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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庆小心地摇头,嗫嚅着开口:“殿下,可是要去皇子妃那边?”
齐暄安静地看着自己亲手燃起的蜡烛,不作声。
安庆不敢动作,只侯在那里等吩咐。
然后,他听到了齐暄有些飘的声音:“嗯。”
安庆真是惊了,却也没说话,只往前要伺候齐暄换衣。
齐暄摇摇头,直接往外走。
到了后院正院,他也没让人通报,直接就走了进去。
此时其实已经夜深,皇子妃已经卸了钗环装束,换了一身寝衣,斜倚在榻上就着烛火看棋谱,面前还摆着一副棋盘。
她满头青丝随意洒落,铺散在长塌上,也有些旖旎地缠绕在她的衣袍,不舍离去。
齐暄独自一人走到屏风旁,看着自己的皇子妃认真地翻看棋谱,摆弄棋局,没有作声。
他认真地看了她一会儿,渐渐的视线焦点模糊。最后他回过神,却正对上皇子妃的视线。
皇子妃出身季氏一族,实乃名门闺秀,性情温婉和顺,手段圆滑又不失棱角,母妃确实替他选了一个优秀的皇子妃。
只是可惜,终究她不是他。
皇子妃见齐暄突然过来,面上很有些错愕,但也快速压了下去,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如花娇颜染上绯红,却也大大方方地穿了绣花鞋迎上来见礼:“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殿下,而非夫君,更非相公。
齐暄没有回答,只是斜眼看了看炕桌上的那个棋盘:“卿在看棋谱?”
皇子妃笑着起身站到他的身边:“嗯,突然兴起,便来摆摆棋局。”
齐暄点点头,没有说话,他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儿,突然侧头看着他的皇子妃:“是么?那卿过来与孤下几手吧。”
未等皇子妃回答,他自个走到了榻上坐下,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收拢,归入棋盒。
皇子妃一愣,但也很温顺地在榻上的另一边坐下。
两人点烛手谈,居然就这样消磨到亥时末。
齐暄定定地看着棋盘上的形势,不发一言。
黑子合纵连横,形势大好,可白子虽然连连败退,但残子却是隐隐呼应,更是暗藏锋芒,只待时机。
胜负未分,齐暄手捻黑子,却久久未曾落下。
他转而抬眼去打量他的皇子妃,端庄秀雅的面容此刻很是认真,在摇曳的烛火下,显出一抹少见的瑰丽媚色。
他从未想过,居然会在这时,与他的皇子妃下出这样的一局棋。
那么,是巧合吗?
不过,是不是巧合都已经不重要了。
齐暄随手将手中的黑棋扔回棋盒子,侧头看着吞噬了一切光的夜幕,不在意地道:“夜深了,孤也该回去了,卿也早点歇了吧。”
说完,他也不等皇子妃回话,站起身就转出来内室。
皇子妃在内室里,听着齐暄推门出去,又听得安庆公公压低了声音:“殿下,且用些银耳粥吧。”
她没有听闻齐暄的回话,却在痴痴地暗自描绘他的容颜。
她的夫君啊。。。。。。
许久后,她才回过神来,不曾去看自己的奶嬤嬤和贴身侍女,只低头认真地看着棋盘上的局势,最后低低长叹一声,也不用他人,自己将棋盘仔细收拾了,才在众侍婢的伺候下上了床榻。
自那一日后,齐暄的动作渐渐收敛,似乎已经息了那个心思。
大皇子齐景和二皇子齐旰依旧在死掐,不知其中变化,倒是徽帝看着齐暄,眼中虽然不改厌恶,但多少也有了些欣赏。
别的先不说,就凭齐暄此时表现出来的敏锐触觉、掌控能力、随机应变乃至果断换招,都足以让他看重。
只是可惜了。。。。。。
徽帝摇头,却转眼便将这事抛到脑后,继续查看自己几位年幼的皇子。
在他的眼里,已经看不到前头三位皇子了。
齐昀一直在许泽成的帮助下静观事态变化,看着如今的局势,再瞧瞧有心避退的齐暄,眉头紧皱,心中也有些佩服。
许泽成看着这样的齐昀,暗自点头不止,如此心胸的殿下,若能上位,可真就是天下百姓之福,万里家国之幸了。
只是,殿下终究还是嫩了点。
许泽成摇摇头,却也没有直接出言点醒,而想着让他自己看清楚。
也只有殿下自己看清楚了,印象才会更深刻,从中所得的收获也就越多。
端妃娘娘紧搂了齐旭在怀,虽然圣宠不变,万事也都还算顺利,可齐暄的作为,却也让她莫名地察觉到了什么。
她开始止不住地回想,心底不知何时泛起了恐惧的迷雾,看不前前方。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她的手越渐用力,齐旭很不舒服,直接便啼哭出声。
端妃一脸茫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看着齐旭,慢慢地就露出了个笑容来。
啊,是了,旭哥儿还在呢。。。。。。
沈澜一时兴起,让人在院中树下摆了个桌子,拉了牧叶就在那里摆弄起了棋子。
最后棋局大势摆成,居然与齐暄和他皇子妃摆出的那局棋有七八分像。
牧叶捻了一枚黑子在手,看了沈澜一眼,随意落下。
黑子收力,暗自蓄势。
沈澜笑笑,纵容地取子落盘。
白子成局,君已入瓮。
几番来回后,黑子发力,破釜沉舟。
沈澜胜券在握,全然不在意牧叶的挣扎。
白子堵塞,以逸待劳。
薄凉的秋风里,牧叶看着眼前的棋局,眼中有光,可比此刻顶上耀眼的秋日。
他赢了,沈澜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十八章 异变
齐暄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白色、黑色、枣红三色构成的仪服庄重威严,衣袂袍角有金线镶嵌,更显华贵。
边上侍婢捧了高冠过来,小心替他穿戴上。
齐暄再看看铜镜里映出的人影,甩袖转身往外走,出了门,他扫过门边侯着的内监和侍婢,朝着一人招手。
那人脸上带了忐忑,快步上前,躬身听命。
“吩咐下去,皇子妃染病,出不得府门,你等可都要小心伺候。至于今日宴席,孤自会替她向皇后娘娘请罪。”
那人脸色一定,躬身应是,悄然退去。
安庆不敢抬眼,只垂手跟在齐暄身后,以眼角视线随时关注。
齐暄抬头,天色朦胧,有晨光熹微。
孤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他低头,迈步而行,后头的内监连忙跟上,不敢稍离。
今日乃是重九,早在一个半月前徽帝便已下令,欲登高揽胜,以畅秋志。
他为人臣,为人子,自当唯命是从。
齐暄勾唇,眼底藏有锋芒。
他或许已经入局,可他并不是全无还手之力,要让他束手就擒,不战而逃,未免想得太好。
纵然是重九佳节,徽帝依旧开了早朝,处理政事。
幸而朝中众位大臣都极有眼力,早早将事情处理了,便连齐景和齐旰也都稀罕地安静,不敢扰了徽帝的兴致。
故而不多时,早朝就已经结束,其时天色大亮,天边更有朝霞瑰丽。
徽帝摆了全副仪仗,带着人浩浩荡荡去了万寿山。
万寿山离紫禁城很近,虽然皇帝出行很麻烦,但这么点距离,确实也省了不少事。
山上沿途有侍卫列队护卫,有礼乐奏鸣,有鲜花抛洒;气度森严整齐。
齐暄面上有些薄汗,脸上也挂了点笑意,心情畅快。
徽帝也不用人拉扶,自己一个人一路走上来山巅,迎着山巅的凉风,远望天边升起的红日,心情也是格外的舒爽。
他俯视下方,将整个紫禁城收入眼底,眼中溢满笑意。
这是他的天下。
他是天下之主!
他不动,旁人也不敢有所异动,一直安静等着。
过了一会儿,徽帝向后一挥手,冷观得令,转眼扫了一遍自己身后的内监。随即便有人传令下去。
不多时,便有人将采好的茱萸奉上。
佩茱萸、食篷饵、饮菊花酒、吃重阳糕。。。。。。
如此一番下来,最后便是赏菊。
因徽帝早在一个半月前就下了明旨,所以这万寿山上的菊花最少都已经移栽了一个月。
经了这段时间宫人细心的培育,这里的菊花都开得很不错。
赏菊之时,徽帝特意下令,不需过多顾忌礼仪,各自玩乐。
齐暄听了,看着依令散去的众位大臣,转头找来安庆。
“去翰林院那边看看,若沈慎之得空,便请他过来一趟。”
安庆领了命,吩咐了人仔细伺候齐暄,自己亲自领了人去。
因是百官同乐,所以今日翰林院的人也出来了。
安庆花费了不少时间,才辗转寻到沈澜。
见了沈澜,安庆连忙上前,一个躬身:“可是沈慎之沈大人。”
沈澜见了他,有点惊讶,连忙袖手上前见礼。
“不知安公公这是?”
“小的是奉了三殿下的命来请大人过去一趟。”
沈澜皱了皱眉,侧头去看另一边。
站在那边的,是翰林院里一个与他尚算交好的大人。
那大人见了这般情况,却极不识趣地快步过来,看着沈澜,皱眉问:“这是怎么了?”
“三殿下要见我。”
那大人看了安庆一眼,道:“不一会儿,闻大学士就要过来了,这。。。。。。”
沈澜转眼去看安庆,不卑不亢地道:“安公公您瞧。。。。。。”
安庆也是犹豫,他隐隐知道些什么,也知道齐暄与沈澜之间的事情,此时却是不好决断。
沈澜见此,便又继续道:“烦劳安公公回去禀告三殿下,就说沈澜此时有事在身,有负殿下美意。日后定当亲往请罪。还望三殿□□谅。”
安庆没有了主意,他不是不能强来,可是连他的主子都不愿意在这位大人面前拿强,更何况是他。但他又隐隐知道此间有事发生,若到时这位大人被伤着了,只怕他也讨不了好。
左右为难,再看看此刻周围看着他们的人,安庆只能领着人退了回去。
沈澜松了一口气,转身冲着那位大人深深一揖:“此番多谢李大人了。”
两人客气了一番,又各自散去。
沈澜低头赏玩菊花,眼中却是闪过一抹深思。
齐暄的动作早被他和阿牧看在眼里,知道其中种种谋划布置。
这番齐暄过来请他,是怕到时一个不小心伤着他了,想要护着他?
沈澜抬头,眼中清明,视线对上旁边站着的一个守卫。
那模样陌生的守卫却有着他熟悉的视线,让他心定气和。
只见那守卫寻了个空档,冲着他笑了笑。
他自有人守着,又何须他来?
后宫的妃嫔也都出来了,因着今日天气晴好,又是难得出宫,便有人心中难耐,得了皇后的许可,取了纸鹞来放。
纸鹞迎风而起,徽帝停了动作,站起身来,抬头看着那个招摇的纸鹞。
几乎无人注意到,徽帝眼角处,满溢着嗜血的红芒。
这似乎是一个信号,万寿山上各个隐秘处,有人按着信号寻到一条引线,便自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觑着无人的空档,猛地一吹,看着火从折子点起,便要用火引燃引线。
他们正要动作,却忽然脖颈一疼,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但也有人成功地点燃了引线。
很快,轰隆隆的声音炸响,整个万寿山地动山摇,灰尘漫天。
幸好,成功点燃引线的人并不多。
“山炸了。。。。。。”
“山崩了。。。。。。”
“护驾,护驾,护驾啊!”
也是早有准备,虽然山上一片忙乱,宫人四下奔散,侍卫忙乱不堪,诸位后宫妃嫔也尽皆花容失色,仪态全失。
无论他们的身份有何差别,这一刻,他们都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徽帝很快就被人簇拥在中央,牢牢地护着。
徽帝眯着眼睛,扫了一眼方才齐暄所在地位置,果然,齐暄早就已经不在那个位置了。
逆子!
徽帝的视线忽然一顿,那边,齐暖(皇六子)被这番变故吓了一跳,本就担心的他竟然呆站在原地,面色惨白,而此时站在他身边的齐昀也是脸色惨白,却还是站起身来,远望这他这边的方向。
碰到他的视线,齐昀似乎一下就安心了,在他身边宫女的帮助下匆匆整理了自己凌乱的衣裳,就要往他这边来。
可他走了几步,似乎发现不对,又停了下来,转头去看就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齐暖。
见齐暖吓得心魂不守,他也顾不上其他,直接伸手去拉。
齐暖此时脑海一片空白,只能顺着齐昀的力道往徽帝那边走。
徽帝转头,冲着冷观远远一点,冷观会意,亲自领了几个人快步过来,迎着齐暖齐昀去了徽帝身边。
见两位皇子到来,徽帝便不再多理会,直接指挥。
“齐申,你取朕令牌,下山镇守皇宫。”
“刘泉,派人整理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