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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谦和连呈也停在一边。
“爷,怎么了?”连呈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是一个毁了面容的妇人,加上日子清贫,打扮得朴素而褴褛。三人看了一会儿,那小院里又有一个青年走了出来,拿着一把刚磨好的斧头准备劈柴。
他留意到院门外几个穿着光鲜的人,不由得一愣。
太子睿却是一怔。
一个黝黑结实的青年,不知道大约几岁了,不过应该还没有二十。多年劳作的缘故,让他的皮肤有些粗糙,一张面容虽然说不上特别英气,但也端端正正、第一眼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莫名的熟悉。
“你们,是?…”
那青年有着迟疑。
楚谦见太子睿不说话,便先开了口:“我们是镇上的,今日来这边走动走动散散心,刚好走到此处觉得这树长得特别好,也就停下了。”
恰好这人家院里种了一株梅。
那青年望了望梅树,才放下了一脸的戒备,笑道:“原来是这样。我家这梅树其实也不算是好,对比村里好些人种的要差上许多。只不过我娘喜欢,我也就尽心养着,就盼着它冬天下雪的时候开得好看些。”
极为真诚而朴实的话,让这个住在皇城每天参与着勾心斗角的太子睿有一些不适应。眼睛忍不住又望了一眼那老妇人,她一直坐在墙边喃喃自语,看样子是有些痴呆。只是,心里的异样感觉一直挥之不去。
“不知道这位兄弟名讳?”
这句话说出口,也让太子睿自己有些讶然。今儿是怎么了,怎么就干出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来?那青年倒是没有留意到太子睿的表情变化,仍旧是憨厚地冲他一笑:
“我打小就是村子里的人,姓连,叫子安。”
连子安。
“这般…”
太子睿没有再和他聊下去,楚谦也找着借口带了自家主子离开。三人在村里来来回回地兜来兜去,最后见时辰不早了,也就回到一开始下马的地方,打算赶路回京。
到那大树下,那汉子似乎刚干完农活,一身大汗地喝着竹筒里的水。
“几位贵人这是要回去了?”
“回去了,时候也不早了,怕家里人担心。”楚谦有些客气地回话,那太子睿走过来的时候倒是又问起了村子里的情况,后头几句,还问了那连子安的一些事情。
“他爹跑了,扔下他母子俩不知道到那个角落去了。那当娘的因为这事疯了,一直喜欢自言自语。”那汉子一脸惋惜,“不过还好那儿子孝顺,那么多年来对他娘挺好,邻里知道他们家难处,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都会帮衬着。”
太子睿点点头。
思绪里有一瞬而逝的念头,再想认真思索时,却找不到该思索的地方。
☆、第101章 嫡长孙
她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只见是一个破旧的小村落,在一户景色无太大差异的院子前让她停下了脚步。她有些疑惑,抬头望着这院子里栽种的一株梅树,光秃秃的,偶有一些枝桠长着嫩芽。
院子里的墙角边,坐着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妇人、她自顾自地说着话,垂着脑袋不理他事。而她自己站在院门外,好想逃,却不知为何脚步一直伫立原地。
这是哪里?
她心底里的疑问一直挥之不去,直到那老妇人抬起头来,她看到那老妇人毁了半边脸的景象,心中就像被什么撞击了一下。
渗透灵魂。
——
“怎么了?”
深夜时分的景和殿公主住处,楠儿睡到此时已经冒了一头的冷汗。睡在她枕边的人也不好惊动宫里跟着服侍的宫女,想起来睡前人都被屏退下了,应是无碍;便又探身从床塌边的小檀木柜里取出来火折子,点燃了那孩童戏莲灯屏的烛火。
房里有了光,才发现楠儿眉头紧蹙;即便醒了过来,但还是像没有回过神一般。
“可是做了噩梦?”睡在她枕边的,是柏清平。自之前跟这痴人袒露心迹还奉上身子之后,柏清平就算是认定了子桑楠这个人。这件事情也有告诉柏澈,他有跟清平动怒过,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到底无可奈何。
柏清平只想在现下还能再陪陪她。
不知道这份感情可以多久,只是自己是一个一旦放了心就拼尽全力的人…可以的话,一辈子尚且算是短的。
“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楠儿皱着眉,试图回想起方才在梦境里看到的东西。可是那记忆就像是在慢慢褪色,一点一点,开始逐渐记不真切。“好像忘了。大概是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也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梦到那里。然后,便是…”
楠儿眉头愈皱愈深,想是记不起来了。
柏清平顺着她的背,在她脸上浅吻。“想不起来便算了吧,也只是一个梦,里边的事情当不得真。”
“这个道理我是知道。”楠儿回头看她,还是没有把后半句话说出口来。
不知道怎么说。总感觉这个梦境和往常的不一样、很久之前也梦到过这种醒来不能回神的画面吧,但是这次的尤其强烈。而且那个素未谋面的地方,给人一种甚是奇怪的感觉。
“几更了?”
现在还是不适合一直谈论这件事,早点结束为妙。楠儿听得外间的脚步声,虽然挺轻,但对于清醒的人还是有所察觉。“看来是四更天了,宫里的人都起身准备工夫。清儿觉得困吗,要不要再睡回去。”
“睡吧。”
抵抗不住那浓浓的困意,二人复又睡了回去,辰时方才慵懒地起身。
午后,柏清平留在楠儿的书房里看书写字,楠儿心里不安稳,便带着两个随从去了东宫,打算找一找兄长太子睿。
可巧遇上了一件事。
之前太子睿曾说过的钟情那个小旦,姓王名以俞;二人还是这年少气盛的时候,到底是情到浓时控制不住自己,一夜风流,料不到竟埋了个种子萌芽——那王以俞经底下人诊断,确认身怀有孕,喜脉。太子睿一面对于自己这个年纪当爹很是欣喜,只是一面又不禁为这事情担忧;娶了这姑娘是肯定的,只是父皇真的不介意她的出身吗?
一个戏子…
当储君的正室?
“我觉得问题不大…”楠儿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太子睿,给他想着计策:“皇兄,那诺弟不也用着给父皇抱孙子的办法么?听说讨了两个房里人,到了这年秋就娶个小妾呢。诺弟小小年纪,就已经跟几个女子同房,皇兄比诺弟大两岁,可也只是牵挂一人…”
“这能比较?”太子睿摇了摇头,“诺弟只是讨房里人,娶小妾,那算不得什么。其实只要我愿意,我也能这般、只是没有这样做。以俞是我钟情的人,我不想她委屈自己当小,我想把她扶为正室。”
楠儿听他这话,也不禁陷入沉思。
“只是皇兄,如今她怀了一个月,肚子不明显;待迟些,你怎么护着?”楠儿左右看了看,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再说了,父皇手底下有一支暗卫你不是不知道,他们每天都在宫里来来回回,那姑娘你能瞒到什么时候?按我说,还是趁早把事情告诉父皇,你自己坦白总比父皇来揭穿你要好。”
此时此刻说出来,那只是给父皇做一个选择;只是待父皇自己发现,那么这件事就成了当朝太子私人生活混乱,正人君子的外面下竟让一个黄花闺女身怀有孕!啧啧,保不准那些奸佞小人又会在背地里做些什么事呢。
“此事…”太子睿犹豫了。他也很希望自己有子桑聿那种指点江山的勇气,只是到底欠缺了一些火候。“父皇会不会动气?”听说,父皇最近一直在忙碌朝廷的事,原本风华正茂的人竟为了这些事憔悴了不少。加上,之前不是有心疾一说?虽然近来病情稳定,可终究是一件坏事。
就像身边一直隐藏杀机。
“父皇…”楠儿自己也说不准。
说回来,这段时间和清儿之间关系密切,父皇和母后也曾不咸不淡地问过几句。都是无关痛痒的一些问候,只是,楠儿从那几句话里也听出来一些别的意味。不知道他二人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楠儿拿不准。
毕竟到处都是父皇的眼线。
“那,那王姑娘现在情况如何?”楠儿不想他一直忧心,便把话题转了个弯。太子睿说到王姑娘,脸上愁容没有太大的改变:这姑娘得知自己怀了太子睿的孩子之后,更是坚定了离开皇城的念头。原因,是本来就担心自己拖累了太子睿,如今还带了个孩子,若是被奸人所害让太子睿受到威胁怎么办?又或者,孩子留不住怎么办?
王以俞想走,她只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平平安安地长大。
“唉,姑娘家总会担忧更多,皇兄若真要留王姑娘,必定要多费些口舌。”楠儿自己虽然活得像个男子,但是正经起来也是个斯斯文文的女儿家。她深知女儿家的脾性,也熟知男子与女子想法的不同,现今恰恰能帮到太子睿。“皇兄,你得厚脸皮一些,死缠烂打地不让王姑娘走,你要说外边日子苦,她一个女儿家带着个孩子如何生活?而且将来孩子大了问谁是爹,那又怎么办?所以,你得一条一条地跟她列出这些个利弊,这样才有机会留住她的人和心。”
太子睿哑然失笑,为这妹妹的一堆计谋整得心服口服。
“皇妹,我看你平时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怎么对于讨好女子欢心这一块那么有经验?”太子睿的愁云散了一半,这会儿倒想调侃一下这个妹妹了。“对了,你跟清姑娘怎么样?话说,我听闻清姑娘最近总在你宫里留宿,呐,不许瞒皇兄,你们有没有…”
“啥!”
楠儿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就是…那个~”太子睿一脸笑意。
“哪个哪个啊。”楠儿装作一脸无知,可是心底里的那份局促变成了加热的小火苗,直把她两边耳根子都染了个通红。“皇兄你可是堂堂太子!”怎么可以当着面问这些事情啊喂!虽然我平时总是打扮像个男儿可是我是你亲妹妹啊喂!!!
当着一个姑娘的面说这些!
不正经!
“咱们兄妹,又是同一天生的,打小就应该亲密无间。”太子睿敲了她脑门,眼神有些说不清的情绪,“你同清姑娘应是在一块了,跟我说实话,你们到底有没有。皇兄…想知道你们的心意到底有多坚定。”真的到了互托终生的时候了吗。
楠儿望着他许久。
点了点头。
——
皇城御书房。
子桑聿今日难得早早批完了奏折,正在龙案前看着最近各地方的情报。连忠躬着身子打门前进来,一路小碎步到了子桑聿跟前行了一礼,轻声道:“皇上,太子殿下有事求见您。”
子桑聿眼也不抬,示意让太子睿进来。
太子睿大概为了什么事,她心里有数。东宫除了两名暗卫,还有着十来个眼线分散东宫各处,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不过她这个皇帝当得也苦,这批人的培养花了不少的心思,这种谁都不能相信的情绪都快把她自己给逼疯了。柏倾冉有劝她放松放松,可是做不到啊——前几天才有人回禀,说太子睿带着随从去了一趟连家村,如今年份不早了,退位是迟早的事,又怎么能在这个关头出差错。
“儿臣,拜见父皇。”
太子睿掀袍而跪。
“起来罢。”子桑聿放下了手里的朱砂狼毫,抬眼看他、“怎么今日过来了,有什么事?”
“父皇…”太子睿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沉默了半晌才跟她四目相对:“儿臣有些事情想告诉您。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跟父皇开口。”
“直说。”子桑聿朝一边甩了个眼色,“先坐下,慢慢说。”
“是。”
太子睿愈发忐忑不安。
☆、第102章 风波起
天命十六年五月。
东宫太子府的正堂上,皇帝子桑聿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二人。嘴角还是往上扬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的弧度就跟她自己那年今日一样。
除了自己人,可能整个天下都猜不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就连她的儿子太子睿,对于这件事还是懵懂得不敢相信的。那天太子睿跟她说了那小旦身怀有孕的消息,子桑聿听了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当时问了太子睿一句话。
“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朕希望你能面对所有的结果。”
就像是当年子桑聿还是姓连,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而决心和柏倾冉在一起的时候,连复就曾跟她说过差不多意思的话:“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这是你亲口应下的,我帮不了你半分半毫。”
子桑聿到了这个时候才能体会到当年连复的感受。面对这儿子做出惊世骇俗的决定,那种滋味真不是一个百味交杂可以形容。但是她绝不会反驳睿儿的想法,她会尊重他的所有选择、只是她希望睿儿能为这个决定负一切的责任。
所以这年刚过了端午,子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