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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到那儿了。”薄焕说:“总得回去一趟呗。”
“嗯。”顾均轻轻应了,“我有个惊喜要给你,但是怎么让你惊我还没想好。”
薄焕的声音听起来还挺高兴,“给我喜就行了,我又不是陈媛媛,不惊一把不乐意。”
“我。。。”顾均看着黑黑的天,家就在不远的地方,四层楼的独栋别墅,一层亮着光,大概是保姆在厨房做事,二层也亮着光,可能是老爸老妈在看书或者电视,三层没有,四层也没有。。。
“我要不要。。。”顾均说。
那边的薄焕没出声儿,好一会儿才笑了笑:“顾均,你想清楚了吗?”
“什么?”
“这辈子打算跟我混了?”薄焕歪倒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响。他看着屋顶,柱子,横梁,剪力墙。。。
顾均打开车窗点了根烟,冷风刮的人脸疼,他边弹烟灰边打电话的样子特像洗白了的黑道大佬。顾均跟着薄焕笑了笑,“这辈子跟你混了,薄大哥就说收不收我这个小弟吧?”
薄焕又顿了一会儿,其实他瞅着屋顶走神儿了。“收吧,看在你第一个要跟我一辈子的份上。”
隔了一会儿薄焕笑了笑,“你很有眼光嘛,一大早就跟了明主儿。”
俩人都没说话,老半天顾均才说,“行了,就这样定了,我得回家呢,饿死了都。”
“那你快回去吧。”薄焕说着,等顾均挂断了电话。
顾均把车开进车库里,从车库进了家门。太久没回来,加上又换了棉拖鞋,小门的鞋柜里哪双拖鞋是自己的顾均都记不清了。他穿着皮鞋站在门口叫杨姨,杨姨赶紧拿了一双新的棉拖鞋给他。
“姨,给我炒俩菜吧,晚上没吃饭呢。”顾均边换鞋边说,“我爸我妈呢?”
杨姨没有应话,而是小声说道:“少爷,老爷发脾气呢,夫人和小姐都在二楼。”
顾均一愣,“发脾气?出啥事儿了?”
杨姨摇摇头。
家里一般被教训的都是顾均,而且发脾气都不会当着顾清。今天不是周末,顾清在家能做啥事儿惹的老爸老妈发这么大脾气?
顾均本来想先去厨房吃点东西,现在想还是先上去劝劝吧。顾清长这么大没受过委屈,但脾气也犟的很,真要跟爸妈怼上了一大家子日子都不好过。
顾均把车钥匙扔在鞋柜上,脱了外套又想起外套口袋里的戒指,躲着杨姨拿出来塞进裤子口袋里。
二楼书房的门关着,里面没有动静,顾均走过去轻轻敲了敲门,叫了一声,“爸,妈?”
应话的是顾清的声音,“进来吧。”
顾均扭着门把手进去,书房的沙发上坐着老妈和顾清。老爸坐在桌子后边的椅子上,似乎正在看阳台上的花,只给顾均留了个后背。
“这是。。。怎么了?”顾均看了顾清一眼,顾清对他使了个眼色。这个眼色是啥意思顾均还没琢磨清儿呢,顾建国已经转过椅子,冷着脸说:“你还知道回来?”
顾均没有说话,他原本以为挨骂的是顾清,没想到是自己。不过他挨骂挨习惯了,虽然不接话老爸会骂的更厉害,但他还是不想接。
“你看看这些东西。”顾建国看他低眉顺眼的小媳妇样儿一口气堵在胸口,拍着桌子说道。
桌子上放着一个ipad,顾均走过去拿起来打开,微信显示的聊天对象是何庚。最近发送过来的是几张照片。
不仅有顾清画着大花脸在酒吧跳舞的,还有顾均。
顾均和薄焕一起吃饭,顾均和薄焕一起抽烟,到后面照片越发清晰明朗。
薄焕伸头扒拉顾均的钱包,薄焕手塞进顾均口袋,薄焕和顾均接吻。
在单元大堂。
顾均忽然想明白昨天那个在他车前面拍照的女人根本不是在拍他的车,而是在拍他和薄焕。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顾父审堂似的问,他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显然到了爆发边缘。
“我。。。”顾均张嘴。
“哥!”顾清喊。
老妈哭了起来,扯着茶几上的面纸擦眼泪。
“顾均,告诉妈妈这不是真的。”老妈哀哀的语气里带了点儿恳求,“你之前不是交了很多女朋友吗?带一个回来就好了,妈妈不要求门当户对,只要你喜欢就好。。。”
人大概就是这样,面对一个完全不能接受的结果时,以前的底线总会再放低一些。
顾均乱七八糟的想着哲学问题,心里又估摸着该说的何庚大概都说完了。其实他瞒的也挺累的,他怕老爸老妈不能接受,也怕自己总拖着让薄焕难受,他甚至还怕顾清抽烟喝酒的事儿瞒不住了。
家里最怂的就是他了。
“妈,其实你应该知道的。。。”顾均停了一会儿又说:“。。。以前我和威廉,现在我和。。。薄焕。”
“。。。薄焕。”顾均说,“你见过的。”
“。。。爸也知道。”顾均补充。
“你是想气死我!”顾建国抓起桌上的茶杯朝顾均扔了过来,直接砸在顾均肩膀上,水是烫的,泼了顾均一脖子。
顾建国以前是搬砖的,一身是劲儿,一把年纪了也不减。老妈吓呆了,拿着纸扑上来一边哭一边帮顾均擦身上的水。
顾清站起来朝老爸说:“爸,你干啥呢!”
“你喜欢男人是吧,我今天就打死你!”顾建国抄起一边的鸡毛掸子跑过来朝顾均身上招呼,顾均只能把老妈推开了,老妈一下坐在地上。
顾父看了怒不可遏,顾清把顾母拉起来,顾均抱着头,任凭老爸的鸡毛掸子落在他身上。
一下一下是真疼,背上都火辣辣的,连筋带骨的。老妈哭着去拉老爸,顾清又在拉老妈。屋里乱的很,杨姨和邓叔都跑上来劝架。
那个杯子摔地上还没碎,骨碌碌的在一群人脚边滚来滚去。
我为啥不能喜欢男人?人为啥没有选择的权利?父母凭啥干涉我?
顾均觉着自己要成神了,现在还琢磨这些鬼东西,整个人的深度在挨打的时候总能拔高不少,高大的像个伟人。
伟人正挨打。
老爸打累了,老妈依旧坐在沙发上哭,邓叔和杨姨知道老爸最怕家丑外扬,杨姨收拾了地板就和邓叔一块儿出去了。
顾父坐在沙发上想要累的喘气儿,看顾均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又来了气儿。
他站起来拎着顾均的领子往外拉,拉不动干脆踹了一脚,“你给我滚!”
这一脚直接踹顾均肚子上,踹得特别实诚,顾均晚上没吃饭,不然真得把饭吐出来。起居室没开灯,木地板有点儿凉,他躺着背火辣辣的,趴着肚子抽冷子疼,干脆爬起来下楼。
杨姨担心的看着他,顾均没心思说话。在门口照了照镜子,又庆幸老爸没打脸。不管怎样,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受伤了。尤其是薄焕。
脖子那一块儿已经红了,还好杯子里的水不是滚的。顾均拿上外套,想了想又去侧门那儿拿了车钥匙开车出去了。这大冷天的,走出去得要半条命。
顾均开车回到学府城,先脱了衣服进浴室瞅了瞅背上的伤,紫红紫红的一道道印子,除了张脸看起来都没个人样儿了。冲了个澡,屋里找半天也找不着药,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顾均只好换了衣服开车去医院挂了个急诊。
到医院头发都结了冰渣子,他甩了甩头,打了个喷嚏,医生看到他身上的伤就像看不听话被爹妈打的小学生。
“。。。被老爸打的。”顾均龇了龇牙,吸着冷气儿说:“大夫,您轻点儿。”
“你这么大了犯啥事儿了打这么狠?”大夫不是很理解,手上的动作也没轻。
顾均叹了口气,“就是啊,我都三十了,得犯多大事儿啊。”
“你是出柜了吧。”医生问。
顾均瞅着他桌子上自己的病历本儿,“大夫您见识挺多的。”
这医生笑了笑,“你这么大年纪,又不是跟人打架斗殴,能被父母打成这样儿的理由不太多。”
“国内心理学已经把同性恋剔除了精神疾病行列,你应该一步一步让你父母理解才是。”
顾均又叹了口气,“说太急了。”
☆、第五十二章
顾均揣着一瓶药酒出了医院。风刮的呼呼的,雪也越下越大。顾均觉得自己要虚脱了,不是被打的,是被饿的。
这大半夜的街上还开着门儿的也就肯德基了,他开车路过又特矫情不想再拐回去,结果一路开到家门口也没见第二家。
顾均钻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碗泡面,还给自己煎了个出锅已经变成碎渣渣的鸡蛋。电视柜里拿出老妈的留声机放着歌,顾均吃着面,觉着自己像个世外高人在苦中作乐。
不管生气的老爸伤心的老妈,顾均再愧疚的心里都弥漫着一种解脱。这种解脱跟农奴翻身把歌唱和刚出五指山的孙猴子没啥区别。
管他以后咋咋咋,先出来再说。
可是躺床上还是没睡着,疼。左肩膀被老爸砸青了,顾均一晚上只能朝右侧着睡,还不敢翻身。闭着眼快天亮的时候才眯了会儿。
大清早的电话响了,顾均叹口气爬起来接了,那边的老爸简明扼要的说:“你回来结婚。”
“我喜欢男人。”顾均坐在床边很端正。
顾建国气笑了,“好,好,好。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挂了电话之后顾均不想吃泡面了,想给自己炒俩鸡蛋结果昨天的锅又没洗。天无绝人之路,顾均把俩鸡蛋扔进烧水壶里,十分钟就好了。
他开了盒牛奶,安慰自己蛋白质够够的,正剥鸡蛋壳儿呢,门口响起声音。
邓叔拿着钥匙开门,很不好意思的喊:“少爷。。。”
顾均吃鸡蛋的心情都没了,但还是咬了一口尝了尝,还挺嫩。他咽下去朝邓叔笑了笑,“邓叔你进来吧,外边儿冷。”
“我爸不让我住这儿了是吧?”顾均说着把放在玄关的房子钥匙递给邓叔,“您拿走吧。”
邓叔劝道:“少爷,您就回去认个错。。。”
顾均在门口站了会儿,把车钥匙也给了邓叔,“我爸估计要把车钥匙也给拿回去。”他想了想又说:“叔您等我会儿,我收点东西就走。”
不等邓叔说话,顾均跑进卧室去收拾东西,转了两圈发现也没啥可收的,拿着旅行包装了两件衣服就出来了。和邓叔一块儿走到门口,顾均忽然顿住脚,“我还有点儿东西。”
他进去厨房,把那箱泡面给拿了出来,想了想又从冰箱里拿了两盒牛奶放进箱子里。邓叔好几次想说话都没出声,进了电梯实在忍不住了准备开口,顾均抢在他前头说:“邓叔,没啥好说的,也没啥好劝的,您照顾好我爸我妈还有清清,我打心底儿感谢您。”
邓叔叹了口气,“老爷和夫人是您亲人,我只是个外人啊。”
顾均沉默了。
他背着包抱着箱子出楼,老妈就在楼底下站着,穿的挺薄,眼睛都哭肿了,下面还挂着俩黑眼圈。瞅着顾均身上箱子和包又开始哭了。
老爸发家了之后老妈就没再受过苦,顾均没有手有空闲,只好先扔下那一箱方便面,翻遍口袋找了包纸巾递给顾母。
“你爸在气头上,你先跟妈妈回去。。。你能去哪儿啊?”顾母抽抽搭搭的说。
“我能去哪儿啊?”顾均问了自己一句,他把包卸下来,脱了外套套在顾母身上,冷风吹得他直打寒颤。
邓叔赶紧脱了自己的外套给顾均披上。顾均脱了重新挂邓叔身上,自己揉了揉眼睛,“让我吹会儿风,昨夜差不多一夜没睡,脑子不太清醒。”
“妈,您不说我还没发现我一个朋友都没有。”顾均笑了一声,“妈,我是认真跟您说的,我一直都喜欢男人。”
“在英国的时候Willian接了您的电话,叫了我声亲爱的您学都不让我上了,您是教书的,把读书看的比啥都重,我哪儿还敢说啊?”顾均觉着自个儿现在又冷又饿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似的,就差爷爷冒出来了。
他点了根烟,抽了口继续说:“回来找了挺多女人的,我怕您发现了受不了。现在挑明儿了,我知道对不住您和我爸,但我这么多年一块儿石头落下了,是真轻松。”
顾均说着还活动活动了膀子,牵着背后疼。顾均吸了口气,怕继续说下去自己都要哭了,背上包捧起箱子准备走。
“妈,我走了,您多保重。”
顾均不知道为啥自己对怀里这一箱子泡面这么执着,走路上都快冻僵了都舍不得扔。老妈坐在车里,邓叔开着车跟在身后。顾均眼眶都红了,干脆投钱上了辆公交。
这辆公交没啥人,顾均占了个位儿掏出钱包,庆幸自己前几天取了点钱,现在卡估计都给停了。顾建国这么多年对付顾均只要两招,一是棍棒,二是停钱。
顾均不怕挨打,怕没钱。好日子过惯了,但顾均还是挺清楚自己斤两的,没有家里没有公司,自己这样儿的出去就算不会饿死,也没啥好日子过。
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