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心里一阵激荡,感动丛生。那个人,可不是不会关心别人,只是不会用言语表达而已。他会怕影响陆友铭考试而故意瞒着陆友铭自己动了手术,明明脆弱得一塌糊涂却一个人默默承受,现在又偷偷托人给陆友铭创造机会,这难道不是在乎吗?
陆友铭窃喜着,他好像,要摘到天上的星星了。
*
他吃了饭,洗了澡,躺在床上静心冥想,说实话如果父亲能接受他是同性恋,他也会心甘情愿像父亲那样,老老实实传承陆家的医术。
只是,唉,这真是一个不可调和的矛盾。
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来,和臻!
陆友铭从床上跳起来,跑到窗边,接通,拿着腔调调侃道:“和先生~”
“下来。”和臻话语简短利落。
陆友铭嘴巴张大,话还没出口,那边已经挂了。
“……”
他看了看时间,距离跟和臻通过电话整整一个小时。他心里隐隐有了个猜想,脸上是掩不住的惊喜。他忙套了件干净T恤衫和牛仔裤,屁颠屁颠地下楼去。
刚走出招待所大门,就看到那辆张甘草口中“拉风的兰博基尼”,虽然陆友铭看不出来哪里拉风了。
车静静停在路边,和臻穿了件薄薄的米色风衣,靠在车门上,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低着头,露出白净的脖颈,姿势优雅且美好。柔和的路灯把他的轮廓描摹得美轮美奂,陆友铭的心脏被击中,过电般狠跳了几下。
他不忍心打破这份美好,轻轻走过去,站在几步之遥,静静望着和臻。
“?”和臻似乎察觉的来自外界的目光,抬起头望了过来。他看到陆友铭正站在风中,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中,歪着头对他笑。他T恤衫的下摆被风吹得稍微鼓起来,露出腰部一小片麦色的皮肤。
他站直身体,抬了抬下巴,望着陆友铭,一言不发,目光里却满是两个字——过来。
陆友铭耸了下肩,OK,别问他为什么,他就是看得懂。他慢慢走过去,嘴角上挑,眼里是柔情和暖意。
他走近,近到几乎跟和臻贴在一起。
他低头,额头碰到和臻额前柔软的碎发。
他的眼瞳里,是和臻的倒影。
两人鼻尖碰在一起。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纤长的手指,抓住了陆友铭腰部的衣服布料。
伴随着陆友铭越来越近的呼吸,他睫毛轻颤着,垂落下来。
一个吻,湿热的吻,落在了他的额上。
陆友铭有力的手臂,环住了他的腰。
和臻轻轻呼出一口气,手沿着陆友铭的脊椎一路向上,攀上了他的肩背。
他感觉到陆友铭把脸埋在自己的颈窝,鼻尖蹭了蹭他的耳垂。
温热的呼吸,落在他的耳边,伴随着湿湿的声音:“你个傻瓜!”
☆、明年今日
和臻闭了闭眼,没说话,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陆友铭——那个自从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就一直傻乐傻乐的大男孩,会对自己说“我不开心”。
他当即就有点无措。
他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因为他以前没有在乎过谁的情绪。
但是,这一次,他莫名有点慌。
他故作无事地挂了电话。司机也来不及叫,开着车就出发往J市赶去。
他没有处理这种事的经验,也没有判断力。他唯一可以参照的是——如果今天是自己打电话告诉陆友铭“我不开心”,陆友铭会怎么做?
答案是——第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身边。
那么,他也这么做!
和臻一向是个行动派,他的果断来自于对情感的封闭。一个不依赖情感做判断的人,理智和条理总是被放在第一位。
但这样的人,一旦牵扯到感情,他的举动又单纯直白得,让人莫名感动。
就像陆友铭此刻,心里满满的感动。他懂得和臻的举动,他懂得这个人总是“词不达意”的行为到底在表达着怎样的关心。只是,他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和臻对自己的这份在乎,是因为他把自己当成依赖的对象,还是说……他有那么一点喜欢自己?
他想到这儿,心里开始有了隐隐的期待。他抬起手,温厚的手掌贴上和臻的后脑,柔柔地抚摸着。他低声问:“和臻,为什么?”
和臻睁开眼,不解:“嗯?”
“为什么来?”陆友铭扶着他的肩膀,推开,望着他的眼睛。
和臻思维停顿了一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是不是有些……太用力了?
他垂下眼,思索了几秒。最后,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不许说路过!也不许说正好有事要来!”陆友铭已经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借口,先发制人。
和臻咕咚一声咽下已经到嘴边的话。
他第一次,不够从容地选择了别开眼,眼角还挂着一丝尴尬。
“为什么呢?”陆友铭歪着头,对上他转开的目光,“是不是担心我?”他还把脸凑近了,冲和臻眨了下眼,故作轻松地问。
和臻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喉咙动了动,淡淡回道:“不是。”
陆友铭噎住,心脏像被什么敲了一下,蓄势在喉间的那句“喜欢”,硬生生被吞了下去。他自讨没趣地摸摸鼻子,站直身体跟和臻保持一个适当的距离。
虽然想过不可能从和臻嘴里问出一句关心的话,可他竟然那么果断的否认,陆友铭心里不免有些小失落。
但他没敢让这份压抑的沉默持续超过三秒,忙胡乱挥着手打哈哈:“哎呀,我就知道你只是……”
“不是。”和臻没等他说完,抓住他无措的手臂,急急打断。
他似乎看到了陆友铭的眼底,闪过一丝难过,是因为他的否认吗?
他抓住陆友铭的手臂,轻轻呼出一口气,点头:“嗯。”
“?”陆友铭有点呆。“不是”、“嗯”,这两句的回答顺序是怎样的?
他努力回想,咦~soga!
和臻松开了他的手臂。
陆友铭迅速反握住他的手腕,“你说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他满脸期待地问。
看到他眼里重新盛满了喜悦,和臻心头的焦急落了下去,他嘴角若有似无地勾了勾,瞥他一眼,“没听懂?”
陆友铭瞪着眼睛像只哈巴狗狠劲儿地点头。
和臻把手抽出来,学着他的模样耸了耸肩:“没听懂就算了。”
陆友铭:“………………”
“我饿了。”和臻率先迈开了步子。
“喂喂,不带这样的,你等等……”陆友铭追上去,“你解释清楚啊!你刚说了‘不是’,不不,你说了‘不是不是’,那就是‘是’对不对?你还说‘嗯’,你意思是……诶?你饿?这都几点了,你还没吃饭?!什么事儿这么要紧连饭都不按时吃,你刀口还没长好不知道吗?不对,你刀口还没长好就开这么长时间车?不能久坐你不知道吗?你怎么就不知道照顾自己呢?快上车,去吃饭!”陆友铭反应过来后,三步并两步撵上和臻,拉着他把他塞进副驾,自己主动去了驾驶席。
和臻被他焦急地训斥了一顿,却觉得这份啰嗦很是受用。如果,从小就有人这样叨叨自己,自己就不会在这个人说“我不开心”的时候,连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吧?
他心情愉悦,低着头,笑得露出了酒窝,陆友铭还在他的耳边不停叮嘱“不准久坐,不准劳累,不准饿着……”不准这样不准那样。他不禁小声跟着嘀咕了一句:“不准不开心。”
“哎对,还有不准不开心!”陆友铭接道。
“诶?不对,你说谁?!”陆友铭再次收到“意外惊喜”!
然而当事人依然“死不认账”。和臻轻咳一声,抬手指了指:“去拐角那家小店。”
陆友铭撇嘴,小气,连句关心都藏着掖着!
*
“彼”,是这家店的名字。
很小的店面,略显低矮的原木推拉门,屋檐下挂着水滴形状的陶瓷风铃,推门而入,一股浓浓的日风,从和式榻榻米到精致的桌面小摆件,招财猫摇晃着手臂,一脸圆润的笑。
桌面是沉稳的褐色,原麻桌布拦腰铺展,墙上的壁灯,发着暖光。
黄油拌饭,蛋烧,和味噌汤。
陆友铭觉得和臻的口味很独特。他一直喜欢的都是那种简单的东西,白粥白饭,他都可以吃的很满足。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个需求简单的人。
可是,是谁把这样单纯的他遗落了这么多年?
陆友铭手撑着下颚,盯着表情恬淡的和臻,想抱抱他。
和臻的电话嗡嗡震动。他放下筷子,接起来。
陆友铭没有听到对方说了什么,只见和臻的眉头骤然蹙起。
“我马上回去。”他干脆利落地回了一句,挂断电话。
“怎么了?”陆友铭脸上的焦急比和臻更甚。
和臻端起手边的白开水漱了下口,起身,“我要马上回平湖。”说完脚步凌冽地往门口走去。
陆友铭忙站跟上去,问:“怎么了?有什么急事?”
和臻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回答,拉开门走了出去。
陆友铭赶上去抓住他的手臂:“我送你。”
和臻脚步停住,一阵风过,头顶的风铃发出空灵的声音,让他一阵心神不宁,他转过头看着陆友铭。
“就算你不想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我送你总行吧,你不能长时间开车。”
和臻看向陆友铭的目光依旧毫无波澜,“你明天还要考试。”他的语气含着拒绝的意味。
“赶得上。”陆友铭倒不想再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辩,拉着和臻的手腕快步往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和臻被他拉着走了两步,突然手上使力,站住。
陆友铭脚下一滞,被手上的力道钉在原地。他不解地回过头:“你干嘛?不是很着急吗?快点走,别耽误了。”
和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良久,他喉咙动了动,从陆友铭手中抽出手,手掌贴上额头。他微微低头闭了闭眼,语气颇有些艰辛:“沐沐食物中毒了。”
*
和臻没有再拒绝陆友铭送他,但是一路上他却抿紧了嘴唇,一言不发。
冷静,沉默。
这是和臻的一贯表现。
然而这种表现,却让陆友铭胆战心惊。
不安,心疼。
这是陆友铭的感受。
他们赶到“拥抱星星”的时候,沐沐已经安睡。
花生过敏。
当时事发突然,沐沐捂着肚子,剧烈的呕吐,从脖子到胸口长满了红色小疹子,医生初步判断是食物中毒,李妈吓得不得了,直接就把电话打到和臻那里去了。
事实上,只是食物过敏。不过她的过敏症状和反应比较严重。
总算松了一口气,毕竟食物过敏对于当事人来说,也算是“食物中毒”,不可小觑。
送走了医生,和臻来到沐沐的房间,李妈站在一旁,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吓惨了。她从沐沐小时候就开始照顾她,这么多年,无论饮食起居她都很注意,从来没有发生过今天这样的事。她又自责又难过。
“我也没让小姐吃任何跟花生有关的食物,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突然这样了。”她对和臻解释着。
沐沐很小的时候,经历过一次花生过敏的情况,当时不太严重,但从此以后,花生就列入了她的禁食名单,李妈自然是知道,和臻也没有任何怀疑她的意思。
“没事就好。”和臻想安慰她来着,但是,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李妈点着头,拭了拭眼角的泪水,“我以后一定多注意。”
“嗯。”和臻点头,接着说道:“李妈,你先下去吧,我在这里看着她。”
李妈应了声,轻轻带上门走了出去。
屋里开着一盏光线微弱的壁灯,铺着红色天鹅绒床单的公主床上,沐沐呼吸绵长舒缓,如果忽略掉她的下巴上还未退去的红色疹子的话,她就像一个睡着的天使。
她长得很好看,陆友铭又看了看坐在床沿上注视着沐沐的和臻,心想:他们的母亲一定是个美人。
“没事了。”和臻自言自语着叹了一句。
陆友铭张嘴正想说些安慰的话,却看到和臻突然从床上滑落下来。
“和臻……”陆友铭眼疾手快地上前接住他。
咚的一声,陆友铭的膝盖直直砸到地板上,他疼得倒抽一口气。
他单膝跪在地上,一手圈住和臻的腰背,一手摁着床沿,缓缓起身。
额角渗出冷汗,疼得——差点起不来。
陆友铭把和臻揽起来,放到床对面的沙发上,和臻脸色苍白,眉头拧在一起,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不畅。
陆友铭蹲在他身前,轻声唤:“和臻你哪里不舒服?”
他闻声舒展了眉头,缓缓睁开眼,略显空洞的目光落在陆友铭的脸上。
他伸出手,蓦地搂住了陆友铭的脖颈:“抱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