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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源把这个学校摸得七七八八了,偏偏就是医务室没怎么去过,问了一路,问的钟源都要吼人的时候,钟源总算是找到了医务室。
医务室里,韩景宇正袒露着上身,让别人给他身上的伤口上药,他没有什么外伤,胸口和腰间却有几道显眼的淤青痕迹,医生在给他处理这些伤口。
钟源进来一看到韩景宇就不淡定了。
韩景宇看到钟源进来,也只是淡淡的抬眼看了一眼。
钟源也知道现在再问韩景宇这伤是怎么来的就太矫情了,他坐到床边,问韩景宇,“现在还疼不?”
“有点。”韩景宇说的是实话。
钟源就看着医生给韩景宇上药,紫色的药水,在淤青的皮肤上晕开,漂亮的像女人纹在胸口的花。
钟源说不出话了,就这么看着韩景宇身上的痕迹,有几分懊恼的模样。
权维成没有钟源那么焦急,所以他晚一步进来,这一步正晚到韩景宇上完药穿衣服站起来的时候,那衣服将他腰间的淤青全部挡住了,只留下了淡淡的碘酒的味道。
钟源还坐在床上,看着韩景宇套上衣服还替他整了整衣服的褶皱。
权维成只看到韩景宇的侧身,十分清俊的挺拔少年。
权维成站在门口,挡住了外面的阳光,让屋子都暗了一些,韩景宇转头望了过去,正和权维成的那一眼对上。
咚——咚——咚——
权维成莫名的觉得耳朵根有些发烫。他好像见过这个人,在……在梦里?
第159章 悸动
因为韩景宇生的高挑,挡在坐在床上的钟源面前,所以钟源没有看出权维成古怪的面色来。
钟源从身后抓住韩景宇的手,他这一下连握都带着几分珍视,不敢用力的模样,仿佛只是勾着韩景宇的手指一样,韩景宇转过头看他,钟源顺势站起来,拉着他的手松开,改成替韩景宇去整理领口。韩景宇脖子上都有淤青的痕迹,钟源看到的时候,心里抽抽的疼,不知怎么就开始后悔方才叫韩景宇管那事的决定了。按理说,他是不该后悔的。
“怎么伤的这么厉害?”钟源把韩景宇的领口卷了起来,将那伤口露在外面,避免了碰触到布料时候摩擦的痛。
韩景宇有些不适应的往旁边偏了偏头,“对方有几十个人,没躲开。”
钟源把手收了回来,站在门口的权维成已经把脸上古怪的神色收敛起来,他走到韩景宇身后,问钟源,“这位是?”
其实钟源早该将韩景宇引荐给权维成认识的,但不知怎么的,他每次都是刻意的想要避开,到了现在这个避无可避的地步了,钟源反而坦荡起来了,“这是韩景宇。”
权维成对韩景宇那张脸似曾相识,却对他这个名字熟稔的很,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哦,你就是韩景宇?”他这话说的并无恶意,甚至还有几分亲近的味道,但奈何权维成的心思藏匿的太好,现在说这句话,真是冰冰冷冷的很。
钟源这个时候反倒是看不出权维成的心思了,他以为权维成真的如同表现出来的那样冷淡,“诶,你这话什么意思啊?韩景宇身上这伤,可都是为你弟弟挨的,你这一上来就说这句……”
权维成打钟源说第一个字开始眉头就蹙的死紧,“我说什么了?”
钟源拦在了韩景宇面前,裂开嘴像是笑,“我这不怕你说吗。”
权维成乐了,“我说你这护犊子一样的……”
“别给我瞎咧咧。”钟源把韩景宇的手抓了起来,侧过头看着韩景宇,“你自己看看,他这身上的伤,你是不是该给点表示?”
权维成听到钟源的话,乐的厉害,“你要我给什么表示?”
“起码得给个医药费什么的吧。”钟源也就是瞎扯,他会缺这么点钱?他只是觉得韩景宇为权家那小崽子挨了这一顿不值得!
权维成也没什么好推辞的,本来嘛,人家为了保他弟弟,受了伤,虽然没看见那些伤口,但听钟源这么说,这点表示还非拿出来不可了。“医药费不都还是小意思,以后,他要是去北京,我做东……”
“别给我玩空头支票这一套!”钟源半点情都不领,“小意思也要意思意思,别给我废话,拿钱来。”
权维成头一次见到钟源这么咄咄逼人,但这理都是人家占着的,他能说什么,权维成伸手入怀,把皮夹拿了出来,黑色红纹的皮夹,打开都是一排锃亮的卡。权维成原本是准备拿钱的,没想到钟源一下子把他皮夹夺了过来,从里面直接抽了一张卡出来,径自塞到韩景宇手上之后,才把皮夹扔给权维成。
“我说,你这拿的也太顺手了吧?”那卡有一百万的透支额度,算是比较小数目的一张了,钟源也算心里有点数,没玩的太过。
钟源抓着韩景宇的手,把手心里的卡塞到韩景宇的手中,脸冲着权维成,“你不该给?”
权维成看了一眼韩景宇,他把自己的心思藏得好好的,见到韩景宇似是要推拒的模样,抿了抿嘴唇,笑了,“这确实是我该给的,你拿着吧。”
韩景宇的手被钟源捏在手中,钟源的掌心烫的吓人,隔着一张卡都能感受到那惊人的热度。韩景宇的体温偏低一些,一下子接触到了这样的温度,总是有些不适应的。
钟源以为他是要推拒那张卡,“听到没,这是你该拿的。收起来——”
韩景宇皱着眉,钟源这才看出他脸色有些不对,一看韩景宇被他抓住的手,原来腕骨处都有一道淤青,他那一下就捉在韩景宇的伤口上,也不怪韩景宇是这副表情。
钟源立时将手松开,硬塞给韩景宇的那张卡也落到了地上,钟源只顾着看他手上的伤口了,又愧疚又心疼,“你怎么这么傻啊,被我抓痛了也不知道哼一声——”嘴上是这样呵责的语气,手却已经将韩景宇那只手捧了起来,“这里怎么没上药?”
韩景宇将手抽了出来,“没事。”
钟源拧着眉还要跟他争辩什么,站在一边的权维成已经弯下了腰,将地上那张卡捡起来,在眼前看了一会,从钟源的面前穿过去,递给了韩景宇。
韩景宇看他,他冲韩景宇弯了弯唇,“拿着吧。”
韩景宇却半点面子都不给他,“我不要。”
权维成诧异的很了,不容钟源开口,他就问道,“为什么不要?”
跟韩景宇对话是一件很枯燥的事,他什么都不愿意跟生人说清楚,说出来的话显得生硬而不近人情,“没有为什么。”
钟源也只是心疼韩景宇身上的伤,想为他讨一个说法,现在见到韩景宇拒绝,也没有再说什么,将权维成的手一推,“不要就不要吧。”
权维成这一下就有些尴尬了,但是钟源向来粗神经惯了,跟权维成疯疯闹闹的,反而忘记了权维成现在的性子。钟源的心思都扑在韩景宇身上,偏偏权维成就在身边,有些话他也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就拉着韩景宇问,“下午还有课吗?”
韩景宇才来这个学校没多久,哪里弄得清。
钟源问这句话就是想把权维成隔开,不知道为什么,他平时跟韩景宇相处的好好的,一旦身边多了个权维成,就总觉得有些束手束脚的了,“我送你去上课。”
权维成刚把卡收回去,就看到钟源拉着韩景宇在往外面走。
钟源跟权维成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我送他去上课。”
这理由好的很,权维成还真就没跟过来了。
钟源拉着韩景宇出了医务室,学校里这个时候没多少人,钟源跟韩景宇走在学校的竹林里,这正是青天白日的,少了晚上在这里幽会的情侣,显得安静不少。
钟源原本走的很快,进了这竹林之后就走的很慢,韩景宇一声不吭的走在他旁边。这不是去教室的路,韩景宇不问,钟源也不解释。
两人走到亭子里的时候,钟源忽然停了下来,亭子的四周都静的很,连风都没有。
钟源缓缓呼出一口气,“韩景宇。”
韩景宇没有回答,他站在钟源的身边,像是在看道路两旁的竹子。
钟源方才因为权维成在而不能说的话,现在在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才终于可以说出来了,“你今天,为什么要凑上去?”
韩景宇没想到钟源会问这个问题,明明是钟源叫他救权匀的,现在为什么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呢?
钟源也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在韩景宇面前表现出的反复无常,“以后这种事,你就别听我的了。权家那小子,不挨揍学不乖,你已经够好的了……不用再……“明明是他叫韩景宇去救权匀的,现在说这话实在是可笑了一些,“现在说这些也晚了。”
韩景宇安安静静的站在钟源面前,要不是刚才钟源在医务室看到了韩景宇这满身的伤,他都要以为韩景宇是安然无恙的了。
以前,他觉得韩景宇叫人心疼,现在接触了,更觉得心疼的不行。什么都不说,安安静静的,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以后,要像今天一样受伤了,就吭一声,让我知道一下。”钟源知道,要不是他去了医务室,韩景宇真的会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就在这样的若无其事中,很多事都生生被他错过了。
韩景宇一直没有回答。
钟源都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在韩景宇面前却总是有几分局促,这局促总是叫他说出许多原本他说不出口的话,“身上的伤口都上药了吗?”
韩景宇’嗯‘了一声。
“腿上有吗?”
韩景宇语气平淡,“没有。”
“嗯。”钟源终于觉得心安了一些,“我送你去上课吧。”
韩景宇这一下却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了他,“不用了。”
钟源一下子诧异的很了,明明前几天的时候,韩景宇都还不拒绝他的,怎么一下子,又这么戒备起来了?“你知道教室吗?”
韩景宇说,“我知道。”
钟源知道韩景宇这是明确的拒绝了,他一下子有些慌,但是他不敢表露出来,这慌来的莫名其妙,叫他不由的竭力的去忽视,“那你自己去吧。下课了我来接你——”
韩景宇转身往外面走,钟源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总有股怅然……
晚上钟源来接韩景宇,两个人坐在车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钟源一直在从后视镜里看韩景宇的脸,韩景宇侧着头,车外是还未来得及黯淡的天色和已经迫不及待亮起的霓虹,那样斑斓的亮光充斥了整个夜色。
钟源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他想跟韩景宇说话,又觉得,韩景宇是不喜欢跟他说话的。
两个人一路沉默的回了钟家,钟蔚又出去了,桌子上摆着热了一遍的饭菜,根本不用钟源去嘱咐,韩景宇已经洗好了手,默不作声的坐在餐桌前吃饭。钟源坐在他的另一头,看着韩景宇安静的吃完面前的饭和菜,然后安静的上了楼。
钟源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韩景宇上了楼,就再也没下来过,他跟往常一样,一进门就回了自己的房间,钟源那个时候很少在家里,就是有时候回来吃了晚饭,也是一转身就又出去了,自然是不知道韩景宇的这个习惯,现在韩景宇的举动,总让他有了一种被刻意拉开距离的冷淡。
钟源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电视开着,里面放的什么,他半点都没有看进去。反倒是楼上响起的任何声响,都能叫他的心神紧绷一下。
韩景宇晚上吃了一碗饭,这比平时已经吃的多了很多,但这样的分量对于一个这个年岁的青年来说是不够的,钟源总觉得韩景宇吃的太少,少的叫他心里难受。
他心中有愧,所以觉得韩景宇做的什么都是在报复他一样。
心神不属的在楼下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钟源终于忍不住上楼了,韩景宇的房间就在他房间旁边,钟源原本上楼来是想径直回自己房间的,不知道为什么,一上来,看到半掩的韩景宇的房门,就忍不住推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人,衣帽架上挂着韩景宇今天穿的外套,外套是黑色的,上面一股子碘酒的味道。
钟源在这个时候听到了浴室里哗啦哗啦的水声。
哦,韩景宇是在洗澡。
钟源想到韩景宇身上的那些淤青了,退出来去自己的房间里翻了一个医药箱来,医药箱里的东西齐全的很,钟源把医药箱都搬来了,坐到韩景宇床边的椅子上,将医药箱里的碘酒和棉签翻了出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钟源把医药箱都放在了床头,站起来要出去,却见面前的门突然被推开了。只在身上裹了浴巾的韩景宇站在门口,他似乎也没想到钟源就站在门口,怔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钟源在这个时刻应该是尴尬的,但是他这一下却看到了韩景宇腿弯处的一道淤青。那痕迹很大的一块,钟源只看到了一角,剩下的都被雪白的浴巾遮住了。
韩景宇看到钟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