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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婴临死关头获了救,虽然还有些惊魂未定,但好歹扯出了一个笑,“我也是要当大侠的人嘛!”
“呵,”岚青萍将手中的东西随手扔了,“你说的倒是轻松。”
那东西一落地,空气中的味道顿时更加浓烈,呛的杜婴眼泪几乎落了下来,忙用脏兮兮的袖子捂住了嘴巴和鼻子。
“谢谢岚姑娘救命之恩,既然药引已全,不如我们快些回去罢。”
岚青萍瞥她一眼,不知为何,她的脸在月光下颇有几分慎人,“你就不奇怪我为何出现在这里?”
杜婴被她问的一怔,“为何?”
“因为……”岚青萍突然呵气道:“还有一味药引,我没有说。”
杜婴急了,“你快些说,说不定我还来得及去取。”
月光倾洒,山林中忽而刮起大风,吹的周遭味道淡了不少,远处的狼群又传来了声声嚎叫。
岚青萍在这风中,声音极轻地道:“最后一味药引,只有你才有啊……”
杜婴面上仍是迷茫,下一秒,她忽然闻到空气中多了一丝奇特的味道,那味道带着浓重的泥土味,却仍然能嗅出其中危险的气息。
她怔愣了下,忙屏住呼吸,可一切已经晚了,瞬息间,她已骤然倒在了地上,手中的背篓骨碌到岚青萍脚下。
一把匕首,狠狠插|进杜婴的胸口,不多时,新的琉璃瓶便被装满了。
又是一阵大风吹过,这一次,空气中弥漫的,乃是人的鲜血之气,还有一股奇异草香。
岚青萍做完这一切,在那染了狼血的地面滚了一圈,随即拾起背篓,平静地走了。
林中,两双眼睛目睹了杜婴被杀的过程,而其中一双眸子,竟渐渐涌起了泪光……
翌日。
太阳升起时,岚青萍已配好了药。她仰首看了看日头,将药碗放在一旁,起身去换了件干净衣服。
风溯昨夜未睡,清晨时才堪堪合上了眼睛。所以,岚青萍一进屋,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衣服皱巴巴的风溯趴伏在许牧身边,静静地睡着。
但只一瞬,风溯便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丝毫不像刚刚睡醒之人。
岚青萍淡淡笑道:“我替你照看许牧,你先去清洗一番罢。”
阳光轻柔地洒在她的肩头上,有着说不出的温暖。风溯轻轻颔首,道:“麻烦你了。”
“你我还需要这般客气吗?”她又笑了下,拢了拢长发,“快些去吧,说不定一会儿许牧醒了,那你可就瞧不见了。”
被她取笑,风溯也只是和善地笑笑,随即起身,出门清洗。
屋内只剩她和许牧二人,岚青萍缓步走到她面前,问道:“若你醒来,发现很多事都和曾经不一样了,你还会快乐吗?”
许牧昏睡不醒,自然不会回答她。
她自顾自地又道:“到时候,我只希望你莫要抛下溯溯,陪她好好过日子。你也要多劝劝她,教她不要再犯案杀人,总是惹麻烦。”
说罢,她温柔笑了声,快速跑出屋子,端来了那碗药。紧紧关上房门后,岚青萍将药一勺勺地喂到了许牧口中,直到最后一滴。
最后一滴落入许牧口中,屋内同时响起了敲门声。
“青萍,你怎么关了门?”是风溯的声音。
是啊,她为什么要关门,明明,她都是为了溯溯好,何必要心虚呢?
岚青萍咬紧下唇,眼眶染红,一双美眸几乎要滴出血来。
风溯察觉不对,当下踹开房门,看见的却是青萍手上端着药碗,神色凄然,而榻上的许牧,额上尽是热汗,脸色发青。
“你……”盯着岚青萍,风溯竟半句指责的话都说不出来。
或许,青萍已经尽力了,可她依然救不回许牧,便想提前了结了她,免得她之后承受生不如死的痛苦……
风溯双目赤红,到最后,却只是一把扶住了许牧,抬手便去点她身上大穴。
青萍制的毒,毒一向都是散发极快,恐怕她此时制止也是来不及了,可若不做,风溯又怎么会原谅她自己?
岚青萍不可置信地望着她的每个动作,最后缓缓闭上眼睛,手中药碗掉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她,终究没有责怪自己一句。
轻轻叹了口气,青萍突然开口道:“溯溯,我并非杀她……一个时辰后,她便会醒了。”
☆、70|回来
风溯手上动作戛然而止,大悲大喜之下,竟气血逆冲,身子一颤,一口鲜血喷在了许牧所盖的被子上。
几滴鲜血溅在岚青萍干净整洁的外衫上,她心尖微痛,忙掏出个瓷瓶,将一颗药丸塞入风溯口中。
两人相对无言,风溯轻轻放下许牧,原地盘腿运转心法,过了一盏茶的时辰,她才睁开眼睛,平静地问道:“你给她喝药,为何要瞒我?”
岚青萍一直站在床榻旁,被她问话,她怔愣了下,随即从怀中掏出个精致的玲珑珠玉簪,颤抖着手,轻轻戴在了发间。
她问道:“溯溯,你瞧这簪子,美吗?”
风溯用一种让她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她,并未回答。
岚青萍却并不在乎,似是十分满足地摘下簪子,将其交到了面前人的手中,道:“这簪子我买了许久,你那时失了兰花簪,总是披头散发,好看归好看,但还是不大妥当。只是,我这簪子终究未送出手,因为,你已经有了心上人为你雕的木簪。”
她说了这般多的话,风溯心里一紧,想打断她,却听她继续道;“那木簪,别说是在你眼中,便是在我眼中,都比这珠玉簪好看万倍,全因它是真心雕琢而成的物件,并非市集上挑选而来。我明明是该嫉妒的,可是,偏生那人是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我嫉妒不来。你识她比我早,可我知晓,即便我先与你相识,我们也不会成为你与她那般的关系……”
岚青萍说着说着,颓然地向后踉跄两步,直接倒在了地上,她迷茫地摸了摸脸,发现自己早已哭花了脸。
她隐藏了这么久的感情,终于在今天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心中虽有畅快,然,更多的却是悲痛。
她是多么害怕,怕许牧死后,风溯变成疯疯魔魔的样子为她报仇,而后在许牧墓前自尽,随她而去。所以,想救风溯,她只能违背道义,不顾后果,用唯一的办法救下许牧。
岚青萍闭上眼睛,泪水仍不住地掉,明面上她是救了许牧,可是实际上,她却是为了救风溯,而杀了许牧的挚友杜婴啊!
许牧醒来后一定恨死了她,许牧恨的人,溯溯怎会原谅呢?
青萍睁开眼睛,扶着地面站起来,却不敢看风溯,“我昨日本想隐瞒此事,装出杜婴意外出事的假象,可我一见到你,就知道自己是瞒不住的。”
因为,她可以瞒住自己喜欢溯溯的事实,却无法对她做到欺瞒。
她原想编出一个自己前去营救杜婴,最后不敌狼群只好自己逃掉的谎言,甚至,她连说辞和证物都已准备妥当,但是,这又有什么意义?
风溯原本还有些云里雾里,一听这话,当下瞳孔紧缩,站起身急问道:“杜婴出事了?”
“是,她死了,现在应已被狼群分食干净。”
“她……”风溯猛地回头看了眼许牧,她的气色好了不少,却依旧没有苏醒。岚青萍惨笑一声,道:“她是我亲手杀死的,我取了她的心尖血,然后留下了引狼的香料,你说,她可还有丁点活着的可能?”
风溯情绪激动,一把扶住了她的肩膀,“你说那法子有问题,这便是那问题,对不对?!”
“对!怪只怪,许牧中了忘忧丸的毒后,第一个想起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可如果她第一个想起的人是你,我断不会取你的血救她。”岚青萍留下这些话,踉跄着走出了房门,风溯在原处怔愣着,并未拦她。
原来,那药引里最重要的一味,竟是杜婴的心尖血,而青萍为了不让自己为难,设计亲手杀了杜婴……
风溯攥紧了手中的珠玉簪,回想着青萍方才说的每句话,终于明白了过来。
这些年来,她全然负了这个最好的朋友,负了她一片真心,更负了她在背后为自己做的种种。
她怎能这般自私,两个人一起把酒言欢时,让青萍一人承担心中所感?!
风溯如今悲喜交加,本想向前走,脚下却不小心轻绊了下,复又坐回了榻上。
方师父和景师父听到声响,很快也都赶了来,进屋后,见的却是满地碎片的萧然场面。
未等她们开口,风溯已勉强扯出一个笑容,道:“阿牧喝了药,不到一个时辰,就可以醒了。”
景师父还没来得及高兴,又听她道:“师父,徒儿恳求您去追上青萍,我怕她出事……”
虽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方璐还是转身迅速追了出去。
景茫愣了,有些搞不清状况,四下看了看,发现屋里还少了个人,便问道:“杜婴把药引都已带了回来,人怎么不在这?”
风溯紧抿双唇,突然起身向景师父单膝跪了下去,“是我考虑不周,最后恐是害了她命丧狼口,若许牧今后恨我,那便托付您今后好生照顾她……”
景茫懵了下,“你是说,杜婴那丫头……死了?”
风溯紧咬贝齿,缓缓点了头,“许是如此。”
青萍对自己从无隐瞒,此番更没有必要故意欺骗自己,但毕竟眼见为实,风溯还未得见她的残余尸首,便不会完全笃定。
景师父将这消息好不容易消化了下去,又听风溯道:“拜托您好生照看她,我这便去上山,再去寻寻杜婴。”
说罢,她不忍地看了眼榻上的小捕快,对着景茫用力抱了一拳,起身离去。
瞬间,屋子里只剩下景茫和她昏迷不醒的小徒弟。她叹了口气,将地面上的碎片收拾了下,随后便开始在屋里踱步,等许牧醒了,便见自家师父在屋里不停地转圈,像是中了什么魔怔。
见师父始终未发现自己醒来,许牧无奈地咳了声,顿时引得师父身子一僵,随即扑到塌前,满脸喜悦地道:“徒弟你终于醒了!”
许牧应了声,揉着脑袋,坐了起来。她刚睁眼时,记忆还停留在那些死士把她带到布满蛊虫的地下密室,慢慢的,才想起这段时间里,与大家发生的种种事情。
景师父乐呵呵地给她倒了杯水,许牧喝下后,哑声问道:“师父,风溯她们都去哪儿了?尤其是岚姑娘,这次得救多亏了她,我还要亲自好好谢谢她呢。”
景茫脸上的笑容冻住,半晌才又扯出个笑,道:“她们有事出去了,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会儿?”
许牧怎看不出她师父眼中的犹豫迟疑?心中顿时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她摇头道:“我睡的时间够长了,我要去外面看看……师父,是不是杜婴又被杜老爷找到了,结果风溯的身份不小心露了馅?”
“不、不是……是杜婴她……”景师父第一次在自己徒弟面前这般支支吾吾地说话,“她可能……不,我只是说可能……她若是死了,你、你会怎么办?”
杜婴死了?怎么可能?!
许牧勉强笑道:“她怎么可能死,师父你可别咒那姑娘,她蠢蠢呆呆的,死不了。”
然而,她话音未落,房门忽地被人推开,略有些狼狈的方璐手上提着一个布包,见到许牧好端端地站在那里瞧她,当下心虚地将布包向身后藏了藏。
风溯紧随其后,只是,左脚刚跨过门槛,她便愣住了。
脸色红润的小捕快正俏生生地站在塌前看着她……
风女侠再也不能管顾其它,直直跑向她,一把抱住了她,“阿牧,你回来了。”
“阿溯……”许牧情绪激动归激动,但还是轻轻扶起紧紧抱住自己的风女侠,颤声问道:“阿婴真的出事了吗?”
闻听此言,拿着布包的方前辈更心虚了,恨不得现在就出门装作没来过。
她本以为许牧还在昏迷,这才将布包带了进来,怎料……方师父叹口气,看着一心想得到答案的小捕快,终于狠下心来,替自己徒弟道:“是,她出事了。”
“师父……”许牧似是不信她所说的话,用一双泪眼看向景茫,像是在向她确认。
景师父沉默半晌,仍是点了头。
风溯感到抓着自己的双手突然失力,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许牧昏在她怀中,呼吸倒是平稳,看来身体并无伤害,只是一时受了刺激,这才会昏迷。不过,她昏迷了也好,免得她看见杜婴的尸首……风溯不忍再想,将她抱上软榻,换下了先前沾血的被子。
安顿好一切,她才接过方璐手中的布包,在桌上轻轻打开,露出里面沾着干涸血水的骨头碎片,还有一颗面目全非的人头。
景茫只看一眼便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但就是这一眼,她已看清了那脸确实是杜婴……
风溯沉默着留下陪伴许牧,两位师父捧着她的残尸出门,却见岚青萍不知何时回来了,正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