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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唐承影生龙活虎地从小世界里出来会觉得自己被欺骗了感情。
正如他所猜测的那样,这机甲鸟确实是顾长夏所做。这只喜鹊做得十分精巧,即使右翼已经破损得不成样子也丝毫没有损伤到机甲本身的灵性。要知道神机山颓势尽显,一只机甲所能承载的灵力有限,往往一块微小的破损就能终结机甲的全部命数。
顾长夏的精妙手法让顾云梦修着修着,有点想家了。不知道他走了以后阿爹在家都做些什么,有没有按时吃饭睡觉,有没有听晚师叔的话,有没有跟晚师叔对着干,有没有惹毛唐门那些老头子,最重要的是有没有想他……
自从他掉进承影小世界以后原先阿爹给他的平安机甲都坏了,这会儿他也做不出能飞回蜀中的机甲,算是跟唐家堡彻底失联了。还好老爹在唐门是禁足状态,不用担心他冒冒失失地跑到中原来活受罪……
顾云梦不知不觉就叨叨了许多关于顾长夏的事儿。他为喜鹊雕了新的桃木长翅,再涂上墨漆,房间里顿时弥漫着漆料特有的味道。这只喜鹊很享受地乖顺躺着,还把尾羽也凑过去让顾云梦给它检查一下平衡。
顾云梦:不愧是老爹做出来的东西,这种得寸进尺的性格也是一模一样啊……
大概修复完毕了之后,照例,要给机甲们上一点灵力。往常都是送到神机山天枢堂里放上几天,不过在琴白这儿倒是近水楼台了,顾云梦就捧着小鸟一路小跑地去找琴白了。
琴白刚跟唐承影说完话,正琢磨着直接去找朱棣的可行性。手上也没闲着,拿了柄树枝就在地上推演起大明运数来了。周六在一旁收拾院子,看得是十分的兴致勃勃。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着诸如“黄河今年涨水对户部税收的影响”“秦淮名妓对京城建设的拉动”之类看似高深实际和自己又没什么关系的问题。
顾云梦作为一个不走心的人直奔琴白而来,把地上的推演都给踩乱了。琴白有些无奈地看了小孩儿一眼:“昨天不是还认真学摆阵,今天就变成到处搞破坏了。”
顾云梦没想到琴白发现了这事儿,偷偷瞄了一眼周六。
周六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只是嘴角的笑意出卖了他。
顾云梦的无名英雄梦就此破碎,他鼻子里哼了一声,但转念一想,知道就知道,有什么关系:“我那阵摆得怎么样?”
琴白想想床榻那阵不仅有模有样,还真的让他一夜之间恢复了不少,发自内心地夸赞道:“相当不错。”
顾云梦经常被琴白逗,被他这么正经表扬的时候却很少,连昨天救了琴白一命都没听到一句表扬他机智勇敢的话,反而被琴白吼了一顿。
所以这会儿被琴白夸了,小孩儿心里开心得要命,嘴上却是避而不谈,说道:“大仙人,好仙人,快帮我弄弄这个!”说完献宝似的把手上的小鸟奉上去。
琴白接过来之后再度对小孩儿刮目相看了,毕竟早上他和周六在门口捡到的是个满身泥点几乎看不出来鸟状的折翼小木块:“嗯?我看看啊。”
顾云梦眼巴巴地以为琴白会大手一挥给他的小喜鹊注入新能量,结果没想到琴白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只说了一句“修得不错啊”,就没了。
就没了?!
“哎!”顾云梦拉拉琴白的袖子:“咱们商量个事儿呗?”
“你说。”
顾云梦本想斟酌一下句子再同琴白提要求,眼前不知为什么一闪而过琴白昨夜在床榻上沉睡的样子。
“……算了,没啥。”
琴白略带疑惑地瞥了一眼顾云梦闷闷不乐的傻样,心想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难懂了啊:“你能把它修成这样实属不易,不必再过多勉强自己。”说完他手里捏了个诀,喜鹊身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光,一下子就灵动了起来!
琴白说:“你看这样如何?”
顾云梦张了张嘴,半个字没说出来。
琴白笑道:“我虽然不如你会修机甲,但让它飞个十天八天还是行的。你看,你会修机甲,我会让它飞,是不是偏巧是一对?”
只是小孩儿被飞起来的喜鹊吸引了全部的目光,话在耳边刮了一阵微风,刮完就没了。
喜鹊绕着两人转了一圈,直向长空飞去。
顾云梦十分地不满:“就这么就跑了?!”他负气抱着臂在琴白身边绕来绕去,“我,辛辛苦苦,花了一个早上修的机甲,还请了你,这么厉害的神仙帮它搞了半天,才飞起来的机甲。就,这么,飞走了!”。
琴白看得好笑,伸手揉了揉顾云梦的头毛:“凡事有机缘,不急在这一刻。”
“我想带在身边的……”顾云梦显然是有些失落,“结果它就这么跑了?”
琴白还想开口再安慰两句,谁知他在匕首中留下的禁制就在这时发作了:“小梦,先别管这些了,魔物出现了。”
“啥?”顾云梦从地上弹起来,“又要进宫?”
琴白摇摇头:“不,这次看来,魔物并不在宫中,我们先过去再说。”
喜鹊向西一路飞,直到一所驿站门口才盘旋着,似乎有些要停下的意思。它绕着驿站飞了两圈,终于决定了自己的目的地,钻进了一扇半开的窗户里。
这房间的主人似乎已经等它很久了。
唐晚穿着一身朴素的中原服饰,抱着臂站在窗边,这只喜鹊的到来显然让他紧皱的眉头舒展了开来。
“这下总可以跟长夏交代了。”唐晚喃喃道。
自从顾云梦离开成都之后,音信全无,身为人父的顾长夏十分担心,失眠得厉害。
加上神机山的衰退,唐门内部势力动乱,唐晚作为掌门亲传徒弟、唐门最年轻的长老,站在风口浪尖,也无法顾及顾云梦的安危。
加上顾长夏因为某些原因,被禁足于唐门。
“你去京城找找小梦吧,我很担心。”顾长夏说,“正好你可以离开堡里,避避风头。”
唐晚却回绝了:“留你一个人在堡中,我不放心。”
顾长夏摇摇头,说:“我在堡中自然是无事的。我听说江南的话本特别好看,到时你给我带些回来好吗?”
顾长夏这么坚持,唐晚很难再拒绝他,只好柔声应道:“好,都依你。”
☆、015
015
一般仙者都是用剑的,琴白是个例外,所以一般仙尊都是御剑而行的,琴白也是个例外。
好歹御琴而行不是人人都可以做到的,姑且先放过他一马吧。
当然这一切顾云梦是一无所知的,他傻愣愣地站在琴上,看着旁边蓝天白云的有点不知所措。因为站不稳,还紧紧地扒住了琴白的胸口。
阳光与云朵都是正正好的样子,风被结界锁住,脚下是一望无际的京城——鲜亮的宫城,纤长的秦淮河,甚至能听到走街串巷小商贩的叫卖声。
在这一片静好之中,云端之上,琴白半搂着顾云梦,一只手揉着小孩的头发,心里想着:这终归还是个孩子呀。
“琴白,我们去哪里,什么时候才能到?”脚下的琴不断升高高度,顾云梦只能把脑袋硬埋在琴白的胸口。
琴白被他蹭得胸口有些痒,轻声回答说:“向北,大约在玄武湖附近。这就到了。”说罢双手护住小孩,琴声悠然响起,两人从空中急剧下落。
顾云梦吓得双手死死抱紧琴白。
霎时,琴音骤停,琴白拍拍顾云梦的后背说:“到了到了。”
顾云梦先是感受了一下脚底下重新变成踏实的大地以后,才把脸从琴白的怀挪了出来。
在他面前的是一片大水。
这水边若是有竹的话,就跟神机山后的幽冥渊有些像了。这里不见人影,只有风中飘着淡淡的江南脂粉味。
顾云梦有些疑惑地看向琴白:“怎么不走了?”
琴白半蹲下身子,认真看着小孩的眼睛:“这会儿还难受吗?”
顾云梦摇摇头,忍不住缩了一下脑袋。
琴白对顾云梦这个傻样有些无奈地笑了:“不舒服要说,还以为你是撒娇呢。”
“你傻不傻!我这么大人了怎么可能撒娇!”顾云梦没好气地甩开琴白。
“傻傻傻,”琴白揽过来小孩儿,“先去抓魔物,抓到了再怪我。”
顾云梦还想啰嗦两句,又觉得跟他计较反而有点掉份儿的感觉,于是就老气横秋地假咳了一声。
琴白面不改色地在心里偷笑。
后湖黄册库乃是皇家禁地,魔气由此而来,也不怪乎朱棣为什么会染上了。
琴白想到这儿,有点心慌,他转头问顾云梦:“你可有什么喜欢听的曲子?”
顾云梦有些不解:“我们不是来抓魔物的吗?”
琴白一愣,魔物危险,他怎么反倒把顾云梦给带来了。但是现在要让他回去,似乎又有些不合适,只得糊弄道:“无事。”
原本他就是想弹一曲顾云梦喜欢的曲子,为他做一道保命符箓,这样一来,也不知如何继续问下去,只好催动灵力,让本命法宝按凡人界广为流传的《广陵散》弹了一段。琴音珏珏,灵力化作一道银色的符箓,篆上平安福运咒,轻盈地贴在顾云梦的眉心,直至化进内里。
顾云梦只觉得一道额间似有源源不断的清凉暖流涌出,把他整个人包围在里面,这种奇妙的感觉让他有些手足无措,轻轻拽住了琴白的衣袖。
“上回皇宫之行虽是逢凶化吉,此次不能再让你犯险了。”琴白说道。
顾云梦点点头,其实上次皇宫之行,琴白比他危险多了,不过凡人不比仙人,既中一击则魂飞魄散,没有重来的机会。
琴白对他乖乖的样子很满意,继续叮嘱道:“等下我们化作凡人样子过去便好,你只要像普通孩童一样就是了。”
顾云梦说:“我都十六了,哪还有孩童之说?”
琴白微微一笑:“那是最好,我怕你忘了你还是肉体凡胎了。”
“肉体凡胎怎么了?”小孩儿气鼓鼓地反问道,“救你一命,肉体凡胎足够了。”
琴白被他逗笑了,心想这小鬼大概心里有一个做不完的英雄梦。
琴白那样子真是十分好看,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美目盼兮,真是要把人的魂都给勾走了。顾云梦一时间看傻了,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原本还想跟琴白生气,结果这么一下,不仅不生气,心里还有些发烫,觉得琴白对自己真是多般包容。
又想跟琴白道歉,说自己讲话太突兀,又觉得为这点事就道歉,更是莫名其妙,不知不觉就有些低迷,默默在旁边跟着。
琴白怕他为仙凡两别的事伤心,悄悄把小孩儿的手牵紧了。
不远处,有一黑衣老和尚盘腿坐在河边。艳阳天,草木茂盛,树荫将他笼罩在其之下,身傍河柳,面对莲池,前头放着一只鱼竿,看上去并没有饵,学姜太公钓鱼罢了。
琴白对顾云梦一示意,让他留在原地别动。小孩儿不肯,拉了一下他的衣袖,执意跟着,只好两人一起走到老和尚的面前。
老和尚抱着鱼竿,手里抚摸着一柄匕首,正是琴白赠予朱棣的那柄。琴白有些错愕,敢情皇帝也太不把他当回事儿了。不过眼前这老和尚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对他和顾云梦的到来竟然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连眼都没抬一下。
琴白当然也不会同他计较这些小事,只是魔气之源在这里,他也不能放任不管罢了。只是老和尚是凡人,手段自然要温和些。他转睛一瞧,那鱼线空荡荡的飘着,心里生了个念头,随手一捻便有一条大鲤鱼咬上了老和尚的线,从湖中腾空而起!
道衍看了一眼鱼,淡淡说道:“不知找和尚有什么事情。”说完他才略偏过头看了一眼琴白。
来者英俊挺拔,身姿卓越,衣服样式更是不俗,道衍不动声色地在脑里过了一遍京城里的名门望族,转了半天也没有这个人的印象。莫非是外邦使节?
琴白问:“你手中匕首从何而来?”
道衍一听,终于正眼看着琴白:“与你有什么关系?”
匕首在凡人听不见的空间尖声叫着,似乎在忍受巨大的折磨。琴白眉心一皱,对着道衍就带了几分怒气:“你既不是主人,又何须知晓?”伸手一抓,凭空将匕首抓了回来。
宝器这才得以喘息一般慢慢平静下来。琴白的脸色好看了些,道衍却是要炸锅了。
姑且不论为何琴白知道这把匕首的主人不是他这点,单就他与圣上的渊源,也容不得这野路子来的人置喙!道衍把鱼竿往旁边一扔,站起来说:“擅闯皇家禁地,该当何罪?”
琴白皮笑肉不笑道:“你逆天而行,又该当何罪?”
道衍被他一句戳中心中忌讳,不禁恼羞成怒:“天?大明若非如此,气运早就散尽了。我改命又如何?”他呼吸急促,胸口若有什么物件要挣脱出来一样。
顾云梦在一边眼尖,看得他心口隐隐冒着荧光,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