上也没有任何东西,幸好兄台有先见之明,必定是直接追贼首去了,才拿到了解药。”
宁不沉着脸,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根本就不理他,俯身便欲从燕飞羽怀中结果已昏迷的山丹。
“小姨。”燕飞羽对着年轻人点了点头,忙站起来扶住竞秀,然而目光触及到地上的箭荷尸身,又落下泪来,再看着不远处周叔已分为两截的尸体,更是止不住地泉涌。
年轻人注意到她的目光,俊眉微蹙了一下,四顾了一下,看到倒地的马车,忽然眼睛一亮,大步走了过去,从死马身上解下绳套,运力将失去车顶的马车翻正,回头露齿一笑。
“上来吧,我拉你们过去,等会我再回来带他们,到时候再设法安顿。”说着,目光往两具尸体上扫了一眼。
燕飞羽只觉眼眶一热,突然比方才对方救了自己的性命还要感动的无法言语,沙哑地哽咽道:“谢谢你!”
周叔和箭荷都是为了她而死,若是再让他们暴尸荒野,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等你们都安全了,再谢我也不迟。”年轻人笑了笑,纵然天昏地暗,大雨茫茫,他的笑依旧如初见般诚挚和温暖,只是,今日这笑容中,却多了一抹对生命的怜悯和慈悲。
燕飞羽的心,再次地颤动了。
“咦,这里还有只小松鼠。”年轻人正准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