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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手准备吵架的姿势来。
反了你了。
然而萧姓学姐见她怒气冲冲的转过来,反倒自己先收敛了气急败坏,换出一张笑容来,“婵月。你走这么急,我都追不上你。真是最后一年把我折磨够了,身体不如以前了。”“学姐今天追我追这么远是有什么事吗?”她倒单刀直入了,“我。。。我六月就毕业了。”“嗯。”谅你也不会早一个月,“毕业之后,准备去美国留学。”“恭喜。”我并不想知道你去的哪所学校,“。。。其实我来,是想,”
她的确憔悴了不少,王婵月打量着对面那个跟自己试图暧昧还尝试表白的人,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她并不是那些在广州莫名其妙就冒出来追求自己的男子,好像炫耀羽毛的孔雀一般觉得自己好得不得了和自己完全匹配要来求亲,甚至有些还有莫名而过分的优越感,还有的倒是没有优越感的炫耀,只是一昧往上贴,让人觉得恶心,充满了企图。而眼前这个也算高一年级里最优秀的学生的学姐,她没有企图。
她家世不错,要嫁个好人哪里没有的,也是有报国热忱才来学着受苦受累的医科的,还要远赴重洋去海外,自然是自强上进的。她说她喜欢自己,王婵月不怀疑,这人当然是怀着真心来“追求”自己的,即便这样的追求可以说什么都不是。但她是真诚的。
是啊,假如学姐的追求什么都不是,姐姐和姜姐姐的一切又算什么?学姐不过是选错了人。念及如此,心生恻隐;脸色也舒缓了些。
“我是想,和你道别,也算是道歉。之前因为。。。因为我的冲动鲁莽,若是让你觉得是轻薄了你。实在抱歉。此去,远赴重洋。。。以后再见也不知道何年何月了。我也没有别的话好说,只能祝你幸福。。。也希望你知道,我是真心喜欢你的。那是真的,不是玩闹。”
学姐越说越惨然,看得王婵月也觉得自己有天大的过错,不该那样鲁莽的一走了之。然而她并没能意识到自己做的恰恰是对的,不能给对方以根本不会有的希望。“学姐。。。你也多保重。”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心里虽然感到忧伤,想要补偿,但奈何身体无比僵硬,竟是身体束缚住心灵。
学姐似乎眼含泪,最后倒是笑着点头离去。她站在原地看对方离开,有些恍惚。想到傅仪恒。相形之下才发现自己的心竟然被对方全部的占满。
过年不见你,没有你的消息,我近乎相思成疾。过年的时候在家,她竟然连着好几天梦见傅仪恒,内容不一,时而两个人一同去不知名的森林游玩,时而两人一道在学校里散步,时而又回到傅家的四合院,她依然躺在傅仪恒腿上看书,一转身傅仪恒却不见了。她醒着也想,梦里也想,过个年就知道想傅仪恒了。甚至有时看见新过门的嫂嫂就能想到傅仪恒,反倒觉得自己浑身不自在。她现在当然是自己的长辈,可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觉得,她们之间有着不可明说的一种暧昧的亲密。
可你对我如此亲密,是为什么?可知我对你如此没大没小的亲密,是因为不可救药的喜欢你?回过神来,一切已晚。这都是何苦。我在这件事上的毫无退路,比刚才苦情告别的人还要惨。
我竟然在无知无觉中积累着一切,而今只消一个念头我就成了你的裙下之臣,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我克制不了的想,我们会不会像姐姐和姜姐姐一样,让我们也可那么亲密不分,随你到任何地方去,不管有什么危险,为彼此守候,在甜蜜的时分让我也可以吻你。所谓的爱情原来就是这样吗?让人着魔发狂,寸步不能离开,情愿牺牲一切把自己的未来都还做筹码全部押在你这一侧。
我梦见你把我搂在你怀里,先是笑着看着我,我脸红了,然后你说,即便我真的爱你,结局又会有什么不同呢?
会有什么不同呢?会有结局吗?
如果给你我一个机会,也许我也并不能给你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承诺,我只能把我自己送给你。可我,够吗?
原先我以为只是仰望你,没想到是因为爱。尚未开始就注册了一个绝望的名字。
天色分明是春天,日子过得真是像吸多了柳絮一样,痒的难受。
第90章 第九十章
在徐德馨怀了二胎,姜希婕继续帮人投资发财,王家商量着把一部分家财往东南转移以求继续发展,王霁月教书育人越发铁石心肠起来,王婵月时而经常去找傅仪恒时而好久也不去,傅仪恒的地下工作回归正轨蓦然间发现不少官宦子弟都加入了同志的行列,姜希泽却对此不闻不问—他的一切注意力都放在日本,监视国内的任务他早就不干了,徐恩增也好戴笠也好他全不在意,他是参谋本部:如此诸般种种该奋发向上的奋发向上,该横行无忌的横行无忌中,温柔的春天竟然过去了。春风总是让人沉醉,它太温柔,轻拂过人的皮肤就像是情人的爱抚,夜里姜希婕偶尔会开着窗睡,只因为夜风甚暖,吹的隔壁的桃花开得正艳。
她们一场又一场的看电影,好像永远不会累似的压马路,王霁月还让姜希婕带她去总会喝酒。清明时节,两人还一同回木渎去给施氏扫墓。那日清明,不但没有雨纷纷,天气还晴好的很,照的整个木渎镇方圆十里“水光潋滟晴方好”的。王霁月的心情随着天气也变得稍好,何况她毕竟是带着姜希婕回去了。祭拜过后,王浩蓬夫妇二人需要去处理一些佃户的事情,便独留下姐姐和“姐夫”在这里—王霁月巴不得,待得夫妇二人走远之后,烧着纸钱,她就忽然有一种想对去世的母亲告白的冲动,何况在她看来,两个活人的心事在死人面前是无法隐瞒的:“妈妈,你说你是不是故意把一对镯子分送我们俩的?”姜希婕闻言一愣,接着竟然羞赧地笑了,“你笑什么,见了丈母娘,还嬉皮笑脸的?”王霁月瞪她一眼,“妈妈。。。来不及跟你商量,可能,商量也没有什么用,我。。。我也不打算改变心意了。”她本来想说“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还请妈妈你帮我惩罚她”之类的话,但转念间,她对姜希婕的信任就超过了一切可能的怀疑,“她对我好着呢。也不知道是不是你那镯子箍的。妈妈,请你保佑我们。”
说完,对墓碑磕了一个头。姜希婕也跟着磕了一个,直起身后又给施氏上了一柱香,道:“。。。妈妈,我会对霁月好的。请您放心。”蓦然间想起当年熬夜做法事的时候施氏对自己的说的话,“您说让我守着她,我会的。我用一辈子来守着她。”说着伸出左手握着王霁月的右手,
叮。
春天这样的柔美,若非上班耽搁不得,姜王二人别说有多想在木渎多住一阵子。本以为回到上海也不过是常平日子—虽说常平日子也过的开心,倒好像是之前那些日子就不算是恋爱,现在才开始正经交往似的—结果才不是,简直大惊过望,王霁月整个人吓得在初夏的自家院子里走来走去不知道怎么办。
如今王家的宅子依旧冷清,两个姨太太都在南京,王绍勋也很少回上海来,专注在南京交游。住在这里的人只有王浩蓬夫妇和王霁月而已。偌大宅子不过三个主人,脾气也好,仆欧都显得慵懒。此刻散去众人,王霁月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焦躁非常,姜希婕下了班立刻赶过来,得知前因后果之后还没来及说啥王霁月就炸了毛了,只得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走来走去,准备自己头晕,心里感叹—幸好王浩蓬夫妇二人今晚上回娘家吃饭去了。
“我就知道。。。我早就该知道的!”王霁月气急败坏,“她怎么能?!唉!”姜希婕皱着眉头无奈摇头,“事已至此,你做姐姐的应该好好给她出主意,不要生气,气坏自己何苦呢?”“她到这步田地里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姜希婕很想说,那不你也没问啊,但那是火上浇油,她还要命,“唉,谁都有这个时候嘛。想当初要不是我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上海,心里难受的很,也不会就那么自然的跟哥哥承认了。再说她写得其实也好猜,等于是对你说实话了嘛。”王霁月闻言瞥了一眼被仍在桌上的信纸,烦恼更甚。
王婵月这次来信总算是乖乖讨论到自己的感情问题,说自己喜欢上一个人,那人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让自己着迷,但又如何如何可远观不可亵玩,姜希婕读到这里简直要笑,那你成天往人家里跑就不是亵玩了?接着又写自己实在是喜欢这个人,却觉得丝毫没有出路,非常痛苦,等等等等。姜希婕觉得王婵月是实在受不了了,所以才在一般的日常信件中对姐姐倾诉了这件事,往下还是继续报平安了。可是通篇不提男女,也故意隐去本来相当重要的各种基本信息,此人从何而来,职业是什么,家世如何,等等等等,一概不提,只说如何的好,自己如何喜欢,使用的形容词也是明显男女皆宜的:她分明是不愿意说却又不得不说,否则就要憋死了。王霁月看了信才觉得姜希婕所猜测的果然不虚,
“她愿意跟你说就挺好的,我当初谁也不愿意告诉。家里人一个都不告诉呢。”姜希婕伸手一把拉住走过的王霁月,拉她坐下。“可,可,可是傅家小姑啊!”“是,那又如何?辈分不对?违背伦常?这些三纲五常的话,说我们也可以的,可你难道愿意拿这样的话去说她?”王霁月眼神低垂,倒有了论及自己的时候不曾有过的担忧和悲哀,似乎她自己是无惧于这些东西的伤害的,但长姐如母,她不愿意王婵月也这样—哪怕磨镜之好也有遗传因素—她总觉得这条路会太苦,因此不愿意小妹追随自己,“我只是觉得太辛苦。何况,她和傅家姑姑这样不比你和我,你我之间也是难得如此,她这样痴痴的喜欢傅家姑姑,对方就会答应她吗?就会有结果吗?我总害怕她受伤害。”
姜希婕一手搂着王霁月的肩,一手握住对方的手道:“我们俩,是因为爱而勇敢。婵月这样也很勇敢,勇敢是获得幸福的第一张门票。但是那是她们两人的事,我们不应该插手。我也不想她受伤害,但就像我一直怀疑希峻和□□有联系,不希望他和大哥有天在战场上刀兵相见一样,我管不住他,更不愿意他追求不了自己想要追求的人生,我宁愿他去追求他的自由。哪怕最后是一场失败或者苦难,作为亲人,我能做的也只是那个时候和他一起承担。”“可是,”“二哥当时就跟我说,无论发生什么,记得你还有亲人。一辈子能为谁动真心不容易,由她去吧。嗯?”
王霁月点了点头,叹一口气,靠在姜希婕怀里。良久道:“你说她是不是知道了我们的什么就变成这样的?”姜希婕扑哧一笑,“她刚刚认识我的时候,你还没答应我,我连表白都没表白啊。别给自己乱扣帽子。我看啊,我们俩的作用至多不过是让她看清楚自己的想法而已,总之你先别担心,明天我去回一封信给她。”“你?”“咦,不行么?那你口述,我写?写完给你检查?”“检查?你不控诉我干涉新闻自由?”“别,我就是个秘书,哪儿敢有什么怨言。万一老板一不高兴夜里把我踢下床怎么办?啊!”
踢自是不踢,搂着好睡呢。但掐是要掐的。
在王霁月每天不间断的担忧中,姜希婕负责安抚,她坚信这都是生活的插曲,像交响乐组曲,总有悲伤的部分,也总有美好奔放的部分,端看自己这个演奏者努力的程度。即便如此,她需要担心的事情依然很多。比如父亲的病。姜同悯初夏以来病情反复的很厉害,肾脏只怕一日不如一日,姜家上下一看不对,又给他送到医院里了。医生大概一看,说这下管用的肾怕是只有一个了。即便如此,理应好好在家休息不问世事的姜同悯先生,听闻桂系合谋陈济棠闹北上抗日的时候,竟是怒不可遏,而后又痛心疾首的写了好几封亲笔信,差遣儿子寄出去。姜希婕见状,自知劝阻无用,想回去找爷爷出马—回到家才觉得更不可能,爷爷在家静养,最近连报纸都不看了,一昧避世。这种时候让爷爷去告诫自己的儿子不要再操心?要能管用,或者说老爷子愿意,只怕就不会有这么多事了。
原来他们家的人都是这样,谁都清楚对方的倔强,谁都干涉不得对方的理想。
随着事件发展,局势时而紧张至极,剑拔弩张,时而又像是看到了和平希望一般霎时缓和。姜同悯成天在医院紧张的很,不但要及时得知时事,还要不断的写信发电报。这样的事自然都是儿子在代劳,姜希婕心想,爸爸呀爸爸,你给你儿子创造了多少的机会!
“爸爸,咱们不要忙了好不好?”七月中旬闷热的黄昏,她下了班匆匆赶过来,带着父亲爱吃的小笼包,看见父亲竟然仰面躺在床上唱《四郎探母》,手里还拿着一封电报,“再重要的事,如何发展,那也有大势所趋,”“就是因为有大势所趋,而有的人不愿意接受,爸爸我才这么忙。”姜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