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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就是权匀心头的明月光,如今这一走了之,叫权匀全然的为她疯魔了。权匀听了满校的风言风语,激愤之下开车去找乔越,当年他就被乔越耍的小小的花招折腾的离京一年,到现在都没有学到教训,乔越这样的人,就是喜欢看戏,尤其是把别人耍的兜兜转转的由他一手导演出来的戏,权匀来找他,他话锋一转,就将权匀满身冲他而来的忿恨全部转移到了权维成身上去,还摆出十分无辜,十分良善的长者的姿态劝说权匀。
不负众望的,权匀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咔哒一声,断了。权匀所有强装出来的冷静隐忍,全部在这样锐利的忿恨中一夕破碎。
当然,这次乔越没有算到的一点是,权匀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糊弄——所以他如今躺在医院里,权匀则被权家名为发配实则保护的送到这上海来。
钟源听到权维成的叙述,对乔越愈发反感起来。
钟源问权维成打算怎么办,权维成也是无奈至极,来了一句走一步看一步,这话可真不像他说的话。
两人就在这聊了通宵,权维成说的苦大仇深,钟源听的昏昏欲睡,一夜过去了,权维成要去接权匀,钟源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被权维成愣是拽上车了。
两人把权匀接了出去,有钟源在,权匀好歹没一开始对着权维成那么放肆了,但也好不了多少就是了,权维成不跟他说话,他也怄气似的一句话都不说。权维成把他送到学校,这一次管都没管他,带他到学校门口就一脚将他踹下去了。
权匀没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等他被权维成从车里踹下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
权维成冷着一张脸,打了方向盘走了,在他副驾驶座闭着眼睛瞌睡的钟源此刻也睁开了眼,冲着权维成笑,“你这是打算不管了?”
“管不到,还管了做什么。”权维成说了这一句就不再开口。
钟源向他伸出大拇指,“爷们!”
权维成也没鸟他,直接开车找到一宾馆,跟着陪着他一起通宵的钟源睡了一个囫囵觉。
出乎意料的,权匀老实了,权维成醒来的时候,发觉手机上有个未接来电,学校的,他回拨过去,校方跟他说,权匀已经开始正式上课了,权维成被权匀闹腾的心里总算舒坦了那么一点。钟源被他打电话的声音吵醒了,脾气很臭的骂了几句就起来去洗漱了。
两人这一觉睡到了下午,醒了吃了顿饭,钟源被自家的老爷子喊回去了,权维成躺在床上享受这难得清闲的光阴。
日子好过的很,钟源每天送韩景宇上学放学什么的,也耽误不了什么事,有事没事还要跟权维成出去吃饭,权维成表面上真是对权匀采取了放养措施,却只有跟他走的近的钟源知道,权维成要是真如同他表现出来的那样,他就早该回北京了,而不是到现在都赖在这上海,用一大堆狗屁理由糊弄他那对父母。
半个月后,觉得权匀差不多步入正轨的权维成准备走了,钟源也以为他要走了,还特别够哥们义气的跑到机场去送他。
在登机前的前一刻钟,权匀出事儿了,准确的不是他出事,是几个招惹他的人出事了。
权匀的身份从入学开始就是隐蔽的,有些学生不知道他的来历,见到权匀姿态傲慢,就商量着把他收拾一顿,权匀在这上海人生地不熟的,又操着一口格格不入的京片子,再加上又傲慢太过,被收拾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权匀在约到了操场,在学校还没有得到消息的时候就被人给往死里揍了。
其实那些人原本只想给他一些小小的教训的,但是权匀太傲气了,傲气的恨不得叫人把他活活打死!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是如此,权匀生生是被人海战术撂倒的,这一场架打的十分声势惊人,半个学校的人都闻风而动,围在操场四周,看着权匀这个新生被揍的爬都爬不起来。
有人扯着权匀的衣领,警告他,“以后别他妈这么遭人恨。”
权匀几年来压抑的少年心性全部爆发出来,在这个时候居然没有选择最有利的退让,还是跟对方耍了嘴皮子的威风。
对方被他激怒,又一拳擂在他的胸口。
这真的是权匀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了。在北京的时候,他哪一次不是前呼后拥?旁人避他都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来惹他?只是来了这上海,他就跟拔了毛的凤凰一样,被欺凌到了泥土里。
韩景宇过来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了权匀双手撑着地要爬起来,但是他爬不起来了,有个人的脚踩在他的肩膀上。
韩景宇曾经被人这么欺凌过,他也同样的这么欺凌过别人,所以他并没有生出任何的想要阻止的冲动,远远的投来一瞥就收回了目光。
钟源这个时候想起了韩景宇,这种事他本来不该麻烦韩景宇的,只是他见到权维成得到消息时难看又压制着焦急的神色,安抚道,“你先别急,我有个朋友也在那里读书,我问问他具体的情况。”
钟源说这话,只是为了安抚权维成的,没想到权维成却追问,“那你赶紧问。”
钟源没有办法,当着权维成的面,硬着头皮给韩景宇打电话。
韩景宇那个时候已经要回教室了,从他入校的时候起,他就低调的很,连跟他一个班里的男生都觉得他是个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
他接了钟源的电话,钟源听到通话了的提示音,又忽然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权维成没有催促,那神色却已经明明白白的告诉了钟源他现在的焦虑。
“景宇,我有个朋友的孩子跟你在一个学校,他跟同学闹了点矛盾,你知道具体的情况吗?”钟源还在这边好声好气的问。
韩景宇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操场,“你说的是哪个?”
“跟你同一时间转进来的转校生。”
韩景宇身边两个男生正往操场赶着看戏,他们的对话让韩景宇差不多明确了钟源要问的那个人。
“他在操场。”
权维成也听到了韩景宇的声音,他望了过来,钟源只得问下去,“他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被打的很惨。”韩景宇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叫一边的权维成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钟源怎么会不知道权维成的心情?按住他的手说,“别急!”然后他又对韩景宇说,“我们现在一时半会赶不过来,你……”
韩景宇从钟源的第一句话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多余的话,他也没有揣测什么。
钟源面对着他的安静,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那句话说了出来,“你去帮一下他吧,我们尽快赶过来。”
钟源说完这句话,连呼吸都屏住了,他一直在等韩景宇的反应,但是他也只等了大约三十秒的时候,韩景宇就已经挂了电话,他不知道韩景宇的反应到底是答应还是拒绝……他本来,也是没有资格命令他去做什么事的。
韩景宇挂了钟源的电话,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扭头往操场走了过去。
操场上已经挤满了人,围绕着权匀站着的人,没有几百也有几十,都是被一些看他极不顺眼的人纠集起来的。韩景宇一个人从操场上的楼梯上下来,穿过人群,走到这些人面前。
这已经是一块被隔开的地域了,忽然闯进来一个人,自然马上就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
“你下来干什么?”有人问韩景宇。
韩景宇已经下了楼梯,直接的往权匀身边走了过来。他不喜欢钟源,但他更不喜欢欠钟源。
已经有人觉察出不对劲,转过身来拦他了,韩景宇一眼都没有看那些人,他的目光只落在权匀的身上。
他已经早就忘记这个人了。
“干什么啊——”
“听不懂人话?这里不是你该过来的地方。”
……
韩景宇一直抿着嘴唇,他生的清俊,总叫人觉得他单薄柔弱,直到他动手的时候,那些人才会惊觉,他看起来这样羸弱的身体里居然蕴含着这样大的力量——
韩景宇跟权匀不一样,他打的架大多都是为了保命的,所以就有了一种叫人望而却步的狠戾!同时,他也并不是真的拳脚功夫了得,在被一群人围着的时候,他总还是会挨上几拳几脚,但是他撑着不说,就没有人看得出来。
权匀已经疼的有些迷糊了,忽然听到身边的喧嚣声,居然从尘土里面仰起头来。
这一眼好像时间倒流,这一眼好像空间倒转!
这一幕和韩景宇在西藏的时候何其相似!几乎只是在瞬间,权匀就将这个人的面容从记忆里翻了出来——他,怎么会在这里?
身后有两人挟住了韩景宇的腰,另一个人对他招呼了一脚,韩景宇挨了那一脚之后,身子忽然一偏,硬生生将身后那两个合力抱住他腰的人齐齐摔到身前来。
权匀有些看不清了,在人影的交错中,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韩景宇的脸,眼前一晃,就看不见了——权匀用力的闭上眼睛,将眼前沾着的灰尘杂草一齐抖落,然后他再次睁开眼睛,这一次他看清楚了——没有哪一次会比现在看的更清楚的了。
韩景宇站在他的面前,弯下身,权匀睁眼的时候,正看到韩景宇那双眼,在那双眼里,他看到了满脸灰尘的自己。
真是——该死的狼狈!
韩景宇却没有管他有什么想法,他刚才打了那一架,喘的有些厉害,弯下腰将权匀的胳膊一扯,生生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而后拽着他的手,头也不回的往人群外面走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人群整个寂静如死,见到韩景宇过来,慌乱的让开了一条路。
权匀膝盖上都是肿块,疼的根本站不直,韩景宇拉着他上楼梯,每一步都是钻心的疼——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咬牙忍住了。
韩景宇拽着权匀离开了操场,权匀自己都觉得自己这个模样太不堪入目,走到中途甩开了韩景宇的手,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韩景宇站在门口等他。权匀走出来的时候,又是那副深沉的神色了。
权匀认识韩景宇,且记得十分清楚,他不知道这如同神兵天降的韩景宇为什么要救他。
韩景宇见到他出来了,见到他确实是没有什么事,就对他说,“你自己找个地方躲一下。”说着韩景宇转头就要走。
权匀一愣,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开口问道,“那你呢?”他刚才,分明,分明看见韩景宇在混乱中挨了好几拳,好几脚。他受了那拳脚,才知道有多么的重,可是为什么韩景宇现在表现出来的却跟个没事人似的呢?
韩景宇没有理他,直接走了。
权匀看着他走了,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往寝室去了。
权维成半个小时之后赶到了学校,他一路上给权匀发了不少信息,到方才,权匀才回了一条,只说自己没事,现在在寝室里。权维成开车直接闯进了学校,停在了权匀的宿舍楼下,权匀被人一顿狠揍,权维成一进来就看到了权匀鼻青脸肿的模样。
“你这小畜生,这次把自己玩折了吧!”权维成骂骂咧咧的,一直提起来的心却是因为见到了权匀而放了回去。
权匀还在跟他置气,一句话都不说,权维成也不是那种喜欢热脸贴冷屁股的人,见到权匀没事,撂下了几句不近人情的话就退了,站在宿舍门口等他的钟源直摇头,都这德行,这兄弟关系能好才奇了怪了!
权维成跟钟源上了车,今天经过了这事儿,权维成这一次算是又走不了了的。
两人正坐在车里,还没启动的时候,听到几个回宿舍的男生讨论起今天操场上的事,权维成听愣了,钟源也愣了。
其实那两个男的也是道听途说,只知道是一个新生跟几十个老生打架把另一个惹了众怒的新生就跑了——这样听起来就像是添油加醋的话却叫权维成跟钟源下意识的就对视了一眼。
钟源连忙给韩景宇打了电话,韩景宇能以一当十他知道,但是这个数目再翻了个番的话,就说不准了。
韩景宇没接电话,钟源急了,连连的又拨了几个电话过去,到了打到第三个电话的时候,韩景宇接了。
钟源开头第一句就是问,“你现在在哪?”
韩景宇答的含糊,“在学校。”
“学校哪儿啊?”钟源是要问到底了。
韩景宇也没有什么要藏着掖着的事,见到钟源追问,他也直接说了,“医务室。”
钟源觉得心都跟着抖了一下,然后他马上就拽着权维成下车了,权维成刚刚也听到了那三个字,对于那个把他弟弟从一堆人手里救下来的人,他还是有些感激的。
他只是有些感激,钟源却已经是十分的焦急了。
钟源把这个学校摸得七七八八了,偏偏就是医务室没怎么去过,问了一路,问的钟源都要吼人的时候,钟源总算是找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韩景宇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