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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成精没有户口指标怎么办-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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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着如今晋流芳在他面前也虚情假意的了,噎得有点吃不下去了。
    晋流芳见他的筷子停了,问他:“饱了吗?还是菜不多胃口?你吃得也太少了,要不要加几个菜?”
    祁江摇摇头,低声说:“晋流芳,你以后别对我这么好了。”
    晋流芳吃了一惊,他沉默了半晌,问他:“怎么,是觉得自己受不起?”
    祁江想点头,又想摇头。他心里想我不配受这个,又更奢侈地期望晋流芳不要跟他来这种表面文章,有什么大家摊开来光明正大地说。
    可是晋流芳如若真的对他袒露心声,他自己又受得住吗?他回想起李漓对他颜色冷厉的斥责,心想着如若那个是晋流芳,他还能像现在一样坦然接受吗?
    晋流芳叹了一口气,说:“都过去了,可是有些事情,我希望它不要过去。”他看祁江,“你懂吗?”
    祁江低着的头点了点。
    “你好歹现在也是秦沐云门下的弟子,何必这么如履薄冰的。”他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祁老师,您莅临指导,我们这里可是蓬荜生辉啊。”
    
    第36章
    
    晋流芳买了单,他们绕了一下,回到了停车的地方。
    祁江说:“我要先去找一下凤老师。”
    晋流芳说:“我送你吧。”明明只有几步路,祁江本来想谢绝,却又住了口。
    在车上晋流芳问他:“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祁江说:“我不知道。”
    晋流芳说:“这里挺好的,离你家也不算远。”
    祁江说:“嗯。”
    车子似乎才走了几步,就到了。祁江下车拿了行李,晋流芳在背后喊他,“祁江!”
    祁江回头,“怎么了?”
    晋流芳问:“我下一次能见到你是什么时候?”
    祁江说:“明天吧。”
    晋流芳说:“好。”他点点头,坐进车里发动车子走了,祁江看着树影间红色的尾灯远去发了一阵呆,才默默提着行李上了楼。
    凤凛的公寓还是在原来的地方,只不过和新修的那时候相比,感觉变老了,楼梯间摆放了谁的自行车,墙壁上也多了一些划痕,像是渐渐有了生活的模样。
    凤凛早知道他要来,给他开了门。祁江一看见凤凛就红了眼睛,“凤叔叔。”
    凤凛微微一笑,说:“进来吧。”
    凤凛的家居陈设几乎和多年前没有什么变化,他生活简单,从来不买什么无用的装饰品,也忙得在家的时间不多。只是书架上书已经放不下,又重新添置了两个书柜,祁江摸摸那些椅子和书桌,感觉自己深夜伏案在这里写作业都只是昨天的事情。
    “凤叔叔,对不起。”祁江低着头说。
    凤凛摸摸他的头发,说:“说什么傻话。”他说,“你父母之前和我联系了几次,那时候你还在保密期,我不好多说什么,你找个时间打电话好好跟他们说明一下情况吧。”
    祁江点头。
    凤凛拿起书桌上一沓文件翻了一下,祁江这才发现那是自己的成绩单和实验报告,不知道是秦沐云给他的,还是他自己拿到的。“我看了一下,你的成绩很亮眼。程枞之前来问转单位的事情,我想了想就是你,不然他也不可能来问我。”他笑了笑。
    祁江说:“秦老师他对我挺好的。”
    凤凛说:“秦沐云是什么人,其实我也清楚。他绝非用心险恶,十恶不赦的人,不过是有时太痴,不懂得考量人心罢了。看得惯也好看不惯也好,他就是这种性格。不过,这样的人往往才是不世出的天才,对吧?”
    祁江点头。
    凤凛轻叹了一声,说:“我当初让你以他为榜样,是想让你有个希望,不至于因为灵力的事情太过灰心,最后万万没想到你真的和他走了一样的路。”
    祁江看他,“不好吗?”
    凤凛说:“世上哪有那么多非黑即白,要分出好和不好的事情,”他垂下眼睛看祁江,“你过得开心吗?”
    祁江点头。“如愿以偿。”
    凤凛笑笑,“那就好。”
    祁江低头看自己的手指,说:“刚才是晋流芳送我来的。我,我其实以前很憧憬他。”
    那时候祁江没有想要做第二个秦沐云,也没有想过要当谁的弟子,做怎样光耀千古的事业。他从家乡一路飘零,见过的第一个光彩夺目,七窍玲珑的天之骄子就是晋流芳。他就想像晋流芳那样,写得一手行云流水的好字,做什么事情都轻而易举,潇洒自在地活着。
    “我现在,觉得他过得也不是那么开心了。”祁江心想,晋流芳独自一人支撑着保护沉香的信念,执意而为,不为人理解,甚至沉香自己也不理解,他的日子又是怎样的不好过呢。
    光鲜亮丽背后,众生皆苦。
    凤凛说:“这就是了。我希望你以后,活得比谁都轻松一点。”
    他看了看时间,“研究员的选拔具体时间还没下来,不过按照惯例大约是在一个星期之后,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开始准备吧。”
    第二天祁江睡眼朦胧地就被拖起来了,他还住在和白淼淼的一个宿舍里。祁江晚上一个人到超市把床上用品和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买齐了,随便铺了铺床倒头就睡。基地的住宿环境相比其他地区算是十分优越,名额也宽松,祁江走后,白淼淼独享整个寝室好几年。
    他昨天起了老早赶飞机,今天精神还没怎么恢复得过来。“小桉树,帮帮我吧!”白淼淼央求道。
    祁江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爬起来,“怎么了?”
    等到被白淼淼拉到教学楼的教室里,祁江傻眼了。一张半个教室那么大的白纸铺在地板上。晋流芳蹲在角落用一把油漆刷子和颜料,抬头看他。
    祁江呆住了,“这个,是怎么了?”
    “我们院里的文明建设项目,你看到没,就进门那个大布告栏,我前几天答应张老师帮他弄,结果忘了,明天就要交了,拜托拜托帮帮我吧。”白淼淼双手合十。
    祁江愣头愣脑地说:“我不会啊。”他扫了一眼纸上写了几段字,全是伟光正的官样文章,“我这么多年全在写算式……”
    白淼淼问他:“有练字吗?”
    祁江乖乖点头,“有。”
    “那就行了。”白淼淼把软笔塞到他手里,“你就是抄几份党章都没关系,做做门面嘛!”
    他火急火燎地又跑走了,“诶,我得趁小刘没走把他拉过来画画,我们院就他会画画了。”
    晋流芳在角落带着白色的工地手套,把油漆刷子抖了抖,“我就想着你肯定也被拉壮丁了。”
    这个教室桌椅板凳都撤了,祁江蹲在地上看白淼淼塞给他让他做参考的板报资料。他缩了缩脖子,说:“李漓他……”
    “昨天还撒泼来着,淼淼敢找他?”晋流芳刷子一撇,在一边的废纸上试色。像是自言自语:“没事,他其实没真的想怪你。”
    祁江愣了一下,默默点点头。
    他翻了一下,拿软笔也找了一个纸头试写了几个字,纸在地上不好用力,他索性整个人趴在地上,开始抄党章。
    他的姿势不方便,头发老是垂下来挡住视线,抄写这事儿不能出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祁江怕自己被头发撩得手抖,胡乱抓过旁边用来扎画刷的橡皮筋就把头发扎起来了。
    他之前混实验室也经常这样,昏天黑地地和数据打交道,活得粗枝大叶的,在的地方又离市区太远,祁江懒得打理头发的时候,就随便用实验室的橡皮筋把头发扎起来不影响视线就好。他觉得头发什么的好烦人,总是不知不觉就长长了,要理发还要坐很远的车才有理发店。
    晋流芳看着他垂着头,弧度很大,兀出一截白生生的脖子,有几缕祁江抓的时候没抓到的头发丝撩在脖子上,看得他莫名心头发痒。
    他说:“你的头发长长了。”
    “啊?”祁江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说:“嗯……”
    
    第37章
    
    晋流芳搅动着铁罐里的颜料,内心也如同这粘稠液体翻来覆去。他想,他怎么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就这样长大了呢?
    他好像就是有这个毛病,从小就是。白淼淼笑他从小把沉香牢牢带在身边,一步也不肯离开,未免太黏糊了。可是他想,把喜欢的东西牢牢绑在身边,眼神一刻也不离开,这有什么错?
    他偷偷抬眼看祁江,对方正趴在地板上,挽着袖子,悬着的手腕拗出明显的骨节,白生生的圆润的手肘压着纸张,那专注的温柔的眼神在光里像是要融化。他怎么就长大了呢?
    “你在首都有好好吃饭吗?”他开口,也不知道到底要问的是什么。
    祁江愣了一下,抬头看他,“有啊。”
    “有没有人欺负你?”
    祁江说:“大家都是好人,怎么会欺负我呢?”
    晋流芳撇撇嘴,说:“秦沐云手下没一个好东西!”
    “其实秦老师他们没有恶意……”祁江急忙解释道,他突然看见晋流芳脸色一黑,赶紧住了嘴,暗叹自己太久没同这位太上皇说话,都忘了顺毛捋了。
    晋流芳出乎意料地没有大发雷霆再纠缠下去,他用刷子信手在废纸上涂来涂去,嘟嘟囔囔道:“难道他从我身边带走的还不够多吗……”他那句话,隐隐透露了一种委屈和埋怨。
    祁江好像理亏一样地不敢接话。
    他这次回来,觉得晋流芳不太一样了,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说不出来。然而就在刚才,他突然察觉了,晋流芳不再对他无理取闹。他那么镇定,那么举止得当,可是,他再也不是那个可以任性撒娇的晋流芳了。
    晋流芳轻叹了一声,垂着眼睛苦笑说:“他带走沉香后,我和家里闹翻了,本来想着随便混点日子,然后回洛阳继承家业。可是那时候我只一门心思像一只红眼斗鸡一样想去首都。你知道我现在在做什么吗?是和认识的学长合伙的一个进口设备公司,他有路子,和首都的实验室有合作,第一年的时候,我还满怀希望,就在想,如果这样的话,能不能再见到沉香,能不能再见到你?”
    “然后呢?”祁江脱口而出,又把剩下的话咽了下去。他知道然后怎样了——至今他们才得以一见。
    晋流芳看了他一眼,说:“当然是什么结果都没有啊。首都多大啊,秦沐云多能耐啊,如雷贯耳,想要见他,就好比古时候要去京城见皇上,海底捞针。有时候三更半夜我睁着眼睛看天花板,脑子里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来了。会不会你和沉香其实都已经被什么恐怖的人体试验秘密处死了,埋在哪个我不知道的遥远荒凉的野树林里——就像那种三流地摊文学说的一样。”晋流芳自嘲地笑笑。
    祁江手一抖,软笔在白纸上划出了一道浓得洇不开的印子,他心想,坏了,满盘皆输。
    满盘皆输。
    祁江说:“谢谢你找过我。”他突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沾着墨水的手指无措地随便在裤子上一摸,米白色的布料上又是一道印子。
    晋流芳说:“看你过得好我就,我就放心了。”他嘴角晕着的笑慢慢消失了,躲闪开祁江的目光,低头专心致志地弄着颜料,在直尺画好的边框中,一道,又一道。
    祁江突然出神地想:“晋流芳画画也多拿手啊,颜色上得多均匀,线条走得多直啊。”好像是本能一样,他永远都觉得晋流芳哪哪儿都好,哪哪儿都擅长,哪哪儿都轻而易举。
    就算是他这样风轻云淡地说起自己这么多年的挫败和失落,坦陈自己的无能为力与无可奈何。他想,晋流芳原来也会这样。
    祁江说:“那你呢,你过得好吗?”
    晋流芳说:“淼淼说你们那儿的土豆烧得十分难吃还必须顿顿吃,我觉得总的来说我应该是比你们过得好的。”他好像一瞬间恢复了常态,大剌剌地说。
    祁江想他以前好像也总这样,一瞬间袒露心声,下一个瞬间又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祁江以前只觉得奇怪,此刻却突然之间,似乎触及到了他某种隐秘的心情。
    祁江说:“淼淼吃得精细惯了,其实没那么夸张啦……”
    他突然想把自己的一切分享给他,自己这数年来的经历,看过的书,认识的人,一切的一切统统介绍给他。
    “我有一个师姐,能从食堂里炖的兔子肉中认出哪一只是她剖的,只要是她剖的她就不吃,可是其他人剖的她都吃得很欢啊。”祁江放下笔,掰着手指一一细数,“我们那只有一个图书馆,里面什么都有,就是文艺类的少得要命,有时候还不知道被谁统统借走了,我有一段时间的睡前小故事是盆栽番茄种植,看到它刚刚结果子就睡着了。”
    “还有还有,我终于知道我花开尽百花杀是形容什么花的了,也终于知道那时候你不开心的理由了。”
    晋流芳夸张地反问:“我有不开心吗?”
    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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