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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妹!替本宫挡着-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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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云便问,“您看着贵妃是什么样的人呢?”

  “不好也不坏吧,”一生孩子笨三年,秦方好只觉得自己生孩子生累了,懒得想,“人呢,都是不好不坏的。你放任他,他就显出私心来;但若说到本质上,也不是大奸大恶之徒。”

  “那您还由着她?”

  “我还能怎么管,”秦方好反问道,“她也都那么大个人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随她吧。若能走得比我更远的,那也是种本事。”

  随即也不恼,“我也不是那种看不得别人好的人,她若过得好,那也是凭本事。我还能没这点气量了?”

  “也就是娘娘您这样才说得出这番话。”舒云笑道,“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依奴婢看,娘娘也有这样的胸襟。”

  这般的气度雅量,勿说是后宫精英刁钻的小女子,便是堂堂朝上大臣,男子汉大丈夫也并非个个能比得上。

  舒云也调笑道,“咱们主子就素来是这个样子,怎么都看不出个精明的样儿。”

  “不精明便不精明呗,吃亏吃多了便当是学费。”

  更被一路走来忠心耿耿的侍女嘲笑,“您呢,平日饭量不大,吃亏却不少。”

  秦方好笑笑,也不辩解,她手下的人事宽松却也不误事。

  一个人要被所有人都认为是“精明”,那么这就必定不是个精明的人。

  人这一世不可能完全一路平坦,吃小亏占大便宜,才是真正精明的人。

  

  也便趁着辽皇嫡子降生这一桩喜事,南边魏国派使者置礼恭贺,名义上一是祝贺新生儿降生,二是作为辽国中宫,给公主撑腰。

  无论名义上说得多好听,这其实只不过是战时魏国朝廷,急速地欲与辽国重申加深之间的联盟关系。

  魏帝秦石昌本人的想法不计,要和北朝斩断关系联合金人之事,对于南朝素质尚未坏到家的官吏们来说,实在是荒谬至极。

  只要是还有些分析力的内阁,就绝对不会放任皇帝去犯这个二。

  战时南朝如今挑大梁的,还是萧清岩一系人。原本还伤神要如何为何南北岌岌可危的联盟,正如雪中送炭,“自家的”公主在北朝开花结果,算是立功,正打开了这个契机。

  ——“这到底是娘娘您的娘家,要是两国弄得脸上不好看了,您不也一样难做人吗?”

  不用怀疑,南朝不但派来维系联盟的人,更带来说项的人,头一个需要争取拉拢的便是秦方好。毕竟这位北朝后宫第一人名义上还是自家的公主。

  使者恭恭敬敬地献上给中宫和皇子的礼物。一般的娘家人看望出嫁生子的女儿总要见过亲外孙,这个小小的要求如今是定然不能完成的。

  对着名义上的娘家,秦方好也不偏不倚,但把自家热水瓶大小的小儿子给抱出来吹风,当娘的觉得除非是姥爷他亲自来,否则她不用给人这个脸面。

  “你们来往一次也是辛苦。”维系着表面友好的说辞,她甚至不能问南边的战事,只能以一个孝顺女儿的身份问,“父皇母后可好?”

  “吾皇龙体安康。”使者这么答道,继而有些尴尬,“中宫也是安好的,下官北上之时预计已是待产。”

  秦方好这才反应过来,如今的魏帝皇后已不是曾经的那位原配魏后——而是比长女年纪还要小的前朝公主,荣福帝姬。

  使臣也很是尴尬,一般的出嫁女儿问的大抵都是父母亲人的状况。秦方好所问的,使臣自然能意会到是她的“生母”。然而作为臣子,魏帝都这么个年纪还做出为老不尊的事,他们也没法质疑。相反外交上,他们还必须得维护这一点,力挺本宫的新皇后。

  秦方好应了声,想着她的小后母也一样怀着孩子,算着预产期也就是这些日子了。

  这个时代通信并不方便,绝不可能像现代,戴妃刚进产房,第二天消息一个按键——全世界都知道她生男生女。

  秦方好也只能估计,并且也算纯粹是以个人娱乐的心性偷笑一把:魏帝新后肚子里这个生下来做魏帝孙子都够了。

  起了点坏心思地说,“我母后若是知道定然是欣慰至极。”

  使臣刚想应声,就听秦方好慢悠悠地加了下半句,“早些年我一直无子,实在是让母后伤心透了,她现在当欣慰了。”

  显然一说到个“早些年”,她说的那个母后和使臣承认的那个不同。

  使臣一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要怎么应答。

  其实说穿了这也不过是秦方好一时起意给人的小刁难罢了,于她本意是无伤大雅,毕竟魏帝之事只要是人都会觉得戏谑。

  然而一搭上秦方好本人的身份,这话就说出问题来了。

  当高津予知道这事的时候,南朝使臣已然“委屈地”把他受刁难的事满世界宣传了,全天下这刻都已经知道北朝的中宫面见娘家人时,作弄“调戏”下臣。

  在这样一个环节说了这么句话,若是普通人间连玩笑都算不上,一扯上政治,秦方好一时又被人扯出来议论了。

  短短的一句话,被人上纲上线地成了批评中宫的罪证:忘本,嫁了人就胳膊肘往外扭,贬低娘家;作为汉人,偏帮着少数民族政权,奴颜屈膝,简直不要脸。

  更有因此练习南朝现况的……中宫这是只承认其生母为魏皇后,而否认新皇后。这是为南朝夺嫡立太子之争,给她生母所扶养的皇三子作后盾吧?

  北朝中宫是这个态度,是不是能说明其实北朝正欲插手南朝夺嫡之争呢?那么是不是又能说明,魏帝第三子其实和北朝勾结呢?

  ——一系列的复杂问题都被牵涉出来,究其最初,其实不过是一个女人偶尔起了下玩心而已。

  高津宇此刻对着妻子实在是哭笑不得。

  “你怎么突然说出这种话了?”

  都说一生孩子笨三年,秦方好现在心里也有些后悔了。

  这么些年她混在这个场子里难道还不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了?

  实在是近来日子好过了,人一松懈——果然就犯大嘴病了。

  作为一个正常人,看到一个长女都生下外孙的老头,这一大把年纪还在和一个小少女卿卿我我。

  最关键的是,为了这个小少女,他连大老婆都不要了,虽说他大老婆也不是个什么好人,但道义上确系他无故出妻。

  把小少女肚子搞大后,生下的小孩比自己外孙还小——正常人不起轻蔑戏谑之心,那才怪了。

  问题是,秦方好心中能不屑能鄙视,作为这一个阶级的人,在公共的场合她就必须装逼。装成一副世界和平,亲人有爱,“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大和谐场面。

  这一回秦方好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然而孩子她妈有点拉不下脸,在高爷面前,秦方好还死不承认,“哎,当时也不过随口说说,谁知道那使臣堂堂个大男人到处学话的。”

  高津予有些头疼,政治么,就是一群人鹦鹉学舌,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学话什么的很正常,事后鞭尸什么的很正常。

  “罢了,真说不过你。”高爷也看出来了,她老婆这不过是在和他赌气,死要面子不肯承认。

  对秦方好的一生来说,这一次的事件甚至都算不上个事儿。

  既没有牵扯政治阴谋,更没有实质性的表态,一切更多的都只是“评论家”的猜测。

  诽谤她的人根本无需澄清便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诽谤她,如“不知廉耻”、“委身异族”、“不守妇道”之类的罪名。而对于喜欢她的人来说,这一次的事件更只像是严肃政治论调下中宫偶然透出的轻松俏皮话。

  ☆、76孩子的小名

  此刻南北两朝皆在南下的金人身上,南朝不想亡国,而北朝也不想要一个军事实力雄厚的邻国觊觎在一旁。

  这是北朝上层的共识:唇亡齿寒,更何况金人并非本土种族,文明也尚未开化,说是在茹毛饮血的阶段也差不多了。最浅显的,几代人同力建起的城池,累积起的财富,对于他们来说不过都是付之一炬,或者夷平了做牧场,这是对文明极大的破坏。

  北朝也绝不想要这么个野蛮邻居,心里也着急南朝太弱了一举被人端了。

  援军已然派遣,也仅是把人抵御住不让再度南下,然后这群北朝兵大爷就驻扎在哪儿一动不动,坐等南朝发工资。

  剩下的就是北朝漫天开价,南朝坐地还价,一群文官互相扯皮——底线是扯皮不要误了军队开工,让金人把南朝给端了,那么北朝大兵也就没人报销路费了。

  这个底线双方都心知肚明,故而南朝虽是求人的一方,却也不会白白地让人占便宜:北朝的哥们还不想咱亡国呢。

  谈判桌上,威胁、恐吓之类这是家常便饭,几乎成了该职业的基本技能配备。

  而北朝亦是要为自己争取到最大的利益,说穿了,许多时候事件结果的成功与不成功倒不是看个人有无奇招——而是对方有无犯二。

  有时候这个层面上的成功不是双方比较文官口才能力有多强悍,而是不过是纰漏越少越接近于成功。但说到底,这总是魏国来求辽国出兵帮他们摆平外患。

  高津予此刻心情甚好,大大地斩了魏国小肥羊一刀:他倒没有开口就要土地,而是在要求了一堆北朝在南朝特权后又得到了他日南下的几个据点。

  北朝对自身状况也有一番评价,简单地说,在历尽几次大战后,北朝的内政也已现弊端。原本北面的经济确不如南边繁华,粮产也较不上其高。

  再想着打跑了金人,回头调转枪头一鼓作气灭掉南朝,这是痴人说梦。经此大战后,北朝最需要的也是休养生息。

  那么在此刻要求割让土地之类的,对辽国来说也不怎么合算。

  贪多比失,在先前的南北开战中北朝已经抢占了不少南朝土地。抢下了土地,并不是说换上了自家旗帜,百姓、当地官员就乐意和新政府混了。完全的得到这块土地,并得到这块土地上人事的效益,这就需要有时间去消化战果。

  高津予情愿不要虚幻的地图上多一个边角料的割地,而宁愿开一些实惠的、更长远的条件,为今后再度南下埋下伏笔。

  另一面,南朝的官员见也不用割让土地,心里大舒一口气,好歹是能回去交差了。

  对于这些人来说,只要第一,不因为他们谈不拢条件而亡国,二不因为他们签订了割地条约,也就对得起朝廷,能回去面见君王了。

  因为对于这个时代大多数未受过文化教育的民众来说,地图上标注的本国位置,是从大秋海棠叶变成了公鸡,这样的感性认识可比抽象的关税、特权之类显见得多了。

  便连魏帝秦石昌本人也算满意了。

  好歹没丢让土地,也算是对得起祖宗了。哎,朕好歹也算是一代开疆僻壤,建立了魏国的君王。

  对吧,对吧?

  北朝在南的大兵再度开工。

  趁此两朝皇帝都心情大悦之时,高津予忽然对秦方好说,“咱们孩儿的满月,定要大办。”

  当娘的秦方好却没有应下,“办什么满月了?你看看,满月的小孩要剃头,咱们小六连头发都没长齐,怎么剃胎毛了。”

  别说凑成胎毛笔,就算是最小号绘图的软笔都够呛。

  满月的孩子确实有些太小了,也招不得风吹。

  更兼秦方好这些年来的经历,虽不说是迷信,却也不愿为人高调。福分呢,攒着点在该用的时候用。

  “孩子还那么小,何必那么招摇呢?”

  高津予有些不自在,男人的心理和女人不同,他此刻心情正好,一面是开疆辟土的豪情,一面是人生得意喜得贵子,正需要这种告知于天下的宣泄。

  “孤的儿子,难道就当不起人贺了吗?”

  细细地想一想,生母是北朝后宫第一人,一出生就是嫡长子的小六,满月大操大办才是正常。若像自己所说的,捂着掖着,就算本心里是想低调行事,但也难保会被人觉得有中宫失势的信息传出。

  这并不是秦方好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位子,有时并不是自己想故作高调,而是确确实实身份所逼。

  高津予是不想委屈妻儿的,“不办满月,难保有人会小看你们母子。”

  对嫡庶之争,甚至立嗣之争,高津予心知肚明。然而这一点心思,作为一个帝王,便是妻子再得人意他也不会道明。

  秦方好笑道,“有陛下这句话在,又谁敢小看我们了?”

  有时候争便是不争,秦方好很守着这个尺度。

  “大不了咱们办百日吧,孩子实在太小,怕受不得人贺折了福分。”

  听了这个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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