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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泽楷对他的情绪视而不见,见到江波涛收起文件,扭头朝门口的副官点了下头:“都撤走。”
“……等一下!”目睹了一行人疾风一样地快步离开,意识到捡回了一条命的冯宪君突然就失去了怒对枪口的勇气,颤抖着声音问:“我……我会怎么样?”
“你还是联盟总统。”周泽楷回答。
说完,他大步向前,没有回头地走出了总统官邸。
——这是冯宪君一生之中,从中央军元帅嘴里听过的最长一句话。
坐上元帅专车,江波涛长长地松了口气,如果不是周泽楷快刀斩乱麻,估计今天跟冯宪君真有得耗。说到谈判桌上扯皮,他们这些人加起来也搞不过一个成熟老练的政治家。不过……“司令,你今天心情不好吗?”
周泽楷正在掏表看时间,听见问话抬头疑惑地看了参谋长一眼。
江波涛一看他闪闪发光的双眼,就晓得自己问错了,中央军元帅并非心情不好,恰恰相反,而是一副打心底里觉得高兴的模样。“那是……有别的什么事吗?直接用枪威胁联盟总统这么激烈,不太像你平常的风格。”
略微思考了一下,周泽楷说了三个字:“赶时间。”
“……啊?!”
结果一直到把周泽楷送到了国立医院,中央军参谋长也没猜到这三个字真正的意思。就算以江波涛的人情通达,大概也想不到——自家司令能为了早一点回去见到恋人这种微不足道的理由,就拿枪指着联盟总统的脑袋吧?
周泽楷一打开病房门,就看到叶修靠在一扇窗的旁边,手上拖着点滴,正专注地望向外头某处,不知看到了什么,嘴角带着一丝微笑。他的笑容让周泽楷本来皱起的眉头平复了下去,顺手关上了门。叶修闻声转头,一见他就露出了高兴的表情:“小周,来看。”
中央军元帅看着他发了半分钟的呆,终于再一次确认了眼前的不是幻觉,轻轻应了声。他走到叶修身边,自然而然地搂住他,让怀抱里充满了熟悉的感觉,这才满足地笑了下,然后顺着后者指着的地方看过去——
不远处的花园里,早晨的太阳晒在已经枯萎的回廊藤架,白色石子地面上写满了斑驳的影子。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小鸟啾啾地鸣叫,有一位白发苍苍的干瘦老人,和同样满头银丝的老妇人正在紧紧拥抱。他们像是年轻的恋人一样幸福地微笑着,脸上淌满了泪,热泪流过皱纹叠起的肌肤,流过弯弯翘起的唇角,没入乱蓬蓬的头发和衣领里。在两个人的身边,站着个三十不到的青年,他仿佛为眼前的景象有点不知所措和害羞,目光却始终凝视着老人,充满了好奇、仰慕和向往。
“金成义?”周泽楷问,他明白叶修为什么会站在这里静静微笑了。心底明亮的人,看见别人的快乐满足,就会感受到同样的温暖。就像街头有人热吻,目睹的情侣们往往会牵起彼此相互凝望,充满骄傲地无言表白——看哪,我们也很幸福。
“是他,”叶修和他依偎在一起,根本忘记了几个小时前还在心里诅咒发誓绝对要记仇这件事:“意志像钢铁一样坚强的战士。入狱三十年,从没有放弃和家人团聚的希望,从没有放弃为了自由而努力,真是个了不起的男人,不愧是‘白狮团’最后的军长……小周,你说给老金介绍个作家怎么样?他三十年的经历写下来,一定会是个好故事,如果变成畅销书,下半辈子就吃喝不愁啦……”
周泽楷看他眼神发光地天马行空乱想,实在忍不住,凑过去啾地亲了下叶修的唇角:“嗯。”
这一下,叶修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脸当场就垮了一半,挣扎着怒戳恋人的脑袋:“周泽楷元帅,临阵抛弃战友讲不讲纪律啊,张新杰喻文州两个心黑手狠的往死里削了我一顿,关键时刻丢下我跑路到底要你何用!”
周泽楷被他骂得轻笑出声,没有回话,更不辩解,只是愈发用力地把人搂到怀里,埋头在叶修肩窝蹭来蹭去。
“装可爱这招对哥无效啊跟你说……”周泽楷这一搞,叶修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是彻底没招了。耳朵被恋人的头发蹭得发痒,他想板起脸都没办法,嘴角越拉越大,终于笑起来:“喂喂,别再蹭,痒死了!”
于是周泽楷真地不蹭了,他抬头抵住恋人额心,两个人几乎脸贴脸,鼻尖相对,呼出的气息打在彼此脸颊上。叶修感觉到周泽楷长长的睫毛搔过自己眼帘,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后者的颈子:“小周很喜欢这样头对头啊。”
“看你。”周泽楷轻声说,叶修在他清澈见底的棕色瞳孔里见到了自己的脸,也知道对方的模样同样被映在了眼底——恋人们就这样彼此凝望,好像世上的一切都消失,唯余眼前人,烙印在眉间心上。
不知道看了多久以后,他们开始接吻,忘记了随时会有人推门进来,更没有想到站在窗边会被谁看见。周泽楷顾虑叶修受伤的肋骨,不敢深吻,小口小口地亲着恋人的嘴唇,偶尔用犬齿轻轻咬一下,叶修被他亲得直笑,一边低低地持续谴责:“有句话本来要讲给你开心一下,鉴于有人上午的恶劣行为,‘我爱你’没有了!”
周泽楷噗地笑了声,然后俯身过去,深深地吻住了嘴硬心软的恋人。
门外面,张佳乐、王杰希、肖时钦面面相觑,比较厚道的海军元帅先开口:“呃……不如我们先去花园里走走?”
“唉,还好老韩不在,不然他铁定得抓狂,一个老叶向来不要脸已经够糟糕了,现在还带着小周一起堕落,陆军的未来到底会怎样啊?”张佳乐垮着脸,他可是直面过凌晨这俩旁若无人亲热场面的,当时还能解释为情不自禁。现在丢脸丢到了空海两军,让他不由得深感参谋长当得太失职,没能维护陆军的尊严形象。
王杰希咳嗽了两声,要不这样他估计没法压抑刚刚推门时受到的冲击,“肖元帅提议的不错,我们先出去走走吧。”
“快走快走,”里头两个亲热的不脸红,张佳乐都觉着害臊,他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多留,“咱们干脆先去吃个午饭再过来吧,我知道有一家馄饨面做得特别好吃,就在这附近。走走一起去吃,我请客。”
肖时钦笑了:“探病还有人请客,好事啊,张参谋长我就不客气了。王元帅,讲讲抓陶轩的事情吧。”
“对对,我不止想听抓陶轩,还想听抓陈夜辉阮成。不如电话把老林老方叫出来?咱们晚上来搞个庆功宴吧,给老叶整个大碗猪脚面线,补补他的爪子。顺便给老韩也来一份,操练孙翔一整天,他估计累得够呛……”
站在国会大厅的走廊上,冯宪君望着远处慢慢走来的铁灰色身影,眼里的情绪复杂而微妙。
“叶元帅,”挂起属于联盟总统的亲切微笑,仿佛对方曾遭遇的一切和自己无关,冯宪君满脸关心地说:“康复得怎么样?如果需要,多静养一阵吧。”
“挺好,多谢冯总统关心。”叶修回给他一个笑容,好像也忘记了就是眼前的男人签发了逮捕自己的命令。
寒暄过后,两个人都陷入了没话可说的沉默。叶修看着冯宪君,为后者的老道自若暗暗赞叹。不管有多少缺点,冯宪君有一样优点十分可贵——他愿意承认和正视失败。一个多月前那场几乎将整个国家席卷的高层风暴,仿佛一起带走了冯总统的不切实际和狂妄自大。他不再叫嚣鼓动发起战争,也完全放弃了修宪成为新皇帝的野心,甚至对国防军接收改编别动队全程不置一词。但是,冯宪君并没有变成一个对国防军卑躬屈膝的人,恰恰相反,也许是终于认清了彼此保持距离才是最好的现实。冯宪君不再需要算计什么,不再需要讨好谁,在军费、军管等问题上,显得比从前更加有理有节。
虽然参谋部和安全局都有人哀叹,现在的冯总统油盐不进,比从前难对付多了。但是叶修看来,现在的冯宪君行事稳健,比从前值得尊重多了。
在冯宪君的眼里,国防军的精神脊梁除了瘦了一些,并没有太大变化。还是懒洋洋满不在乎的笑容,如果不是走路站姿尚有一丝军人的英武,谁也不会觉得这个满脸随兴的人可能是威名赫赫的联盟军神。叶修看着他的目光,像从前一样平静无波,没有怨恨和不满,那是真正将过去丢在了脑后的坦然。第一次去医院探望叶修时,冯宪君惶恐又担忧,他不能相信自己看见,生怕叶修藏着狠狠报复的心思。毕竟世界上哪有什么圣人,可以对加害者真的不带一丝怨恨呢?
随着时间推移,国防军将夺自国大党的权力一点点交还后,冯宪君渐渐懂了——叶修的确不是圣人,他只是绝对不会把珍贵的时间和原则虚掷在仇恨中。冯宪君甚至不需要取得谅解,因为叶修并不会为了个人的得失,去谴责联盟总统的决定。
不再考虑利用与被利用的时候,冯宪君才终于看清了真实的对方。就像现在,他在叶修表情里读到了赞赏,就再不会将之视为对自己的嘲讽。
“叶元帅,我很佩服你,也很羡慕你,”联盟总统突然地开口,“我佩服你的才能,羡慕你获得的忠诚。”
“世界上没有毫无代价的忠诚。”对于他的感叹,叶修只做了个简短的回应。因为他知道,不管冯宪君怎么改变,也依然理解不了自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冯宪君叹息一声:“也许……你说的对吧,我理解不了,也没有办法支付让国防军忠诚的代价。”
叶修还没接口,总统秘书已经跑过来,通知国会议员们都已经列席,准备开始对是否推动“巴姆格协议”附加条款的签字文本执行进行大会决议。他看了下,发现国防军的人还没到场,打算再等等,就对冯宪君做了个先请的手势。
冯宪君点了点头,先走出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颤抖着对叶修说:“叶元帅,我真的不知道阿斯拉平原战场的事……如果我知道,一定会阻止陶轩和刘皓那么干!你能……相信我吗?”
沉默了几秒钟,叶修看着他轻轻点头:“我相信。”很快地,在冯宪君露出如释重负表情的时候,他又说:“可是,当你签字逮捕我的时候,你知道我是无罪的。”(*4)
笑容凝固在冯宪君脸上,叶修不再看他,挥手转过身离开了——就在另一边的走廊,战友们正在等待他。
望着叶修走过来,一身戎装的国防军高级将领们每一个都表情肃穆,仿佛对方发出任何一声指示,就会不打折扣地执行。
他们忠于这个男人,远胜过忠于合理合法的冯宪君政府,这并不意味着谁是叶修的私人亲信。严格来说,将官们真正忠诚的对象是光荣的国防队——这支有四百多年历史,无数次为了联盟抛头颅洒热血,从未有一次背叛过这个国家和民众信赖的伟大军队。十年来的国防军总帅,当世军神,则是被全体将士认可,其人格和能力足以维护国防军声誉的第一人。
叶修毫不怀疑,只要一个正当的理由,他们可以不皱眉头地为他、为这个军队献出生命。就像他毫不怀疑,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了荣耀与信仰,在场者一定会首先举枪射击自己——即使手会颤抖,泪会流下,也绝对不会失手。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士兵们听了他的话,就真的义无反顾地去战斗。他们信赖他,他们依靠他,他们把生命和未来交托给他,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许下的承诺,即使用尽自己的一切。
将毕生鲜血精魂献给胜利与信仰,绝不背叛,这就是他获得忠诚所付出的代价。
“我们走吧。”一个个扫视过战友们,叶修说。
国防军的将官们沉默地走过国会穹顶高耸的大厅,步伐整齐地踩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空空荡荡的室内激起了一连串回响,像是一颗又一颗砸在水中的巨石,也像是钢铁一般沉重奔腾的洪流——那声音就这样越来越响,越来越响,一直向前,永无止息。
【奔流·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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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这句话来自俾斯麦
注释2:只有元帅才有资格佩戴领章,所以这里是指叶修必定会成为元帅
注释3:拿破仑征兵的故事
注释4:向《纽伦堡大审判》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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