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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邑考闻言并没有立即答话,而是伸出十指放在一根琴弦两侧轻轻地摩挲,双眼微微合着,半响才回答道:“陛下真心以为臣子已经喜欢上陛下了么?陛下可要听臣子的真心话?”
“真心话大冒险吗?”纣皇摇摇头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而后转过头来看向伯邑考道:“不如朕来告诉邑考一句真话,朕曾经说过朕喜欢你,那句话中没有半点虚假。但是在你之前朕也曾经喜欢过别人,可是朕从来都没有爱过他,对你也是同样——朕此生都难以爱上别人,所以邑考记住,你可以喜欢上朕,当朋友也好情人也好,但是不要爱上朕,朕没有那颗心,回应不了你。”
“陛下多虑,臣子连喜欢上陛下尚且勉强难以做到,又何谈爱字?”听了纣皇一席话,伯邑考不由得觉得好笑,因而勾起了唇角当真微笑起来。他微微地抬起眼来向去看狗皇帝,却因为对方已经走到自己身边便只好直直看向远处的天际。
却是不巧的很,他话音刚刚落下,那根一直被他轻轻磨着的琴弦终于忍不住百般蹂。躏,“呛”一声,如先前那把长琴般断裂了开来,发出清脆一声响音,向两边弹开,狠狠地抽在了他的两手手心上,抽得他心口都发疼了起来。
因为吃疼,伯邑考连忙收了手,此事忽然不想叫狗皇帝发现他手心上被琴弦抽出来得伤口,因此暗暗捏住双拳将手收在了桌下掩藏在袖中。
纣皇当真被他骗过,没有瞧见这些,只是将手按在伯邑考的头顶上,轻轻笑道:“既然对朕无感,你又何必顾忌那么多,朕不妨告诉你,就算你将朕的国库全部搬到姬昌那里,他也斗不过朕!”
狗皇帝蔑视人的大话一出,立即引来伯邑考的反弹,就见这俊美的青年猛然站起身,一把甩开他搁在自己头上的手,雪白的脸上双眼却是怒红一片,满含火气地瞪向狗皇帝道:“臣子答应陛下就是,陛下不用这般贬低臣子的父亲,臣的父亲……也非是那般无能之辈!”
纣皇见他答应,微微满意地点了点头,却是在抬起手来看到上面沾到的血渍时皱起了眉头,连忙抓过伯邑考双手想要查看是哪只手上受伤,伯邑考却是固执地握紧拳头不肯张手让他瞧清楚。
纣皇不由得发火命令道:“把手张开,你以为这是谁的手?”
“这当然是臣子的手!”伯邑考说罢立即用力地扭动手腕,想要挣脱纣皇的双手。纣皇见他反抗立即将人拉扯到自己怀里,强行将他双手张开,看了看上面只是各被抽出了一道细痕伤口。
这伤口虽细,却很深,纣皇用手指在上面按了按,便见到细细的红血从伤口里冒了出来。伯邑考立即感到疼痛从手心里麻麻地向心脏蔓延了过来,却不愿在狗皇帝面前示弱,一声不吭地仍有他按着自己的伤口。
周航见到血冒了出来,立即松开手指,随后包含未携带地冷冷哼了一声,简直就像在警告伯邑考不许再这般漫不经心,让自己受伤一般!
狗皇帝哼了哼,便出声吩咐伯邑考跟他去找御七。伯邑考连忙摇摇头,伸手摸□后的长琴道:“臣子要先将长琴送回琴室。”
“随你,那点小伤耽搁一会儿还能死人不成?”狗皇帝残酷地冷冷一笑,然后将那长琴扛在肩膀上,另一只手抓住伯邑考手腕,便向对方的“真爱”——琴室走了过去。
待将长琴放回,狗皇帝立即转身,半分不留空余时间给这西岐之子将那断开的琴弦修理好,便拖着他走去了御医坊。
那御七像是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一般,竟然已经将包扎伤口用的药物都准备好了,等在御医坊中。等到伯邑考被狗皇帝拽到她面前,御七便立即动起手来为他细心包扎。
那狗皇帝将伯邑考丢给御七医治之后,便一直坐在一旁,霸气侧漏地瞧着御七料理伯邑考双手的手段——御七与伯邑考倒是不害怕他,但是旁边的学徒却是怕得要命!又因为有皇帝进来时脸上神色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正在不高兴,以致十几个学徒个个缩了肩膀,从狗皇帝进来开始便一直趴在地上不敢起身。
还是伯邑考注意到他们,连忙提醒了狗皇帝一句,这才免了这群未来的医官“苦刑”,使他们得以从地上爬起来。但他们也只敢低头干着各自的活计,至始至终都不敢看向狗皇帝与伯邑考一眼。
待伯邑考手上敷好药,还被御七极灵巧地包上了一层纱布(冀州特产),狗皇帝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厌恶地看了四周一眼,便将伯邑考拉出了满是中药味的御医坊。
纣皇拉了伯邑考便一直来到寿仙宫中,却是叫伯邑考吓一跳的是,这无道昏君竟然想叫自己和他一起换装成平民的样子,去“微服私访”!
狗皇帝这般乱来,伯邑考自然不肯,可是他劝谏的话才说了一半,那御七已经将衣服都拿了过来,正是合他们二人尺码的一色两套衣裳。
伯邑考见此,知道谏言再多也是无用,只能冷着脸,随便御七将自己身上衣服扒了,然后换上那套平民的衣裳。
而那狗皇帝忽然想要“微服私访”却非是单纯为了好玩,而是因为得了伯邑考此前承诺,便想趁热打铁,领他去见一个人,以便伯邑考日后行事,而伯邑考要见这个人唯有微服私访才是最适合的方式。
伯邑考听狗皇帝将那自己要去见的人说的这般神秘,心里也起了点好奇,尽管依旧冷着脸,终究没有继续拒绝狗皇帝的提议,心甘情愿地跟着他一起出了宫门。
出了宫门伯邑考才算是真正地见识了朝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六个月前他匆匆忙忙赶来这座大商国都,因为一心担忧父亲的生死,根本没有心思来观赏这座城市与西岐全然不同的风采,而今倒是沾了狗皇帝突发奇想的便宜,将这里的热闹、奢靡全部看在了眼底,不由得感叹朝歌人朕是有够奢侈、糜烂!
待跟在纣皇身边走过了贵族居住的地方,渐渐来到南门口处一条长街上。这里与前面地方不同住着许多平民,伯邑考见到往来百姓看上去也不像十分受苦的模样,暗道到底是都城中的百姓,这狗皇帝再是凶残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的道理,不曾将这些百姓虐待。
又走了一程,还不到三丈的脚力,哪知天有不测风云竟是刮起大风,下起了瓢泼大雨。伯邑考正要往两边屋檐下去躲,却见到狗皇帝兴冲冲地指着十步之外的一处张家酒饭店对他说道:“就是那里,可有好玩的人物,你一定要见一见,不然此生必要留下恨事!”说罢便不管不顾地拉住伯邑考,带着他冒着大雨冲进了那家酒家。
伯邑考听狗皇帝这般兴致勃勃地说起那酒家中的人,以为他要带自己见的就是这个人,却又忍不住奇怪,这一位能叫自己在朝堂上方便行事的人怎么会在这样一家营生一看就是分外惨淡的酒家中?
待他看清店中老板是个精神矍铄,一直捧着竹简翻阅的古稀老人时,不禁一下子被他的风采折服了,却又为他眉宇间的苦闷而奇怪,心道这等风采一定是一位有大智慧、大报复的能人异士,可怜一时不能得志,才会这般抑郁。
但这人虽然被暂时的困境所囿,但是任何一个人也能看得出,只要有一次机会,这人便一定如鹏鸟一般展翅高飞,一鸣惊人!
你道这叫伯邑考惊为天人的老者是谁?不是别人,正是本书……咳,本书原著《封神演义》的头号男主角姜子牙姜太公!
作者有话要说:对手指,狗皇帝因为反社会人格障碍,没有爱上过人——连他爹妈都没有爱过,所以……爱上了他自己也不会察觉到的,反而还会产生逆反心理,总之大公子有得熬了
☆、没有硝烟的战场(十四)
其实是那纣皇此前坐在华亭内极目远眺时视线落在这南门上;突然就想起来御七说过姜子牙已经下山,而且已经来到朝歌娶了老婆,还做了几趟生意。可惜姜太公有天命任务在身;便是想做个普通人也不能;因此不论做什么生意都不能长久;最后只得在朋友的帮衬下拿了对方的店头做起了卖酒卖饭的生意来。
纣皇知道这老头是个很有智慧的人;在历史上可是大大的有名,一句“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是叫多少后世智者推崇、羡慕不已,进而竞相模仿学习,所以便想趁着带伯邑考出来的机会见一见这老头;不想刚想回过头来向伯邑考介绍酒店老板,就见到情人眼里闪闪动人的目光,登时黑下了脸色;什么看戏的心情也没有了,直接拉了伯邑考便转身出了店门,去了别个地方!
这其实也怪不得伯邑考,他命中本该被做成肉饼,在被姬昌吃下肚子后便要变成兔子从他口中吐出来获得新生,而后带着他去与姜太公相见的,可谓是他老爹与姜子牙的“媒人”,因此命里注定与姜子牙有这一分机缘在,现在见到他自然会惊艳不已,恨不能立即上前与他攀谈。
不想狗皇帝突然吃起醋来,硬是将他拖了出来,错失了与大智者相识的大好机会,实在叫西岐之子扼腕、气愤!
但这狗皇帝连金甲当面“调戏”伯邑考都能无动于衷,何以现在会醋意大发?这却也是天意,只因天意要姜子牙做不得平常人,因此只要有人寻到他店头上,都会突然闹出种种事端叫这位客人立刻离开,叫姜子牙亏本、入不敷出——这种执拗的天意,便是狗皇帝也不能违抗的!
却说伯邑考被狗皇帝拖了出来,谁知刚刚还是倾盆大雨的老天爷竟然一下子又晴朗了笑脸,半点乌云也没有挂在天上,不由得很是惊奇。狗皇帝甩了甩衣袖,终究还是觉得身上湿哒哒的十分难受,于是又带着伯邑考来到南门口上一家干净整洁的卖衣店里,向内中的老板娘买了两人各一身的衣裳。
老板娘见他二人非是寻常人气质,也没有将下等平民们穿的衣服式样拿出来与他们试穿,而是取了富商们时髦的衣裳卖给了他二人。
纣皇等那伯邑考将衣服穿好后,这才又带着他去见那位能助他与陈合在朝堂上顺风顺水的能人。伯邑考却是心中奇怪,暗道原来刚刚那人不是狗皇帝要自己来见得隐士贤者么?因此拿这话来问纣皇。
纣皇却是朝他摆摆手,告诉他那个老头不过顺路去见一下,然后便说起姜子牙做买卖的许多笑话来与伯邑考听。伯邑考却是半点也不觉得滑稽,反而沉默下来,暗道这位姜先生一定是有大才,要为天下谋福的人,所以老天爷不肯叫他在酒肆饭堂里埋没了才华,竭尽所能地逼迫他!
他又见狗皇帝一点也不将姜子牙放在心上的样子,不由得哀叹,这样一个大才者恐怕在朝歌是得不到重用的,忽然想起成汤向夏桀进献贤士伊尹的典故,终究不忍心姜子牙埋没在困苦的生活中,遂向纣皇说起了伊尹的事情来。
哪知狗皇帝故事是听了的,却半分不向姜子牙那边去联想。伯邑考没有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将话题揭破开来,向狗皇帝推荐起姜子牙。
纣皇听伯邑考将那姜太翁说成不世出的奇才,当与伊尹相比,即便做个宰相也是游刃有余,当即哼笑出了声,暗道你小子说了这么多,原来还是不想那陈合做宰相将自己卷入朝堂之中么?瞧你这般懒的,定是朕太纵容的结果,可不能继续下去真叫你从兔子变成猪,于是笑笑道:“可是朕看他运气实在不好,朕若让他做了宰相,岂非要将大商的气运也被他带坏了?”心下又道想你老爹姬昌可是将这老头看成了个宝,到最后却正是他的后代齐桓公第一个跳出来做了春秋霸主,开了诸侯蔑视王室的先河!
原来这狗皇帝深深地相信“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句古话,认为姜子牙既然能和周文王一拍即合,十之八。九与姬昌是一路货色,要么奸诈狡猾要么心狠毒辣,狗皇帝自认老实诚恳,不能与这样奸诈的人共舞,免得被他骗得国号他姓。
伯邑考见狗皇帝是铁了心要在这件事情上“昏庸到底”,也只能作罢。狗皇帝却又来与他重提这话,不怀好意地向他建议日后再有机会出宫时,可以偷偷与那姜子牙认识一二,而后将他引荐去西岐,可不是很好?
伯邑考现在唯恐自己父亲中了这狗皇帝的计策头一个造反,成为祸乱天下、史书唾骂的罪人,现在听了狗皇帝这番建议自然连连摇头,死也不肯将姜子牙这样有才能的人送去自己父亲身边,助他成祸。
纣皇见他极力抵制将姜子牙送去西岐,不由得侧目以视,“鄙视”他的不孝!伯邑考哪里还会受他这点挑衅?只是扭过头去看两边百姓民乐,根本不将狗皇帝的那点鄙视放在心上。
狗皇帝瞧他这样,更加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