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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人却并不领情。
脸色一沉,带着一点点被看穿的愤怒和紧张,那些张扬的枪戟瞬间就变成了凝冰的锋刃,既锐且寒,锋刃的主人不屑于掩饰自己的心情,薄唇先抿成一线,而后缓缓开阖:“你、很、烦。”
字字清晰。
展昭略一垂睫,随即淡笑,然后直起身子,“该去登记了。”
被他这不温不火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态度彻底激怒,白玉堂甚至无暇去思考自己的愤怒究竟来自何处,行动就已先于大脑做出了回应。
将兜里的徽章全部掏出来毫不客气地扔向他,白玉堂握紧了拳头,恨恨地扭过脸去:“你可以——走了。”
转折得如此生硬,展昭完全可以感受到,他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将那个未出口的“滚”变成“走”的。
默然片刻,展昭蹲下身子,小心地将散落一地的徽章全部捡起然后收好,随后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中神色莫名,似乎想说些什么又生生忍住,退了一步,然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
白玉堂听着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里愈发烦躁起来,似乎有一团火苗在心上翻过来滚过去地烧着,水样的薄唇抿了又抿,终于忍不住转过头,向他看了过去。
却是一怔。
展昭就站在两三米之外,静静的,周围仿佛氤氲了水汽,身影模糊得仿佛要随风散去。白玉堂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那一双眸子投来的视线,清澈而灼热。
他的嗓音很好听,似乎被什么润过,听在耳里却宛如叹息。
“你的世界,不是只有你独自一人的……”
☆、第四章 代号
睡觉的地方似乎不能被叫做宿舍,准确地说,那只是一个大型的仓库——只在地上铺了四十张床垫放了四十个枕头和四十床被子而已。
白玉堂走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乱哄哄的一片,有骂骂咧咧抱怨的,有相熟开玩笑的,也有已经开始脱下汗臭的旧衣换新衣的。他紧皱了眉,虽然已经很多年,却还是很不喜欢一大群男人在一起的吵闹声音和难闻气味,将背包往肩上移了移,目光扫过这长方形的仓库,然后径直走向最里的角落——那里还有两三个床垫没有人。
因为是贴着墙角放置,所以不可能再有并排的床垫,白玉堂将背包放在地上往上面一坐,四处按了按,暗自撇撇嘴:厚度还行,虽然不软,但也不会咯着身子。
外边的天已经全黑了,仓库——或者说宿舍开着明晃晃的灯,白玉堂有些烦躁地往里坐了些,在墙壁上一靠,开始打量起这群即将相处一年的同伴,目光转了几圈,眉头就微微地皱了起来——他看到了智化,却没有欧阳春。
他知道这两人没有分到一组,但他不会认为在任务结束之后他们会分头行动。智化的位置离他不算远,他与欧阳春两人都是看似随和实则骄傲的人,不爱扎推,一般都是两人行动,选的位置也较为偏远,智化占了两个位置,守着两个包,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略一沉吟,白玉堂将背包放了一半到床垫上占住了位置,起身走了过去。
“怎么了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欧阳呢?”也不跟他客气,白玉堂一屁股坐在他旁边,轻轻撞了他一肘。
“他没回来,应该是去那个地下城了……”见到是他,那点积了半日的心思就再不想掩藏,智化狠狠皱眉,隐约有几分怒意,“这家伙,这当口逞什么强!跟着不熟悉的一起去那什么狗屁地下城!好稀罕那点附加分么,平时怎么没见他这么努力!等他回来看我不——”
他一通狠话还没说完,宿舍顶上四角的广播就响了起来,依旧是包拯的声音,却带了几分严肃:“丁兆蕙,王朝,张龙,欧阳春,这四个人如有同伴,立刻到医院来。”
智化一下子就跳了起来,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医、医院!”
白玉堂也霍然站起,双眉紧紧皱了起来,欧阳春居然到了医院!他的本事如何他再清楚不过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能把他弄到医院去?难道——是那个地下城?
心念电转间,他一拍已经有些六神无主的智化肩头:“别愣着了,我陪你去。”
急匆匆地往外赶,到了门口发现出来的不止一人,白玉堂素来没什么心情搭理陌生人,何况此刻欧阳春还在医院待着,所以他也只是扫了一眼就打算走人,却在看到那人时凝住了目光。
展昭。
展昭也是一脸焦急的模样,身边还有两个人,看到他也是一愣,随即想起什么,道:“是了,那个欧阳春是你认识的。”
傍晚那点别扭劲儿显然还过去,白玉堂只微抿了唇,多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跟他说什么,只是和智化一起凭着来时的记忆往医院的方向赶去。
展昭怔了一下,随即摇头失笑,但很快便正了心思,和赵虎马汉还有另一个一脸焦急的人一并往医院跑去。
由于远离城市没法及时送去大医院,且时常会有人员受伤,营区的医院倒是修得不错,科室虽然不齐,但也足够应对这些整日里枪林弹雨的男人们了——毕竟是军营,要那妇科儿科精神科也没用不是么。
一行人急吼吼地冲到医院里面,还没找到方向该往哪儿走,一个长相颇有文雅气质的男医生已经迎了上来,利落地开口:“欧阳春、王朝在305,丁兆蕙、张龙在306,都没有生命危险,放心,楼梯在那边——除了伤患和医生,别人是不允许用电梯的,”白衣天使露出一个恶魔式的微笑,“就当锻炼了,这几层楼算什么,是吧?”
白玉堂和智化听了二话没说就往楼梯上冲,紧跟着也有人动了,展昭多看了那笑得一脸无辜的医生,瞄了一眼他的胸牌——主任医师:沈仲元。
一口气冲上楼,展昭眼看着305、306就在眼前,鬼使神差的对前面两人喊了一声:“你们去张龙那,我去看王朝。”然后跟着一头就拐进了306。
病床上的欧阳春看着精神还算好,就是脸色白了些,贴了个创口贴,左臂上缠着绷带,隐约还透着些血迹,腰上也缠了一圈纱布。另一个正睡着,左腿和右肩都缠了厚厚一层,额头似乎也有擦伤,包着纱布,正是王朝。
智化和白玉堂冲到欧阳春面前,一看他这模样愤怒值噌噌往上蹿,若不是顾着他身上有伤估计立刻就一拳头招呼过去了。
欧阳春自知理亏,看着智化咬牙切齿紧紧握拳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陪着笑,“我这都是皮肉伤,不算什么,真的,最多一个星期就全好了……”
白玉堂望天翻了个白眼:你敢不敢笑得再花痴一点……智化死瞪着他,目光有如X射线把他全身扫了一遍,然后重重“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旁边凳子上,腿一翘,撩起眼皮瞄着他,一副黑帮老大的架势:“说吧。”
白玉堂退了两步,靠着墙,双手环抱开始看戏。
而展昭一进门就看到个陷入昏睡的王朝,说不惊是假的,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去,见他全身已经包扎停当,便试了试他的额头,见没有发烧,略放了些心下来,细细看他面色,估计是疲劳过度导致虚弱昏睡,便不扰他,转身看向欧阳春这边。
那边的大戏正巧开场。
欧阳春被智化眼神弄得汗毛倒竖,吞了吞口水,“那个……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四个是一组的,本来任务差不多了准备回去,结果听到说什么地下城的……”
“所以你就去了?”尾音上扬,狐狸眼吊起——有杀气。
“呃,你知道我的,我是没那么多事……但是,那个……”
“有人怂恿着想去,你拗不过,索性就一起了?正好也见识见识那地下城是个什么东西有没有那么玄乎是吧!”
“……都知道了还问……”小小声。
“你好意思说!”声音陡然拔高,却在看见对面王朝的时候静了一瞬,然后又是重重一哼,狐狸眼眯起,似笑非笑,声音尖尖的,不阴不阳,“欧阳春,你好本事呐。”
欧阳春果断打了一个冷颤,全身一抖,内心默默泪奔,战战兢兢地望向后面想笑又不敢笑的白玉堂——见死不救,非英雄所为啊亲……白玉堂只当没看见,低垂着长睫悄悄笑得正开心,却听对面有人颇为尴尬地咳了一声,“那地下城……究竟是什么样的?”他抬头看去,就见展昭站在两张床之间,静静地看着欧阳春,双眉微蹙,眼底流露出几分凝重的意味来,“能把你们都伤成这样,究竟是什么?”
欧阳春想起下午在操场上的一面之缘,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他身上有一种干净又安静的气质,带着宁定人心的力量。他看了智化一眼,见智化也终于收了那又是愤怒又是担心的模样,透出几分严肃神色来,知道重点来了,定了定神,想了想,答道:“那是一个迷宫,准确的说,是一个神话故事里,布满机关和怪兽的多层迷宫。”
智化表情僵了一下,展昭嘴角抽了一下,白玉堂眼睛眨了一下,目光从欧阳春身上挪到智化身上转到展昭身上最后回到欧阳春身上,然后——“噗……”喷了。
他身子一松往墙上一靠,捂着肚子笑得快哭了出来,“哈哈……欧阳你看小说看多了是吧,还、还机关……下一句是不是那迷宫是按奇门八卦设置的?还有怪兽是吧?你怎么不给揍一顿——哦我忘了,你不是奥特曼……”
智化本来还有些惊讶,一听这话也回过神来,一脸鄙视地瞅着欧阳春,一副“别说你认识我”的嫌恶表情,“说清楚。”
欧阳春无比忧伤地看了一眼一点不给自己面子兀自笑得灿烂的某人,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首先,那的确是个迷宫,反正我们进到里面之后就完全不知道该往哪儿走了,岔路很多,又没有什么指示牌,而且在地底下,一片黑,只隔一段会有很暗的灯照明。其次,那里面的确有机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触动了,而且……什么样的都有,陷坑都是温柔的,我们掉过一次,掉下去之后还是迷宫,还是找不到路。这还不是问题,问题在于,那里面……是实弹啊。”
他低低叹了一口气,脸上有些惭愧的神色,指了指自己的腰,“这里,被子弹擦过的,还有这儿,”他抬抬手臂,“是个微型炸弹,闪得慢了点,被弹片击中了。”
智化默然,展昭低着头沉思,白玉堂忍不住,追问道:“那怪兽又是什么东西?”
“还能是什么?”欧阳春很不客气地一个白眼朝他翻了过去,“当然是人在搞鬼,难不成还真有怪兽,你就那么想当奥特曼?”
白玉堂眨眨眼,有些无辜有些愣神,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这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那还了得!
“欧阳春你这大笨熊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果然跟这死狐狸混久了也沾了骚气!”
欧阳春扭头无视,智化斜斜瞟他一眼,“小白啊,我们来了这么久都没看到教官呢。”
白玉堂怒:“骚狐狸你居然过河拆桥!亏我还大老远的陪你过来!”
智化笑:“辛苦了。”
展昭看看身后睡得正沉的王朝,又看了看那三人,便开口道:“那个……小白,我们一起去找教官吧。”
白玉堂抬头瞪了他一眼,怒火转移,“谁要你多事!”说罢转身便出了门。
展昭站在原地颇有些尴尬,智化嘻嘻笑,摆手道:“诶小展——你是姓展的吧?”得到对方肯定点头之后便道:“我跟你说,别管小五,他这人就是这样,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都是闹着玩,过了就没事了,这任性的脾气都是家里宠出来的,你多让让他,别往心里去。”
——这怎么是一副交托自家骄纵女儿的口气?展昭默默黑线,心想他那是赤子之心纯净纯粹真实坦荡好不好哪里任性了哪里骄纵了你这死狐狸不要冤枉人家啊喂!
包拯懒懒地坐在办公室里,对面公孙策翻着四人的病历,一面翻一面摇头,顺便对毫无罪魁祸首自觉的某人进行毫不留情的鄙视,“包黑子啊包黑子,看你这回怎么收场,那两个轻的休息两天就可以参加训练,另两个么……至少得躺两个星期。”
“他们自己学艺不精,我有什么办法,”包拯打了个哈欠,“走了吧,还得回去看录像,听D组来的人说,除了脑子差点之外,他们身手还凑合——不知道下面损失怎么样,明天派技术组去看看,该修的赶紧修好,以后还要用呢。”
“今晚来不及看了,得先看这批学生的综合能力分析报告,明天就要开始训练了啊。”公孙策将病历往桌上一扔,扶了扶眼睛,“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