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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看出我的不解,卫国压下声音沉沉道:“锦兮老弟,你可记得那宫贵人?”
宫贵人?宫倩?
卫国“呸”了一声,说:“明明是他们宫家卖女儿求荣,却把她进宫的缘由推到你身上。”
又是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总共就跟那宫贵人见过一次,经过秀秀提醒以后我都绕着她走了好么?怎么都这样了还能冒出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宫家小叔叔来路见不平?
“锦兮老弟不必忧心,有老哥在呢。”卫国拍着胸脯保证道,“咱们绝不能输卫家的脸。”
卫兄!要是我能活到我爹百年之后、活到接任家主的时候……我一定给你个机会认祖归宗!
我听了卫国讲述的要领和规矩后准备先不一马当先加入战圈。等比赛开始的时候,我的主要活动区域是在球门附近。一边看着别人怎么打,一边积累经验和马儿磨合。
看着对面的殷溪纵马飞驰,在马上的姿态实在叫人情不自禁拍手称快。我深吸了口气,策马上前去。
我的本意是过去佯装抢球,抢不到至少也不至于被说浑水摸鱼。可谁知我还没跑到预想的位置,半道上就有一个骑着白马的男子从左侧边冲了上来。他来势汹汹,一脸杀气的样子着实让我生出惧意。我不由勒马转头避开正面冲撞。却见他飞驰而至,与我擦肩之时发出低沉的冷嘲:“卫驸马,你就这点本事么?”
本事是什么?一群“卖女儿”求荣的男人就有本事了么?不敢面对自家的过失却总把不如意的原因放在别人身上就是本事了么?
我调转马头,握紧手中的鞠杖。此时球已经落到宫云舒杖下。
不愧是宫家的人,马上的武艺也毫不逊色。我深吸了一口气,策马飞奔准备从后面抢球。卫国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也回马与我配合。只是眼见着就能将球夺下,宫云舒却突然抬手挥杆,我躲避不及被杆子末端戳到颧骨,吃痛之下往后一仰,马儿却刚好与宫云舒的坐骑相撞。
“锦兮!”我听到柴秀在场外大喊。我还未能转头去寻便落下马去,偏偏倒霉催的一只脚卡在了马镫子上。只听“嘭”的一声,脑后传来的疼痛让我险些昏了过去。我被快速奔跑地马拖着跑了一阵,只觉得背后和后脑勺生疼不说还像是生出了火一般又刺又辣。
我听见身后的叫喊,看见宁靖和卫国在我身侧却不敢太靠近的身影,甚至稍稍抬眼就能看见柴秀骑着马朝我飞奔的身影。我难道要成为大殷第一个坠马而亡的驸马爷么?
后来,救了我命的英雄,不是卫国也不是宁靖,很可惜的是也不是我最爱的公主柴秀。恩公,是属于“敌方”的殷溪。她在那些男人尚不敢轻易上前时威武地跃上我的马勒了缰绳,又将我的脚从马镫子里解救下来,果断地扯了衣裳给我包扎。
呵,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平日里我对她也不怎么好,到危难时却是她最先反应过来不顾安危地救人。我只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我突然想起父皇兄弟之一的英王柴巽就是坠马后几天突然猝死的——越发担心本驸马就如此英年早逝了啊……
“锦兮!”然后冲过来的是秀秀,我的眼有些模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什么的进了眼睛、生疼。但我还是能分辨出她的轮廓、还是能看到她满目的焦急与心疼。
啊……作为丈夫,我实在是太弱了啊……我如果大难不死,一定要找个武艺师父好好锻炼身体。
“秀秀。”我喊她的名字,却不知道到底是该让她放心还是趁机煽情的交代遗言……我可一点也不想就这样死掉啊老天爷……
“别说话,别说话……”她喊道,眼泪练成一串顺着脸颊落在我脸上,“王叔王叔,你快来给锦兮看看。”
后来嘛,我当然大难不死。只是为了以防什么后遗症,父皇还是准了我三个月的长假。我被抬回公主府,开始了慢慢卧床的人生。咳,就回家那天的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残了呢。
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我的人缘还是不错的。养病的这些日子,有不少朋友都带来了慰问。
母亲几乎天天都会来看我,连瑾琳都去求了皇帝舅舅出宫来看过我一次。她们母女也因此见了一面。只是女人的情感世界复杂的我根本不能领悟,她们抱头大哭了一场,却什么都没说。
殷溪和柴胥也来过。而且看两人的样子,倒像是关系缓和了不少。真不知是什么缘故。
然后,宁氏姐弟也给我送了不少药材。宁靖边检讨了自己学艺不精,还一脸懊悔地跟我说:“我回去一定好好学习马术,下次在遇到危险肯定不会让你受伤了。”还下次?你能不诅咒我么?
宫家的贵妃、贵人也带了那个害我受伤的宫云扬来赔罪。不过嘛,秀秀冷着脸推辞了他们带来的东西,弄得那家人挺尴尬。只是这一次,皇帝舅舅显然也不准备帮腔谁家,给足了秀秀面子。
最后,最最让我惊讶的是静修先生。他居然主动来看望了我。要知道,这位世外高人除了我每月定时去看望他、是从来不会主动出现的。
见着我,他第一句话就是:“哎呀,驸马爷你这个战五渣。打不来马球不会躲远些么?害得小公主那么担心!”
战五渣是个啥?我头疼得紧实在是听不明白。
他连连叹气,将一瓶药放在案上:“驸马爷,如今看来你已无心朝堂。贫道也看不懂这命运,怕是真的帮不到你什么了。”
“锦兮何时说过请先生来京是求您帮助了。”我无力笑道,“先生能来看锦兮,证明咱们的情义自不是假。再者,前阵子还听锦丰说过先生这些年给了他不少帮助呢。”
“那都是小事。”静修先生摇摇头,“驸马爷于贫道那可是救命之恩。”
如果没能让你饿死那都是救命之恩,那这恩情也实在太廉价了。我浅笑道:“既然先生如此说,那锦兮想请先生加入秀秀的幕僚。”
“驸马爷又不是不知道小公主与我……”
“秀秀并非任性之人。”我低声道,“锦兮总觉得未来有些事情不可预测,多一人做助力总是好的。”
“你们这些富家子弟啊,年纪轻轻心思都这么重,难怪总是气血不畅英年早逝。”静修摇头,“既然你都这样说了,贫道也只有继续叨扰下去了。”
“多谢先生。”我扯出笑容,“只是方才先生所说的‘战五渣’是何意?还望先生答疑解惑才是。”
“咳。”静修清了清嗓子,“就是、以百为满评估一个人的战斗能力,驸马只有五之意。”
这样啊……这样么?唉,原来连在静修先生眼里,我也是如此的不中用!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静修是——
一个毕业于环境科学专业专职扫大街结果有一天早上突然来了大姨妈上班路上摔跤弄坏了鞋子还挤坏了包里酸奶报废了背包和钱包准备睡觉赎罪却不知为何穿越到架空的古代学无所用连扫大街都被嫌弃差点饿死最后流落道观开始学习玄妙法术却因为不能到处炫耀还是没能避免挨饿命运直到为了吃肉拼死一搏追着鸟儿摔倒在寺庙被战五渣的驸马爷打赏了一盘青菜从此吃人的嘴软开始走向帮助主角之不归路的穿越人士。
呼,一口气说这么多字好累。我今天就去歇着了,明天开始唠叨一些创作历程好了。
PS:倒计时——七!
☆、第廿四幕
我真的错怪殷溪了。
这位来自北国的公主,客居敌国、举目无亲的,多么可怜。我却还总因为她和我娘子走得太近嫌弃她、甚至敌视她。而她呢,在我受伤的日子里,居然亲手做了北国的特色小吃饺子给我送来。这以德报怨的情怀让本驸马感动地无以复加,当即决定以后她再来找秀秀,我一定不会再给她脸色。最多,就礼貌地端茶送客好了。
不过……
我以后或许不用再担心了。瞧瞧,瞧瞧殷溪身后跟着的是谁?那不是咱大名鼎鼎、曾经进士及第的雍王殿下么?
只见雍王笑容可掬向柴秀行礼,又走到我面前,说:“姊夫,今日小弟与弟妹,没打扰到你吧。”
“哪里哪里。能得雍王殿下与王妃来看望,锦兮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此时活动还不大方便,虽然身上多是些磕碰擦刮伤,但不幸的是那被马蹬子勾着的脚不知怎么肿了起来。逍遥王叔看过后要求我卧床休息。柴秀就一天十二个时辰地看顾我,她不在就命一三看着我。反正我要是出现疑似下床或者活动患肢的活动,那今天一天都别想好过了。
柴胥浅笑,望了一眼殷溪:“溪溪以前多受长姊与姊夫照顾,小弟一直心存感激却没机会回报。这次姊夫意外受伤,倒给了我们机会。”
柴胥话一说完,就被身边两个女人一同嗔了一眼。柴胥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不怎么中听,他想了半天也没说出合适的解释来,只得求助一般地望向殷溪。殷溪接受到他的求助讯号,长叹了一口气,许久才说道:“王爷不会说话就同往常一般闭嘴便是。省得说出话来都不像话,惹姊姊姊夫不快。”
“是是,是小弟口拙。说错了话。”柴胥连连赔笑道。认错态度,啧,竟比我平日里还好些。这俩人,怎么突然就这么好了呢?
等我当着殷溪的面儿吃了几只饺子又赞许了一番之后,这夫妻俩提出告辞。出去的时候柴胥竟然主动去牵殷溪的手!虽然最后被殷溪甩开了,可见柴胥那笑眯眯的样子,怎么看都是在打情骂俏!
我想我张着的嘴都可以再塞两只饺子进来:“秀、秀秀,他俩啥时候这么黏糊了。”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家三弟喜欢英姿飒爽的女子。”柴秀无奈笑道,“说是清溪马上的英姿让他倾倒,这莫名其妙的就开始大献殷情了呗。”
“那殷溪……就这么答应他了?”不会吧?以前柴胥是怎么对殷溪的,我们还见得少了么?要是就这么就被原谅……等等,我怎么突然觉得这个情节这么熟悉?
“清溪自然不会就这么轻易原谅他。这么殷勤……不就是还在考察中么?”柴秀坐到我身边,头枕在我肩膀,“所以说,如我这么善良的娘子世间哪里还有第二个?你说是吧?夫君?”
十二月的时候,帝京迎来了建国以来的第一次大雪。那一天,雍王府传来喜讯,雍王妃有孕。
殷溪有孕,这意味着柴胥已经甘愿做一个普通王爷。殷溪是王妃,这个孩儿如果是男孩那么就是将来的雍王世子。一切尘埃落定,我也为这两人开心。不过,太后奶奶你喜得曾孙这么开心还不忘把我和秀秀弄进宫来是怎样?伤筋动骨一百天,孙婿我的伤虽然好了,可是那么大雪进宫路好难走的。
殷溪有孕这事儿,是半夜的时候传出来的。那日大雪,帝京的街道都被积雪覆盖。气温陡然下降,让一向不咋耐冻的我更加不敢出门。谁知这天戊时,突然听闻雍王府匆忙请了太医入宫。不逾三刻便传了话来,说雍王妃突然晕倒,府里大夫看过了雍王还不放心,特意连夜进宫请了太医院的吴太医前来诊脉,才确定雍王妃的确有喜了。
孙媳妇有喜的事儿惊动了本来已经安歇的太后殿下。她老人家着人往雍王府送了恩赐,却又召见了柴秀与我。我二人立即着衣进宫,方跪下拜见了太后。就听得珠帘后传来阵阵咳嗽,前些日子便听秀秀说起过太后凤体欠安,如今看来是还未痊愈。太后上了年纪,这突然病了,还着实让人担心。为此,秀秀还进宫里陪了太后三日。后来还是太后赶着她出宫才罢了。
“小秀,锦兮,都起来吧。”太后的声音听着着实疲惫,但又不掩愉悦,“这些日子哀家总在回忆,回忆哀家刚入宫见着先皇那会,想着先皇把你们父皇亲手交到哀家手中的时候,想着你们父皇初初登基的样子,想着小秀出生那小小的样子……不得不承认,哀家的确是老了啊。”
“太后说得哪里话。孙儿都还没长大,太后哪能就老了。”柴秀轻声应道,脸上却看不到笑容。
先皇子嗣众多,引得众皇子为争皇位兄弟相残。最后是排行十五的敏王、也就是皇帝舅舅继承了皇位。父皇的母妃身份不高、去的又早,相传父皇还在襁褓之时便是由那时的贤妃如今的太后殿下抚养的。父皇年幼失母,太后多年无子,母慈子孝自非一般。当然,后来年逾而立的太后也怀过一次龙胎,就是后来的北荣公主。北荣殿下的结局大家也都知道,是以皇帝舅舅在心里对太后多少都有愧疚。父皇年幼登基,殚精竭力,一心投在天下一统的大事业中。现在人到不惑也只得了四位皇子五位公主,而那六公主年幼时不知怎么落入了御花园的水池子,夭了。而身为太后长孙女的柴秀,到如今也不过十八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