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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乱砍了一顿,也没砍中赵猛,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再留下去只会更丢人,跺了跺脚,转身朝营帐的方向跑了。
赵猛朝着少年的方向愣了半天神,回身猛的怪叫一声,冲罗铭扑了过来,“让你他娘的多管闲事!”
罗铭有心解释,赵猛却连话都不容他说,凶狠着一张脸,抡板斧就砍。
罗铭急向旁边一跃,躲过板斧,未曾落地,手里的白蜡杆已经甩向了赵猛的咽喉。
罗铭不会什么招势套路,他的本事全是他用命拼来的,是他前世在无数场大大小小的肉博战里打出来的。他手里使的家伙也没有花架子,出手必是杀招,稳、准、狠,直奔人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赵猛退了一步,脚尖点地,纵起身来恶狠狠朝罗铭劈来。他也急了,不知道为什么急,是因为没亲到那少年,还是因为看到他哭了,反正心里猫抓似的,乱得很。如今他一肚子的鸟气,全要找个地方发泄发泄。
劈、砍、削,赵猛发了狠,把吃奶的力气都拿了出来,想一斧子把罗铭砍翻在地。
罗铭也不是善茬,身手又比赵猛灵活,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一根白蜡杆使得如银蛇乱舞,赵猛开始还能分辨出来,后来被罗铭绕得头晕,眼前一团白影罩在他头顶四周,渐渐连天日都不见了。脚下突然一乱,赵猛一个绊蒜,急忙横板斧护住胸前。罗铭眼疾手快,比他早了半步,白蜡杆在板斧之前甩到了赵猛的肚子上。
赵猛痛哼了一声,骂了一句娘,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围观的士兵一阵沸腾,人群里有不少人喊好,赵猛可是禁卫营里数得上名号的高手,能把他打趴下的,近几年来罗铭还是第一个。
“好手段!这是哪卫的人,我怎么没有见过?”
罗铭在营里转了一个早上,已经有不少人见过他,故作惊奇道:“你不认识?这就是咱们东离的二皇子,听说来了羽林卫当值!”
“二皇子?就是那个前些日子被废了的太子?那个脓包、废物、喜欢干男人屁股的?”
“呔!你活腻歪了?这话也敢说,还这么大声!”
“嘿嘿,我就是看着不像啊,你看刚才他打赵猛的样子,那叫一个干净利索,哪点像人们传的那样好色没用了。”
“也是,我也纳闷呢,看来传言就是传言,其中多半是假的,不可轻信……”
刘喜也吃了好大一惊,关于这位二皇子的事他听闻过不少。暴虐、残忍、不学无术,总之没有一句是好听的话。他刚刚跟罗铭说了这半天的话,罗铭举止亲切、随和,也没有半点架子,刘喜对他已经有所改观,现在更是不由得不敬重起来。
他们是武将,以武制胜是天性,强者也永远是他们无条件敬佩的。
乱了一场,申时很快到了,轮到罗铭当值。
说来也是有缘,罗铭和赵猛,还有那个少年,竟然都是羽林左卫的。赵猛和罗铭一样,是六品校尉,而那个少年是才进羽林卫三个月的新兵,叫米英杰。
米英杰今年刚满十六岁,长得清秀白净,像个大姑娘似的,他进了这全是糙老爷们的军营里,难免被人出言戏弄,米英杰又心高气傲,是个较真儿、认死理的性子,人一逗他,他就脸红骂人,开始大家还让着这小孩儿,后来时日久了,就变成了半是教训半是逗小孩儿的比武、操练。
羽林左卫固守皇城南侧,也就是正门的位置,十六个兵士在门洞里立岗,再往里,进了城门,还有两百人,站在城墙两翼,每一丈设一岗。剩下的一百人,站在通往皇帝上朝的永泰殿的石阶上,每九步设一岗。
同样是站岗,也可以偷奸耍滑。
比如夏天时,人人都想往城门洞里钻,凉快,不用到大太阳底下晒着,而冬天就正好相反,人人都不愿进门洞里面,西北风一吹,门洞里正过穿堂风,小风一吹,三个时辰站下来,人就得变风干肉。
和罗铭一起出来站岗的,都是混了多少年的老兵油子,谁也不愿意在冬春交接,寒风正烈的时候去站门洞。这个时节被挤到门洞里去站着的,不是新兵,就是在禁卫营里不招人待见的。
罗铭有幸,就被分在了站门洞的十六个人里。
人人都往他身上看,想见识见识,这位东离国的皇子要怎么站这三个时辰。这其中最好奇的就是赵猛和米英杰,赵猛是等着看罗铭的笑话,新兵站岗都要好一阵子才能适应,何况是个皇子。米英杰只是好奇,他感激罗铭,心里更多的是替他担忧。
罗铭面色从容,目视前方,腰中跨着弯刀,像标枪一样笔直的站着。这点其实对现代每一个上过学的学生来说都不是难事,高中、大学入学时,谁没被军训过两天,拔军姿是最基本的必备技能了。
时间慢慢流逝,人们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一个时辰,还能说罗铭是装模作样,二个时辰还能说他是打肿脸充胖子,可三个时辰了……
三个时辰里,罗铭连动都没动过,就那么笔直的顶着冬日还没回暖的天气,迎着烈烈西风,挺拔地站着。
亥正换岗,罗铭活动了一下身体,不理会周围的窃窃私语,跟着兵士们穿过皇城北侧的玄武门,回禁卫营。
先交了身上的令牌,到灶头从一帮如狼似虎的男人手里抢下两个粗面馒头,用黑瓷碗舀了一勺肉汤,蹲在营帐角落,吃了起来。
迎面砸过来一个东西,罗铭顺手一接,一看才知道是个馒头。抬头顺着方向找去,就见赵猛冲他抡了两下拳头,跟着又甩过一个馒头来。
罗铭一笑,不客气地朝那馒头啃了一口,赵猛瞪他一眼,转身蹭到米英杰身边,腆着脸笑道:“英哥儿,我这儿还有一块烧肉,给你吃!”
说着话,赵猛的手已经伸进了怀里,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块黢黑泛红、油汪汪的肉来,递进米英杰的汤碗里。
米英杰脸又胀得通红,恼恨道:“滚开!”一回手把自己的碗扣在赵猛的碗上,站起身踢了他一脚,扭头就跑了。
赵猛傻呵呵地笑了两声,揉了揉小腿,把两个碗叠在一块儿,吃里面米英杰剩下的残汤。
第21章 探望
罗铭自从入了禁卫营,除去休沐,都是住在军营里,回家的时间变得少得可怜。流烟心里惦记他,怕他吃不好、穿不暖,这日收拾了一大包的东西去看他。
禁卫营离京城有不到五里的路程,流烟赶了一个大早,去禁卫营。途中要过一条小河,这河正好隔在西北军营和禁卫营之间,平时两边军营里的士兵常来这河里洗衣、洗澡。河水不宽,流速也不急,未到夏汛的时候,水面只及膝盖,淌水就能过去。
营门口有人拦住流烟,问清原由,让他等着。禁卫营是不许闲杂人等进出的,有公事要办,也只能在营地外见面交谈,一律不准入营。
流烟四面看着,禁卫营的营帐一眼望不到边,这才是一万多人的小营地,就这样铺天盖日的,和它一河之隔的西北军营,二、三十万人的营地,真想不出会是什么光景。
正胡思乱想,罗铭已经从营地里走了出来,他穿着皂色军服,腰里挎着弯刀,大步迈开,很快就走到流烟跟前。
流烟的心跳快了快,冲罗铭笑道:“你上次休沐没有回来,我怕你衣裳不够换了,给你带了几件。”
罗铭没接那包东西,盯着流烟,问他:“不是让你别来这里么,怎么不听?”
流烟闻言一愣,罗铭是说过,让他别来军营,可是他……流烟说不出因为自己有一个月没见罗铭了,想他想得紧,才借送衣服的当口来见他。
流烟的性子其实并不软弱,只是面对喜欢的人时,不自觉的带了几分自卑。他从小就被父亲卖了几次,每次他偷偷跑回家后,都拼了命的干活、讨父亲欢心,盼着父亲能觉得他有点用处,不再卖他。那时的流烟才六、七岁,六、七岁的孩子就要扒在和他差不多高的锅灶前烧火做饭,烫得手上都是燎泡,他也咬着牙每天坚持着做完三顿饭。可惜没有用处,家里太穷,父亲想再续娶一房妻子,只有卖了他,才能有钱去下聘。就这样在一次一次的讨好不成中,流烟变得越来越胆小,在面对他觉得心里重要的人时,也会加倍的小心翼翼起来。
流烟抬头看了罗铭一眼,罗铭也没有黑着脸说这些话,只是说话的声音平板板的,不如平时亲切、柔和。
流烟立刻慌张地说:“我,我就是怕你……”说不下去,罗铭曾说过,他要在军中立足,就要与普通士兵过一样的日子,禁卫营中的将士,是不允许家人来营中探视的。
不安地又看他一眼,流烟低下头,手指揉捏着包袱的边角。
罗铭烦躁地拉了流烟一把,把他拉到守营士兵看不到的地方,“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唉,你还是回去吧!”他也没说一句重话,流烟就这样一副紧张害怕,畏畏缩缩的样子,罗铭看着就有些堵气。
罗铭的话一出口,流烟就倒退了一步,弯了弯嘴角,笑道:“我不该来的,是我想的不周到,你别怪我。”
递过包袱去,罗铭摇头,“不要了,我的衣服我自己会洗,够穿了。这些拿进去,也只是添累赘。”
“也是。”流烟又笑了笑,把包袱背在背上,道了一声:“早点回家!”转身走了。
罗铭望着那个单薄、失落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翻了几个个儿,迈出的脚步也愣是变了方向,他猛的转过身,追了上去。
眼看追上流烟,罗铭向前抢了几步,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急声道:“等等,我送你!”
流烟吓了一跳,“不用了,路不远,我自己就能回去。你快回营去吧!”
罗铭喘了口气,手掌顺着流烟的衣袖一直滑到他手上,牢牢握住,霸道地又说了一遍:“我送你!”牵着手往前就走。
流烟像做梦似的,心里不由得有些雀跃,他盯着两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掌,偷偷地想,他也许可以多期待一点儿。
罗铭走得很慢,他想尽量拉长和流烟在一起的时间。他们从相遇开始几乎就没有独处过,这样在漫山遍野青草冒芽的初春时节,静静地手拉手走着,就像,就像约会一样。
罗铭悄悄看了一眼旁边,流烟正巧也在偷偷看他,两人目光一对,都像做了贼一样,心虚地错开了目光。
罗铭扭过头去就不敢再扭回来,直直的盯着前方,慢慢地移着步子。流烟暗自笑起来,握紧了手掌,罗铭的手掌因为每日的操练而变得宽厚、粗糙,还生出了薄薄的茧子,流烟紧紧握住那手,感受着一点点安心和一点点甜蜜。
两个人谁也不再说话,沉默又过了好久,久到已经到了河边,罗铭不能再往前送了,再往前过了河,下了山坡很快就到城门口了。
罗铭停住脚步,“坐,坐会儿再走吧!”他指指河边堤岸上的一块青石板,那石板是士兵们洗衣用的,表面光滑平整,正好两个人坐。
“好……好。”流烟结巴地答应一声。
坐下还是无话,两个人也没觉得尴尬,倒都有种忙里偷闲的舒适和安逸,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身边坐着的人,是自己最最信任的那个。
面前就是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河边才刚冒头的绿草给地面铺了一层薄薄的毯子。
罗铭从身后的野草堆里揪出一根野草,捻在手里问流烟,“现在这样的日子,和我们在草屋里计划的差远了吧?”
流烟笑着点头,“嗯,那时还想着出了京城,就可以去看竹海和红鸾花,现在……不知还有没有机会。”
“有!”罗铭直视着流烟的眼睛,坚定地说了一声,“我一定带你去看!”
流烟只觉得整颗心都被罗铭的话语温暖了,他很容易满足,只要罗铭的心里有一点点位置是留给他的,他都觉得满足。
罗铭能记得他这点小小的愿望,流烟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轻轻地应了一句,“我信你!”
罗铭突然想起来,兴冲冲地对流烟说道:“再过几日就是花朝会了,宫里要办宫宴,我带你进宫去玩儿。”
三月花朝会,是东离国仅次于除夕、中秋的大节日。传说每年的三月十五,是花神降世的日子,会有百花来朝。东离的百姓十分重视,家家户户都会饮酒迎花神。
宫里的花朝会更是热闹,御花园里会摆下宫宴,邀请京中所有有品阶的官员和其亲眷入宫饮宴。
这可是官家小姐和少爷们最为盼望的节日,东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官家结亲也多数是政治联姻,很少有夫妻间是因为彼此爱慕才成婚的。花朝会可以说是他们唯一一次能自由寻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