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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一觉睡醒就可以云破天青了。纪予臻没再和我说话,我看到她定定地凝视着远方,眸中忽而涌上的愁思一闪而逝。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海边,她,也是如我一般在想着什么人吗?她的眼神太重,可心思却又太深,纵然是再过外放的性子,她和苏曼仍是有着一个致命的共同点:隐藏情绪的能力,这两位,都是极其厉害的。
“即墨,爱上女人是什么感觉。”良久,她忽然低声问我。
我沉吟不语,她却蓦地起身,跺一跺脚,又将衣服递还给我。“走吧,很晚了。”
看她孩子气地拎着鞋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陆地走着,我默默跟了上去。
“这里不好拦车,我送你吧。酒店地址。”
“很美好,美好得让人从此再也无法自拔。”坐进车里,凉薄的海风吹在面上,我忽然说道。
纪予臻怔了怔,手挂着档,眼睛却直直地望住了我。
“或者,很绝望,绝望得让人从此再也无法自拔。”想起两年前苏曼要订婚的消息兜头兜脸砸来,我如被冰锥穿心般的惊痛,至今忆起仍是心头生冷,不由环抱了两臂。
她静静思量了片刻。“那么,予雅便是后者。”
“哑哑对我不是爱。”皱眉,我直觉地否认,“是不是,你是因为误会了这个,才一直没要我再去探望哑哑的?”
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当然不是。”
“那是……”
“即墨思归,你就不能主动找我一次吗?”见我沉默了,她忽然蹙起了眉尖镇声道。“为什么每次都是我先找你!”
“……”这有什么好计较的吗?我们本来就不是什么关系,还不是谁有事就谁找谁,我又没事,干吗要找你?
“在这里是这样,上次在上海也是这样,从来没有人敢连着不甩我那么多次。”她上了车后那刚才在海边的愁思竟是淡去了许多,人又恢复到先前的状态了。“你要是我公司员工,我早炒你八百次了。”
“呵,炒一次就好了吧,哪来的八百次。”真是大小姐脾气十足啊,黏着她的她看不上,不甩她也不行。我顿感尴尬无语,只好随意地摆弄着手机。
车子开出去了,我正摆弄着的手机蓦地响了起来,定睛一看却是医院的电话,我为了方便了解张小荷的身体情况,特意给照顾她的护士留了号码。
“即墨小姐,你现在方便过来一下吗?”她的声音明显地惊吓过度。“张小荷的父母又来抢人了,这次还带了人来,警察也要拦不住了!”
“什么?我马上过去!”我挂了电话便对纪予臻道:“我不回去了,能麻烦你送我去一下XX医院吗?”
“你去医院做什么?”她踩了刹车,一脸诧异地瞪着我。
“别问了,先送我过去!”
我一声喊完登时愣住,糟,怎么一激动就对她大小声了,这位的脾气当场要我下车都有可能啊。“纪小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赶紧道歉。
本以为她一定会呛声回来,没想到她却只是静静看我一眼,再没说话。下一秒,轰一声便将车子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二十二章
紧赶慢赶就怕是来不及;可墨菲定律;怕什么来什么说得真一点也没错,饶是纪予臻开车速度够快了,到达医院门口仍是二十分钟之后。
“我自己进去就好了。”我不想让纪予臻也搀和进来,下了车便径直告辞。
纪予臻也不与我多说,只微微点了点头。我跑进医院;谁料还来不及进住院大楼,迎面四个男人带着张小荷急匆匆地便向门口跑来,我看到张小荷的父亲也夹在人群中;而她母亲却一直哭喊着跟着后面
眼看着就要错身而过;我顾不得害怕拦了上去。“你们要带她去哪里!”
张小荷的父亲一看到我便缩了身子;拉住其中一个男人低声道:“就是她;就是这个女律师威胁我的!”
离得近了我才发现原来他们用一个被单裹着张小荷;抗麻袋一样将她随便地扛着肩头,而小荷的眼睛紧闭,却不知是晕过去了还是如何。我心中急怒,不由骂道:“这样光明正大的抢人,你们眼中还有没有王法!警察呢?你们把警察怎么了?”我当然记得一直有两个年轻警察负责看管小荷的,他们人去哪了?
“哟,听说你是律师是吧?”其中一个男人见状走上前来,上下打量我一番,肆意笑道。“小丫头,告诉你,在我们老板这儿,律师算个P!就是警察都得靠边走!你要不信,上去问问那俩傻缺东西,是不是揍了也白揍!”
他态度格外嚣张,我听得心头暗惊,竟然连警察他们都敢打……只一个迟疑,他们已经带着小荷快要跑出大门了。张小荷的母亲蓦地抢上前来抓住我的手:“小姐,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是好人!你救救我女儿吧,他们这是——这是要我女儿的命啊!”
我被她撕心裂肺地一哭震动了心魂,再不多想拔足便追了上去:“你们站住!”
“小丫头,叫你别管非不听是吧?哥哥可不懂怜香惜玉,再拦着,连你一起揍!”为首的男人见我追了上来,恶狠狠地说。
“我不管你们老板是谁,现在张小荷的母亲就在这里,你们敢当着她的面抓走小荷,就是绑架,就是犯罪!”
“你、你别拿这个吓唬人,我是她父亲,我带她走,你们谁说得了我半个不字!”张小荷的父亲忽然跳出来道,十分恶劣地甩了妻子一耳光,骂道:“给我滚回去,再敢碍着我的事,看我不打死你!”
“住手!”我拦阻未及,眼睁睁看着那妇人挨了打,一怒之下伸手便去推那禽兽不如的男人,怒道:“对自己女儿生死不顾,结发妻子说打就打,你还是不是人!”
男人被我骂得起急,又被我推了一把折了脸面,更是将气撒在了自己老婆身上,又一巴掌甩下,“还不给我滚!”
我急着去拉人,他胳膊肘便径直撞在了我脸颊上,痛得我眼前一黑,右脸上更是火烧般的肿了起来。
这无妄之灾啊……我痛得懵了几秒,待得反应过来他却已经缩进了人群里,催促着同伙快点离开了。小荷的母亲见状猛地扑上前去扯住了他的衣服,两人一番纠缠竟然双双跌在了地上。眼见扛着小荷的人已经跑出医院大门,我也顾不得这夫妻俩,赶紧便追了出去。
报警是来不及了,何况这些人连警察都敢打,上去抢人更无异于以卵击石,正慌乱间竟看到路边纪予臻的车仍是停在那里,我不禁一怔,她还没走?
路灯下,她正偏着脸打电话,想是被动静惊到,目光蓦地便投了过来。见到我她有些惊诧地挑了挑眉,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望着一脸诧异正向我走来的纪予臻,再望向她身后约莫五十米处一辆黑色的车,我脑子一热,竟是想起她那总是不远不近跟着的两个保镖来。既然能做到她的保镖,身手一定是可以的吧?
“纪小姐,能不能帮我个忙!”托词都顾不上了,我抬手指着扛着小荷就向一辆面包车跑去的几个男人,“帮我截住那个小姑娘,拜托!”
彼时张小荷的父亲已经将妻子踹得蜷缩在一旁,自己也随后跻身进了面包车。我心急想要追上去,却被纪予臻一把抓住了手臂:“你脸怎么了!”
我一怔,“他们打的。”
话音刚落,纪予臻脸色一沉,随即按下了电话,“小孟,截住那辆白车。”
她电话一放,后方那辆黑车迅捷如豹般咻一声便冲了出去,只一眨眼便紧随那辆白色面包车消失在前方拐角处。我怔怔看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和她道谢:“谢谢你,纪小姐。”
她却是没什么好气地看着我,目光在我脸颊受伤的部位逡巡着。“到底怎么回事?”
“以后再和你说。”一时半会哪里说得清楚呢,我也只好搪塞一句,回身扶起那蜷在地上不断抽搐的妇人。见她竟然被自己丈夫打得满脸青紫,手背上好几道擦伤,几乎怒不可揭。“我带你去看医生,你别怕。”
“不用不用,我、我没事。”她被我扶了起来,一脸悲恸地看看我又看看我身后的纪予臻,蓦地抓住了我的手:“求求你,小姐,求你一定要救我女儿,她爸爸……她爸爸为了钱已经没有良心了,求你救我女儿啊……”
“你别怕,明天我陪你一起去警局,倘若他们真是明着包庇恶人,我就把这件事曝光给媒体,再不行,我就上访!”仿佛是说给她听,又仿佛是说给自己,我只知道这口恶气无论如何也强咽不下,也许现在还有好多女孩子仍在狼窟里遭受折磨,小荷不是第一个,更不会是最后一个,更何况,平白无故被咬伤的我,要怎么若无其事地假装一切都没发生过?
眼下也无他法,我只能寄希望于纪予臻的保镖能够制服那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将小荷平安地带回来了。
妇人坚持不肯去看医生,我也只得作罢。一回身就见纪予臻正一脸思量地看着我,双臂环在胸前,冷冷地挑着眉头。握在手里的手机忽然响了,她快速接了起来:“嗯,带过来。还有,问一下刚才是谁动的手,一起带过来。”
收了线,她再次冷然地望住了我。本便是凌厉冷艳的长相,眼尾旖旎上扬,不像我,眼角惯是垂着的,气场上便已然输了。再加上精心勾勒的妆容……只是被她这样一望,我莫名地便心虚起来。
“即墨,你最好和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要救那个女孩,为什么他们会动手伤你?”果然还是问了。
“那个孩子,是一件案子的重要人证也是受害人,我要保护好她。”我避重就轻地解释。
“那是警察的工作。”她冷冷道,“我问的是你,你为什么搀和进来了?”
“这案子是我发现的。”
“真是好市民啊。”她嘲讽道,伸手想碰一碰我脸上的伤却被我立刻闪躲开来,脸色顿时沉了几分。“人我可以帮你带回来,可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再有下次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做?”
我头疼地摇摇头,一拳便砸在了身侧的灯柱上。纪予臻说得没错,那些人既然打定主意要把小荷抓走,那么这次不成,必然就还有下次。未必下次我还有这样的好运刚好纪予臻就在身边!到那时,我又能怎么做?能文争就不需武斗,可那些流氓能是讲道理的人吗?还没开口就一巴掌上来了,别说我只是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就算是个大男人也难敌双拳吧!
保镖的那辆黑车很快开了回来,被称小孟的平头男下了车,打开后车门低声骂了一句,小荷的父亲下一秒便被揪了出来。他一个跟头跌倒在我脚边,颤声喊道:“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我不解地望着纪予臻,她把这男人也带过来做什么?
另一个保镖走近前道:“纪总,检查过了,那女孩只是高热晕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眼见张小荷的父亲已然爬起身来,他妻子一见他起身便瑟瑟发抖地躲到了我身后,我不由厌道:“纪小姐,把他打发走吧,我不想让他再接触小荷母女。”更不想让他知道小荷的下落,这里已经暴露了,我得换个地方安置她们。
纪予臻冷笑了声,见那小孟也走了过来,她低声道:“拉到没人的地方,干净一点。”
“什么程度?”
“不死就行。”纪予臻淡淡道。
我听着这意味不明的对话,眼睁睁看着那小孟领了命随即一拐子砸在那男人脑后,架起他就往巷子里走,这才明白他们对话中的意思。这这这……想到她是因为替我出气才这么做,心底到底是感激着的,只是这种明着拉人入暗巷的行为也实在是……
小荷的母亲眼见丈夫挨打,到底心下不忍,几次想要开口都被纪予臻的冷脸给吓住,只好哆嗦着求我:“小姐,小姐,他虽然没良心,可到底是小荷的爸爸,你……”
我只好硬着头皮开口:“纪小姐……”
纪予臻却皱眉瞪我一眼,“上车。”
“去哪?”这也太跳跃了吧,她又让我上车做什么?
她拉开车门便重重地坐了进去,对另一个留守在原地的保镖说:“小赵,等下小孟回来,你们将人带去安全的地方安置好,想办法给她退烧。”
“是。”
“今晚你们不用回去了,明天叫几个人去盯着,有什么事,给我电话。”她交代完,见我仍是没有上车的意思,不禁怒道:“叫你上车,听不懂?”
我眼见她竟然不动声色地将小荷母女都替我安置好了,内心的感激奔涌而上,又哪里还会计较她如此恶劣的态度。“请等一下!”我喊住了转身便欲回去车里的保镖,想了想,走到他面前低声道:“这个小女孩是HIV患者,情绪激动时可能会咬人,你……你接触的时候注意安全。”
他闻言一怔,片刻后冷冷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