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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懂!滚吧!”老板娘吼道。
她啪地把后门关上,声音和震动惊起了一大群栖息在泔水桶附近的苍蝇,赵映慢腾腾捡起几张粉红钞票,和苍蝇一起离开这条小巷,茫然走在大街上。
又丢了工作。
这并不能怪老板娘,任谁都不喜欢工作时神思不属的员工,哪怕只是个洗碗工也一样。
赵映手隔着布料,抚摸裤袋中几张粉红钞票,这种稍稍厚实一点的手感本该带给他安慰,毕竟这个月的房租有着落了。但是赵映的心空荡荡的,只觉得再来一百章粉红钞票自己也没法开心起来。
因为几天前申请签约,赵映又一次失败了。
其实这一次赵映基本没有报上太多的希望,毕竟他手上这本《随身带着宇宙智能》已经接近完结,这个时候签下他,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不是一件划算的事情。虽然知道如此,但是赵映还是忍不住在网页后台按下那个申请签约的按键,开启他又一次等待回复的轮回。
他甚至觉得,如果不是等待编辑回复的动力在驱使着他,那么他如今每天六千的更新恐怕是不能保持下去的。他的作品挂在终点数以万千的小说海洋里,收藏不过数百,评论区更是除了同样的扑街作者前来打广告外,便再无任何一丝活人气息,连给赵映当个慰藉品这两样都十分之不合格,跟别说化为写作动力了。
然而这一次编辑模式化的回复,依然给予赵映比想象更大的打击。
他觉得……他支撑不下去了。
或许他真的没有当一个作者的天赋吧,这样想的赵映随着红绿灯指示,停在十字路口的斑马线后。他双眼空洞,目光焦点游移着不肯落下,让旁人稍稍一看,就能看出他是在神游。
《随身带着宇宙智能》如今已有一百六十万字,他在心里计算着。这篇小说从头到尾,没有给他带来半分钱的收益,反而浪费了他大量的时间、精力,还有钱财,如果他愿意用码字的功夫去找份工打,至少他现在不用为每个季度的房租发愁。
这样一想,这段时间里已经进化成守钱奴的赵映顿时心痛不已。
其实现在还来得及,他对自己说,反正《随身带着宇宙智能》根本没人看,他不如彻底坑了这篇文,然后去找份送快递的工作……
……这样,又有什么不好呢?
他已经被拒签二十次了吧?还是三十次了?写手群里,同期的写手如果不是已经签约,就是自某一天后再也不在写手群里出现,他不过是走上了一条已经有很多失败前辈的路,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斑马线对面,绿色的行人灯已经亮起。
但是赵映站在原地没动。
放弃写作,专心于打工养活自己,这种根本无需多做犹豫的决定,在他这里,为何如此让人痛苦?
难不成他还抱着一线希望?
赵映问自己,却没有得到任何答案,他想问别人,却没有一个人能听到他说话。
十字路口对面的大商场灯光彻夜不消,店牌上竖立的巨大电子屏将光投射在柏油路上,上面不知道放着什么视频,赵映原本没在意。但是就在他抬起头,视线随意飘过电子屏下端时,他看到了电子屏上的一行小字。
“从你眼中看到了迷惘,是否迷失在人生道路上……”
赵映事后回忆,深觉如果不是那样巧合,在他看到时,正巧唱到这句歌词,那么他一定会想过去无数次一样,根本不看电子屏上播放的是什么。
但是命运是没有巧合一说的。
反正,他就是在这样一个深夜里,抬头看到了电子屏上的歌词,以及唱歌人。
唱歌人的脸是一张最近几个月刷屏率很高的脸,赵映在网络、街边商铺的电视、报刊亭的杂志封面上见过,以前他从未认真打量过这张脸,直到今天透过电子屏粗糙的像素,那种夺人眼目的英俊甚至让同性的赵映都眩晕了片刻。
电子屏的背景是干净的晴空,如唱歌人一样洋溢着温暖阳光。
赵映的身体在那两句歌词的驱使下,不由自主地穿过了斑马线,来到电子屏下。这个距离终于能让他听清音响里传出的声音。
电子屏上,穿着白西装,身后装饰着假翅膀的歌手手握住麦克风,歌声一刻未停下。
“……我的人生就是这样了吧,你终于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电子屏下,赵映瞪大眼睛。
歌手的声音温柔却极具穿透力,在密集的鼓点和来往车流带来的杂音下,依然能把歌声传到赵映耳中。扑街一年多的写手都不知道自己浑身在颤抖,他戴着笨重眼镜仰望着,仰望着电子屏上那个人。
“……距离也许只剩下最后的一步之差,如果今天就此停下,将来不会后悔吗?成功从来都没有什么轻松方法,真的到此为止了吗?那谁守护温暖的家……”
赵映抱着头,缓慢蹲在商场门口。深夜行人孤零零走过,没有一个注意到这个双手捂面的年轻人,更没有注意到,伴随无声的嘶吼,有水痕从年轻人手指间缝隙滑落。
再试一次吧,十九岁的赵映在呜咽的同时想。
先把《随身带着宇宙智能》写完,吸取教训,然后再试一次吧。
二零一七年,六月。
十八岁的赵映站在黑暗的楼道里,而某个杀马特还在宿舍前那颗高大梧桐下拨动吉他,低声唱着歌词。
同样才十八岁的唐宿声音带着青涩,歌词被他唱得吞吞吐吐犹犹豫豫,伴随木吉他轻柔的声音,变成夜风中的一个一个泡泡。
“……我也曾和你一样,幸运从不曾赏光,不知为何被创造,而来到这世界上。但是为了支持的人,我藏起眼泪学坚强,如今想要把这份力量,传递到你身上……”
吉他声突然停了。
唐宿抬起头,抬头看向从楼道里走出来的赵映。
“啊抱歉?你还没睡?我打扰到你了?,”他随口道,“刚才心情不好喝了点啤酒,似乎有点醉得得意忘形,你……”
赵映彻底走到月光下,原本心不在焉的唐宿看清他的模样,不由愣住。
“……你……你哭了?”
赵映没回答。
滚烫的泪水沿着他脸颊滑落,听到唐宿的话才清醒过来的他用沾染灰尘的手抹掉水痕,在脸上留下好几片污痕。
“我唱歌真的有这么难听吗?”唐宿把吉他丢下,蹦到他面前,挡开赵映自己的手,撩起不知什么时候新换的T恤一角给他擦脸,“难听到让你哭出来了?憋着样!就算哭出来也不要当着我的面哭出来啊!”
真是满嘴跑火车,赵映想。不过擦脸的动作挺温柔。
这个人是唐宿,就是那个唐宿。
唐宿依然和他在同一个世界上,这真是……真是这段时间来,知道的最好的消息了。
第16章 打架泡澡才是男人的友♂谊
太高兴的结果,就是赵映又开始泪眼汪汪。
唐宿感觉自己简直要被未来搭档惊吓到了,他无措的换了一边衣角继续擦,“喂,你实话告诉我,你其实是女孩子吧?不对就算是我见过的那些女孩子也没有你这么会哭啊?”
搞得好像是他做错了什么似的。话唠杀马特少年一边手忙脚乱一边愤愤想。
明明从一开始,态度古怪的就是赵映这个小四眼啊,他莫名其妙遭到赵映冷遇都没哭,这家伙怎么听他唱首歌就哭了?
被形容成女孩子,外表十八岁,内芯已经二十三岁的青年男人赵映默默后退了一步,捂住自己被唐宿搓红的脸。
其实,如果不是在这二十四个小时里,赵映连番遭遇过去一年都遭遇不到一次的挫折和溃败,想让他哭出来,当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就算心情激荡之下不小心情绪失控,赵映也恢复的很快,用了几秒让自己神智清醒过来,赵映抬起眼,继而目光顿住,一秒后在唐宿的莫名其妙中又低下头。
唐宿为了替他擦脸,撩起了T恤的一角,这人身材锻炼得极好,肌肉有力却不凸显,仅仅是一秒的时间,便足够赵映看清对方腹部浅浅凹下的马甲线,刀刻般的线条流畅往下,没入唐宿腰胯极低的修身牛仔裤里。
迅速移开了视线的赵映感觉鼻腔一热,默默伸手捂住鼻子。
唐宿:“……你怎么了?”
【哭得太用力,鼻涕要流出来了。】赵映找了个借口。
接下来,他接过唐宿递过来的皱巴巴餐巾纸,很用力地擤了一声鼻涕。
这一番动作,前大神写手都是低着头做的。在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就是唐宿后,他终于找回了面对偶像的态度,一同找回的还有羞耻心以及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例如对气氛的感知力。
这个时候该说什么好?两个少年同时想。不管说什么都太尴尬了。
到底是赵映内心年长几岁,很快收拾好情绪的他在手机上打字:【心情不好所以唱歌?】“啊?”唐宿没想到他第一句竟然是问这个,“我没什么事就是唱唱歌而已,你要笑的话必须给我憋回去……”
【很好听。】赵映用这三个字堵住了他的嘴。
唐宿一张嘴巴的勤奋程度经常让人恨不得用针线缝住,不过现在,再话唠他也只能像一只离开水的鱼,嘴巴开开合合,半天发不出任何声音,“……我、我……小爷我警告你,用这种花言巧语糖衣炮弹来向小爷献殷勤是完全没有用的,听到了吗完全没有用!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和你和好……”
【真的很好听,】赵映把这样一行字打出在他面前,同时双眼闪亮亮看着他,【可以再唱一遍吗?】唐宿一瞬间被赵映眼中的渴望击成了残血,但是他勉强支撑着没有溃败,而是说:“你当我是什么人?我门票费很贵的知不知道?”
赵映默了默:【我可以买歌票。】
“欠债七百万的赵先生,”显然唐宿消失的这一段时间,不仅仅是去喝了酒又搞了把木吉他,他还顺便调查了赵映的背景,“我的身价可不是你这种负债在身的人能付得起的……”
他又一次被打断了,赵映问:【这个可以买歌票吗?】说话间,赵映从裤口袋里摸出一条软趴趴的深蓝色布块,唐宿看到这布块的第一眼感觉有点眼熟,第二眼觉得太眼熟了,反而一时间想不起是什么,第三眼,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是之前任福平测试超能力时,瞬移走的他的内裤。
赵映看着他男神一张美脸变成了红番茄,不由无声大笑。接着他被唐宿扑倒在地,两个年轻人在地上扭打一阵,唐宿气急败坏抢回了自己的内裤,看着抱着肚子安静笑个不停的赵映,突然也笑了出来。
他的笑容和他歌声一样清澈,轻易能勾动赵映的心弦,不,在赵映所知的曾经,这个人的声音能勾动许多人的心弦。
但是这声音又和他过去所知道的那个唐宿有些微不同,不过……不同就不同吧。
终于从牛角尖钻出来的赵映想,反正他此刻在这个世界,做什么怨天尤人呢。
至于小说结局,他总会有办法的。
另一边,和赵映一样,也放下了心中烦恼的唐宿感觉浑身一轻,他嫌弃地弹了弹衣服上的沙土,问:“去澡堂吗?一身汗黏糊糊满是沙子和土,我要好好洗一洗。”
赵映笑着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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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旁人眼中,这两个人是无比迅速地闹了一次矛盾,又无比迅速地和好了。
这里的旁人,通常只是中超委打杂员云旗先生一人的称呼。
赵映和唐宿见到这位中国最珍贵超能力者的时候,是两天后了。云旗先生脸上挂着两个硕大黑眼圈,以国宝熊猫的姿态出现在两人面前,身边跟着荷枪实弹的士兵们,当他拉开军区大营食堂的凳子坐下来时,这些士兵立刻散开成一圈,将云旗以及唐宿赵映包围在其中。
赵映和唐宿这两天也没有休息好,第一天晚上他们一起在澡堂洗了澡,睡得还算安静舒适。自第二天开始,便开始有来自各种能说不能说的机关,有着能说不能说的职位的家伙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家伙比较礼貌的是敲门后进入他们宿舍,比较不礼貌的是直接踹门而入。更夸张的是赵映第三天午睡起来,发现自己独自一个人被绑在一间审讯室……而这么多人用这么多方法,竟然问的都是一些相同的问题。
例如未亡人二把手死后什么样子?对未亡人一把手超能力的描述……他们几个人又为什么要去保密的地下四层,最后又是怎么活了下来的。
托这些人的福,两个年轻人此刻坐在食堂里,就像两座散发着怨气的石像。
“你们以为就你们两个被折腾吗?”云旗先生扒拉唐宿从食堂小炒部买到的糖醋排骨,“我也很忙啊。那些雇佣兵是从什么渠道混进首都?装备又是从何处运达?为何就在那天所有执行部成员都被调出去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