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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越还在想着母亲的事,有些烦躁。走到走廊末端的窗口,拿出一根烟,还没点燃,就被米娅夺走了。
“就一根。”钟越的眉头皱着,想要用烟来缓解心里的烦躁。“一根也不行。”米娅把烟没收,看着钟越浮躁的双眼,也不知道怎么给钟越安慰。
虽然平日里钟越也没太提过他母亲的事,米娅也只见过钟越母亲几面,只是在他们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了一个柔弱多病的女子形象。
钟越待在师父身边的时间可能比待在母亲身边的时间还长。虽然因为性格内敛,没有表达过他的母亲是什么样的感情。但是米娅心知,钟越是一个极重情义的人,所以心里此时一定非常不好受。可是,再怎么感同身受,也不能真正体会那种将要失去亲人的惶恐与不舍伤心。
并且。她什么都做不了。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还真是让人心塞。
仁王再次提着便当来敲米娅办公室的门时,没有了人在里面喊“请进。”
是出去了嘛?仁王看了看手表,不是平时巡检的时间啊。难道出去有事了?
正好有一个小护士路过,恰巧也曾经分食过仁王送过来的爱心点心,所以有点印象,于是停下脚步“唉,你不是上杉医师的朋友吗?怎么站在这里啊?”
“你好,请问你知道上杉她去了哪里吗?”仁王在外人面前还是一副翩翩风度。“咦,你不知道吗?上杉医师去中国了。”
中国?仁王奇怪“你知道她去中国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好像挺突然就离开了。”小护士忙的很,说了几句就急匆匆走了。
很突然就离开了?仁王看看手中的餐盒,得,自己解决吧。
晚上的时候,打米娅的电话。米娅似乎很忙,没有了平日委婉的风格,匆匆说了一句“我现在很忙”然后就挂了电话。
仁王听着手机响着的忙音,看着那一桌的菜,喃喃的说“我只是想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了。”连听我说一句话的时间都不愿意给了么?
拿着手机的手,一直没有放下。终于,仁王看着那一桌的菜胃口全无。
米娅的确忙的天昏地暗。
木村最终还是没有同他们一起回中国。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让木村去考虑。于是两个人匆忙赶到中国。长途的飞行,即使心早已飞到了那边的医院,可是无济于事。他们只能暗暗祈祷,希望钟越的妈妈能够撑久一点,再撑久一点,起码……让钟越见上最后一面。
到了病房时,钟越的妈妈也只剩下一口气苦苦撑着等待多年没见的女儿出现。可是,进入病房的只有两个人。
钟越妈妈失望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打开。她,还是没有等到她的孩子。
满心失望的她忘记了她还有一个孩子,一个为了她的愿望赶到遥远国度见一个陌生人的孩子,一个她连最后一眼都没看的孩子。
之后就是葬礼。
钟越看似平静,但是米娅一直都不放心。于是,留下来陪伴。中国的葬礼极其繁琐,数不清的规矩,炎炎的烈日。
米娅不太懂中国这边的规矩,再加上语言不通,她能够帮上的忙极少,多数时候只能在一旁安静看着,偶尔劝钟越吃点东西。
她看着钟越几天几夜不合眼,跪在灵堂下。看着钟越苍白着脸一个个给前来悼念的宾客跪着弯腰还礼。她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能代替他,让他合眼休息一会。
医生一般都拥有着不错的体力,可是米娅也开始撑不住了。更何况是心力交瘁的钟越。
这漫长的葬礼在棺材终于入土后米娅的一声惊呼中告终,钟越晕倒了。
他这些天真的已经到了身体的极限,长途飞行到日本后刚下飞机就接到姐姐住院的消息,在医院那些天因为情况不太稳定,他一直住在医院陪床,半夜会醒来看姐姐的情况,休息一直不怎么好。好不容易姐姐这边照顾妥当了,却接到了母亲病危的噩耗,在飞机上也内心焦灼不能闭眼,之后又是几天的不眠不休,铁人也该倒了。
好在周围都是医生,钟越的晕倒并没有出很大的乱子,知道他只是缺乏休息,于是注射了点葡萄糖,就让几个人把钟越送回了房间让他好好休息。
☆、第二十七章
当钟越从床上悠悠醒来时,已是深夜。一直注意着他情况的师父在他醒来时靠了过来,眼底有着还未消散的悲哀和对钟越的关切“现在感觉怎么样?”
“师父。”钟越从床上坐起来,毕竟年轻,酣睡一夜体力已经恢复的不错了,心中的伤痛也不是这一时能过去的,但是他还是强笑道“我已经没事了。”
师父叹了口气“阿越啊,生死之事看开点。和美她也不希望你太过伤心。”和美正是钟越妈妈的名字。
道理谁都明白,可又有几个人做的到呢?不说丧母的钟越,单说说出这句话的师父,他又能做到吗?
钟越点了点头,他现在有点担心师父的身体在这几天的悲伤和忙碌中累垮,毕竟年纪也大了,禁不起这么折腾。他现在只希望师父能一直好好的健健康康陪在他身边。他啊,现在只有师父一个亲人了。“我知道的,师父。你也累了这么多天了,去休息吧。”
“恩。”师父淡淡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一向挺直的背脊也因为这几日的变故而弯了下来,精神矍铄的小老头在这深夜里显现出了他苍老的一面。
或许是因为突失亲人,钟越看着师父的背影隐隐总有些不安,他朝着这个在他四岁时就带着他到处认草药的小老头喊道“师父,你要再活久一点,多陪我一点时间!”
师父转过头来失笑“你这小子,放心吧。老头会替和美再多看着你几年的。”
师父慢慢走到了自己的房间,躺下,闭上了眼睛,似乎又看到了大学时的青春洋溢的安藤和美笑着朝他招着手“快点过来呀!”
来了,来了。
师父在黑暗中微微笑了,那么满足,那么幸福。
清晨,钟越整晚的心悸不安在米娅的悲声中应验了。
米娅只是按照之前的习惯叫师父起床一起去早练,可是看到的却是身体已经有些僵硬脸上却带着安详笑意的师父。
“不!”米娅倒在钟越的怀中大哭“怎么会?!怎么会?!”
师父明明身体一直都很健朗的。虽然说近段时间因为钟越母亲的病情而劳累了一些,可是,怎么会,一夜起来,人就没了。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就这么突然的,死神以一种没有任何缓冲的方式,逼迫人们接受亲人离世的事实。残忍的可怕。
钟越却似乎是悲极反倒没有了反应。他木木的抱着涕泪横流的米娅,就看着师父一动不动。
骗子。
都是骗子。
明明都答应过要再好好活下来陪我的。
却一个又一个离我而去。
妈妈这样,师父也是这样。
钟越看着人们又开始着手葬礼。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冷静呢?他们怎么可以保持这样的淡定呢?
那是我的师父啊。他看着我长大,教我习字,教我辨认草药,抱着我一遍一遍念着医书。
我在他的怀中长大。而还没等我足够强大到把他护在怀里保护,他就已经离开我了。
而在他离开我的前一夜,他还在对着我微笑,告诉我他会继续护着我。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米娅回国的时间再次被推迟。
她穿着白色的孝服,跪在灵堂上,麻木的向着宾客致礼。钟越跪在她旁边。
师父一生没有子女,只有他们两个徒弟。徒即为子。而他们,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过师父一天。
中国的丧礼是晚上也不能休息的,米娅和钟越就算能休息也睡不着,木愣愣的跪在地板上,丧乐的唢呐吹得凄凉,身旁还有哭丧的人嘶哑着嗓子喊着带着哭腔的调子。可是他们的表情再悲凉,眼中也是漠然的。哄闹的灵堂,只有米娅和钟越两个人面无表情,眼中却又疼痛。
葬礼选在一个烈日。阳光剧烈,刺激着人们的眼球。生生辣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黄色的纸钱被撒了一路。钟越抱着师父的遗像,像一个傀儡般人们说走就走,说停就停。鞭炮在沿路不停的放着,红色的灰烬炸了一路,像是通往奈何桥的黄河路。米娅茫然的依着钟越,似乎在那震天的鞭炮声中听到钟越轻声在说“要珍惜自己所拥有的。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突然不见了。”
米娅抬头看他,二十出头的小男孩的下巴弧度优美,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让人看了心纠起来的表情。
米娅家里此时都忙,没法抽出空来。于是米苏派出上杉家的代表——忍足侑士。
终于被正名的某人直到下了飞机还是收不了嘴角翘起的弧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参加的是别人的婚礼呢。
这个表情在葬礼中出现也太不礼貌了。忍足终于收回了嘴角的笑容,换回悲伤惋惜的表情,拍了拍米娅的肩,特意用刚刚在飞机上学会的中文生硬的回着“节哀顺变。”
米娅不客气的挥开忍足的手,没精打采的坐在门前的石阶前。
“以前我惹师父生气了,师父就罚我坐在这里不准我吃晚餐。而每次那个时候,他做的饭菜都特别丰盛。可是他们吃完了,阿越总会带吃的给我。我们都知道,其实师父自己是知道阿越给我送饭的。”米娅喃喃的说,眼泪止不住的掉。
那时的他们,总是坐在那颗老枣树下,痛苦的记着每株草药的药性。偶尔她捣乱,偷偷夹着师父用来做药,已经风干的蛇或者蜈蚣,悄悄放在睡觉的师父头上。然后在师父的怒吼中,和钟越躲着偷偷的笑。
忍足一直安静的听着米娅说。没有过多的安慰。他知道,现在的米娅和六年前的米娅早就已经不一样了。
以前的米娅,需要他插科打诨来逗乐遗忘伤心,可现在的米娅,已经坚强到可以自己消化所有的伤心了。所以,陪在她身边不说话是最好的选择。
他出现,不仅因为她是他为数不多认可的好友,还有的是,他得替没法亲自过来陪伴妹妹的米娅好好安慰她。
只有米娅振作起来,米苏才能放心。如此想来,忍足又哀怨起来了。米苏的心里,怎么有这么多比他重要的人啊。
偏偏他还赶不走。
☆、第二十八章
仁王联系不到米娅,又见不到人。于是问来了米娅的住址,天天上门守株待兔。
近一个月的时间。米娅没有任何消息。
每次打电话也只是说了一句很忙便挂了电话,后来索性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仁王以为今天又是无功而返。
却看到米娅家里的灯是亮着的。
仁王的心似乎也因为那盏亮起来的灯而亮了。
他甚至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急匆匆的跑上了楼,连等待电梯的耐心都没有了。
可是,上楼后在她家的门口又踌躇了。
米娅会不会,不想看到他?
之前说是当朋友,但是没有哪个朋友会选在大晚上的前来拜访吧,特别还是她刚回国的一天。
可是,实在是想要见到她。
这一个月简直比那六年还要难熬。
之前那六年,因为没有再见过面,所以思恋比较好压抑。可是再一相会,这六年的想念也一并蹦了出来,让人再没有办法压抑下去。
更何况,他也不想压抑。
于是,米娅听到门铃声时打开门看到的人,是柳生。
米娅一手还拿着电话,看着门口的柳生挑了挑眉,对着电话轻声说“我现在有点事,先挂了。”
然后看着柳生,戏谑的笑“仁王,你怎么来了?”
多年没有假扮过柳生了,但是还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就被拆穿的感觉还真是。。有点奇妙。
认命的取下眼镜,摘下假发“你怎么认出来的?”
米娅晃了晃手机“因为前一秒我还在和真正的比吕士通话。”
叫我就是仁王,而叫他就变成比吕士了吗?
什么时候,这两个人这么亲近了?
仁王明知不该,但还是问了出来“你什么时候和柳生关系这么好了?”这么晚了,还在通话。
“我们可是大学四年同学。”米娅出于礼貌,还是侧身让仁王进了门,把客人挡在门口还是太过于不礼貌呢。“先进来吧。”
仁王走进来,这一个月他天天蹲在门口,只有今天,终于得以进入。
不过,与他想象中稍有差异。
以前的米娅走清新路线,家里布置的精致而舒服。
而现在的这个套间,却是简洁为主。一张布艺沙发,简单的木桌充当茶几。
所有东西都放置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杂乱。
仁王在这时,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现在的米娅与当年的区别。
她早已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
可是,对他的吸引力却丝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