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白锦堂抬眼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8:29,微一合眼,“现在。”
大厅里依然觥筹交错纸醉金迷,对即将发生的事情无知无觉。那群吵架的依然兴致高昂,声调一个比一个高,维持秩序的保安终于不耐,他们本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这好言好语劝解调和的五分钟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当下再也不想客气,为首的保安班长大喝道:“够了!今儿除夕,老板不想伤了和气,但你们若是再吵,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那两方吵得正在激烈处,冷不丁被人一吼,还是这种居高临下的威胁口气,如何忍得下这口气,酒意和着怒意涌上来,其中一方为首那人索性将手里酒杯往地下重重一砸,玻璃碎裂的脆响立刻就吸引了在场之人全部的注意力,“你他妈的想怎么不客气,有种来试试啊!”
话音未落,那保安班长就出手朝他肩头抓来,一个漂亮的擒拿才使到一半,忽然从旁边踹来一脚正中他肚腹,将他踢得一下子连退好几步栽入保安队伍中,那人身边一个汉子瞪着眼睛大骂,“你算个什么东西!我们大哥也是你能碰的么!”说着又朝另一方的人骂道,“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狗仗人势,有本事亲自上啊,看老子不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那边众保安已是忍无可忍,一群人呼啦啦地围了上来就想把他们抓起来清理出去,场面顿时一片混乱,怒吼呼喝和玻璃碎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相干的不相干的都卷入这一场混战。那保安班长按着对讲气急败坏,大声吼道:“给我派人来大厅!奶奶的,我非得剁了这帮杂碎!”
一片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大厅两侧的通道那跑来了两个服务生,餐盘掩在围裙处,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藏了什么,他们在门口停了一刻,远远地互相交换了个眼色,打了个手势,便蹬蹬往二楼的露台上跑去。
于此同时,已经回到自己书房、正坐在窗前喝茶的赵爵身后侍从身上响起“嘀”的一声,他连忙将怀里的小型通话器拿出来,退了几步避过赵爵压低了声音斥道:“什么事!”片刻后狠狠皱眉,“什么?胆儿真肥!派人过去,把闹事的全抓起来,不听话的就通通剁碎了喂狗!”
关掉通讯器,那人走上几步朝赵爵一躬身,谦卑又恭谨,“老板,大厅有人喝多了闹事,我已经派人过去了。”
赵爵轻抿了一口杯中茶,淡淡应了一声,“现在的年轻人,脾气大性子冲,真是不安分呢。”
那人没有立刻接口,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问道,“老板,我……”顿了顿,还是开了口,“我还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招人来这儿,您应该知道,底下的人鱼龙混杂,多半会毁了这好好的除夕。”
“呵,钟雄啊,我等了这么久,你终于问出口了。”赵爵笑了一声,回头看着身后的男人,眼底有些许赞赏的意味,“记得,有什么疑问有什么意见,想说就尽管说出来,我老了,有些地方思虑不到,你在我身边,也该记着提醒才是。”
唤作钟雄的男人心头一凛,不敢也不知该接什么,只好低下头,应了一声,“是。”
赵爵将他的举动尽收眼底,老眼微眯,“至于你刚刚说的这个嘛,我如果说,是因为我老了喜欢热闹,你信么?”
“老板身体硬朗,怎么叫老?”
“哈,我都六十多了,怎么不老?这种宴会今年是第一次,却不是最后一次,我明年、后年,今后每年都要办!”赵爵将茶杯往桌上一放,眸中掠过一丝冷意,“否则,底下有些人就真是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我是谁了!”
钟雄听得分明,不禁心中狂跳,应道:“原来如此,老板是准备着要清理门户么?”
赵爵冷哼一声,还未开口,忽然他自己手腕上传来“嘀——嘀——嘀”三声轻响,钟雄脸色一变,眼底掠过一丝惊讶,却忍住了没有开口,就见赵爵也有些意外地皱眉,抬手撩起袖口,就见手腕上一个手表似的东西亮起了小红灯,表盘的屏幕上显示着“1…3”的标注,赵爵瞧着一声冷笑,连连点头,“好、好啊,今儿可真热闹!”说罢站起身来朝书桌走去,“叫几个人过来,带上枪,有乐子玩了。”
大厅里突然响起了警报声。
悠然高雅的钢琴曲戛然而止,尖锐又急促的警报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刺得人耳膜生疼。众人一时惶然,还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见两侧通道口“砰”的砸落两道隔离门,将所有人都关在了大厅之中。
一波未平,人群的慌乱骚动刚刚起了个头,就听见一串“突突”的枪响,子弹扫过天花板,十足十的黑帮扫荡架势,伴随着顶上吊灯碎裂的脆响,灯光一阵明暗,“哗啦”一声,硕大的吊灯从半空坠下,噼里啪啦裂了一地,下面有几个躲闪不及被砸个正着,顿时头破血流。
露台上是两个服务生打扮的人,各持一把微型冲锋枪,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众人心中惊骇,不明白这本应是最最安全的庄园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故,甚至不知道他们面前的敌手究竟是什么身份。原本处于混战中心的保安最先反应过来,扔下面前的对手拔出手枪就对准了露台上的两人——谁是真正的外敌,他们还是能分得清的。
然而,他们还未来得及扣动扳机,原本在他们周围闹事混战的人猝然发难,擒、劈、打、踢一气呵成,只听“砰”的一声,那保安班长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人,喉头动了动,“你——”
对面那人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又是一枪,心口血流如注,他全身一震,再也说不出半句,重重倒地,再没了动静。
一切发生得毫无预兆,瞬间发生又忽然停止,等这一切安静下来的时候,持有武器的保安已经通通被缴了械,而动手的不是别人,就是那闹事的两拨混混!
在场众人本是见惯了场面的,混到他们这个程度有资格参加宴会,哪个手里没几条人命?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方带着全副武装的马仔去欺凌弱小或者黑帮火并,次次都有准备,哪里像此刻这般独身一人还没有武器?那黑洞洞的枪口本应是自己对着别人的,那冷冰冰的惧意本应是自己给予别人的,谁承想竟然在这里——宋氏的核心之处,反被加诸己身,那是何等可笑!
可是没人笑得出来。
露台上的两人一声不吭,端着枪对着楼下所有人,随时可以一梭子弹扫过来开始一场单方面的屠杀;而处于人群中夺了枪的那群“混混”,则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附近人的一举一动,互相照应着挪到了人群的边缘,将所有人都困在了大厅之中。
“最好别打什么歪主意,识时务者为俊杰,否则,别怪我们手下无情!”
一时寂然,众人都有些搞不清楚这如今究竟是什么情况,这些究竟是什么人——帮派争斗,那应该是直接扫射下来啊还费什么话;警察抓人,那不是应该立刻亮明身份高喊“不许动”么?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们的人数远远多于对方,但如今大厅已被封闭,武器又在对方手里,没人会傻到冲上去当那英雄,都暗暗地盘算着如何保全自己,让别人去当那前锋。
“咳,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各怀鬼胎之时,忽然有人开了口,声音显得有些苍老,但带着一股看透红尘风雨不惊的沉稳,“想干什么?”
众人循声看去,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晃着手中酒杯,正是方才和人聊天被称为老四的那一个。
方才开枪的那个混混头子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我们是谁,你们用不着管,至于我们想干什么,哼,你们心里没数?”他环视一圈,毫不掩饰眼中的厌恶鄙夷,“你们中间有些人,干得那些没心肝事,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没想过会有一天要付出代价?”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惊疑,引起一阵小小的骚动议论,不少人心里一跳开始打鼓——这、这是什么意思?一些地位足够高城府足够深的人诸如老四,脸色则沉了下来,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狭小的通风管内,白玉堂一边暗暗骂人,一边缓慢地向前爬行——他宁可去和人枪战血拼,也不要趴在这破地方装虫子,简直憋屈死了!
黑色的吸光布料完美地贴合着劲瘦的身躯,显示器如超大墨镜似的戴在头上,几乎遮住了半张脸,上面显示着他应该前进的方向——却也不是通风管道的平面图,而是整层楼的房间分布,他只能根据显示自己位置的红点和房间图纸来判断自己身在何地,以及该往何处去。
此时此刻,眼前的图示告诉他,他刚刚进入赵爵的书房。
不知道盟书会不会在这里?暗暗皱眉,白玉堂打起精神愈加放轻了动作,小心翼翼地往前挪去。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与此同时,天花板下的赵爵正坐在书桌电脑前,通过装在这个房间上部通风管内的闭路监控系统,将他所有的动作,都尽收眼底。
展昭依然一身服务生打扮,托着餐盘端着酒,气定神闲地走在庄园三楼的走廊上。他最重要的任务已经完成,整座庄园的监控网络已被侵入,由不知多远之外的蒋平操控着;大厅的通道也被封闭,里面的情况自有人掌控不用他操心;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到庄园的各个地方装上一个黑色的小盒子——让这些瞎子变成聋子的,无线电干扰器。
到达楼梯的时候隐约听见楼下喧嚷不绝,有杂乱的脚步和急切的呼喝。展昭站在那儿听了一会儿,暗暗点头:还不错,应急反应算是有序及时,不过那又怎么样呢,大厅已被全部封闭隔离,一楼二楼都进不去,外围的分队即将——或是已经突入,等待他们的,只有灭亡。
将干扰器找到个拐角隐蔽的地方安装好,展昭看了看时间,朝回廊那头看了一眼——那是单独加设了门户禁戒的部分,包括会议室书房卧室之类,是赵爵平时起居及理事的地方,几乎是庄园中的独立王国,以他现在的身份,根本无法靠近。
所以他毫不犹豫地转身下楼,按照计划去接应突入的队伍。临下楼时又忍不住瞧了一眼,楼下的风暴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到那里,那里依然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常的迹象。微微皱眉,心头掠过一丝阴翳,有些莫名的不安,但他并未停留,仍是稳步离去,渐行渐远,将它抛在了身后,再未回头。
赵爵现在还不知道楼下发生了什么,这个独立王国里,通讯方式是电脑的安保系统和无线电,但前者被侵入后者被屏蔽,所以他们完全成了瞎子聋子,一无所知地享用着所剩无多的天下太平。
他现在全部的兴趣和注意力都集中在电脑上,看着在自己头顶天花板后通风管里前行的人,眼中光芒闪动,既冷且热。
钟雄站在他身后看着,脊背上有冷汗涔涔。其一是因为竟然有人能无声无息地来到这里,其二是这个房间的顶上竟安装了闭路监控独立于整体安保网络之外,而作为庄园总管的他,竟然丝毫不知!
这个男人、这个庄园、这个王国,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钟雄目光一暗,一冷,随即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刻敛了神色,低下了头。
而赵爵此刻显然无心理会下属的心情,他牢牢听着屏幕中的人,看着他在空调口处停了下来,伸手到腰间的装备带上摸索着什么东西。赵爵看着他身侧管壁上的红色亮点,冷冷一笑,将一手搭在了键盘之上,另一手朝属下打了个手势。
四周除去钟雄外还有六人,训练有素一看就明白他的意思。其中四个立刻收起了枪,做好徒手搏击的准备,另两人则抬高了枪口退了一步,以备不测。
通风管内的白玉堂却没有意识到自己正面临着什么,从腰间摸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微型摄像头。东西大约香烟大小,将数据线插入头上显示器的接口,就可以通过它看见自己想看又不便亲自去看的任何地方。他一向很喜欢这小巧的玩意儿,插好线路,便将它朝空调口探去。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刻。
毫无预兆地,右肩突然一阵剧痛,血腥味顿时充斥这狭小的空间。白玉堂身子一抖脸色陡变,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就见那管壁之上竟伸出一把尖刃,直直地刺入他的右肩!
鲜血汩汩流出,他还未来得及做什么,身下就是一空,整个人猝不及防,瞬间摔下!
说时迟那时快,白玉堂顾不上肩头的疼痛,反手就从后腰拔枪。重重跌落的同时枪已在手,却仍是迟了一步,早有准备的众人前后左右一拥而上,本能地扣下扳机,尚不知效果如何,手腕就被人狠狠踢中,枪脱手飞出,紧接着后脑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