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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巫师一直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闻人安找不到机会和慕皆然商量,不过他们对魔族知之甚少,来沙漠之前慕皆然说随机应变。他们要给沙漠边缘的那些势力争取时间,但魔族消息出现太晚,不能指望大陆武者能凝聚力量共同对付魔族,闻人安甚至觉得如若不是有遗址传说,这些人肯定不会守在沙漠。
不管是一开始的“天降之人”还是现在去魔族老窝,都不是出于闻人安自己的意愿,但比起一开始的对命运的不平衡,他现在已经看开了,因为这个世界是慕皆然存在的世界,他知道慕皆然不会放任自己的家园被毁,那么他也会为了自己喜爱的人去努力。
虽然有轻功代步,他们还是在沙漠里走了不短的时间。闲下来的时候闻人安会翻着手机里的资料和慕皆然讲故事,普及一下现代常识。慕皆然听得很认真,因为闻人安和他说如果有机会回去,他会带他见家长。
闻人安就是想逗一逗慕皆然,结果提到见家长,他突然想起还有飞叶城慕家人。闻人安先想念了一下何雪,然后开始忧心他这样拐人家儿子,一定会被人用扫把赶出门。
烦恼了一会儿,闻人安握拳,“我会证明给慕叔和干娘看,把你交给我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慕皆然哭笑不得,“他们不会干涉我,再说我还等着成亲呢。”
“成亲啊……”闻人安咬了一下手指头,“为什么突然有种害怕的感觉呢?”
“害怕?”慕皆然心里一紧。
闻人安苦思冥想半天,一拍脑袋,“我知道了,这一定是传说中的婚前恐惧症。”
慕皆然愣住了,他没有听过这个说法,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闻人安没解释,他只是在纠结了一会儿之后,重新回到现实,接着纠结马上去魔族的事情。
在一个前后左右全是黄沙的地方,巫师化成了黑雾。这里并没有什么不同,连景色都是黄沙,烈日,闻人安这几天已经看腻了,此时见巫师作出了不寻常的举动,闻人安紧绷了起来,也许魔族老巢要到了?
巫师保持着雾状出声了:“跟着我,这里你能通过。”
闻人安还在奇怪这一团雾是怎么讲话的,下意识就要跟上去,被慕皆然抓住了手。
慕皆然看着前方的黑雾,表情波澜不惊,“你说他能通过,我不行吗?”
黑雾顿了一下,缓缓开口,“你抓着他,至于能不能进……”
巫师话没说完,就向前飘去,闻人安嘴角抽了抽,都走到这里了,怎么可能不进去。他握紧了慕皆然的手,“一定能进的。”
“我相信你。”慕皆然道。
黑雾向前飘了一点,突然从他们眼前消失了,闻人安深吸了一口气,和慕皆然走了过去。
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巫师又出现在视线里,闻人安转头确认了一下,慕皆然安然无恙。再向前看去,周围依旧是没有尽头的黄沙,只是在远处,出现了一个神奇的景象。
一座城池一样的成片建筑群被半掩埋在黄沙下,露出沙面的部分被长期风蚀,在阳光下有一种沧桑的感觉。
闻人安呆呆地看了半天,喃喃地说了一句:“你们魔族,就住这里啊!”
巫师已经从雾状恢复成人形,他看了远处的城池一眼,眼里没有丝毫情感,“这座城就是被我们魔族攻占的,不过里面有一处地方倒是适合我族沉睡。”
闻人安无语了,他刚想问他们怎么进去,巫师已经在前面领路了。
距离城池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巫师在沙地上找到了一个洞口,“从地面上进不去,这里可以直接到我族人沉睡的地方。”
闻人安看着那黑漆漆的洞口,又转头看了一眼慕皆然,慕皆然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浅笑,闻人安被美色迷了一下,然后感觉浑身充满了干劲。
慕皆然一把捞住了傻乎乎要往下跳的闻人安,无奈道:“我们不知道底下有多深。”
闻人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做了蠢事,他捂脸冷静了一下,然后对巫师道:“你先下去点个灯。”
巫师道:“没有灯。”
闻人安愣了一下,想到也许黑暗对魔族没什么影响,他盯着加固过的洞口发呆。
“这个地方不深。”巫师道,“你旁边那个人可以带你下去。”
他说完便化雾飘了下去,隐没在黑暗里。闻人安看了一眼慕皆然,慕皆然把银火伸进洞口,刀身散发出光亮,光芒一直向下,驱散了黑暗,隐约能看到洞底,慕皆然收起刀,单手抱住闻人安就跳了下去。
稳稳地落地,银火的光亮照亮了两人的周围,巫师似乎很不喜欢这光,雾态向前飘了一下直到全身笼罩在黑暗里,才变为人形,闻人安听到脚步声,和慕皆然向着巫师行走的方向走过去。
银火的光芒减弱了一些,闻人安紧抓着慕皆然的手,在这条地道里慢慢走着。地道里虽然黑暗又阴森,像是随时会蹿出来什么怪物一样,但其实他们走了一路啥事也没发生。
走了很久,闻人安觉得他们应该到城池中心了,拐了一个小弯,他在前方看见了光亮。
光亮处是一个广阔的空间,一个巨大的祭坛坐落在空地中央,不知道哪里来的亮光从祭坛向外散开,朦朦胧胧的。闻人安抬头向上看,目力所及看不到顶,再往上便是黑漆漆一片。祭坛周围竖着许多高低不一的石柱子,每个柱子上方都悬浮着一团黑雾,祭台上也有不少黑雾。因为见过巫师雾化,闻人安知道这些都是魔族人。
巫师看了一遍祭坛上的族人,然后转头盯着闻人安,平板的声音念了两个字:“欢迎。”
哦,不要欢迎我,我一点也不开心。闻人安仔细地看了那些雾团一会儿,发现他们静静地飘着,对他们的到来没有一点反应,真的像睡着了一样。不过这样也挺渗人的,闻人安对巫师道:“有什么要帮忙的,说吧。”
“啊,我先要感谢你帮我们找来了这么多食物。”巫师似乎挺愉悦的,“我的族人刚醒脾气会很暴躁,如果没有吃饱,可能会跑到人间屠杀。”
“食物?”闻人安有种不好的猜测。
巫师自言自语:“那些武者,虽然不及以前的人类精纯,但也比普通人要好上太多。”
万万没想到魔族居然打的这个主意,闻人安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结果听到巫师又说:“你旁边这个人是我发现的最好的食物,如果你肯相让……”
“滚蛋!”闻人安像被碰到神经一样浑身紧绷,他现在特别想爆粗发泄一下。
慕皆然也是愣了一下,这还是第一次被当成食物啊!他看了一眼那些漂浮着的黑雾,抓着银火的手抬了一下,那些边缘的黑雾似乎受到影响,不正常地颤动起来。
“没用的。”巫师迅速向后退了几步,祭坛的光芒开始收拢,直到包裹住整个祭坛,原本发散的光芒圈在祭坛范围,使明暗交界变得清晰,慕皆然和闻人安又重新回到黑暗,巫师站在祭坛里看着他们,他身后的魔族已经脱离了银火的影响。
“天降之人,从那个门进去,你会看到一个石头。”巫师的声音没有起伏,“打碎它。”
祭坛的光向旁边延伸了一束,照在斜后方的一面墙上,那里有一扇门,闻人安转头看了一眼慕皆然。
慕皆然抓着银火的手动了一下,银火变得更亮了,他道:“我们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石灵
门后又是一个黑乎乎的通道,连一个点蜡烛的地方都没有。
这回巫师待在祭坛那里,没有跟着他们过来。
在通道里走了一会儿,闻人安奇怪地问道:“巫师怎么知道我肯定会帮他打碎那什么石头?”
太奇怪了,难道魔族被困是因为一块石头?而且魔族那么能耐,只是一块石头而已,不能自己解决了吗,还煞费苦心地把他引过来,真是莫名其妙。
“那石头不会是普通的东西。”慕皆然道,“那里也许有什么东西可以让我们按照他的意愿来做。”
“什么东西?魔族大BOSS吗?”闻人安开玩笑。
“也许。”慕皆然淡淡道。他能听懂闻人安说的某些词汇。
闻人安噎了一下,然后觉得浑身都不对劲了,走了两步,他焦躁地问慕皆然:“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
慕皆然转脸看他,“你害怕?”
“有点。”闻人安大方地承认了,“谁知道前面有什么东西啊!”
慕皆然笑,握住他的手,“不怕,我没有感觉到前面有危险的东西。”
闻人安无语,这是第六感么?这样靠第六感深入魔族巢穴真的没问题吗?
通道不长,虽然闻人安觉得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通道尽头还是到了。
没有门,没有机关,闻人安还在迟疑,慕皆然直接把他拉进去。
这应该是一个房间,因为光照不足,闻人安判断不出房间有多大,房间里的确有一个石头,那个石头是这个空间里唯一的照明物体,大概有半个人那么高,从石头内部发出浅蓝色的光。石头旁边有一个简陋的石台,上面什么也没有。
闻人安等了半天,没有袭击,没有怪物,这里静悄悄的,甚至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们过去看看?”闻人安指着那块石头问慕皆然。
慕皆然点头。
闻人安拉着慕皆然的手试探地靠近那个大石块,直到走到了石头近前,也没有发生什么事。闻人安紧绷的神经稍稍放了下来,此时近距离看这个石块,他发现这个散发着微光的石头从里到外布满了裂纹,闻人安惊奇,他伸出手想去触碰这个石头,还没有碰到,突然慕皆然把他向旁边一扯,他重心不稳地倒向一边。
“哇哇哇!”
伴随着一阵怪叫,一个不明物体炮弹一样地砸过来,闻人安正好躲开,那个不明物便“啪”地粘在石头上。
闻人安被慕皆然扶住,他站直了身体惊魂未定地看过去,惊讶地发现那个不明物体似乎是个小娃娃。
比手掌大一点的小娃娃四肢扒在石头上,转头怒视闻人安,“你要对我的家做什么?”
“呃……”闻人安盯着小娃娃,心想这是什么神奇的物种?
小娃娃见闻人安不回答他,四肢并用爬到石头顶上坐好,仰头看闻人安,严肃道:“这是我的家,不准你动它。”
哎呦,萌死了!闻人安抿嘴,萌点被不合时宜地戳中了。
慕皆然看闻人安这样子就知道他又走神了,他捏了一下闻人安的脸,问小娃娃:“你住在这里面?”
小娃娃看他,点点头。
慕皆然又问:“之前有人和你住在一起吗?”
小娃娃道:“那不是人,是个大怪物!”
闻人安回过神,和慕皆然对视一眼,大怪物?
“你的家,嗯……”闻人安指着那块石头,“怎么裂成这样了?”
“哇……”一提到这个,小娃娃立马哭了起来,哭得非常伤心。闻人安手忙脚乱地安慰,半天才让小娃娃止住哭。
唉,小孩子虽然可爱,但也难伺候啊……
小娃娃眼泪汪汪的,抽抽嗒嗒地说了家被毁的经过。
“我刚诞生的时候就在这里了,家旁边就睡着大怪物。大怪物可恐怖了,我都不敢靠他太近,幸好他一直沉睡。可是有一天这里突然出现一个人,然后大怪物就醒了,大怪物破坏了我的家,和那个人走了。呜呜呜……”
就这么一段说的不太清楚的话,基本上把两人想知道的情况都包含进去了,闻人安都不知道是该庆幸最大的威胁离开,还是烦恼外面的那些魔族。
闻人安试探地伸手想要碰碰小娃娃,小娃娃揉着眼睛抬头,“嗯?”
闻人安“扑哧”一下笑了,用手指揉揉小娃娃的脑袋,“你的家被毁了,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诶!”小娃娃双手抬起抱住闻人安的手指,“房子……是房子!”
闻人安眨眨眼,不解。小娃娃大眼睛闪着光,手脚并用爬上了闻人安的胳膊。闻人安胳膊动都不敢动,生怕把这小家伙甩下去。
“房子……房子……”小娃娃喃喃念着,肥短的四肢迅速爬动,很快到了闻人安肩上,然后他揪着闻人安的衣服开始扯他的衣襟。
慕皆然脸黑了,抬手就把小娃娃拎了下来,“你要干什么?”
“啊……房子!”小娃娃向闻人安的方向扑腾着,结果却越离越远,他抬头瞪慕皆然,“放我下来,我要房子!”
慕皆然不为所动,眯着眼睛看他。
小娃娃各种扑腾,发现无法脱离魔掌,只好可怜兮兮地看着闻人安,“房子……”
房子?闻人安低头看看被扯乱的衣襟,想了想,把吊坠扯了出来,“这个吗?”
小娃娃眼睛惊喜地瞪大,连连点头。
闻人安看慕皆然,“慕慕,把他给我吧。”
慕皆然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