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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人板着脸,眼底却有一丝笑意,那是唯一张阿声替L拍的照片,那一年的L二十岁,很年轻的年纪。
“时宰,我到底也还要活多久才能见到你?”
阿声移开雨伞,看着断了的雨线一丝丝飘过天空,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带着春天的冰冷。
他们都走了,我应该什么时候去见你?
☆、END TWO
END TWO
“是么?可是我觉得还有一个人你会心痛一辈子。”阿声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枪口对准了阿铉。
“不要——”
“不要——”
“又贤——”
“砰——”
“砰——”
两声枪声在空阔的教堂里回响,那一枪瞄准阿铉的子弹正中K的心脏。K紧紧拽着阿铉的衣袖,身体因为心脏中枪渐渐失去力量,手开始握不紧衣袖。他伸手摸了摸心脏的部位,笑着对阿铉说:“那颗子弹……你还给我了。”
“又贤!”阿铉一把将K捞进自己的怀里,摁住K流血的部位。
K费劲地拨开阿铉的手,伸手去拿西装胸前口袋里的白蔷薇,想要递到阿铉的面前:“阿铉,如果……你……”
但是失败了,K带着祖母绿戒指的手无力地垂下,那朵花最终还是没有送到阿铉的手上,伴随着K那个拉长的“你”字,白蔷薇掉落,花瓣散开了几瓣在赭色的地板上,异常地凄美。
“又贤!不可以的,不可以的——”
阿铉拼命地摁住K的心脏,摇晃着K,可是那个人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带着安静的笑容,小小的梨涡,静静地停止了心跳,失去了呼吸。
“不可以的……”
而另一个中枪者是推开阿声的阿贝,阿贝口吐鲜血,露出很奇怪的笑容看着跌倒在地上的阿声:“Mr。 S,我和他都要死了,你可以把阿声还回来了吧?”
“你……”
“再见了。”阿贝痛苦地合上眼,一动不动。
被L抱在怀里的Mr。 S或者阿声身体禁不住颤抖起来,他望了一眼被阿铉抱在怀里的K,再回头看着死去的阿贝,失声痛哭:“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阿铉轻轻地让K躺在地上,用手帕抹去溅在K脸上的血迹,虔诚地吻了K。他站了起来,掏出枪,熟练地上膛,走到阿声的面前,站定,举起枪。
“阿铉,不可以,”L把阿声或者Mr。 S紧紧地抱在怀里,“他是阿声。”
“让开,”阿铉眼中杀意渐浓,目光像利刃般劈开L自欺欺人的想法,“这是我和Mr。S之间的事。”
“不,阿铉,你不能伤害他,他死了,阿声就回不来了。”L自动堵上了阿铉手中的枪口。
阿声或者Mr。 S抬头推开L:“他说得对,这是我和哥哥之间的事情,柳时宰你管不了。”
说完,站了起来,拉着阿铉拿枪的手,对准自己的心脏。
“崔家小哥哥,我们该说再见了。”
阿铉丢开了枪,掐着Mr。 S 的脖子,看着他憋红的脸说道:“他死了,你满意了吧?”
“满意,”Mr。 S笑盈盈地说着,似乎感觉不到呼吸困难的痛苦,“你下手再狠一点,我死了,阿声也死了。”
阿铉松开Mr。S脖子,冷眼看着他。
“再见,哥哥。”
Mr。 S笑着倒下,安静地躺在L的怀里。
“阿铉——”L抬头看着阿铉。
阿铉扫了一眼昏迷的那人,看着L说:“我们以后都不需要见面了,L。”
阿铉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向K,单膝跪下,捡起那朵白蔷薇,重新放回K胸前的口袋,小心翼翼地吻了他的爱人,生怕吵醒了K一样,轻手轻脚地抱起去死的K,一步步地向外走。
“又贤,我们回家。”
庭院刚下过一场雨,空气里带着泥土的香气和白蔷薇的花香,阿铉站在棺木旁,抬眼看着躲在乌云背后的太阳,呢喃着:
“是时候了,是时候了……”
K安静地躺在棺木里,换上了Dior的新西装,细碎的刘海贴在额头上,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容和小小的梨涡。他的胸前放着一朵带血的白蔷薇,无名指上的祖母绿戒指没有半点血渍,和他雪白的肤色很相衬。
阿铉看着K安静的面容,伸手捧着他的脸,在唇上落了一吻。
“等我,又贤。”
K的脸一点点藏入合上棺盖的棺木里,而天边也收起了最后一丝光线。
“送他回家吧。”
阿铉抬手让几个杀手将K的棺木抬出别墅。
“先生……”Jack站在阿铉的身后等着他的指示。
阿铉看着眼前的别墅,轻声问:“汽油都浇好了么?”
“别墅里外都已经浇上了。”Jack毕恭毕敬地回答,声音并没有对阿铉要烧毁别墅的行为而表示出什么遗憾之类的情绪。
“你陪又贤回去吧,守在那里,”阿铉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妥善安放好在车上的棺木,继续说道,“等我回去。”
“是,先生。”Jack知道他要护送那人的棺木去的地方,那个地方种满了漫山的白蔷薇,花开的季节,像是一片白色海洋。那人要沉睡的地方就是那片白色花海,他们钟爱的地方,阿铉为他们建造的utopia。
“Jack,麻烦你了。”阿铉郑重地拜托了Jack。
“先生,这是我职责所在,当然,这也是我的荣幸。先生,保重。”Jack知道阿铉口中的回去,是很久以后的事情,那时候,这个世界大概会是物是人非的变化,白发苍苍的自己等到大概会是垂垂老矣的阿铉先生,或者一具毫无生气的棺木。
“你也保重。”阿铉再看了一眼那副棺木,带着那只几经遗弃回收的手提行李箱,不顾蔷薇枝上的花刺,缓缓地朝着白蔷薇花丛深处走去。
他站定在眼前的仓库前,推开落灰的门,将一路采摘的白蔷薇悉数放入行李箱中,合上。他提起仓库的汽油,倒入浇花的水池里,打开浇灌器,提着行李箱从小径离开别墅。
汽油味混合着白蔷薇的香气弥漫在空中,阿铉站定在大门前,轰然关上大门,打燃打火机,丢进庭院中。空气中汽油顺势燃起,借着晚风蔓延至别墅各处,大火冲天。满园的白蔷薇在火中以丑陋的模样化为灰烬。
“结束了。”
阿铉头也不回地离开别墅,朝着站在坐车子旁的杀手J走去,杀手J打开车门,阿铉坐上车子离去,任由背后的大火变成一点。
IF走廊Alexander Calder的动态雕塑随风晃动,阿铉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简》,伸出枯瘦的手拿起跌落在脚边的书籍。
“先生,Jack管家寄来的花。”
杀手J将抱在怀里的花给阿铉看过之后,仔细地按照阿铉的指示将它们摆放在花瓶中。
“他们走了么?”阿铉觉得有些冷,把裹在身上的毛毯又拉紧了几分。
“还没走,”J把展厅的暖气打开,并接来一杯热水递给阿铉,“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每一次来您都避而不见,这一次您真的不打算见他们一面么?”
阿铉接过热水,喝了一口,捧在手里取暖:“没必要。”
“那我去劝他们离开?”
“不必,就那样吧,他们等不了了就会走。”阿铉摇摇头,拢好毛毯换了一个比较舒坦的姿势坐着。
“是,先生。”
“Jack那边还好么?”阿铉抬头看着花瓶中白蔷薇,那蔷薇大概是加急空运过来的,还带着些许雨水和泥土的芳香。
“很好,先生,”J低头整理好阿铉闲暇时看完的书,笔直地站在阿铉旁边,看了看手表,“多西医生五点半会过来为您看病,您要先去休息一下么?”
“不用了,他来了,叫我吧。”阿铉欣赏着《简》,拨弄着无名指上的祖母绿,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是,先生。”J准备退出展厅,不打扰阿铉的发呆。
“等一下,J。”阿铉从一本书里拿出一张白色的请柬,递给J。
“先生,这是……”J接过那张画满白色蔷薇的请柬,疑惑地看着阿铉。
“你把这个寄回去给Jack。”阿铉没多说什么,裹紧身上的毛毯,闭眼挥手示意J离开。
“我会办妥的,先生。”J拿着那张白色的请柬离开。
阿铉听着J离开的脚步,睁开眼,望着不远处的白蔷薇,露出浅浅的酒窝。
“又贤,是时候了吧?”
风从高高的窗户吹进来,天花板上那盏吊灯精美的装饰水晶发出清脆的声音,很像那天婚礼上,那一曲——《爱之喜》。
是时候了。
阿铉坐在IF走廊里,晒着透过玻璃照进来的阳光,惬意的神色掩盖不住脸容的消瘦。
“先生,Jack管家来电话了。”J将话筒递给阿铉。
阿铉缓慢地睁开眼,枯瘦的手拿过话筒搭在耳边:“Jack,好久没听见你的声音了。”
“是的,先生,已经二十年了。”Jack苍老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带着沧桑的意味。
阿铉轻笑:“前几天,你寄来的白蔷薇开得很好。”
“是的,先生,这边的蔷薇开得很美。”
“那他应该很喜欢。”阿铉望了一眼花瓶上的白蔷薇。
“是的,我猜又贤先生一定很喜欢。”
“Jack,我梦见他了。”
“哦?先生,那一定是好梦。”Jack笑着回答道。
“嗯,是个好梦。”阿铉露出浅浅的酒窝,手指搓着裹在身上的毛毯。
“先生,您送来的那份请柬我收到了。”
“嗯,我大概快回去了,辛苦你了。”阿铉的声音很薄,近乎气若游丝。
“先生……”
“梦里他说,阿铉,你什么时候能来陪我?我想,是时候了。”阿铉示意J把花瓶里的花取过来。
“先生,静候您的归来。”Jack抹去声音里的颤抖情绪,平静地回答。
阿铉在花束中挑了一枝最美的白蔷薇,握在手里:“嗯,家里花开正好吧?”
“是的,先生,花开正好。”
“花开正好。”
阿铉把话筒递回给J,自言自语道:“这个春天好冷啊。”
“先生,多西医生来了,我去请他过来。”
“嗯。”阿铉疲惫地应了一声,转头看了一眼那幅《简》,抓着一枝白蔷薇,闭上眼睛,沉沉地在阳光里睡去。
是时候了,是时候了。
Jack等到阿铉的棺木是白蔷薇烂漫的春天,漫山的白蔷薇随着春风零落了纷纷的白色花瓣,如同一场带着香气的雨水降临。
阿铉的棺木下葬在K的墓穴里,他们一起葬在白蔷薇花海的中心,对他们而言,这就是他们的utopia。
“Jack,先生生前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啊。”J杀手扶起墓地上因为翻土而歪斜的蔷薇花,抬头看了一眼墓碑上两人的照片。
“先生说过,如果又贤先生先去了,他会在IF等死。”Jack给墓的周围重新种植新的白蔷薇,正给其中一棵培土。
“等死?”J回想二十年来阿铉毫无波澜的生活,似乎有点理解Jack所说的等死,“好像是呢。可是,值得么?”
“谁知道呢?先生认为值得那就是值得,我们以为的都只是我们以为的,不是么?”Jack给最后一枝蔷薇培上土,扶着腰站起来,捶着酸痛的地方,抬头望了一眼那栋别墅。
“说得是。”
J脱掉手套,将新摘下来的白蔷薇放在墓前,毕恭毕敬地朝着墓的主人鞠了一躬。
“先生,再见。”
J提起一旁的行李袋背到肩上,望了一眼墓碑上他们的照片,转身对站在一旁的Jack说:“Jack,你接下来有什么算?”
“完成先生交代的最后一件事。”Jack摸摸衣服里的物件,笑着回答了J的提问。
“之后呢?还回SIN么?”
“我已经老了,J,六七十岁的老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Jack抬头望着湛蓝的天空。
J也看了一眼那天空,低头思索了几秒,抬脚准备离开:“保重,Jack。”
“保重,J,你在SIN里要走的路还很长,”Jack看了一眼三十几岁的J,恍惚地想起二十年前的阿铉,“先生交给你的半个SIN,不能在你的手中丢了。”
“不会的,Jack。”J顿下的脚步又迈开了坚定的步伐。
Jack看着J走远,拿出衣服里的那张不久之前阿铉差人寄过来的请柬,请柬上只有两个人的名字,和二十年前那一张婚礼请柬一模一样。
Jack扫了一眼阿铉生前就命人刻好的墓志铭,将请柬收好,朝着下山的方向走去。
“崔铉,崔又贤。
送你一支白蔷薇,予你一世爱诺。”
“Jack?”阿声看着站在阿贝墓前白发苍苍的老人,从依稀记得的容颜中辨别出他的身份,带着几分激动和不确定开口喊了老人的名字。
“好久不见,阿声先生。”Jack转身朝着阿声弯了弯腰。
“二十年了吧。”阿声走近了几步,将手上的花束放在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