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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扇在邱非脸上,他的情绪太过失控,以至于过了好久才意识到自己受到了疑犯的攻击这件事。
邱非没有掏枪还击,叶修神色凛冽地说:“邱非,你的话让我很失望。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成为一名职业军人,国防陆军不是我叶某人的偶像俱乐部,如果你只是为了寻找一个完美统帅的军神梦,我建议你最好现在就摘下肩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为一介区区叛徒就动摇信念,心灰意冷的军人,国防军不需要——想想你到底是为什么而战的——不要侮辱把后背托付给你的战友,不要侮辱把安全托付给你的国家!”
眼泪唰地流出来,在将人打至地底,又莫名具有力量的言语里,有什么比山还要沉重的东西在邱非心中坍塌了,又有什么比山还要巍峨的东西在他的心里被重新建立起来。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愤怒,为什么悲伤,为什么难过——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没有怀疑过叶修,一秒也没有,所以才为叶修毫无辩解地束手就擒感到心痛。
中尉红着眼,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对不起……老师,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说你是骗子卖国贼,对不起……”
还是个孩子啊……
叶修神色复杂,也许,刚刚是做错了。
他本应该继续沉默下去,就像最开始决定的那样。才知道沉默原来是那么的难,当最喜欢的学生红着眼指责他是卖国贼的刹那,一种无可遏制的刺痛和难过泛起。
【镜头闪回】
联盟总统冯宪君再三地浏览过眼前的文件,依然难以克制心里的不安:“……真要这么做?”
“必须这么做。”特别军委会副主席,国大党二号人物陶轩语气果断地说。虽说心中鄙夷着连任总统的优柔寡断,他的表情并没有露出一丝烦躁。
陶轩很清楚自己的权利从何而来。冯宪君也许不是一个完美的政治家,但他天生就有很强的演说才能和亲民力,在国家经济方面能力很强。借助富裕的出身背景,冯宪君联合国内各大财阀,通过三年的努力,终于让联盟成功地摆脱了“六年战争”后的萧条。不止失业率降到了近20年来的最低点,联盟人民也终于摆脱了需要配给的艰难生活,这一切使得冯宪君个人的政治声望达到了最高点,也在去年底的选举中顺利得以连任。
但是国大党内部,包括冯宪君自己都很清楚,眼前看上去很美的经济发展并非没有代价。畸形的重工业倒挂,无休止地增加国家债券以批发订单,用宝贵的外汇储备购买战略资源以支持军备竞赛……透支明天的做法,只会让经济本来就十分脆弱,又缺乏宝贵工业资源的联盟进一步陷入危机。
到了这个时候,不管是联盟还是冯宪君政府都别无选择。有一个声音,仿佛冬天结冰的湖面下涌动的暗流,蛊惑地在每一个清楚联盟现状的人心底响起——
我们需要一场战争,来摆脱这该死的一切。
陶轩是一个嗅觉敏锐的政治动物,也是一个狂热的主战派。他清楚,未来将会发生的这场战争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一次盛大的政治投资,成功以后,将会带来难以想象的丰厚利益。所以他几乎是全身心地投入了进去,竭尽全力地帮助冯宪君,因此获得了后者的全心信赖,并得到了当下的地位。特别军事委员会是一个扭曲的组织,一个为了国大党对战争的需求而孕育的怪物,它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影响着从国民经济到政府部门甚至最高法院。这个怪物唯一的对手,就是国防军,或者说是以陆军司令部总帅叶秋为首的一群顽固的国防军高层。
叶秋是陶轩生平见过最可怕的对手,赫赫战功让他在军队的个人声望不可撼动,更别提他周围环绕的那些忠心得可恨的国防军指挥官们。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不求私利,更具有极高的政治素养,不会轻易站队。如果不是“安兰战役”的失败,他们甚至没有想过有一天会能将这个人赶离总帅的位置。即使到了现在,叶秋被发配到三个集团军里最弱小的南方集团军好几年后,冯宪君十分看好并力主提拔的周泽楷依然没能取代前者在国防军的影响力。
在“安兰战役”之前,叶秋就多次反对过这场战争,那以后他更是仿佛变成了一个彻底的和平主义者,集团军建设的事都交给了参谋长方锐,自己则跑到军校里担任讲师。
即使如此,没有人会天真地以为叶秋就这么完蛋了,所以在国大党智囊团的战争计划里,完美地清除掉这名功勋卓著却不听话的军神是必须的一步。
这个绝好机会就这样摆在冯宪君面前,只等他签下自己的名字,叶秋,不,叶修就会成为历史里一个发臭的名字。军神的巨大影子将从此远离他梦想中的联盟战车,沉默寡言又很低调听话的周泽楷将成为替代自己掌控军队,帮助自己登上热望巅峰的人。
面对轻轻一下就将对手推落悬崖的机会,冯宪君却犹豫了。
他不需要细看也知道,这份对叶修的指控不管证据多么确凿,不过是一纸谎言。欲望让人们出卖一切能够出卖的,包括良知与信仰,可是冯宪君从不认为自己是那样的人。他一直认为自己也许不比别人更高尚,起码并没有比谁更加卑鄙,他说服自己,很多事都是逼不得已,是为了这个国家伟大的复兴。可是现在他面前的这个,让他没法继续说服自己——只要一签字,一个比任何人都更加忠诚优秀的军人就会变成人人唾弃的卖国贼。
陶轩误解了他的沉默,立刻说:“这些证据都是实打实的,绝对没有伪造,证人也都准备好了,国家宣传部的阮成部长也会完全支持我们。就算叶修再怎么替自己辩驳,也不会有人相信他,逮捕计划将由别动队进行,我保证,不会引起国防军任何震荡。”
冯宪君再看了看那个名字,提起笔,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同意剥夺叛国者叶修元帅军衔,兹令特别军事委员会加以逮捕审判,即刻执行。——冯宪君”
将逮捕令交给陶轩时,冯宪君像是没有看到后者脸上的喜色,“其实我从来都没有担心叶修会和我们鱼死网破,你知道为什么吗?”陶轩一怔,联盟总统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因为我很清楚,他是一个将国家利益视为至高无上的军人,真正的军人。”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把他置于死地。
冯宪君没有说出口,陶轩已经懂了。
【镜头闪回】
“老林!老叶的情况怎么样?”
面对北方集团军参谋长张佳乐上将的追问,还有在座老友们关切的神情,最高军事法院大法官林敬言青着脸摇摇头:“我没有直接见到他,隔着消音墙电话,对话都有延迟。”
“怕老叶说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话以便随时掐掉?我操,什么时候一个元帅也可以被别动队的瘪三随便想关押就关押,想审问就审问,置军纪军规于何地!我早就说过,放任冯宪君搞什么特别军委会那套的结果就是吊死在场的人,现在终于轮到第一个了。”黄少天的话虽然很多,却每一句都像利刃一样戳中所有人的心槽。
为了国家的安定,国防军让步再让步,从叶修交出中央集团军,到允许国大党的武装力量进入正式军队序列……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则是他们同意成立特别军委会。名义上是为了国家的复兴要高度集权,实际上是在国防军总司令部之外再架出了一套指挥体系。
王杰希说:“追究责任的事之后再说!叶秋的情况怎么样?”
林敬言长叹了一声:“他承认自己伪造身份,他的真名是叶修,叶秋是他的双胞胎弟弟,432年收到国防军新兵征召时,他代替弟弟入了伍。”
既然确实是冒名,那叶修的元帅就真的保不住了,陆军也不再有立场干涉特委会对其的所为。这消息让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无比糟糕,“蠢货!”韩文清猛地飞起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玻璃茶几,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蠢事?以为真的能够瞒天过海?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喻文州的声音有一些恼怒,更多的是颤抖,没有元帅军衔这个保护伞,叶修就是一个普通人。平民在别动队手下的遭遇,他简直不敢去想。
“因为……”林敬言想起隔着模糊的玻璃,叶修露出的那个有些温柔,又有些释然的笑容:“——因为,我是哥哥啊。”
“——身为哥哥,我没办法看着笨蛋弟弟去送死。”
这个回答让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这是一个他们没有想过,但绝对是叶修会做出的回答。
432年,“六年战争”的第4年,这个国家三分之一的成年男子都被送上了战场,然后无意义地死掉,接下来他们开始征召14岁的新兵,以爱国的名义把训练才一年的国家下一代运上前线。那是一个几乎让人绝望的年代,国家看不到未来,军队士气低迷,一封参军征召书几乎就是一封死亡通知。于是仅仅比弟弟大几分钟的叶修,在深夜里悄悄地拿走了通知书,永远地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去。
“他们兄弟是孤儿,弟弟知道哥哥这样做,被发现以后会很危险。在叶秋这个名字响彻联盟的时候,他害怕有人知道哥哥的身份,趁着434年大溃败的时候跟随难民潮去了普灵顿帝国,把叶秋这个名字完全地留给了哥哥。”
“真正的叶秋是个商业天才,他从一个小作坊的糕点学徒做起,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成为了普灵顿的大粮食批发商。在‘安兰战役’的时候,他因为向联盟出售粮食而被以危害国家安全罪被普灵顿军方逮捕,在联盟战败后又被释放。我看到的所谓‘证据’暗示,叶修为了弟弟的安危,和普灵顿做了交易,这才出现了阿斯拉平原之战正面战场,第7、11装甲师面对敌人一个半集团军的包围,苦等救援不来,等来的只有一群新兵还不满员的第22预备师。”
——在场没有一个人对这种说法有所动摇,如果相信这些污蔑之词,简直是对叶修、对他们人格和智商的侮辱。
“我们都知道这是谎话,但他们有证人。”林敬言说。
“是刘皓吧?”喻文州突然说,看见大法官点头,他苦笑:“我早就跟老叶说过不要心慈手软,小心养虎为患……他就是不听。”
王杰希挑眉,比另外一只眼睛更大一点的左眼显得特别明亮,“这个人一脸狼顾之相,战役结束后老叶不顾规定把他调到军史处,我就猜到他有问题。”
“阿斯拉的战败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文清问。
喻文州收起了一贯温和的表情:“在总参谋部给出作战计划以后,老叶来单独找过我,他说对总参谋部的计划不放心,要求我单独再作出一套应急计划。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做了,这件事张新杰、肖时钦都有参与。”
安全局局长和海军元帅一起点点头,这两位在军校时就是著名的战术大师,参谋课的成绩都是出类拔萃,倒是抽壮丁的最好人选。喻文州又说:“这个应急的计划我们叫做‘残月’,重点是在‘新月’计划出现变故时的战略调整。后来你们都知道了,如果没有这个‘残月’计划,阿斯拉平原死掉的不仅仅是14379个人。两个装甲师一个预备师,4万人很可能就那样被四国联合军一口吞掉了。”说起这场十五年来最大的败战,喻文州也声音低沉:“事情发生以后,我怀疑老叶早就知道些什么。可是他不肯说,甚至愿意交出中央军来让其他人闭嘴,我只能和张新杰一起私下查这件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瞒我们这么久,你们——”张佳乐一听就急了,虽然也是参谋,但他是个纯战术专家,政治触觉十分迟钝,根本没有意识到其中的复杂。
张新杰整了下眼镜:“关于阿斯拉战役,我和喻总参的猜测是——出卖国防军的,就是我们的政府。”
【镜头闪回】
临时指挥部外面是轰隆隆的炮声,第7装甲师师长李轩朝少将李迅大吼:“让你带部队撤退,听不懂吗!不要指望救援了,没有救援。通讯已经被切断,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敌人包饺子,你想让上万兄弟跟着我们一起死,让第7师番号撤销,背着这么多人命去见叶司令吗?嗯?!”
“可是师长你——”
“是什么是!我是师长,我要你滚你必须滚!给我两个不怕死的炮兵旅钉死在这,带其他人走西线,C计划撤退。现在就走,要一刻钟以后还看见你,老子就一枪毙了你!”
李迅含着眼泪,立正向他敬了一个军礼,含上副官通讯官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被临时动员起来的两个炮兵旅很快集合到了指挥部面前,李轩看着这些即将把生命留在这篇土地上的汉子,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