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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桑聿看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来往,不禁淡笑。
“各位将军已是讨论得有些时候了,不知道有何良策?”子桑聿大概也把他们得意见听了个明白,战略分配也隐隐有些眉目、却不说,让他们开口。
公孙政站起身来,作揖:
“殿下,属下认为此计可行。”
子桑聿点头。
“那么,众将士听令!”
“属下在!”
“即日征用江岸码头所有船只,给百姓留下借条,以用来我军渡江;介时,由顾将军带领三万人马乘大船在江面发起进攻,方将军带领两万士兵跟随其后混淆视听;赵将军及余下将军各带领两万人绕道渡江,往洛关东南矿区而去。余下三万人,留守原地,听候下一步的命令!现为四月二十,如今声东击西一计若能走好,务必要在端午之前把洛关城给我狠狠拿下!”
“属下得令!”
☆、第20章 洛关战
洛关城。
城中守备将尉府衙。
“石将军,如今洛关城之战至关重要,我等奉皇命而来,便是来嘱咐此战必须要用尽全力对待,万不能有失。”
府衙之内,洛关城守将石坚正款待着京师御史颜方容。
石坚得重任之前,曾是宁国公颜天明的部下;历来和颜家的来往皆是密切,可以算得上是颜家亲信;而今颜天明特意举荐了自己的儿子前往,一是给机会自己儿子表现,二也是就此安抚石坚的心,要以颜家角度为其考虑。
“哎呀公子爷,属下自然知道宁公心中所想。料想这海固军休养多年,不见得会多厉害;所谓的几十万大军,也只不过是凭着复延的名头闹上一闹罢了。”石坚斟了一杯酒敬向颜方容:“何况,那所谓子桑聿,只不过是一少年,见不得有什么计谋。”
颜方容听到子桑聿的名字,顿时拉下了脸。
念及前事,这子桑聿还算得上是自己的敌人。那时一腔热血想着能迎娶公主,成为人人羡慕的天家女婿;岂料春狩出来个少年英雄,平白将自己心中所爱夺走。自此之后,每次见到那人似乎就受到了万般欺辱,心中悔恨难当。
出事之后,自己也曾去过公主府几次,却被拦了下来;远远看着,那公主脸色似乎比以前差上许多,心中揪痛,恨那小人无耻。幸而那段时间以来,公主未曾给那小人生下个一男半女、若是还有了他的骨肉,这…实在碍眼!
“呸,我就知道这个贱民不是什么好东西。”颜方容心里来气,“当年也不知道是他哪辈子修来的福分,竟把公主娶走;占了便宜也罢了,而今竟敢公然和大宁叫板!将军若是懂我心思,把他解决了才好!”
“属下看来,这遗孤身份还未必是真呢。当年明扬之变,谁不知子桑一脉尽数死绝?现在平白无故地一个驸马变成前朝遗孤,当中多少牵绊?也是这公孙政豪情,竟然真的搬着如此名头开战。”
颜方容沉吟了一下,又问:“那将军可有信心守城?”
人家身份真不真这种东西没人在乎,当日子桑聿在江南搞得那么大动静,多少人信服了他那番天子之言?何况百姓里也多是怀念旧时大延生活,而今为了这么一个浑然天成的少年之主卖力也是无可厚非。至于日后再有人不信,再将帝王之路神化便是;而今看这石坚似乎尽是轻敌之相,只怕此战危矣。
“公子爷可是不放心属下?”石坚笑着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颜方容微笑,不作回答。
二人沉默良久。
“公子爷你就放心吧。我洛关城本就有几万人马,加上皇上调遣的十万江洲兵,守一个小小洛关城,还是可以的。”石坚心里的确是看不起延军。虽说那公孙政的勇猛是前朝至今出了名的彪悍,只不过已是多年光景,不一定难缠。
“将军若真的想我放心,也得付诸行动。”颜方容放下酒杯,看了一眼天上月光:“如今时候也是不早了,该嘱咐的我也跟将军言明了,其他的,便是由将军自己定夺。”
“公子爷请回复宁公,石坚定不负所托。”
颜方容在驿站逗留了一日,次日便带着部下北上返回京师。洛关战地,战事可谓是一触即发之势,颜天明也曾交代过,见了石坚速速回京,不可拖延、若是洛关战役出了什么差池,被牵连可就不妙了。
石坚刚送了颜方容出城,那头便有手下来报。
“将军!将军不好了!延军在江对面已经擂响战鼓,向我军宣战!”
“什么?!”还真的不提哪壶开哪壶,这个节骨眼上竟然发兵了。石坚被这突然响起的消息扰得心神不宁,立即跨上战马随手下往江岸而去。
刚到江岸守备线,石坚还来不及喝上一口茶水,便匆跟着下属的脚步匆匆往碉堡而去;站在高处放眼江面,的确,只着对面江黑压压的一片人马,战鼓之声震耳欲聋,还伴着一声声的呼喊,让人不免心惊。
旁边的下属悄悄地看了石坚一眼,轻道:“将军,眼下该怎么办?”
“水战虽是海固军之强,但是这第一战攸关重要,延军怎么就那么不畏惧?”好歹这石坚也是有过一段时间的行军打仗经验,先前虽是恐慌,可是慢慢地也就镇定了下来,渐渐看出了一些端倪。“只不过若这开战是假,他们的实际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点,石坚想不出来。
“将军,我看倒是那子桑聿按捺不住性子,一心想赢,故而贸然出战。谁人不知海固军是水战好手?他肯定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就放开手让海固军上。岂不知他如今的延军,只是一半海固军人马,其他的皆是没有经历过水战的。”石坚旁边的下属,站在他身侧滔滔不绝起来:“属下看来,此战不假。”
石坚还在犹豫不决,看着江面发呆。
“报——”忽而那头有一名士兵从江边潜了回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就往岸上冲。石坚皱了皱眉,喝道:“情报如何?可有看清是何人领战?”
“领战之人乃公孙政部下,顾樘!”士兵禀道。
“顾樘!”石坚倒吸了一口凉气。说起这顾樘,想必有一定资历的武将都很熟悉。当年随公孙政出征讨伐,战绩累累;前朝延帝还曾给出评价:年纪轻轻,勇猛不亚学正。可想而知这顾樘的名头是多么响亮。而今这第一战,竟然是由顾樘亲自领兵,看来的确是有一些分量的…石坚心底里默默有了主意。
原本站在一旁的下属看着石坚脸上的神情,只迟疑了一瞬,便慌道:“将军,若再不发兵可就晚了,等顾樘领兵而来,洛关城就守不住了。还请将军速速定夺!”
“诶——”石坚咬咬牙,还是下定了主意:
“全军听令,三万人守城,余下兵士二万人防守江岸一带,八万人备枪弓弹药,即刻便扬帆海上,攻克延军!”
“是!”
命令一下,这边战营便也对应地擂起了战鼓,吹起了号角。一时间,江面尽是轰轰的战鼓号角之声,让人听了就不免内心澎湃!复延的第一战,在今日终于是打响了!
江对面的顾樘听到鼓声,微微一笑。
“通知赵将军,石坚已经应战,让他迅速带领人马渡江。”
“是,将军。”
………
打水战就如同是消耗战。
两方在水面上排船僵持,全靠弹药炮火来拉锯、甚至是靠远程性能好的弓弩。其间或是有人放小船私下对峙,却不好用,说白了,始终还是看哪一方先击垮对面的船队。
火战,不行。今日江面雾气甚重,还下着小雨,这把火点不起来。虽然说海固军的战船一向是坚固,不过长久以往地打下去,待延军短了补缺,洛关城便有战胜的可能了。石坚坐在府衙之内悠然自得,想到一旦击败了这延军,自己便是这场战役的大功臣!哈哈,日后哪里还需要看什么颜家脸色,我石家,便是大宁的半边天了!
越想越觉得美好。
石坚心情愉悦,唤来了一直呆在身边的下属:“战况怎样了,两军是否还在对峙?”
“回禀将军,方才士兵来报,两军的确还在僵持之中。战事中途,我军险些被延军击下一艘船来,所幸无碍。”下属轻叹了一口气。
石坚嗤之以鼻,脸色顿时不好:“本将说过了,那顾樘可不是个小角色,万不能大意对付的知道吗?快快告诉江岸那边的人,告诉副将,这一战无论如何都得给我撑下去,不把延军给耗死,本将跟他们没完!”
“属下明白。”
石坚又嘀咕了几句,觉得乏了,便回房歇息。这场消耗战估计还需要打个四五天,还是先养足精神再算吧。
当夜,江面战便打得有些疲惫,两方皆鸣了金收兵,示意次日再战。另一边,洛关城门却是在半夜时悄然打开,窸窸窣窣地进了好几队人。到了三更,洛关城一带便逐渐平静了下来,整座城随着月光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石坚刚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的床边站了几个延军军服的士兵、正拿着长枪指着自己。
“你…你们……”石坚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惊恐未定。士兵将石坚押了出府衙正堂,这才发现除了石坚以外,石家上下的人都被绑了起来,老老少少好几十口人。石坚回过头看了看府衙大门,却见门口屋檐上已经换上了大延旗帜!
“你们…我可是在做梦?”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昨天才说延军派人来打,怎么一夜,洛关城就跟变了天一样?即使是水战败了,延军也断不能这般速度赶来!
“你并没有做梦。”身后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石坚回过头去,怔了怔。
身后这个少年,头戴冲天翎,身穿银亮铠甲,一身闪闪发亮的鳞片随着步伐而晃动。铠甲之下,便是赤红色的棉质衣袍,趁得这少年唇红齿白,贵不可当。石坚虽然有听说过那子桑聿天生贵气,心里却一直不甚在意;不料今日一见,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此人若不是子桑家的孩子,还能是谁?
发怔之间,忍不住就跪倒了下去。
子桑聿勾唇一笑,蹬着军靴的脚并没有挪动半步。
“石坚——甘愿降服…”极轻的一个声音从地下传来一般,周围的人却都听了个清白。石坚的家人仍然蜷缩在一边上,看着满院子的延军不知所措。
辰时过后,府衙大门便开了。
早有百姓留意到城中改了旗帜一事,却不敢确定;如今府衙一开,众人所见便是守将石坚身披战甲,并伴随延军的模样,看来洛关被攻,已经板上钉钉。只见石坚迈着稍微沉重的步子上了城门,亲手将城门上的宁字旗帜摘下。
取而代之的,是延字战旗。
“石坚在此告知众百姓!”
石坚站在城头之上,放声高喊:“延军坐拥江山,已是天命所归!而今,石坚甘愿降服于子桑统治,奉皇孙为皇!望我城中百姓明是非,辩对错,勿再效力大宁,子桑大延方是天下正统!”
短短几句话,可谓是掷地有力啊。
子桑聿站在偏僻处,身边守着赵乾连信等人。
“这个石坚也真会拍马屁、前些天还在絮絮叨叨咱们的不好,今儿个一见事败,这忠心就表明成了这样。”连信摇头轻笑,对这石坚实在不看好。
子桑聿笑了,只道:“人嘛,总会贪生怕死的,谁不想要富贵?对了,那跟随在石坚身边的小兵竟是义父带出来的人?怎么不见提起?”
“那是以前安插在各个城中的暗卫,父亲也不曾发觉,这断了通信之后,他已经成了石坚贴身属下了,也是偶然。”连信寻着了机会,忙道:“对了殿下,此战在洛关定下来之后,父亲打算让殿下和众暗卫一见、终究,暗卫还是太子留下来的人,是直接听命殿下的。”
这句话有分寸,没有损及连家,也给了子桑聿颜面。
子桑聿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
四月二十五日,延军便完全地收服了洛关城所有地界。先前在洛关城驻扎的十万江洲兵马,均表示甘愿为大延卖力,编入了延军之中、石坚一家则是仍以将军之礼相待,却被子桑聿架空了手中权力,如同软禁在洛关城中。
五月初四,洛关城虽然未曾大规模地展开杀戮,但还是在这几天里对各处进行了修补。眼看着明天就是端午节了,子桑聿特意率领部下各人在城中露面,还命人包了好些粽子,给来往百姓发几个,带回家去过节。百姓们哪里会不高兴,接了粽子笑得高兴、看到这皇孙长得俊俏,心中服气之余,还有不少女子为其倾心。
五月初五,这天子桑聿刚和连家几人过了节,连复便带来了暗卫等人。
暗卫依着千字文章分为八流派,分别为: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以及按着方位定下的东南西北的新四支流派。合着便一共有十二流派,皆是直接受命于子桑家统治的、而暗卫前八支更是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