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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就这样毫无准备地冲进了百鸟的世界之中,虽然这里,一只禽鸟都看不到。
谢衣与沈夜警觉地开始查探四周,而刘赫却是转身,朝着目光呆滞的刘东华伸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重响,虽痛,倒也成功地把刘东华的意识拍醒了。
“醒了?”刘赫不无担忧地问道。
刘东华这一次没有显露崩溃的神色来,静静地点了点头。
“还好吗?”问完刘赫便后悔了,两次看着身边的同伴死亡,哪里能“好”?能疏缓过来就不错了。
不想刘东华还是点了点头,还露了一个苦涩的笑容来安慰刘赫道:“少爷,我没事的。”虽然那笑容,和哭差不了多少。
看出刘东华是真的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刘赫松了一口气,没有自暴自弃就好。
也就在刘赫安慰刘东华的时候,谢衣与沈夜已经有了发现。虽说一进来便被这莫须有的声音吓了一跳,但静下心来,其实也不过如此。
这件石室与前一间不同,周边都是地砖铺就而成,而那鸟鸣声,便来自这光滑可鉴的石砖之内。
古来石砖便不值钱,泥土烧纸而成,比起汉白玉、大理石甚至金银之类来,要低廉得太多。但有一种石砖却是物以稀为贵,汉白玉是万万比不得的,那就是——禽砖。
何为禽砖?禽砖便是古时工匠做砖的时候,空中恰好有飞鸟掠过,将鸟鸣声扣在砖里再烧制而成的砖头,故而,那鸟鸣声便也被保留在砖块之内,声声不息地鸣叫下去。
而此刻众人身处的,便是由极为珍贵的禽砖铺就而成的石室之内。
“禽砖”二字勾起了众人的兴趣,毕竟这东西可是传说中的东西,他们向来以为是以讹传讹,哪里能想到确有其物。必须好好看看,也许人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看到也不一定。
但是和前一次陶俑不同,众人虽然带着兴趣,却是选择了观赏而非亵玩的方式。
谢衣虽然知道禽砖,但这也是第一次亲眼所见。带着好奇心,他近距离地观察着身边的一块石砖,便见那石砖的表面刻画着一只翠鸟的图案,不用说,其内的便也是翠鸟的鸣叫声了。
“真是有趣。”谢衣笑着对沈夜道,“虽然亲眼看到了,但我还是不明白,这鸟类的声音是怎样扣在砖块内的。”
沈夜笑了笑,并不回答。不靠任何机关便将鸟鸣声关入最为普通的砖块之内,与其说是人力所不能及,还不如说,这本非人力所为。
但是这些话,对刘家人来说,还是不说的好。
二人一一看了下去,只见一块禽砖内便是一种禽鸟,当真是一种重复的都没有。悦耳的鸟鸣声,便伴着两人走了一路。看着这极为空旷的石室,谢衣有些感叹,奢靡也不过如此了。
有银河,有兵马俑,更有稀世珍宝的禽砖陪葬,这样大手笔的墓主,到底会是谁呢?
思索间,一只熟悉的禽鸟图案出现在谢衣身前,他一愣,继而便是一笑:“想不到这里还能看到这种普通的信鸽。”
随手将袋子里的一物拿出来,还未放平,一声惊呼便从二人身后传来。沈夜与谢衣转头看去,便见刘玄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被刘赫拎着衣领倒拖了回去。
谢衣与沈夜对视一眼,起身朝着刘家人所在的方向而去。没走几步,脚下却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石坑来。这样一来倒也说得通了,想必是刚才刘玄没有看清脚下,一脚踩空摔下去之前被刘赫拖了回去。
看着刘赫训斥着刘赫的一脸怒样,谢衣微微一笑,俯下身去查看那石坑。
这里与外面不同,却是铺着一层墨绿色的石块,大小不一,倒也铺得十分平整。禽砖在这里是不见的,只因为这石坑最下方,是一只只活灵活现的青铜兽。
或卧或坐的青铜兽俱是十分凶猛,尖锐的獠牙在上方看来也是危险无比,而那曲线优美的身姿,则是另一种危险中的别样风味了。
“原来如此,这里,想必就是异兽坑了。”谢衣缓声道。
其实在看到那禽砖的时候,众人就应该有所察觉的。秦汉之时,除了兵马俑,自然更有珍禽异兽作为陪葬,以供君王死后继续品玩。
与兵马俑一样,珍禽异兽自然更不可能为活物,故而,这些青铜兽便是这墓主人的异兽了。
既然为异兽,虎豹豺狼之外,便有《山海经》内才得以看到的珍兽才对。谢衣逐一看去,果然看到了九尾的青丘狐,脚踏祥云的麒麟与白泽,只是在看到某一只异兽的时候,他略微不解地蹙起了眉。
“阿夜,”谢衣指向坑内的一角,“那里的,是夫诸吗?”
沈夜随着谢衣所指的方向看去,便见一只异兽形如白鹿,头生四角,他点了点头道:“的确是夫诸没错。”
夫诸,以“见则其邑大水”而闻名,带来洪水灾厄的不祥之兽,为什么墓葬之中,还会安放这个对墓主极为不利的异兽呢?
两人对视一眼,并不言语。
如果只有一只,那就只能是意外,但当谢衣除了夫诸之外,更看到了鸣蛇(“见则其邑大旱”)、狙如(“见则其国有大兵”)、肥遗(“见则天下大旱”)之类的凶兽后,这疑惑,便逐渐明朗起来。
只能说明,埋葬墓主的人,与墓主之间不合,甚至有血海深仇也不一定。否则这样几乎与诅咒墓主无异的举动,普通人是不会去做的。
刘家的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故而当一行人继续前行来到了珍禽坑内,在看到凤凰鸾鸟之外更看到毕方之类的凶禽的时候,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声:“不都说老子是儿子去葬的吗?这里墓主的儿子,该是有多恨他老子啊。”
谢衣则道:“不一定是子嗣埋的。”
刘赫闻言来了兴致:“谢先生你怎么知道?”
谢衣笑道:“如果真的是子嗣,坏了父辈的墓葬便也坏了他们将来的运势,哪怕再恨,他们都不会这么做的。”
古时皇帝的墓葬,都是怎么隆重怎么来,不仅是为了皇家的面子,更是为了往后的江山稳固。只有将父辈埋葬于风水宝地,后代子嗣才会繁荣安康。
所以,谢衣更倾向于这墓葬是子嗣埋葬了一半——将凤凰之类的祥兽带了进来,然后一个地位高于墓主的人埋葬了另一半,也就是肥遗之类的凶兽。
子嗣乞求祖辈安康,另一人则不然,他要毁了墓主的皇帝梦,要他死后不得安生,永世不得翻身。
刘赫道:“谢先生的意思是,这里的主人,更可能是诸侯王吗?”
前面看来,这绝对是一个皇帝级别的墓葬,但既然有人还要高于这“皇帝”的,只能说明,这里埋的是一个诸侯王。
谢衣笑道:“只是一个猜测。”
刘赫笑而不语,明白这是一个极为贴近事实的猜测。否则,一个皇帝的墓葬之中,哪里会有毕方鸣蛇这类不详的凶兽存在呢?
既带着警惕,又带着欣赏,众人终于走到了石室的末尾,却是惊讶地发现,这石室直接连接着下一个石室。
一墙之隔,便可见下一间石室四面都是兽类的图案,只可惜古来禽砖为雅,从未有兽砖的出现,不过之前已经有过异兽坑了,为何这里还要多此一举再来一间异兽坑?
“也许这里的墓主更喜欢凶猛的野兽?”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有人哈哈应道:“也是,哪个皇帝会喜欢禽鸟多于野兽的呢。”
伴随着笑闹声,众人踏入了下一个石室的大门。
随着众人的离去,人声渐渐消散,越来越模糊,一直到再也听不到了。石室之内,只留下婉转回肠的鸟鸣声,一如百鸟朝凤,动听非常。
而在那毕方青铜铸就的翅膀之下,一只尖锐的爪子,轻轻地落到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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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脊兽
第九十三章:脊兽
这第三间石室一如众人所料,全都是青铜铸就的奇珍异兽,只是它们不再处于低洼的石坑内,而是直接平放于石室之中。
但与所想不同的是,这里的异兽并非猛兽,反倒是一些脚踏祥云的各色瑞兽。一头头瑞兽虽然动作形态不尽相同,仔细看去,却是排列得十分齐整。一排下来,像是站立两旁的士兵,为众人空出了一条笔直的道来。
在进入石室的一瞬间,众人便被那精美异常的青铜兽吸引了。他们最先看到的是两匹海马,马身鱼尾,身体笔直地伫立,墨绿色的青铜,光亮如新。它们俱是举头嘶鸣的模样,但是那模样不见凄厉,反倒有些庄重的美感。紧接着便是两匹天马,似徜徉于银河之间,悠闲地踏着步,紧贴在身侧的羽翼上,还铸有飘渺的流云,似能流动。
而当其后的龙、凤、雄狮一一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众人虽然依旧感叹于它们的气势雄浑、惟妙惟肖,但对于这些瑞兽,都带上了些许的疑惑。
为什么这里放着的都是一些脊兽?
脊兽,起于汉代,是安置于房顶屋脊上用来镇水避灾、逢凶化吉的瑞兽,而众人眼前的,不就是汉代常有的十脊兽吗?
海马、天马、龙、凤、狮子、狻猊、押鱼、行什、獬豸、斗牛,一应俱全。如果不是这些脊兽姿态优美,且形体完整,众人都要怀疑他们是走在屋脊上了。
“这个墓是怎么搞的?怎么把天上的东西弄到地下来了?”有人小声地嘀咕,倒也说出了众人心底的疑惑。
陵墓代表的是死后的世界,死后的生活,虽说脊兽的确有镇护家宅、辟邪驱魔之用,但为何要拿屋顶的脊兽来装饰地下的陵墓?且龙凤这类瑞兽虽也多见于墓葬之中,但这里恰恰凑齐了汉代十脊兽,又是何意?难道是墓主想要得道成仙的意思?可这也不太对啊。
“也许只是偶然?”刘赫指着那些排列整齐的瑞兽开口道,“毕竟它们的顺序不太对。”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眼前所见顺序依次是海马、天马、龙、凤、狮子、狻猊、押鱼、行什、獬豸、斗牛,而汉代十脊兽代表着至高的皇权,排列次序是不允许有任何的错乱的,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龙、凤、狮子、天马、海马、狻猊、狎鱼、獬豸 、斗牛、行什才对。
天子的“十全十美”,可不允许有任何顺序上的错误。
谢衣在听到刘赫说出的脊兽次序之时,本没什么表示,可是静默之中却是突然一个晕眩。一瞬间谢衣的脸色便苍白了,身体轻微地摇晃,似乎站立不稳就要跌倒。
沈夜就站在谢衣身边,见状连忙伸出手,但在他拉住对方之前,谢衣右脚移了一步,睁开眼又没事人一样重新站稳了。
也就在这呼吸之间,谢衣脸色恢复了正常,似乎先前的苍白只是一场梦。
谢衣眨了眨眼,低头看到沈夜放在自己臂弯上的手,再抬头看对方有些担心的模样,他语带疑惑道:“阿夜,怎么了?”
那一脸疑惑不解的模样让沈夜皱眉,这不该是他说的话吗?
“应该说,是你怎么了。”沈夜道。
谢衣感觉全身上下并没有不适的地方:“我没事啊。”
“你刚才没有感到不舒服?”
谢衣摇头,只是看沈夜皱眉的模样,他忍不住道:“我刚才……”
“差一点晕倒。”沈夜接口。
谢衣蹙眉,自己差一点晕倒?可是他全无印象。
“你不记得了?”虽然只有一会儿,但是眩晕,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
谢衣点了点头。
沈夜眼神一下子阴郁了下来,若说刚才谢衣的状况是他看错了,沈夜不会信。但也正是谢衣此刻全然无辜的模样,更让沈夜难以放心。
他此刻虽然能拥谢衣在怀,却没办法知道他哪里不对。
为什么晕眩?
为什么连谢衣自己都没有察觉?
见沈夜神情森然,谢衣忍不住安慰道:“阿夜,没事的,也许只是累了。”
沈夜一手抚上他的额头:“真的没事?”
谢衣微笑点头。
话虽如此,沈夜紧蹙的眉,依旧没有舒缓的趋势。
“沈先生?谢先生?”前面的刘赫见二人一直不跟上来,已经在催了,“你们怎么了?”他一回头,看到的便是沈夜摸着谢衣的额头,一脸严肃但也担忧的模样。
沈夜收回手,对着刘赫淡淡道:“没什么,谢衣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刘赫看向谢衣,便见谢衣含笑道:“没什么,只是阿夜大惊小怪罢了,我们继续走吧。”
刘赫再看向沈夜,便觉得他那严肃的神情怎么都不像是大惊小怪,不过既然谢衣都这么说了,刘赫便也转头继续朝前走。
一路下来,依然是隶属于十脊兽的瑞兽。展翅翱翔的凤凰,似在引吭高歌;獬豸一羊独角,低垂的眼眸含有无限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