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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未走了过来,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声音有几分犹豫,“你……要不要喝水?”
一直沉默的伏首的韩景宇突然转过头来,眼神凶狠慑人。贺未手上端着一个厚底的玻璃杯,玻璃杯里的水还蒸腾着热气,里面澄净的水就如同他的此刻的面孔一般干净,眼瞳里没有任何的和讥讽有关的情绪。他只是在表达自己的善意。
如果是别人,在这个自己窘迫难过异常的时候,面前出现这么一个人,心里恐怕都因为那温暖而战栗起来的。但韩景宇生而就是一块冻得坚硬的冰,他和贺未对视半响,然后突然挥手将贺未手上的水杯挥落。厚底的水杯砸在白色的大理石瓷砖上,碎的如同冰晶,里面泼出的热水还在挥发着雾气。
韩景宇的嘴角向下面弯了弯,“贺未。”往前逼近一步,“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特别可怜?特别需要施舍?”
贺未看着韩景宇慑人的眼,“你现在看起来……”
“砰——”
韩景宇那一拳直接砸在他脸上,没有防备的贺未一下子倒在了盥洗台上,他的手扶着镜子,似乎想要站起来。
“我现在看起来怎么样?”韩景宇抓着贺未的头发,逼迫他抬起头来,“嗯?”
贺未嘴角有些淤青,但是声音还是很镇定的,“你现在看起来需要去医院。”
韩景宇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他把这当做了讽刺!他抓着贺未的头发,把他往镜子上撞,贺未看起来孱弱的很,被韩景宇这样欺凌都没有反抗。
盥洗台上的镜子开始裂开,上面碎裂成蛛网的镜子也开始片片剥落。
对面寝室的人听到了动静,一下子出来了几个人。
“你干什么?”一个人看到那个被欺凌的人时都怒不可遏的惊叫。
韩景宇松开手,贺未一下子软在了盥洗池里。
三个男生冲了出来,一个去扶着贺未,两个张开手提防他似的拦在韩景宇面前。
贺未按着额头站起来,声音温和的安抚那个扶着他的人,“我没事。”
“你都流血了!”那个人声音激的前面拦着的两个人都对韩景宇怒目而视。
韩景宇却在这个时候撇了撇嘴唇。
“你神经病啊你!上次把贺未关在阳台,这次还动手打人!”
“贺未,你换寝室吧,跟这种人在一起……”
“跟这种人在一起?”韩景宇重复着这句话,然后歪了歪头,眼睛盯着说出这句话的那个人,伸着手指指着自己,“我是什么人?”
韩景宇现在这个模样太过吓人,那个人哪里敢再开口。
韩景宇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走到盥洗池旁边,在两个男生满是戒备的目光中拧开水龙头,细细的擦洗着自己的手指。
贺未被一个人扶着,额头上渐渐有鲜血流下来,那鲜血顺着指隙滑落,把他卷起的白色袖子都染红。
“贺未,我送你去医务室吧。”那个扶着他的男生满是担忧。
贺未低着头还没说话,韩景宇先转过头来了,那两个刚松懈下来的男生一下子又戒备起来。
看到这一幕,韩景宇突然笑出声来,他笑的有些病态,三个人像看神经病那样的看着他。
韩景宇根本不在乎他们怎么看,转过头回了寝室,连同把门也关上了。
那三个男生这才放松心神似的开始安慰起贺未来,韩景宇站在门口还没走,就听到那些议论他的声音穿过门板传到他的耳朵里。
“贺未,你别跟他住一起了,韩景宇那个人脑子有点问题,还有暴力倾向,你跟他在一起肯定会被打死的。”
“对啊对啊。”另一个充满好心的人也劝着贺未,“学校里都没人愿意跟他那种脾气的人在一起,要不你先搬到我们寝室来?我们跟学校反映一下,给你换个寝室。”
贺未什么话也没说,反倒是听到他们说话的韩景宇笑了起来。
他这一天笑了太多次,每一次都是那么的叫人讨厌的轻蔑模样,“都滚吧。”
他这样的人,本来就该这样被所有人讨厌。他不需要朋友,他也不需要倾诉。嗯,所以活该他需要的人不需要他。
失去了乔越那样的玩伴,韩景宇的生活就变得更空洞起来。好像除了那少的可怜的几节课,他就没有事情可以做了。韩景宇在寝室呆了一下午,沈琛来了。
沈琛在外面敲门,“景宇。”
韩景宇那个时候坐在椅子上,腿压在桌子上,寝室里的东西都被他弄得一团糟,他的脚下全部都是他撕碎的纸屑。
“景宇,你在吗?”
韩景宇的脊背往后靠了靠,仰着头盯着屋顶。他好像又瘦了一些,眼睛里也没有什么神采,看起来怏怏的像生了病。
沈琛又敲了敲门,“景宇?”
他的声音已经充满不确定了。他不确定韩景宇现在到底在不在寝室。
韩景宇还是不说话,然后沈琛走了。因为已经不能用电话联系韩景宇了,沈琛最后只是塞了一张纸进来。
沈琛走了之后很久,韩景宇才慢腾腾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的目光在寝室里游荡了一周,然后才看到了那张塞进来的蓝色的纸片。他走到门边,弯下腰把那张纸捡起来。
纸上面是沈琛的字,字迹和他的人一般隽秀。
——景宇,我换了电话号码。15623934909。
韩景宇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捏着手上那张纸就将它从中间撕开。撕开的纸落在他的脚边,和寝室里的那一堆破坏后的垃圾混合。
沈琛那个时候正走到操场,离校门还有一段距离。口袋里的电话响了一下,沈琛眼睛亮了亮,把电话拿出来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眼底的那抹光又按下去了。
“喂?”沈琛抿着嘴,他没有表情时你看他他也是像在笑一般,“妈,我下班了,现在准备回去。嗯,晚饭我吃了,你不用等我了。”
挂了电话,沈琛正要离开,身后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沈老师!”
沈琛转过头,是一个年轻的女生向他跑了过来。
那个女生手上拿着他中午忘在食堂的教案,“沈老师,这个,是你的吧?”
“嗯。”沈琛看了一眼就接了过来,他原本以为韩景宇会帮他收起来,没想到是在这个女生手里。淡淡的笑着道谢,“谢谢你了。”
女生的脸上浮现出羞涩的酡红,“不用了。”然后她突然又开口,“沈老师,你的东西怎么会在韩景宇那里?”
沈琛说,“中午和他在一起吃饭。”
“哦。”女生明白了一样,“怪不得,不过韩景宇下午在食堂坐了好久,之后还发了好大一顿脾气——听说还在寝室里打了人。”
沈琛一下子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女生看着沈琛认真的过分的表情,不自觉有些害怕,“没,没什么。”
沈琛匆匆的说了一句’谢谢你了同学‘,然后转头往学校里面跑过去。
女生转过头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
沈琛一路冲到韩景宇的寝室,韩景宇的寝室还是紧闭着,里面的灯也没有开,这一次沈琛却是清楚的知道,韩景宇现在一定是在寝室里。就像小时候同他置气一样,把自己锁在柜子里,非要他找到才肯出来。
韩景宇从小就任性的和个孩子似的。
“韩景宇!”现在已经是晚上八点左右了,别的寝室里都是亮堂堂的。沈琛发了疯一样的拍打着门板,“韩景宇!开门!”
没有人回应。
沈琛心里发慌,“韩景宇!!”
周围几个寝室里都有人被这拍门的巨大声响惊动,纷纷开门来看,有些人认识沈琛的都没说什么,有些不认识他的男生脾气就不太好了,隔得老远都在吼,“喂,吵什么吵啊你!”
沈琛连平时的形象都顾不得了,只是发了狠的拍门,“韩景宇!”
寝室本来就松动的门被他拍的发出哐哐的响声。
里面的安静叫他发慌。沈琛又想起了以前,韩景宇的哥哥才死的时候,她妈哭着跪倒在门口,捏着他的领子推搡。
——你说我上辈子是犯了什么罪,这辈子收留了你这个罪孽。现在我儿子死了,你这个索命鬼还在笑!
韩景宇那个时候哪里在笑?他那个时候眼泪顺着脸颊不断的往下掉,头低的要埋到胸前一样,手指捏着自己的衣角。沈琛那个时候想冲上去,他妈拦着他,“人家家里的事,你别管。”
然后韩景宇就消失了,消失了九天,沈琛在火车轨道旁边半人高的蒿草里找到的他。韩景宇饿了九天!就那么不哭不闹的坐在那里面……沈琛找到他,抱着他,哄着他。
沈琛一脚将门踹开了,走廊里失灵很久的声控灯在这巨大的响动里亮了起来,照到了房间里。
里面一点光都没有,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韩景宇站在窗子旁边,影子落在窗帘上,晃晃荡荡的像个幽魂。
沈琛又急又气的冲上去抓着他,“你!你在里面不知道说一声!”
韩景宇的手跟冰块似的,被他抓在手里,冻得沈琛都是一个哆嗦。
韩景宇转过头,神情冷淡。但是在这冷淡里,沈琛就像是看到了经年前在蒿草里哭的麻木的孩子一样。
“你不是要我等你吗。”只是淡淡的阐述,却叫沈琛心里绞疼。
“为什么没来?”韩景宇裂着嘴唇。
沈琛一下子失去了言语的力量。
韩景宇一下子甩开他的手,转过头站在那里,活似一尊在蜡像馆里谢幕的肖像。
沈琛不知道是从哪里来了勇气,一下子将他抱住,就像他在那蒿草里把这个饿的脱相的孩子抱住一般。
“对不起。”
滴答——
有什么东西落在了手背上。
“那天放学的时候,你叫我等你,说有话跟我说,然后你就出国了。”韩景宇的头低了下来,“这一次又要我等多久?”
面前这个还是个和从前一样的孩子,像是根本没有在时光的磨砺中长大一般。他把所有的人都推开了,一直在以前的时光里等待着他。
“……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沈琛觉得韩景宇现在特别难过,这种透出躯壳的难过叫他心里发苦,“对不起。”
他们又回到了好像从来都不曾分开的时光。
韩景宇的手覆在他的手上,绷的紧紧的身体也缓缓放松下来,似乎是靠在了沈琛的怀抱里,“再骗我,就杀了你。”
他说的话太轻,轻到沈琛都没有听见。
第23章 比赛
两个人的关系经过那一夜之后似乎发生了转折,韩景宇于沈琛,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却是把针锋相对的锋芒收起来了不少。
沈琛是实习的老师,带的都是大一的新生,加上又带的是号称精英云集的外语系,课业的压力比别的院系都重一些,忙碌起来的时候连影子都见不到。韩景宇报的是计算机专业,比起课业繁重的外语系着实是轻松不少,除去每周一节的专业课,更多的就是无足轻重的公共课。
外语和计算机两个学院一南一北,虽然相隔不是很远,平日里却也没有什么来往。或者应该这么说,外语系和别的院系都不怎么来往,校园七大组织的势力在学校里盘根错节,偏偏外语系一直以来都摆着高人一等的嘴脸,自然除了校里的领导以外都不讨欢心。
沈琛忙碌是因为从一来就正赶上了校园七大组织之一的校团委筹办的一次汉字听写大赛,外语系除了在校外的比赛大多成绩骄人以外,在学校的任何比赛里还没有讨到过什么好,外语学院的导师大多都默认了这一事,赶上这样费力到最后一定不会讨好的事情都是一路推诿,最后叫沈琛这个才是实习的老师捡了过去。外语学院的学生对学校的比赛都没什么热情,前几年在学校里无论是什么比赛,都是以惨败告终,对于学校又兴起的活动,一个个都推诿着不肯去。
沈琛带的三个班,都是女生偏多的班级,脸皮薄的很,都不肯去,沈琛担着上面领导给的压力,劝了三个拉了一个,总算是勉强把要去参加比赛的队伍凑了起来。
说实话,那选出来参加比赛的四个女生,文科成绩都是拔尖,一个还是考上来的各个省区的文科状元,但是就是不愿意去。沈琛犯了难,勉强凑起来的四个人,到了往上报参赛名单的时候都还在推诿。
沈琛带思修课,本来就是一节公共课,可轻可重,平时凡是沈琛上课,出勤率总是奇高,这一次却是少了一半,那四个要报上去参赛的女生中有一个正哭着站在他面前。
沈琛有些尴尬的站在讲台上。
眼里泛着泪光的女生又犟又倔的站在那里看着沈琛,“老师,反正我不去,你换一个人吧。”
沈琛有些为难,这些女生昨天都劝好了,今天一来又是变了一个样子,叫他都不知道怎么做好。
教室里的气氛正古怪着,下面坐的齐刷刷的一排学生,一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