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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昀仁的目光却停留在一个空荡的小摊子上,这个摊子挺特别,几平方的摊子上只有四五样东西。摊主拿着一把蒲扇歪在躺椅,嘴角还挂着哈喇子,竟然一点也不怕自家宝贝被人给顺手牵羊了。
“等等,先去这家看看。”这老头,看着有些意思。
☆、奇遇
章远远要去热闹的摊子上看热闹,周昀仁却拉着他去了一个冷冷清清的小摊子,摊主还是个睡觉流口水的老头,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这里……能有什么好东西。”章远远语带嘲讽地扫了老头一眼。
周昀仁扯了扯他的袖子,“你这样不好,对长辈应礼貌。”不管过了多少年,中华礼仪不可费。
况且大隐隐于市,有时候高人就隐藏在最普通的人群中,民间高手何其多,只是大家不知道罢了。
章远远干脆闭着嘴巴站到一边。
老头没有醒,周昀仁也就没叫,轻轻走到摊子跟前蹲下来,先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才拿起一样东西起来端详。
手上约莫是一件漆器,黑色与朱红两种颜色,器形是圆形的。盒盖上有藤蔓花纹,打开来看,盒底有一些脏东西,看着黑乎乎的,隐约可见一丝丝的红。
周昀仁眉头一挑,脸上露出了点兴味,端起盒子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
“肯定是臭的吧,看着这么脏?”章远远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闻。这个漆器盒子一看就很陈旧,盒盖上的花纹都磨损的差不多了,盒子表面是黑的,盒子里头好像有红色的朱漆,不过看着实在没什么特别之处,即便真的是古物,估计也不值几个钱。
周昀仁看的相当认真,看了几眼便轻声一笑,“这个恐怕是唐代的装口脂的彩画漆盒,东西虽然磨损了些,可还是挺好的,能用。”
在他眼里,不管是什么东西,基本上只分有几类。第一类就是能用,也就是日常生活用得着的,常见的。第二类是可供欣赏的,也就是能摆书案上或其他地方作为欣赏之用的,平时不会动,只有想要欣赏时看几眼或者拿下来把玩把玩。第三类是经典,这类好东西或许年份久远,或许出自名家之手,或许是世间罕有的臻品,少一样就没一样。这个漆器就属于第一类,能用,不过对他而言有没有都无所谓,他是男子,要个装口脂的盒子做什么。
“口脂?”章远远显然没听明白,也不懂。
“便是你母亲用的口红曾经的模样。在古时,口红不是如今这种形状的,都是做好了装在此等器具里。”
“哦!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真的是唐代的?要不我买下来送给我老妈好了,管它是不是真的呢,听你这么一说还挺好玩的。”
周昀仁耸耸肩,“你不是说没带钱么。”
“呃……”章远远嘿嘿嘿地摸着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原本是不打算花钱的,还提醒第一次来的周昀仁不要冲动消费,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心痒了。不过,这貌似是他们家族的通病?不管有没有眼力,看到好玩有趣的都想买。
“老板,这个口脂盒子多少钱?”
老头眯缝着的一双眼忽忽悠悠地睁开,瞄了他们好半天,“咳咳咳咳,两个小娃娃也来这里玩耍,你们看上了我这个盒子啊……那行啊,三千块,少一块钱不卖!”
“什么,三千块,你怎么不去打劫?!”章远远不识货但也觉得老头开价太高。
周昀仁对于华国各类物品的价位还没什么深刻的认识,也不知道是不是贵了,放下东西笑道:“老板,我同学性子急,又没什么口德,但念在他年纪小,您多担待。”
“我,我哪有……”
周昀仁横他一眼,皇太孙的气势陡然一外放,章远远就觉得自己被定住了,不自觉就噤了声。
“呵呵,你这小家伙倒是会说话。你说我这个是唐代的漆器盒子,那你再看这个是什么?”老头扒拉了一把自己头顶稀疏的头发,指着旁边一个破破烂烂的织锦袋子说。
周昀仁看他的眼神不似一般人,觉得对方有心考自己,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东西一上手就细细端详,片刻道:“这个很像东汉时期的彩色织锦香囊……”他打开香囊闻了闻,“还是盛放胭脂之类的织锦香囊,破旧是破旧了点,不过织锦的技术极好,不是一般人家的东西。”
“哈,说的像是那么回事。那这个呢?”说着,老头兴奋地拿起又一样东西塞到他手上。
周昀仁先用手摸了摸,是木头质地的东西,一开始还没有什么表情,但等了一会儿就见他眼底流露出一丝丝喜色和惊艳,看了又看,并且也拿到鼻子地下闻了闻,不过没有挨得很近,反而隔了一段的距离,闻了闻之后又换了一定的距离再闻。
老头笑眯眯地咧开嘴巴,“小娃娃看不出来,倒是个懂行的。”
周昀仁对这副手串似乎非常喜欢,拿过头顶盯着光又看了半晌,像是想看清楚一些串珠的纹路,几分钟后点了点头,嘴角藏笑,同时也改了称呼,“老先生,您这副手串卖不卖?”他知道自己现在没什么钱,但能遇上这么好的小紫叶檀手串可是相当难得的,如果这位老先生出价不过分,他有心买下来送给叶知行。这东西可比衣服什么的好多了,既然一套上等衣料的衣服不便宜,那还不如这副手串更称他的心意。至于钱,他赚了一点,再找章远远借一些可能也就够了。
我们的皇太孙殿下显然还停留在朱雀国的价格体系里头,万万没想到如今这种东西可是价值不低,就算他把章远远所有的私房钱都接来,那也只能够个零头的。
“哈哈哈,你个小娃娃想买这副手串?”老头摇晃着扑扇像是听到了极大的笑话,“给你看看已经算是不错了,看你也不是个败家的孩子,走吧,去那边玩去吧!”
周昀仁纳闷地挑眉,骨子里的执拗冒了出来,“老先生还未开价怎知我等买不起?若是因为我等年纪小就小看了,我可断然不能同意。”
老头眉毛一抖,这下是真心觉得这孩子有趣了,肚皮一挺,“呵,那你先说说看,我这手串是什么材质的。”
“自然是小叶紫檀,显然易见。”掷地有声,语气笃定。
老头登时一怔。
他在这里摆摊好几个月了,不是没有人上手看,可大多数人看他摊子小,他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先入为主就认定了他这儿不会有好东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一眼就看出了他这副手串,这般肯定地说这就是小叶紫檀,当然令他大为吃惊。
翠微街本就人多,在周围晃荡的看热闹的占大多数,还都是些自以为是的家伙,刚才周昀仁一嗓子清晰透亮,不少人都听见了。一听就全乐了,凑趣地跑过来,“哎哟这里可不是你们孩子们玩的地方啊!”“这怎么可能是小叶紫檀,孩子是看小说看多了吧,以为小叶紫檀那么好撞见哪!”“就是,快回家去吧,别到时候被人骗光了钱被爸妈打。”
周昀仁奇怪地看着他们,明明是小叶紫檀,这些人眼睛都是瞎的吗?
但转瞬一想,心下有些了然,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位老先生或许也不知道他这副手串是小叶紫檀,他这么一嚷嚷,岂不会给他招致祸端?要说这也不是成色顶级的,可对于寻常百姓来说却大为不同……
想到这儿,他沉默着不说话了。
章远远也不认为这会是小叶紫檀,上次他老爸想从爷爷那求一件小叶紫檀的花件都没成,生怕这老板狮子大开口他们不要脱身,赶紧拉起他就往外走,“你也真是的,这种小摊子上怎么会有小叶紫檀?!我想都不敢想呢,小叶紫檀啊,我的老天,上次港岛拍卖会上一个小叶紫檀底座的鎏金佛可拍出了将近千万的天价呢!”
周昀仁脚步一滞,“……近千万?”
叶知行上次倒是提到过一次,他们现在居住的那套房子价值九十多万,没钱买下只能租,每月租金也要两千多。如此说来,上千万……不得了,如今的小叶紫檀身价居然高涨到这种地步,着实超乎他的意料。
“对啊,贵死了!我们这辈子想都别想。”章远远把人拖出人流,指着前头一段小摊位说,“我们哪,也就能看看这个地段的东西,不超过五千的小玩意,真也真不到唐宋元明清,假也假不到二十一世纪,用来练练眼力是挺好的。”
周昀仁心里叹气,可惜啊,那副手串颇对他的眼缘,如此错过还不知何日能由此机缘。而且手串的香气与叶知行给他的感觉很相近,透着一股低调的雍容,清高又孤傲,却还有一丝丝沁人心脾的暖意,细细品来更有一种若即若离的风情。
也不知道那位老先生开价几何,可走都走了再回去,只怕人家笑话。
“哎,你看这个……”章远远兴致盎然地在摊子上捡捡看看,伸手招呼周昀仁过去。
周昀仁惦记着那副手串,心思根本就不在,粗略看了看更是失望,这里几个摊位的东西确实不怎么样,做工粗糙,质地寻常,没个意思。
想了想,找了个由头和章远远告别,继续在这里浪费时间,他还不如回家看穿心盒吧。
走出翠微街,学着章远远之前的姿势拦了出租车,周昀仁坐了上去。分明是十几岁的少年,单单一个开车门的动作却带着七分优雅,三分潇洒,动作十分讲究,也甚是好看。
街口,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从一处屋檐下走了出来,眉宇清俊,黑眸深沉,眉心微蹙地看着出租车开走,转头吩咐身后的中年人,“陈叔你去查一查,刚才那个学生是什么来历。”
他是奉了家命过来拜见孙老的,还没走到孙老的小摊子前就看到了周昀仁,对于周昀仁的眼力惊异非常,原本打算跟在后头看看他还有什么本事,不料他这么快就走了。
但看方才孙老的态度,自己这次拜师之行恐怕……横生枝节。但他势在必行,断不能让这人夺走了他本该是他的机会。
“少爷?”
“走,我们回去,也去看看那副手串。”
☆、家
穿心盒让周昀仁没有得到那副手串的遗憾消失无踪,叶知行做了几道菜,算是庆祝他们得到了一样逞心如意的藏品。
“不过,也实在太小了点。”刚拿到这东西时,叶知行还是满心期待的,可一打开盒子一瞧,略有些失望。因为这穿心盒确实小的出乎他的意料,论直径估计还没有他家玻璃酒杯大,精致倒是精致的很,鎏金的表面泛着华贵的金光,藤萝的纹路毫无瑕疵,不管哪个角度看都很美。
“穿心盒就是这么大的。”周昀仁把玩着久违的器具,心头不禁涌起一层层的哀愁,好几个月前他还是朱雀国众人仰慕的皇太孙殿下,是将来的皇帝,如今……
“看起来你懂得不少。”叶知行给他夹了一筷子蜜汁藕片到碗里。
“其实也只是寻常物件罢了,那个时候的贵族和皇族们会把穿心盒里搁上几片香片,或者各种式样的香粉,再则搁放鲜花于其中,盒子扣上,在空心处穿过丝绦和长长珠串,可以系在袖底或者腰带上,行走时暗香浮动,衣袂生香。”
“听起来还挺风雅的。”
也算是古时候情人幽会时最时髦的配饰了。
周昀仁不以为然弯了弯嘴,“可惜没有上好的檀香末或者沉香末。”
“你个小屁孩,还想附庸风雅了?”叶知行在他面前一贯是没防备没面具,放松的厉害,脸上的表情虽说依然清冷,可嘴角的嗤笑泄露了他此刻的愉快心情。
周昀仁没好气地白他一眼,“并非附庸风雅,风雅乃是一种处世之道,真正风雅之人举手抬足皆为风雅,又怎可附庸,是世人不懂!”
“哦,原来还能这么解释。”
“先生!”小孩还有个破毛病,喜欢自己更换称呼,叶知行早说明自己不介意他喊舅舅了,可他就是不愿意。
周昀仁那是膈应,他舅舅早在他四岁时就命丧沙场,不得已的情况,他是不愿称呼叶知行舅舅的。在外面的话也是不得已,家里还是称呼先生的好。
“好好,吃饭。”再逗,一本正经的小孩就要炸毛了。
或许是为了证明他并非附庸风雅之人,周昀仁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拿着钥匙和手帕出门,一气儿跑到小区的广场上,鼓着一张小脸去请求那户种了一院子鲜花的奶奶,想摘一捧带着露水的花瓣。
人家看他长得可爱,又懂礼貌,就跟看自家孙子似的,亲手领着去,花让他随便摘。
叶知行起床时,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昨晚小孩攥在手心里的穿心盒,鼻子动了动,忍不住拿过来——哎,真香啊!
就见小孩从门口探出脑袋来,“穿心盒里装了好几种花的花瓣和花蕊,盒子上我系好璎珞了,先生你今天戴着去上课吧!”
叶知行的嘴角突突一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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