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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再次转动壁灯,两边的书架再次隆隆的合拢了来。
身体突然不受自己控制的转了回来,他还站在那里,月白的衣服裹住柔弱的身躯,长发衣摆被风带了起来,翻飞如舞动的精灵,眼睛有些模糊,恍惚间看见他在笑,依旧是淡若清风的倾国容姿,他望著我微笑,透过那些逝去的岁月的远远的望著我温柔的笑。
他的脸消失的瞬间,一滴泪滑落眼前。
十四
三天後,新任天枢城主继任大典。
整座城繁花似锦,游人如织。
闾阎凇生前人缘极广,闾阎奎虽虽只而立之年,却是大有乃父之风,加之邪王亲临,华罗甸四方有名人士莫不前来参拜,一时名士云集,佳丽才子,风流侠少,将天枢城点缀的热闹非凡。
三天。
三天中师父几无间歇的接见各方来客,间或还会指教闾阎奎天枢城今後的去势。他坚持要我跟在身边,我也当真寸步不离。上朝,议事,巡察,吃饭,甚至睡觉,无时无刻不在一起。他像是要将这两年的歉疚在几天当中补偿起来,呵护备至,百般奉迎,白日总是小心翼翼的捧住,夜里就密密的搂在怀里,就是睡著了也不放手。象那天那样的事也没有再做,只是时常望著我的眼眉出神,然後亲吻我的额角,抱住了长叹一声。我只是如小时候一般的靠在他身上,间或也会伸手去抱他,我们之间的话越来越少,常常只是两个人,静静的坐著。他没有再提萱漠冷,我也不问,他说过现在还不会让他死,而我,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已经够了。
那日之後我便没有再回未央的别墅,跟他们见面的时候也总是跟在师父身边。燕翎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带著一些不解复杂震惊还有难过,未央愈发的沉默,常常只在师父问他话时才回上几句。
而我,我只是淡淡笑著,一直只是微笑的看著他们。那天晚上跟他们两人说的话,短短几日已如隔世,他们说会在家里等我,属於我们自己的家,三个人一直住在那里,快乐的生活。我想那只能是一个梦,绮丽却永远也无法实现的梦。就好像少年时青涩的梦想,轻狂而飞扬跋扈的笑,风卷狂沙般的一去不复返了。
然後就是继任仪式,我没有想到的是,司徒朗月来了。
站在高高的大殿上,她从殿外走了进来,众人见了她纷纷行礼,叫她“王後陛下。”
她慢慢走上来,对著师父嫣然一笑,“清遥。”轻声的叫道。
师父微一颌首,“你来了。”平淡的语气。
她“嗯”了一声,然後转过头来看我。
“幽冥回来了。”她笑道,语气像是很开心,“也不通知我一声,要知道你在这里,我该一早过来见你了。”
她还是那麽美丽,一身紫色的轻罗更衬的身形婀娜多姿。
我微微的低下头,看到她脚上沾染轻尘的绣鞋。
“幽冥见过师母。”只说了这麽一句话,师父伸出手将我拦下,对她说道:“叙旧的事待会也不迟,天枢城主的继任仪式就快开始了。”
她於是不再说话,走过去在师父身边坐下。
殿下各人安静下来。
闾阎奎进来了,身著一件玄色锦衣,上面缀满了钻石珍珠,头上戴著一个精巧的金冠,繁复至极,身後天枢城诸长老跟著,他走到殿前,单膝下跪,向师父誓约忠诚。师父站起身,崔长老上前,恭恭敬敬的奉上一个细长的小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枝荧光碧绿的权杖,师父拿在手里,一步步走下殿去,闾阎奎低头从他手里接过权杖,双手抖个不停。
四大城主各自的信物都不一样,天枢城的是权杖,天启城却是一枚血玉扳指,星月城是天青指环,无相城则是一颗泪形原石。我都见过,燕翎总喜欢把他的扳指戴在左手的拇指上,说是这样不会妨碍使剑。萱漠冷的那块石头一直垂在胸前,我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麽质地,只清楚的记得那石头暗夜里会发出莹莹的光,璀璨如同天上星辰。现在它已经不在无相城主手里,不然他一个人在的那间小小的密室也不至於那样昏暗。我记得他是不大喜欢黑暗的,往往睡著了也会在寝宫里留下一盏灯,陪著他直到天明。现在他一个人在那麽黑的地方,心里一定很难过,他一定会怪我没有去陪他吧。。。。冷。。。。。
回过神时仪式已经完毕,宾客各自归座,殿上灯火通明。师父已经回座,将我一只手紧紧握住,我一抬头,刚好对上司徒朗月发白的脸,她的唇紧紧抿住,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十五
舞宴。
酒食正酣,突然闾阎奎起身道:“奎这次蒙陛下提拔得以继任城主,实在惶恐,先祖曾觅得一剑,也属上古利器,素闻陛下喜好使剑,华罗殿中宝器无数。奎无以为报,愿将此剑奉与陛下。”
他手一招,两名随从捧上一锦绣长盒,他将黄陵揭去,赫然一柄暗青色的长剑显露出来。
众人都是一声惊呼。
“大御修罗剑”,上古三神器之一,天枢城镇城之宝。闾阎奎竟然将它拱手送出,对师父的忠贞之心自然可表。这也是意料中事,当年的反叛天枢城也有份,不过相比起无相城它倒是收敛许多,势力也相对薄弱,是以师父先前没有认真对付它。而现在,无相城既然已经陷落,闾阎凇又突然暴毙,作为新任城主,闾阎奎自然不敢怠慢,刚拿到权杖便急於向师父表示诚服。
师父脸上不露声色的一笑,道:“闾阎城主如此费心,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闾阎奎闻言大喜,亲自将剑捧了上来,我走上前接过,又退回师父身後。
忽听一人说道:“陛下得此神器,何不当众试剑,也让臣等开开眼界。”
他刚说完,殿下一阵附和之声。
师父笑道:“也好。”站起身来,竟是要亲自去拿剑。我抢先一步将剑擎在手中,“此等小事,何劳师父亲为,请由徒儿代劳。”
他看向我,眉眼间笑意盈盈,“难得冥儿有这等心思,为师也很久没见你舞剑了,可要好好观赏一番。”
我轻轻的笑了一声,“徒儿定然不会令师父失望。”
堂下便有人大拍马屁。
“幽冥宫主既然是陛下首席弟子,由他来试剑,自然再适合不过。”
“宫主美若天人,今日能见剑舞,实属三生有幸。”
“听闻宫主於无相城作质子时,曾一举击败无影剑公子鸠,剑术之精妙,已然出神入化。”
“陛下有此高徒,实在可喜可获。”
淡淡一笑,我缓缓走下台阶。
燕翎未央正坐在阶下右手,看我下来,俱抬了一双眼看我。
默默从他们身边经过,心下不由歉然,今日,怕是要连累他们了。
站在大殿正中。
足尖轻踮,身形微偏,我轻轻拔出那上古的利器来。
眼前一道青光,似水般流泻开来。
大御修罗剑,剑仙临瞳,原本就是颠倒众生的绝世美人,静如月色皎洁,动如芙蕖轻舞,一颦一笑,莫不倾国倾城。
低眉,轻笑,翘手如兰,轻轻拔下玉簪,青丝流泻满身;
劈尘,轻舞,剑如影,影如魅,翩翩如穿花蝴蝶;
素手轻滑,眼从指尖衣角,始终不离他的身影。我要让你记住我今晚最美的模样,从今後,纵良辰美景,再无人如我这般,长伴於你左右。你给我的,我始终不会忘却,我给你的,你也要睁大眼睛,一点一滴都要看个清楚。
敛神,收息,剑尖轻点,浮身而起,衣袂翻飞,丝绦长舞;
翩飞,剑气渲然,手,轻扬,丝幕素绸,杳然飘落,更卷起繁花无数;
举剑,吸气,剑舞灵动,刹那间落红漫天,香粉迷眼,剑尖微出,穿过片片残红。
手持青剑,我站在漫天花雨中,远远的,望著他微笑。
第三十八章
周围静如沉池,突然掌声雷动。
“久闻宫主剑舞冠绝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片彩声中,忽然一人的声响打破了沉迷。
“这是什么,好香啊。”
众人闻声皆仰头上看,只见金粉闪烁,纷纷扬扬如漫天舞蝶。
“这是————”
众人脸上皆现疑色。
司徒朗月一怔,脸上立马黑了一层,“幽冥,你做了什么?!”她起身叫道。
花雨如雪,我矗立当中,远远的望着殿上两点人影,笑的无比妖娆。
她叫完了这一声,脚下虚浮几步,又摇摇晃晃倒了回去。
“清遥,清遥,”她不住口的叫着,“幽冥是下了毒了,咱们都给他算计了,这孩子在那些花中下了毒了。。。。。”
话声中,扑通声不绝,杯盏落地,溅起颗颗珠雨。
丝毫不为周围的狼藉所动,我抬眼向那个人脸上望去。
他平静如昔,对周遭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嘴角不由微微上扬,提了剑,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
耳边传来熟悉的呼声,“幽冥,”燕翎在身边响起,“你这是做什么。。。。。。”
脚步稍驻,偏头一看,他站立不稳的扶在几上,一双眼里满是不解,未央在他身边,单手扶地,脸上也是一般的神情。
眼帘微垂,身形不觉晃了一晃。
“抱歉,我本来不想把你们牵扯进来,”对着两人微微一笑,“放心,我并不是想篡位,也不是想杀谁,这些人,稍后我自然会放了他们。”
抬起头,环顾四周,“今日,只是想各位为我做个见证————”
我话没说完,只听闾阎奎大声叫道:“幽冥宫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对邪王陛下,来人啦,把他给我拿下!”
话音刚落,殿外已经涌了一群侍卫上来。
我一伸手将闾阎奎擒住,大御修罗剑抵在他的喉头,“闾阎城主,还是叫你的手下退下的好,天枢城这柄神剑切玉断金,我可不想一不小心让你血溅当场。”
他哆嗦了一下,咬牙道:“放手,我让他们退下便是。”
轻笑一声,“这才是聪明人,不过,你可别妄想耍什么花招,你中了我的‘百日醉’跟‘软烟罗’,没十二个时辰是无法催动功力的,我虽然武功不济,要杀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举目四望,“你们也是一样,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准乱动,否则休怪本宫主剑下无情。”
我一松手,闾阎奎重又跌倒在地。
他像是萎靡了一般,无力的挥了挥手,门口的人都退了下去。
我再不搭话,缓缓走上台阶,那个人仍旧坐在他的宝座上,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一手提着剑,我在他面前站定。
司徒朗月惊叫了一声:“幽冥,你要干什么?!这可是你师父!”
“以前是,以后可不一定了。”我淡淡的说,眼睛定定的看着他。
他静静的坐着,姿势优雅而又祥和。
“师父,”我缓缓说道,“徒儿今日多有冒犯,还望您不要见怪。”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冥儿真是越来越顽皮了,开这样的玩笑,即使师父不怪你,这里这么多人,你要如何向他们赔罪呢?”
“这个师父倒不用担心,他们都听命于你,只要你不怪罪,谁又敢违抗你的命令?”
“呵呵,冥儿也知道,师父向来最疼你,好,说不罚就不罚,若是旁人胆敢违背,师父定不轻饶。”
我对着他一欠身笑道,“那徒儿先在这里谢过师父了。”
“不过徒儿斗胆,还想跟师父要一样东西。”
“你这孩子还真是贪心,”他似笑非笑,“说吧,想要什么,只要师父能拿到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轻轻一笑,我说,“这件东西倒不难到手,只怕师父不肯。”收了笑容,我细细的观察着他的眼。
“徒儿只是想跟师父,借几滴血。”
他脸上微微变色,倒没有发作出来,冷笑了一声道,“原来。。。。你竟是为了他么?”
我嗯了一声。
“徒儿所以这样做,只是为了解开他身上的摄魂术,还望师父成全才好。”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我一眼,“冥儿,你可要想清楚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如果你当真那么做,以后就再没有机会回到师父身边了。”
“徒儿想的再清楚不过,师父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徒儿是决意要这样做了。师父也说过,做事应该有始有终,冥儿自然不敢辜负师父的教诲。并且徒儿还希望师父答应另外一件事,您曾经说无相城还有残党存留下来,我要您当着天下人的面发誓,在您有生之年,绝不用任何方式或者派任何人追杀他们,这件事,对您来说,应该不算难事吧?”
他看着我,表情像是有几分好笑,“刚才说冥儿贪心,还真是愈发的不客气了。”顿了顿,眼睛微微眯起,“师父也知道冥儿为了这件事处心积虑,不过——”
他笑了笑,继续道,“你认为师父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你的要求吗?”
看到他的笑容,我不由也微笑起来。
“徒儿既然这样做了,自然由不得师父不答应。”
“呵呵,怎么?打算杀了师父吗?”
“师父说笑了,徒儿再怎么放肆,又怎么敢伤害您,不过您要是当真不愿答应,那么徒儿只好、”我走到司徒朗月身边,一剑指着她胸口眼睛却望着师父,“。。。。杀了您的王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