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裸眼盯着烈日看也不过如此了,这一眨眼的功夫,乐无异的眼睛便有了血丝。
身侧的夏夷则忽然抓住了乐无异的手,乐无异小心地转头去看,便见夏夷则一脸严肃,面无表情盯着地面。只是握着的手,其力度却是极大。
是安慰,亦是担忧。
乐无异抿了抿唇,再不去看那绿柱,和夏夷则一样,视线只是盯着眼前的石道看。
如果说乐无异是下意识地恭顺,那么谢衣与沈夜也差不离了。只不过他们比乐无异多看了一眼,而那一眼,他们看到了绿柱中显现的蛇尾。
人身蛇尾,外加如此圣洁的气息,除了那一人,他们想不到其他。故而谢衣与沈夜的下跪,倒是真心实意了一些。
无论过往如何,这世上的人族,终究是起源于这一人,应有的恭敬必不可少。
九条水道沸腾着,四人只觉得周边的绿色更盛,而绿柱方向,反倒渐渐平和下来。只是来自身体的警戒,让四人不敢随意将头抬起来。
终于,流水恢复了安静。而此时,绿芒洒了四人一身,亮闪闪的,为他们披了厚厚一件绿衣——前方的威压,消失不见了。
方才是否是女神现身?沈夜不能确定,他只是低下头,语气诚挚道:“神农遗族烈山氏,今生存危难之时,不得不打扰女神安眠,还望见谅。”
前方静寂无声。
“卡波”一声,却是身边的水流发出了声响。
谢衣看向沈夜,见对方点头应允,便朝着前方恭敬一拜,缓缓站起了身来。
待站起身来,谢衣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那九条水道中竟铺满了各色宝物。镶嵌着硕大宝石的项链,金光闪闪的权杖,雕刻精美的各类玉石,夹杂着无数尚未开启的锦盒,满满当当不留缝隙。
这九条水道,每一条都有两尺来宽,长度就更不用说了,若填满了陪葬品,该是怎样一个天文数字。如此多的金银玉石,谢衣视若不见,只是循着方才发声的地方去找,然后,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木质锦盒——装有钥匙的流月城锦盒。
这个锦盒在众多五光十色的宝物陪衬下,显得如此朴素显眼。但即使如此,能在众多的锦盒中找到它,也太过轻松了些。
如此轻松,活像是墓主主动提示的,又或者说,是墓主亲自送过来的。
谢衣并未多言,只是蹲下身将那锦盒撩了出来。一顺眼,他看到锦盒边放着几个小瓷瓶,看那形状,像是安放药物的。
谢衣脑中一转,即刻想到了黄珏。
这是否就是……
谢衣下意识地将手移向瓷瓶,时刻注意着他动作的沈夜,立马出声打断道:“谢衣!”
一声轻喝,唤回了谢衣的意识。
谢衣回望,便见沈夜面无表情道:“我们为烈山部而来,为的是烈山部的一线生机。他人的生死,也该由他们自己去争取。”
这就是不许谢衣插手的意思了。
想到为了儿子甘冒风险的黄珏,谢衣想了想,终是一声叹息收回了手。
将谢衣递来的锦盒收好,沈夜将对方的手牢牢握住,就怕他一时心软,为他人做了傻事。要知道除了这锦盒,没有一件是他们烈山部的东西。女神心善,但这并不表示她乐意别人盗取本属于她的东西。
当然,也许女神十分慷慨大方,但是,谁能保证这个可能呢?
示意夏夷则与乐无异站起身来,沈夜再次对着绿柱一拜:“多谢女神相助。”
话毕,却见那绿柱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扇玉门,因先前一直不敢直视,竟然没有发现。柱子内部的人影早就消失了,唯有这道大门极为显眼。
这玉门上依旧镂刻着伏羲女娲神像,晶莹无垢,两神两手相握之处,便是门把。
“这不会就是出口吧?”乐无异小声道,“女神这是什么想法?”
乐无异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四人都明白。这绿柱应当是女神沉眠之地,神祗的沉眠不允许打扰,这样一个地方,岂会开启通往外界的大门?
莫不成是考验他们的勇气?
但这又是何必?沈夜一时举棋不定。
绿色的光点再一次在四人周身翩翩起舞起来,有的在洞穴内旋转盘旋,有的则是透过四人来时的甬道,往远处飘去了。
沈夜想了想,终是道:“我们往回走。”与其冒犯了女神,还不如沿着来时的路走。就算先前的路径还未察透,他们既能来到这里,自然能再走回原处。
“也好。”谢衣点头道。
“那这扇门……”乐无异犹豫道,“就这样不管了?”
四人对视一眼,夏夷则忽然道:“我来吧。”
“夷则?”
却见夏夷则小心翼翼地将招魂幡取了出来,他上前几步停在玉门的不远处,将招魂幡折叠整齐,安放在道路正中。
一路凝聚了无数绿芒的招魂幡,乍一眼看去,像是一抹流光,美丽极了。
沈夜见状略一挑眉,没说什么。
夏夷则躬身退了回来,与沈夜三人一起,再一次弯腰鞠躬。可以说,这是他们自下地以来,唯一一次如此敬重。
许是诚心所化,在四人转身的瞬间,一抹阳光,忽然自甬道射入。
四人仍身处洞穴之中,但原本唯有绿芒飘荡的甬道,此刻一片阳光灿烂。他们看到了苍翠的草丛灌木,阳光自树叶流淌至地面,风起处,松涛澎湃。
这一次,就是沈夜也难掩惊讶。看着安放在大门不远处的招魂幡,他终究是什么话都没说。
“多谢女神。”最后一次道谢,沈夜领头道,“我们走吧。”
四人没再回头,而他们的身后,依稀有相送的视线,遥遥相望,若有若无。
踏出洞穴的瞬间,鸟鸣声在耳边骤然响起。望向远处,看不尽的苍翠环绕,看向身后,却是一间布了灰尘的厢房——那座破败小庙的厢房。
“欸?”走在最后的乐无异猛然回头,身后的洞穴的确变成了破庙的厢房,脚下的门槛,之前不正因腐朽被自己踩坏了吗?
“我们怎么回到这里来了?”乐无异吓了一跳,“真的假的?”
谢衣走至石像前,看着依旧破败的石像,以及大堂内的木屑,心绪也有些起伏:“的确是先前的庙宇。”
怎么一眨眼,就回到这里来了?
神女相助?
貌似,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不知是不是这上天掉下的“馅饼”太过巨大,愣是让沈夜他们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夏夷则倒是若有所思,那张招魂幡,必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想起先前所见的男子,他忽然觉得,这人情欠的大了。
也许,连还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回到原处,四人也不知该哭该笑,转了一圈,乐无异忽然道:“对了,黄家其他人呢?”
他们出发时,尚有黄家人在这里留守,但看这重新覆上一层灰的破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住在这里的模样。
难不成,那些人以为他们全都折在墓里,所以都回去了?
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也许尚在墓内挣扎的黄珏,谢衣摇摇头,转而笑道:“如此想来,接下去的路程,我们要靠自己了。”
“不是吧?”乐无异叫苦。要知道先前他们可是搭黄家的便车来的,如今人一走,他们是不是得徒步走出山去?
这一刻,乐无异无限怨念。
无法,这山还是得出去的,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乐无异叹了口气,拉着夏夷则抬步便走,倒是沈夜停在谢衣身边,双眼满含深意。
“阿夜?”
“伤势痊愈了?”沈夜问道。
之前不是问过了?即使如此,谢衣依旧如实回答:“尚未痊愈,不过……”刚想说他行走无碍,却见沈夜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接下去一个眨眼,谢衣竟是猛然被沈夜抱在了胸前。
陵墓内多有不便,现在倒是行了。
谢衣眨眨眼,反应过来后脸马上红了,挣扎道:“阿夜,你这是干什么?”
沈夜恢复了一脸正气:“如你所见。既然伤势未愈,还是小心些好。”话倒是说得大义凛然,只是眼中的喜色,怎么藏都藏不住。
谢衣可不愿这样被抱着走,墓内都没这么干,这大庭广众(?)的,他自然更不愿意了:“胡闹什么!”
话一出口,便见沈夜眉毛蹙了起来:“胡闹?”他的表情变得严肃,语气变得森然,活像谢衣才是那个犯了错的人。
生气了?
沈夜一摆出生气的架势,谢衣的勇气便像戳破的气球,霎时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只是……
看着停下来一脸好奇的乐无异,再看一脸不悦的沈夜,谢衣无奈至极,终是自暴自弃般将头埋在沈夜胸口,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就当是因为小腿不便吧,谢衣如此安慰自己。
面对沈夜,他永远是吃亏的那个。
沈夜眉梢一喜,满意于谢衣连耳廓都红了,跨步便走。
看出师父的尴尬,乖徒弟乐无异不干了:“那个,太师父……”他刚一开口,不想夏夷则先一步把他转了个身:“无异,我们先走。”
“可是……”
“没有可是。”
“但是师父他……”
“怎么,”夏夷则停下脚步,面带笑意看向乐无异,“无异,你很羡慕?”
看着夏夷则微笑的模样,不知怎的,乐无异怂了:“没有,夷则,这是你的错觉。”
再看向被公主抱的谢衣,乐无异心内的小人泪眼汪汪:师父,弟子没用,救不了您了QAQ
没有代步工具,好在最近的马路也不算太远,四人花了半天的功夫出山,过了不久就碰到了一辆城乡公交车,奔着最近的小城镇去了。
因为有司机在场,终于静下来的四人也不能讨论墓中所见之事。故而,乐无异只能和司机聊些有的没的。
但当乐无异开心地与司机聊起这一边的风土人情时,司机的话便带上了不解:“村子?小伙子你开什么玩笑?这里哪来的村子?”
“咦?”
“我来来回回跑了二十多年了,最近的村子离这里也要十里地。” 司机哈哈笑着,“小伙子想吓人也换个方法嘛。”
伴随着司机的话语,隐藏着沙山的山脉,渐渐地远了,躲入茫茫的白雾之中,再也看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沙漠之城》终于(其实是迫不及待地)结束了,不容易啊_(:зゝ∠)_
☆、179
第一百六十七章:最后一把钥匙
巨大的龙头下,戴着青铜面具的男子静静地站立着。他看着黄沙不停往下流泻、坠落,然后在遥远的沙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看似自由,实则一直笼罩在仙岛的阴影之下,永远找不到出路。
渺小可悲,一如自己。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男子双眼一暗,转身恭敬地跪下了去——双膝跪地,以示心悦诚服。
一双玉足停留在他身前:“你一开始就知道了?”柔和婉转的声音,比之凤鸣更为清脆,让人听了如沐春风。
男子身体一震,将头低了下去。
来者并不去看男子的反应,自顾自摩挲着那变成绿色的纱布,喃喃道:“他们之中,有两人见过他。”顿了顿,她笑道,“却并非你看重的那两人。”
“若是你早点说,我自然会允许他们进来,何必徒增波折。”
男子并不言语。
“我忘了,你不能说话,”来者一声叹息,听不出悲喜,她将招魂幡收了起来,“罢了,这一次,就让我亲自去找他吧。”
**********
沙山边的村庄消失了,或者说,那里的确没有村庄存在。在沈夜回归龙兵屿后,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彻查沙山的一切。
随着越来越多的消息传回,沈夜是真的相信,那个村庄不见了,就连沙山也不见了。要不是黄家一口咬定消息无误,并将他们的资料事无巨细一一传了过来,沈夜几乎就要以为,当初是黄珏耍了自己。
只可惜,他们离开得太匆忙了。沙山也好,村庄也罢,都没有求证就离开了。
沈夜相信黄家没有理由开这种玩笑,那么,是什么原因让那个村子在几天之内便消失无踪?沙山呢?为何也不见了踪影?
沈夜靠在椅背上,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忽然,一双微凉的手按上了他的太阳穴:“累了?”
沈夜舒了口气,将手放下,任凭谢衣帮他缓解疲劳:“还好。”
看着沈夜略带疲倦的容颜,谢衣张了张口,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这人如此疲惫,多休息几分钟也好。
谢衣有心让沈夜休息,不想沈夜自己问道:“雩风醒了吗?”
自雩风举止有异开始,瞳便将他列为研究重心。
瞳花费了大量时间,将雩风里里外外摆弄了一遍,好在没有白费力气。得出的结论,却是雩风体内有着另一道灵魂,虽然渐渐变得弱小,对他并无生命威胁。但想到雩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