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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化明跟上孟惑的脚步,两人没有目的地闲逛,渐渐脱离了大路。
转进巷子之后,孟惑好奇地朝两边张望,这里的住户隔得很近,家家户户都开着门,里面的人洗衣聊天,小孩互相打闹,很是热闹。
走过一间屋子,门口的黄色大狗直勾勾地看着孟惑,孟惑也停下来看他,看了好久才对白化明说道:“不知道在狗里面,它长得算好看还是难看。”
这个问题白化明当然答不上来。
狗好像听懂了,脸上露出一丝怒意,冲孟惑叫了两声。
孟惑做了个鬼脸,然后退后,对白化明道:“恶犬。”明明是他招惹了这狗。
孟惑继续往巷子里头走,经过一处门口,又停下了脚步,脸上满是感伤的表情。
白化明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看到了一个正在洗衣服的小娃,男娃骨瘦如柴,那盆有他身高一半那么宽,盆里满满的衣服。
他费力地搓洗着,脸色焦黄。
孟惑走了进去,问道:“为什么是你洗衣服?”
见有生人,男童惊慌地后退了一步,低着头直抖,不敢说话。
孟惑蹲下来,做出和善的表情,又问了一遍:“家里没有其他人了吗?”
男童搓着自己破烂衣服的衣角,嗫喏道:“母亲她生病了,父亲、父亲出去筹钱了,只能我洗衣服。”
孟惑眼角滚落一颗豆大的泪珠,白化明心里头被触动了一下,忍不住替他擦掉。
孟惑毫无所觉,他把红烧肉摊开来,说道:“你吃吗?刚做的,还热着哦。”
男童吞了口口水,目光中充满渴望,然而他不敢伸手,他手上都是脏水。
孟惑把红烧肉放在水盆旁边,又在边上放了一锭银子,随后站了起来,拉着白化明往外走。
白化明走前扭头看了男童一眼,见他飞快收起了银子,随后捧着红烧肉奔回里屋,他摔了一跤,然而紧紧地护着那肉,一块都没有掉出来。
孟惑步子很快,很快走到了小巷外头,他的表情一下子又变得满不在乎。
师傅说过,世人都有烦心事,不问方为有礼。
白化明不问,孟惑也不说,两人继续在街上晃荡,孟惑又绕回了酒楼,然后又买了一份红烧肉,打道回府。
临近府前,孟惑突然凑近白化明耳边悄然说道:“那个男娃可能会就此爱上我,因为当初我就是这么被历朝骗过来的。”
白化明面上的表情凝滞了,这交头接耳的一幕被外出散心的白仆看到了,他小心地绕过这两人,随后从侧墙回了府中。
孟惑离开了他一步,随后说道:“岁数小就是好骗。”
白化明看着孟惑上下碰触的嫣红嘴唇,脑海突然浮现出完整的关于一朵花的画面:那花是血红色的,颤颤巍巍好像随时会被风刮走,然而它的根紧紧抓着石头。它瓣上的露珠被一根很稚嫩的手指揩去了,花朵不耐烦地闪躲了一下。
白化明久久回不过神来,孟惑拍拍他的肩膀,面有忧色:“你怎么了?”
白化明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花妖?”
孟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整个身体都抖了起来:“妖,哈哈,这种东西你也相信?什么神仙鬼怪的,如果真的存在,世间早就大乱了。”
白化明无言以对,孟惑端详了他一会儿,忽然说道:“不过我觉得你还真有点仙人的风范。”
说完这话他拽着白化明跑进了富府,脚步不停地冲到白仆的屋门口,孟惑敲了敲门,大声喊道:“菜我给你打回来了,莫再气恼了!”
没有人回应。
白化明感应了下,房内没有白仆的气息。
“他不在里面。”
孟惑疑惑地看向白化明:“你怎么知道?”话音刚落白仆就从院门口走了进来,孟惑把肉给他,随后问道:“见完朋友了?”
“嗯。”白仆拎着竹盒往屋里走,没和白化明说话。
门关上了,孟惑纳闷地说道:“怎么觉得他眼睛有点红……”
☆、老爷去世,时光悠悠
等孟惑回了自己的屋子,白化明敲了敲白仆的房门,白仆正坐着盯着红烧肉发呆,听见有人敲门,以为仍是孟惑,没有应声。
不久白化明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白仆?”
熟悉的声音立刻令白仆心头一震,他赶紧过去打开房门,让白化明进来。白化明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他,白仆被他看得脸上发烫,呐呐道:“进来吧。”
白化明依言。
富历朝给二人安排的房间格局都差不多,窗明几净,床垫得很软,空间宽敞。书桌靠窗,而中间的桌子用来吃饭。不过白仆似乎不太喜欢光照,他将窗子用衣物遮挡起来,房间比白化明的暗上许多。
“你怎么来了?”白仆等白化明坐下自己才坐下,他还没有打开竹盒,白化明指着竹盒道:“不合胃口?”
白仆摇头:“不是,方才出去已经吃饱了。”其实他自早上后就没吃过东西了。
白化明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说谎。”
白仆瞳孔骤缩,以为白化明发现他和妖主见面的事了,一时无言以对,额头渗出了冷汗。
“我没有说谎,的确还饱,不想吃。”白仆表情紧张地看着白化明。
白化明好像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他不过是打开了竹盒,顿时红烧肉的香气便飘了出来。
“你吃饱的样子和现在不同,所以早膳过后,你肯定没有吃过任何东西。”白化明说话的声音很笃定,他将竹盒退回到白仆面前,“吃吧,味道还不错。”
白仆愣愣地回想着刚才那句话,心里头掠过一抹喜色……这是不是说明他对于白化明来说很特别,至少他会观察自己是否吃饱了?
心中一热,白仆的食欲便上来了,他用一旁的筷子夹了块肉送到嘴中,一咬汤汁便流泻到牙齿四周,分外香甜。
“对了,你怎么知道这肉味道不错的?”他可是出家人,不会吃荤的。
“是孟惑说的,他很喜欢吃这个。”白化明说道,白仆的筷子顿了顿,突然觉得也没那么好吃了。
白化明并没有感觉到他的变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白仆匆匆吃完了整个竹盒里的,由于吃太快,一直在打嗝。
两人这样独处一室又没话聊到底有些尴尬,白仆收拾了下桌子,随后找了个话头。
“伤口都已经痊愈了,还是不能拆绷带,也挺碍事的。”
白化明的目光回到他的胳膊上,说道:“这绷带也绑了一日了,该换了,我去找孟惑要些新的。”
白仆立即说道:“不用了,又没有真的伤口,不用这么麻烦。”他真想抽自己,差点白化明又去找孟惑了。
“但是血液凝固在绷带上,时间一久,会产生味道。”白化明站了起来,作势要出门。白仆阻拦不得,心里堵住了似的说不出话来。
白化明最终还是出去了,门在眼前关上,将白仆留在了阴暗中。
不一会儿白化明便带着药箱回来,他一如上回替白仆重新包扎,看着他微微低下的头,白仆的目光很深。
“好了。”收起了药箱。
白仆忽然问道:“一块大石和一朵小花,你喜欢哪个?”
白化明被他的问题弄得一愣,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波动:“为什么这么问?”
白仆知道自己多言,但依然忍不住:“我想听你的答案。”
白化明不可遏制地回忆起了他多次记起的那个画面,他似乎从来没有注意过花根植于上的那块石头,这样一想,他又有些想起了石头的模样。
“很难回答吗?”白仆问道。
白化明看了他一眼:“应该是花吧。”白仆用手按揉着太阳穴,一直提着的心缓缓放下,随后突然想开了似的头脑一清。
“我有点困了,想睡会儿。”白仆说道。
白化明带着药箱站了起来:“那我先出去了。”虽说仙人可以不睡,但有些人的确是有睡眠的习惯的,白化明不疑有他。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石妖一人,他摸着胸口的通言石,将自己的妖力灌输进去,随后发出了请求。
“妖主,我有话同你说。”不一会儿,他的身影便消失了。
再次来到妖主闭关的地方,仍然是黑漆一片,妖主闭眼在布下的法阵中央打坐,石妖暂时没有打扰,一直等妖主睁开眼睛,他才说话。
“我想知道青空星君还能活多久。”
妖主眸中红光一闪,回话的声音十分遥远:“如果在人间的话,还有一千年。”
石妖放心很多,然而妖主接下来说的话却令他着急了起来。
“不过,人间的修炼之气太浑浊,如果他始终留在人间,不消百年,便会功力尽失,而且生命力消减后,样貌也会大不如前……”妖主的嘴角勾了起来,“到时,不知你还是否会这么死心塌地地跟着他。”
石妖只听到了前面的话,他的心里一紧,问道:“那有什么办法能救他?”
妖主哼了一声,喝道:“你还是我妖界中人吗!?”
石妖身上压力一重,由于分心忘记抵抗,当下便跪在了地上。
“敢问妖主,有什么办法能救他?”石妖不屈不挠,又问了一遍。
妖主看了他很久,久到石妖以为妖主又闭眼修炼了,然而妖主最终说话了。
“有两种方法:一是寻一阳气深厚的凡人……交合,二便是我帮他逼出体内的妖气。”
石妖猛地睁大了眼:“那请妖主救救星君!”
妖主闷闷的笑声响彻在空间中:“可惜我如今法力大不如前,有心无力了。”
石妖问道:“那有什么办法使你恢复?”
妖主诧异地看了眼石妖,那个青空星君真有这么大本事?居然这么快就策反了他们派过去的一位小妖,甚至不惜为了他做出了这等傻事。
“你难道不怕我告诉你错的办法,反而害了他?”
石妖看着妖主,此时妖主的脸又是一片模糊,妖主只见石妖脸上露出了很古怪的笑容,接着就听到了令他震惊的话。
“妖主不会不知道青空星君的父母是谁吧?你不敢得罪他们。”妖主沉默了,没错,他的确知道,这也是他有意放过青空星君的原因……但是,这个小妖是怎么知道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石妖没有回答:“我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救了青空星君。”
既然石妖都知道了,那妖主也就没什么可隐瞒了,他叹了口气,第一次正视起这个石妖:“我方才已经同你说了,只有那两种方法。但我现在有心无力,以我的能力,没有办法替他逼出妖气,因为他体内还有神气,我一旦靠近,自身难保。”
石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身上也有一些神气,如果妖主愿意,可以吞噬我……”
富历朝离开了二月有余,这两个月里,孟惑时常和白化明一同出游。不知为什么,白仆始终没有和他们一起出门过,头几次孟惑还会再三邀请,后来乏了,也就不管他了。
白仆比以前沉默了很多,眉间总是拢着一层阴云,白化明自然看得出来,但他问过白仆,也没有得到什么答案。
白化明和孟惑在城中做的最多的事就是逛巷弄,接济穷苦人家。孟惑告诉白化明自己只跟一个人透露过自己的身世,那就是他,富历朝那边不必他透露,可能了解得比孟惑自己还要清楚。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孟惑不吝在白化明面前展示自己平常隐藏的一面。
而每每白化明看到孟惑在帮了人之后面上的笑容,也会觉得心中很暖。
又是一个月过去,富历朝在该回来的日子并没有回来。
那一日,孟惑早早穿好了新衣服,这是他特意请城中一位出名的裁缝制的,料子也用的是他辗转多日才买到的。从早上开始,他便抑制不住地欣喜,焦头焦脑,坐立难安。
不仅他,府中所有的人都盼着富大老爷回来。富历朝不同于其他老爷,其他府里下人都是希望主子能走多久就走多久,这样他们也乐得清闲,然而富历朝一走,府中顿时就会冷清许多。富历朝好会友,好诗酒,经常将府中弄得热热闹闹。最重要是出手十分大方,因此下人们都十分爱戴他。
直到黄昏,富府守门的门僮才跌跌撞撞冲进了大堂,他带着哭腔的声音贯穿全堂。
“富老爷,富老爷他去世了!”
首座上的富夫人惊立,霎时泪奔如泉,支撑不住地昏了过去。
坐在大堂中等待的其他人神色不一,立刻乱作一团,嗡嗡声不绝于耳。
富历朝的岳父是场上年纪最大的,德高望重;他指挥好下人把富夫人送回屋去请大夫来救治,随后惊疑地看着趴在地上的门僮,用手杖敲了敲他身旁的地面,颤抖着嗓子问:“你怎么知道的,万不可胡言乱语!”
门僮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他手中捏着一封信,他举起信,大喊:“是真的,这是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