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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笔马良一样的存在,用画笔创造生命的织梦者。
这样的无限的可能性,真的有种莫名的魔力。
慢慢的一种久违的,有些熟悉地情绪在我心中升起。
那是,一种名为激动的充满活力的心情。
☆、倾城(下)
和阿兰寒暄了半日后,那躲避多时的敦厚男子绛武终于回来了。
见状,我便要拉着寡苍告辞。
然而绛武一听阿兰说我们是客人,便极力的将我们留了下来。
看着他抱着只巨型母鸡,却丝毫不减诚挚的表情,我和寡苍终是应了下来。
应是应了,然而却莫名的失眠了,无奈之下,我出了房间——
星河,漫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闪耀着,配上正中间的洁白圆盘,给人一种亘古不息的神秘之感。
看着看着,我注意到房间不远处有个梯子,于是便攀着梯子爬上了屋顶。
没想到的是刚踏上屋顶,便听到一声清脆的女声招呼道,“胡公子,真巧!”
我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那是阿兰的声音,我朝声音的来处一望,果然见过在另一栋房子的屋顶仰躺着笑着挥手的阿兰。
“晚上好,阿兰。”我边说着边小心爬上屋顶,走了几步后,找到一个觉得比较安全的地方便停下来坐了下来。
“胡公子也是睡不着吗?”才刚坐稳,阿兰又问了。
“是啊,最近不知为什么心里总不平静。”我回答。
阿兰低低‘嗯’了一声,安静下来。
隔了一会,“胡公子,你要不要试试躺下来?”
“什么?”
阿兰对我的迟钝的反应不以为意,轻笑了声后,她解释道,“我是说公子既然这般喜爱观看夜里的天空,不若试着躺下来。”
“为何?”我疑惑的扭过头。“坐着和躺着,难道有什么区别不成?”
“这到底有没有分别,我也说不好。但是,从阿兰多次试验的结果看来,确是躺着看,更有一种全身心的放松,似乎要与天空形成一体的感觉。”说着她停了停,转了语气道,“阿兰想着胡公子不是说最近心绪难宁吗?是以才这般建议。”
听她说完,我有些迟疑的摸了摸脚下的砖瓦,最后学着她的姿势躺了下来。
经过最初的两秒的不适应之后,我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了躺着看的好处——
坐着的时候,视野总是有局限的,之前我坐着的时候,眼神盯着一个方向看久了,便总忍不住要换个方向去看,似乎别处的风景更好些似得,换的久了,我本来就不太平静的心便更加的不安起来。
而现在躺下之后,浩瀚的星空蓦然冲进视野,那样的辽阔而无边际——
心一下子安宁下来。
我长舒口气后,轻声说了句,“谢了,阿兰。”
“哈哈,不用道谢,胡公子。”阿兰爽朗的声音传过来。
听完她的答复,我愣了愣,然后下意识的纠正道,“阿兰其实可以不用唤我胡公子。”
“那,我应该如何称呼你呢?”阿兰反问。
“我——”我卡了下壳,然后急道,“多情吧,我喜欢别人叫我多情。”
“多情应笑我,早生白发。怎么,多情公子是有很多的情绪埋在心间无法与人诉说吗?”阿兰如是道。
“我,”我顿了顿,有些迷茫的答,“或许吧。”
“多情公子你现在的模样倒是和我还在人间时的样子有几分相似。”阿兰轻笑了声。
“怎么说?”我问询道。
“这个啊,说来话长,加上我这人有个一说话就思维跑很远的坏习惯,所以我担心多情你会不耐烦。”
“不妨事,时间有的是,阿兰你但说无妨。”
“既如此,那么阿兰便畅所欲言了。”
“请。”
阿兰那边静了一会,这才开始讲道,“那时候正值民国初期,百废待兴,不管是文字还是生活其他各个方面都开始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其中就包括黄包车盛行——”
“等等,”听了个开头,我便打断道,“阿兰你刚才说民国,那不是上古时期的时候的事情吗?”
“啊,这个,真是抱歉,因为在这里生活的久了,所以一时忘记多情你是才从下面上来的了。”阿兰笑着道歉道。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
我惊疑的坐了起来,“难道说阿兰你其实是上一劫就存在的人吗?”
“不错,”阿兰看我坐起,亦跟着坐起身道,“我还有绛武,还有绛武都是从民国时代来的。”
“这,这怎么可能呢?不是说上一劫的人已经全部消失了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阿兰摇摇头,“我是在绛武去世之后,一个人郁郁寡欢的生活了十年之后去世的。醒来之后,我便来到了这里,还看到了绛武和小小。一开始我还以为这里是天堂,后来问起绛武,才知道,他居然是和我一起来到的这里——仿佛那十年的间隔,完全不存在似得。再后来,莫名的有段话出现在我们的脑中,说这里是修道者的所在,让我们及早建立自己的洞府。”
“那个声音是谁?是男是女?”
“不清楚,”阿兰再次摇头,“我问过绛武,他和我感觉一样,那个声音听不出男女,就是给人一种古老苍茫,甚是玄妙的感觉。”
“这样,”我点点头,“你们在那之后建造好倾城之后,就这样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恩。”
“那你们有试过出去这里,去看看其他的洞府都有些什么人吗?”
“试过,”阿兰笑着答,“我们去过盲聋谷,小老虎和水车的竹林,还有一座古色古香的、像是空荡荡没人的洞府。再之后的洞府,我们就没去过了。”
那座阿兰以为的空城应该就是胡家道主的洞府了,我这样想着,然后问道,“之后的洞府为什么没去呢?”
“因为过不去。”阿兰回答,“像是有什么东西把东西两部分的洞府给隔开了似得。”
“你这样的说法,倒有点像以前的东方和西方文明的区别。”我想了想答道。
“哈哈,若真是如此的话,说不定这个世界也是如此,也被分为了中西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呢。真想看看啊。”阿兰伸了个懒腰道。
“恩,总会有那么一天的。毕竟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历史总是这样的。”我安慰道。
“说的也是,啊,”阿兰拍了拍头道,“这都歪到哪去了,不是说要讲我和绛武的故事的吗?让我想想,我之前讲到——”
“黄包车盛行。”我提示道。
“对,黄包车,”阿兰笑盈盈的接口,“为什么要说起黄包车呢,因为绛武他就是一名黄包车的拉车师父。那天啊,我和姐姐一起出门上街,车是姐姐随意叫的,到了地,下车的时候,也是姐姐付的小账。本来我是想由我来付的,因为我知道姐姐一向不大看得起穷人,可没想到,拿出钱包取钱的时候,一时心急把拉链拉坏了,等我折腾完时,抬头发现姐姐已经把钱给了。”
“你们坐的车的车夫就是绛武吗?然后呢?”我追问道。
“然后啊,我就见到姐姐下车后拿出一块白手帕,狠狠地将刚才给钱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绛武的手的部位擦了又擦。之后她就将手帕随手扔掉了,也没和我打声招呼,率先进去了。”
“之后?”
“我那时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对绛武小声说了句‘对不起’之后就跟着进去了。因为那时我们家是有名的贵族,一举一动都有人看在眼里,所以哪怕我想做点什么,也是不能的。”阿兰的声音因为回忆,变得有些空远起来。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说些什么。
幸而阿兰这时忽而转了话题,语气变得轻快起来,“在那之后,我便常常搭绛武的车。一开始只是我在周围没什么人的时候,和他聊上几句家常。他一般只是点点头,或是说句‘恩’之类的。后来时间长了,他的句子长了些,也会偶尔说说他家里的情况。然后有一天,我坐车的时候,无意间看绛武的腿走起来有问题,便问他怎么回事。他回答说,这个区域的拉黄包车的人组成了一个队伍,而他拒绝了那伙人的入伙邀请,所以那伙人便不准他在这个区域拉客。因为我在这的关系,他没听,结果,晚上就被人打了。我当时心里很震惊,想着说要不我以后就不坐他的车了,让他去别处拉车。可他却说,这种群体的组织一旦开始了,那么别处也会很快兴起来,而他野惯了,习惯了一个人单干,所以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最后他还安慰我说,他以后小心点,会没事的。我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但却也没有继续劝他。在那之后,我虽然还能常见到他,但他的身体却明显的坏了下去。我最后一次见他,是在我家不远的一拐角,当时他坐在地上,没看到他的车。我上前问他,怎么了,说着就要扶他起来。但他说,他没事,是累着了,休息会很快就回去了,然后递给我一个盒子。这时姐姐恰好也回家了,远远叫了我一声,我慌乱之下,只来得及说了声‘明天去看他’便抱着盒子跑回了家中。回家后打开盒子,才发现里面都是煮熟的红鸡蛋。我才想起原来那天是端午节。我想着第二天也要送件什么礼物给绛武,却没想到,这次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阿兰说到这偷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笑着道,“在绛武去世之后很长时间,我都被一种不安的情绪困扰着,我想了很多年,那种情绪是什么。是爱吗?我心里很快否定。然后在我因病去世的前一个晚上,我突然想到了那种情绪是什么。”
“什么?”我问。
“愧作。”她答。
“愧怍?”我不解的看她。
“也就是愧疚的意思,一种幸运的人对不幸的人的愧疚。”她解释。
“愧——疚吗?”我细细的自语道,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汇了。
然后我心里愈加迷惑起来,我抬头望进阿兰的眼里,“愧疚不是爱?那你现在对绛武是?”
“我也不清楚现在对绛武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不过我想,「爱情或许真的只是一种古老的习惯,一种生存的需要,而不是精神的追求。而男女有别,就像社、资之别一样明确而固执,需要人人谨慎直面,不能含糊」。我所生活的时代,不光是男女之别,阶级之别,还有更多的垄……断、独……裁、偏见和抹杀。我被死死地束缚、固定在那里,连为我最好的或许是唯一的知己死亡之后,好好地为他办一场葬礼都不能。在这样黑暗而混乱的时代,爱情他太虚幻而渺小。「生命是一束纯净的火焰,我们依靠自己内心看不见的太阳而生存」,与其说绛武和我之间的联系是爱情,我倒宁愿说他是和我的精神信仰连接起来的,让我还有余力去前进,维护自我意志的如阳光一样的光芒和动力。鲁迅先生说过,‘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伍尔夫曾说「要直面人生,永远直面人生,了解它的真谛,永远的了解,爱它的本质,然后,放弃它」。所以,多情,早日看清自己的精神信仰为何吧,找到后,坚定它,守护她到底,用它来对抗现实得让人石化、麻木的美杜莎之眼,像个骑士般将毒蛇的头颅斩下挂在腰间,以后遇到敌人的时候,「将美杜莎的头颅拿出来,把敌人化为沉甸甸的“石头”」,如同超脱了世界之沉重的鸟儿那般,化现实为前进的养分,化沉重为轻盈,高高跃起,展翅飞翔吧。”
我看着面前,滔滔不绝的,眼睛像天上繁星一样闪着光芒的女生,不禁呆了。
☆、让生活没有怯意
一夜好眠之后的清晨,阳光静静的洒落在床铺上。
闭着眼还在美梦中的我,不待梦醒便突然听到了隔壁房里传来的争执声:
“咯咯咯——”
“你让开,今天我非把它关进笼子不可!”
“咯咯咯——”
“不行啊,阿兰,小小最怕被关起来了。”
“那你就让她安分点,只在一个地方生蛋!还有,以后不许她这么早就开始叫鸣!”
“可是小兰,小小它是只母鸡,定时打鸣是她的天性啊!”
“咯咯咯——”
“绛小武!我跟你说了,让你把她抱远点!她怎么还跑到我房里来了!”
“啊,对,对不起!我立刻把它抱出去!”
瞬间被吓醒,眼睛快成纹烟眼的我:“……”
“所以说,昨天和寡苍看到的那一幕不是偶然,是天天上演的情节吗?”我叹口气,掀被下床。
走没两步之后。
“咦?等等!我昨晚是怎么回来的?”
我费力的拿手摸了摸后脊背,发现没有一丝不舒服的感觉。
唔,不痛,说明在屋顶的砖瓦上睡太久。
这么说,应该是有人带我回的房?
听刚才的对话,阿兰应该也是刚醒不久,还是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