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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剑法耍过,少恭走过去给他讲了讲要领,随后便走到一旁树下靠着休息,留下丁隐一人在原地钻研剑法。
后院里长着几树桃花,此时春光正好桃花开了满树,风一吹就带下来无数纷扬的花瓣,飘飘洒洒地落到地上。
丁隐手里的木棍一刺,已有些气势的棍子便将那零落的一片花瓣击碎开来,他心里有些得意,转头去看少恭,却见他掌心灵力翻涌,数片桃花花瓣在他掌心跳动。丁隐刚积攒的些许信心土崩瓦解。
心想着总有一天自己要和他一样厉害,丁隐又努力练习了起来。
少恭看他的动作渐渐有了架势和套路,便不再紧盯着他看,而是时不时抬眼看下,然后出声指正他的动作。
等丁隐动作已无太大差错时,少恭便变出张红色的琴来,置在盘着的腿上,十指置上去慢慢弹奏了起来。自那纤长十指下,流泻出曼妙的琴音来,如仙山云雾般飘渺,似灵山翠玉般空灵,悦耳动听,不绝如缕。
听着他的琴音,丁隐只觉得心里的杂念都被一一剔除,只剩下手里的“剑”和他自身。
那“剑”舞得更快,剑风凌冽,那动作更加流畅,行云流水。
到日落之际,丁隐终于停下了一天的习剑,汗水淋漓地唤少恭一起回屋。
等他洗完澡时,少恭正埋头处理着食材,旁边锅子已经烧热,只等食物下锅。
“我来吧,你去桌边等着就好。”丁隐走过去对少恭道。
“没事,我菜食已经处理好了,你去添柴火或是拿碗筷吧。”
“好。”丁隐应承下来,接着便依他所说去做。
丁隐认为少恭剑法好弹琴好样样精通,必然厨艺也是极好的,果不其然,少恭做的饭菜也是一等一地好吃,丁隐吃得咋舌,还忍不住多吃了两碗。
看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少恭心里有些好笑,对他说:“明天我再教你些新的剑招。”
“好好好。”丁隐连声叫好。
又可以跟他一起习剑了,丁隐心想。
早点教完他早点离开吧,少恭心里这般说道。
☆、第五章 被迫负伤
第五章 被迫负伤
又过了一月有余,一日,少恭看着丁隐架在自己颈上的树枝,满意道:“剑术方面我已经没什么能教你的了。”
丁隐将手中树枝拿下去,问他:“你要教我新的东西了?”
少恭摇摇头,说:“不,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去找新的人来教你剑术了。蜀山之上有一修仙门派,你可以去那里拜师学艺。”
丁隐有些茫然与失落,他踯躅着问:“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么?”
这一阵子以来两人朝夕相处,丁隐对自己的那点心思少恭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然而他心里有人,况且他与丁隐只不过萍水相逢,以后也是各归各路的,本就不该多加牵扯。
“不是,只是我在你家打扰了这么久,是时候离开了。”
“你会去哪里?”丁隐往前走了一步,手微微抬了一下,一个挽留的姿势。
少恭心知若是再予他念想,想必他会越陷越深,倒不如趁还能结束时早些了断。他看着丁隐,面不改色地编了个理由:“我有个至交好友,他因故去了他师门修养,如今我得去接他。”
丁隐听完又问:“那你以后会去哪里?”
“天地之大,何处都可为家,我以后自然是畅游山川遍历天下。”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去么?”
“你还是去好好修行吧,你根骨极佳,若是潜心修炼保不准以后会有大造化。”
我不想修炼也不想有大造化,我只想跟你待在一起。丁隐话已经到了齿间,还是默默咽了下去,心里的悲伤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少恭说第二日便走,所以这天夜里他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翌日一早就离开。刚刚吹熄了油灯躺下,他还未合眼,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哨音。自从发现他夜里难眠之后,丁隐便时不时出来给他吹哨听,今日的哨声与往日的不同,带着凄然与哀怨。少恭心里也生出些失落来,按道理他不该对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有这种触动,可丁隐顶着一张酷似陵越的脸,总会让他不自觉地亲近了几分。正准备不理会他独自睡去,却突然听到外面一声沉闷的声响,好像有人跌倒了一样,不一会儿便又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又传来门被撞开的声音。少恭惊坐而起,他自己的房门也被推开了来,丁隐站在黑暗里,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他如野兽般的喘息声。
“丁隐?”少恭试探般地问,却见那黑影一抬手,便是一道极强的灵力流朝他冲了过来。
少恭抓起一旁的衣服把自己一卷,翻身滚下床去,躲过了那一道攻击。余力击在床榻上,直将床身轰塌。
黑暗里丁隐的双眼发出红色的光芒,像晦暗的烛火一般,跳动着让他心悸的火焰。
少恭见他似有走过来的动向,便迅速目测了一下自己与窗台的距离,他嘴里念动印决朝丁隐发过去,趁他挡的刹那自那窗口窜了出去。丁隐随之也窜了出来。
十五,月圆。
月色下,少恭与丁隐二人遥相对立,一人双目赤红,一人沉静如水。
少恭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丁隐,只觉得他周身戾气蒸腾,好似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脑海里突然想起丁隐曾说过他月圆之夜会发病,便断定这应当是他所说的怪病了。
丁隐终于动了,手中强大的灵力光球迅速聚集,伴随着他奔来的速度,直朝少恭击了过来。
少恭翻手以一道灵力流回击,他未曾想伤及丁隐便只用了五分力道,却没想到丁隐在这种情况下灵力暴涨,未能完全抵消的灵力击到胸口,另少恭体内气流好一阵翻腾。起了速战速决的心思,少恭一踩平地,身形骤若疾风,飞起自丁隐身旁擦过,抬手连点他胸前数个大穴,等他落地转身去看,丁隐已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动了。
少恭松了口气,忙将他带回屋内,燃起烛火细细查看他身体的变化。上一次他捡到丁隐,未能仔细查看他就醒了过来,竟一直未曾查看他身体的异样,这样想着,少恭导引着灵力流进入陵越体内,顺着经脉寻找他力量的源头,灵力随着血液,到了那心脏处。少恭运转神识,才窥见了他体内那东西的原貌——那是一块赤红色的晶石,石块表面凹凸不平。少恭本为谪仙,这般不寻常之物虽然未曾见过,但他根据自己游历世间的见闻,还是推测出了这是何物——蚩尤精魄所化的赤魂石。
平抚了赤魂石暴动之后,少恭坐在床边,守着丁隐。
丁隐躺在床上,身周褪去了那股魔气,又恢复了平日的模样。烛火下他的面容俊秀而安静,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映出个投影来,双眼紧紧闭着,渗透出一丝脆弱。他睡得很不安分,好似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这是赤魂石残余的灵力在折磨着他。
少恭叹了口气,这些残余的力量过于散乱,难以捕捉,所以他只能这样看着他受罪。抬手擦去丁隐脸上冒出的汗水,少恭深深凝视着他,那张面庞与记忆里的陵越几度重叠,最后又恢复成丁隐的样子。少恭如碰了火一般迅速收回手去,愣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竟有些茫然无措。
等第二日丁隐醒来时,少恭已不见了踪影。
丁隐翻身下床,只看见桌上茶壶下压着一张薄纸,上面以工整的墨字写着:
昨夜你体内赤魂石暴动,你多加注意。我须前往昆仑山寻我伴侣,不日方回。你好些修养,切莫擅动体内力量,以免伤及自己及他人。
丁隐心里生出了懊恼,他昨夜不该留在这里的,上一次他心知月圆病会发作,便夜里偷偷去了山上,等苏醒后才回来。这一次他知少恭会走,心里难受,一不小心就失了心智。
怕是失控的自己吓到他了吧。
丁隐的手指停留在那“伴侣”二字上,只觉得这两字如针尖一般戳在了自己心上。
何时有了伴侣么?从未听他说起过。
难过的情绪笼罩着他,眼角似又有魔气涌动。
那番,少恭再度踏上了去天墉城的路途。心知天墉城定然不会交出陵越来,少恭也存了心思,在昆仑山下等到日落,才穿了身夜行衣,不声不响地潜入其中。
天墉城后山禁地之中,双眸紧闭的陵越被灵力光华笼罩着,他身下是一个玉石床,周围嵌着数块灵石。一个赤色的八卦阵图悬浮在他上方,循环往复地汲取着灵石中的灵力灌注到他身体里。
禁地出口处坐着个身穿紫色弟子服的少年,脊背挺得笔直,显然是在把守。他是紫胤真人座下唯二的弟子,也是陵越的师弟,名为百里屠苏。他手中握着柄赤红色的剑,是为一把赫赫有名的凶剑,名唤焚寂。他自幼就能与这剑心意相同,一旦人剑相合,杀伤力尤为惊人。他与师兄陵越亲近,两人亲如手足,不过数年前师兄不知是何缘故,连天墉城继任掌教之位都不要了,下了山。轻轻摩挲着剑身,屠苏守了大半天,也有些乏了,他刚刚团身打了个盹,还未完全睡着就被风中的气流涌动声惊醒了过来。
他蓦然睁开演去,便看见一道黑影闪身进了那禁地之中。
“什么人?”屠苏低喝一声,随之跟了进去。
少恭动作迅速,即使听见屠苏在身后追的脚步声,却也并未回头。到达石室里后,少恭一进去就看见那躺在玉石床上的陵越,他心中一喜,挥手便破了那禁制,跑到陵越身边。他赶紧查看了陵越的脉象,见他气息平稳内伤已愈,便准备将他带走。可他刚把陵越抱起来,屠苏已经冲了进来,运动灵力将那剑往他刺来。少恭带着陵越急转,方躲过那锋利的剑刃,可那赤红剑身却又调转头再度攻来。少恭只好赶紧将陵越背起,运动灵决轰开屠苏,率先跑了出去。一路遁至山林间,因为背着个人,他还是被后来的屠苏追上。
屠苏运转剑身一路攻击而去,少恭怕伤着陵越只好将他先行放下,全力应战。
黑暗中两人遥相对立,而少恭只觉得对面的那人气息突然变得狂躁起来,力量也成倍数地剧增。两道身影同时腾空而起,在半空相击。巨大的气浪掀开厚厚的尘灰,周围的土地骤然爆开,响声撼动了山林。
一击之后两人都后退落地,少恭被弥漫的尘烟遮挡了视线,那厢屠苏落地之后迅速转身,灵力自指尖迸出,化作赤红长剑直击而去。
剑身自尘烟中刺来的那一刻,少恭的瞳孔倏然睁大,忙侧身去躲。然而那剑来势太快,还是从他肩背处擦过。少恭捂着伤口滚落到一旁,鲜血溢了满手,而且那伤口处好像有烈火灼烧一般,还有黑气萦绕着钻进去。
他这里来不及反应,那边屠苏已经挡在了他与陵越中间。
听见不远处传来的人身及脚步声,像是很多人正往这边赶来,他心知大势已去,只能忿忿看了那不远处的陵越一眼,忍痛转身逃离。
伤口血流不止,少恭只好跑到不远处的山涧里清洗,他本来躲在山洞里,可天墉城骤然多了许多巡逻的人,往来不休,他被迫离开了昆仑山,本准备在不远处的城镇躲藏,可他此行本可以带陵越离开,却功亏一篑。悲从中来,便觉时日分外难熬。等他察觉时,他已经到了蜀山。
丁隐自那日少恭走后,便依他所言去了蜀山剑派修习剑术,可他家在蜀山下,便时不时跑回家来打扫一番,或是添置家用。这天他刚刚打完柴回来,就看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立在他家门口,不是那让他魂牵梦萦的少恭还能有谁。
少恭见着了他,一直以来支撑着身体的那股气一散,整个人就往下栽倒了去。身体坠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然后他便失去了意识。
他身体带着伤,起初只是用山泉水简单处理了一下,没有得到妥善的处理,他又连日奔波过来,伤口就发了炎症。
丁隐把他抱到自己床上,给他解开衣服时,发现了他背上的伤。伤口狭长,横亘在白瓷般的肌肤上,狰狞可怖。丁隐拿着干净的白布给他擦拭伤口的脓水,手不敢用力,生怕一不小心弄疼了他。但少恭还是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一眼便看见在一旁忙碌的丁隐。
“少恭,是谁伤了你?”丁隐见少恭想起身,连忙拿了软枕垫到他身下。
“一个宵小之辈罢了,我掉以轻心才会被他伤到。”少恭连说话也没了那么多力气,看了看丁隐,只道:“我身上带了些药粉,可伤药还需几味草药,须得现采现用,你去附近的山上帮我找一下,拜托了。”
“好,你说是哪几味药,我去找。”
少恭便给他说了药的名字与样子,交代完后他也没了力气,趴在那里闭了眼睛。
丁隐给他盖好被子,转身出了门。
少恭背上的伤口实际上慢慢地修复着,不过速度着实太慢。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