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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今日,怕是他这状元楼更是要再进一层楼了,名副其实的状元楼。
会元,传胪皆出于此,生意兴隆指日可待。
陈留台本来是打算过会再出来的,匆匆忙忙出来迎接,难免失了风度。此次考卷,他答得顺畅,所以并不担心自己不中,自在淡定得很。
也的确是不出他所料。二甲传胪,能得此成绩,也算没辜负十年寒窗苦读。
可哪成想那快脚一波一波地报,最后居然报出了一甲会元!
季谦?……
那是什么人物?
陈留台思绪极快,眨眼间便将这几日结交探听过、可作为对手的书生在脑海中仔细过滤一番,没有叫季谦的。
难道……竟是他看走眼了不成?
可是既然有这般的才情,怎么也不该没半点名气啊?
噫……
陈留台一甩广袖,翩翩然从厢房走出,给了快脚赏钱,便一边应付众人的贺喜,一边状似无意地环顾四周,意图找到那个半路杀出的黑马季谦。
可惜此人早先不出名,失了最初的先机,不过若是此时与他交好,也不算晚了。
也不是陈留台喜欢耍心眼,只是过了殿试,这些举子老爷们就会按照成绩被分派到各府衙中填补空缺。此时交好,是为了以后能有缘由互相走动。为官之道,素来如此。
他不比陈广喻,科举也只是玩玩,他是要继承陈家的人,可不比陈留台一个旁系庶子,这样万般经营筹谋。
三个快脚都各自得了赏钱,乐呵呵地走了,唯有最后那个仍站在原地,和众人一同耐心等侯迟迟未至的会元季谦。
渐渐地,便有些人开始捻酸,窃窃私语起来。
一般人听到自己高中的消息,怕是病了都要过来,再不济,派个小厮过来吱个声,也好让快脚回去及时交差。
这季谦纵然才高八斗,傲视众人,这么久了,也该出来才是。畏畏缩缩不出来,岂不是在拿架子装排场?
这般作为显然让人不耻。
众才子们已有人面色忿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作者菌三次元时间有限,只能尽量保证隔日更,希望大家谅解――
因为第一次写,所以难免剧情有些混乱,我本人其实是非常萌一锅钝的,只是文笔欠佳,不能将心中的感觉写出来,每次看自己文都感觉是坨shi……
好了,今天看剧看睡着了结果错过码字时间,这么晚了才码完。大家肯定睡了,那么,晚安~么么哒!
☆、暧昧
这新鲜出炉的会元新秀一直没出来,那些读书人心中如何想法,宁青淮不知。
她私心底,却是有点气闷的。
陈广喻都才得了第八名,这季谦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物,居然能踩了他!
着实惹人不快!
楼下嘈杂声渐起,宁青淮站在窗前,半支起扇面,垂着睫毛往下看,一眼便瞧见了陈广喻。
这少年未及弱冠,儒巾青衫,明明是与旁人作一样的打扮,偏生出几分清秀雅致起来。
他黛眉斜飞,眼睛极似宁青淮,一颦一笑似含秋水,鼻梁挺直,唇色却极淡,低头一笑时,显得凉薄自矜又有礼。最是勾人不过。
齐人爱美,其中又以世家子为最。
陈广喻只需凭这样貌,便可得众人争相追捧,更何况他还是簪姻望族之后,又是今科二甲八名,实实在在的前途无量。
围住他的人很多,热热闹闹、言笑晏晏的模样,他始终微笑,抄着手答话,进退有度,颇有君子之风。
宁青淮本来是笑着看的,看着看着突然眼神黯了黯,一丝极淡的无措和悲伤袭上她心头,深深束缚住她的心,绞紧,窒息。
广喻过得这么好,不需要她了……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那少年突然抬起头,视线精准地锁住了她。
那双眼睛温和谦顺,含了几丝诧异和茫然,越发显得墨笔染就的山水画一般清雅动人。
是她从小看到长大的眼。
太像了……和她的儿子陈广喻真是太像了……
从名字到相貌,竟无一处有异。
宁青淮“哗啦”一声拉下窗扇,挡住了对方探究的目光。倚着窗台,她轻轻叹了口气,神色郁郁。
她蔫蔫地转身,冷不丁一个声音从她面前不过三尺之地传过来:“宁姑娘?”
宁青淮看清来人后,惊讶了一瞬:“……贺姑娘?!”
此人正是贺九秋。那个前日替她解围的东榭书院女学生。
“好巧,”贺九秋今日并没有穿儒衫,而是换了件嫩黄色的夏衣,这颜色鲜嫩,正是这样的年纪才能穿的,倒越发显得她姿容楚楚,婉约可人了。贺九秋抿唇笑了笑,看起来心情很好似的,杏眼全是醉人的春光,“我来状元楼送请柬,没成想居然在这里遇见宁姑娘,正好少我一趟好走。”
贺九秋边说边近前来,此刻和她并肩一起往下看。
宁青淮垂首浅笑,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大开的房门上略过,目光微闪:“贺姑娘是要转递给我家小姐么?便只管交予我就好……贺姑娘?”
贺九秋突然回过神来,抱歉似的笑了笑,眼睛依然盯着宁青淮看,好像有种怎么看也看不够的贪婪感:“是九秋失礼了……我只是觉得宁姑娘,有些像故人罢了,便想着多瞧几眼……还望姑娘莫要生气。”
故人?……
“宁姑娘你皮肤瞧着真好看,却不知用了哪家脂粉,怎的我没有那样的好颜色?”贺九秋从她身后探过头问道。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宁青淮的锁骨附近,伴随着贺九秋柔软的声音,酥麻阵阵炸起。她这才意识到两人不知不觉靠得这般近,近到她一转头,唇瓣竟擦着贺九秋的眉骨过去了。
宁青淮身量较常人高了许多,比之裴绯也只差一寸,能俯视大多平常女孩儿家了。
从她的角度看,恰恰能看见贺九秋一瞬间羞红的耳朵以及纤长卷翘的睫毛。
宁青淮不太适应和人这般靠近说话,刚想退后几步,突然想起贺九秋的身份来。
看当日那般情形,这个贺姑娘和那位崔家小女郎崔瑶君应当是同窗好友,若能寻机交好,说不定也能多替广喻掌掌眼……
这样想着,她便没有后退,反倒顺势倚着贺九秋,伸手重新支起窗面。
由于姿势原因,此刻倒更像是宁青淮小心翼翼地将贺九秋搂入怀里。
贺九秋只觉脸上刚刚降下去的温度又升上来了,俏脸被羞意熏染,然而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两丸水润的黑珍珠。
然后她便听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宁姑娘温温柔柔地在她耳边说:“陈家不愧是名门世家,不仅人物风流隽秀,且文采斐然,家风严谨,待人亲和,只怕今日过后,便又是都城女郎们的闺梦新人了……”
“……”,贺九秋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你们在做什么?”一道声音再次打断宁青淮的话,语气淡淡。
一双白底蓝靴踏过房间门槛,站在她们面前。
宁青淮原本一肚子的腹稿被人打断,虽掩饰得极好,但心中终是有不快的。
她带了丝怒气,转过身来。
一身挺拓男装的裴绯负手站立,她经常往外跑,可肌肤还是雪白的,透明了一般,更衬得其眉眼寡淡。
“你们在做什么?”她轻轻问道。
明明裴绯神色淡淡的,极为正常的模样,宁青淮却莫名有了几分气短和尴尬。于是她下意识松开贺九秋,小碎步上前,浅粉色的裙摆层层翻起,开出一朵一朵瑰丽的桃花来。
“方才贺小姐来送请柬,恰巧看见了青淮,于是便聊了几句。”宁青淮低眉顺眼地答道。
“嗯,我知道了。”裴绯看了看她,目光转而落在贺九秋身上。
贺九秋压下心中不快,从袖中取出一封烫金请柬,温声道:“这是瑶君主持的宴会,就在她家的园子里,邀请的人大多是今科的贡士,也有诸府上的公子小姐们,希望裴姑娘能赏脸。”
宁青淮自然地接过,把请柬递给裴绯。
“多谢,笠日裴府定然亲至。”
她这么一说,干脆利落得让贺九秋想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也没有了。最后告声罪作个揖,退出房间后,还体贴地关上门。
贺九秋一走,屋子里就剩下她们两个人,倒显得越发空旷冷清,让人不自在极了。
裴绯一掀前摆,盘膝坐下,宁青淮端起木榻上温热的茶壶,慢吞吞倒了一杯浣碧茶。
浣碧茶一直有“小毛尖”的别称,但事实上,这种茶叶并不是特别好,泡出来的茶水色泽绿中带黄,并不纯粹,口感也比不得毛尖雪顶的清香,反倒多了股难言的苦涩。这种茶,胜在数量繁多且价钱相对而言偏低,但就便是如此,状元楼的东家平素也不用它来招待一般客人。
裴绯皱着眉头放下茶盏,精美脆弱的瓷器发生轻微的碰撞声,她低下头打开请柬细细查阅,宁青淮心中一动,脚步便不由自主地移到她身后,眼尖地看见了请柬中附着的参宴名单。
排在第一位的,赫然是东宫太子。
紧接着便是三皇子和各个侯府世子贵女,陈留台、陈广喻的名字也在其中,只不过陈留台的名字靠后了一些。
甚至于还邀请了季谦。
也是,一甲会元,也是有大造化之人。
这个宴会不简单呐。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应该叫捉!奸!
字数不够,明晚补上,大家晚安――么么哒!
我的评论区已经被地雷刷屏了!然而都是基友T_T但还是特别谢谢!我人生中的第一次!看见那个送红包的小标签感觉好神奇!
☆、端倪
宁青淮只稍微一想,便已暗自咋舌。
这新科贡士,暂且不论名次,只上了这殿试,日后也必是要成为这朝堂棋子了,这是底层之人。
东宫太子,素来低调,性情谦顺守礼,喜斋念佛,追求天道。据传其有皎皎之姿,如月上柳梢,俊美无匹。
三皇子更为强势,手握兵权,威镇一方,其名气远超太子,近年来提议重立储君的声音可不在少数,圣上开始自是严厉的,可如今已然算是眼不见为净。
东宫已逐渐式微。
伯勇侯府、长公主府、南北国公、四阁老、营州陈氏、太河崔氏、濯广柳氏……
这些都是轻轻跺一脚,大齐都要抖三抖的响当当的人物。
而这一场宴会,聚齐了这多方人,妖魔鬼怪各据一地。
崔家虽说是名门一流,但其族内大多不入仕,不参与朝政党争。此次大动干戈宴请,区区一个日常宴会,居然能请到这些大人物,姑且不论成功与否,但就这背后的心思,恐怕也非比寻常。
连伯勇侯府都接到了请柬,想必这都城但凡有点脸面的人家都知道了。
闹这么大动静,圣上不可能不清楚。
一个大世家宴请都城大多高官良才到家里做客,这意味着什么?
须知如今的老皇帝可是最厌恶结党营私、朝臣做大的。要不然,前世深受圣恩的裴府如何能倒?!
一定,一定是有什么,崔家想要利用这场宴会来达成的某个目的,为了这个目的,崔氏甚至不惜得罪圣上。
不然,这么多的名门肱臣,聚齐在本朝大世家的府里,这样大的风险,哪怕是太河崔氏,也不愿多生事端。
皇帝,终究是皇帝。
宁青淮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么,崔氏,到底想做什么?
她突然忆起几日前遇见的崔氏女崔瑶君,那个张扬明媚的少女,一身娇纵欢乐,是陈广喻的小未婚妻……
不行,虽此事看似与她无关,可牵连到广喻,她就坐不住了。
她知道得太少了。可前世只区区一介内宅妇人,每日里最多的便是争宠打扮,她要怎么样,才能了解发生的一切?要怎样,才能帮广喻?!
心有所感,宁青淮低头看向裴绯。
正在翻看请柬的裴绯神色一动,下一刻,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仰起头来。
耀眼的光线在裴绯的瞳孔中跳跃,衬得那浅淡的颜色愈发透明了起来,凉薄又冷酷。
裴绯的眉毛形似剑眉,却胜在眉尖微蹙,眉色也轻浅,这才稍微有了些柔婉。她的眼睛狭长,睫毛笔直浓密,唇也是淡色的,时常抿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看我做甚?”她和宁青淮对视良久,突然冷不丁说道。
“……青淮只是觉得小姐穿这身衣裳竟比女装更好看,一时看怔了。”宁青淮回过神来,暗自懊恼自己居然冒出了想借裴绯的力量来这种豪无根由、莫名其妙的想法,见对方逼问,于是匆匆夸赞了一番。
真是好笑,宁青淮心里一回味,也是无语得紧。
前世她如何与裴绯作对暂且不论,就这世而言,裴绯又是她什么人?凭什么能帮她?这种想法说出来也是要惹人耻笑的。
听到宁青淮的敷衍之语,裴绯神色不变,重新低下头看请柬。半刻钟后,她不自觉挺直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