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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子辛挑眉,他还以为凤瑄都忘记这事儿了呢,原来凤瑄一直都记得!
既然凤瑄记得,那就更好不过了!
高子辛这下彻底满意了,他重新收起凤瑄推回来的金票,然后又看向钱弼,拿出五千两的金票交给他:“钱爱卿,这是你应得的,收着吧。”
钱弼心里一阵阵发苦,凤瑄都不要了,他哪里还有胆子收起来啊!
于是一番天人交战后,钱弼还是咬牙说道:“陛下不如先收着,臣的那一份,就等年终结算的时候再给臣就是了。”
高子辛这次真的诧异了。他记得钱弼从小既很喜欢金子啊?所以给贴身小厮取的名字都叫元宝,怎么这会儿反而不要了?
不过他想了想,还是说道:“那朕就先收着了,你记得记在账上,到了年底,朕绝不会少了你们的分红。你也把朕的意思传达下去,只要都给朕好好办事,朕绝不会亏待了他,但若是有谁敢吃里扒外,朕会让人扒了他的皮!”
高子辛不是个喜欢杀生的皇帝,尤其现在大梁人口不多,他就更不喜欢杀人了。可这不代表,他会由着人背叛和算计!
胆敢背叛和算计他的,他绝不会轻饶!
自从周丽娴口中描述出那个所谓的“前世”后,高子辛便一直对于“前世”那个几乎成了废人的自己耿耿于怀。
他绝不会让那一切发生!
钱弼敏锐地察觉出高子辛话中的凛然杀意,不禁浑身一阵阵发冷。他敢说绝对没有背叛的心思,但是高子辛那番杀意凛然的话依旧让他受惊不小。
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高子辛虽然眉眼间还带着稚气,却早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喜欢捉弄他的小皇子。
他是手握生杀大权的帝王,即便面容看起来再如何稚气,帝王的威严却不容侵犯!
谁若是欺他年幼,必将落得粉身碎骨的惨烈下场!
钱弼不禁想到了朝中的文武百官,他虽然不上朝,但是他的父亲就是户部尚书,从钱庸的一些只言片语里,他能猜到朝堂上的权力倾轧风起云涌。
诸位大臣至今都还不太把这位年轻的帝王放在眼里,欺负他年纪尚幼不懂国事。若是他们能悬崖勒马也就罢了,若是不能,那日后怕是有得动荡了。
虽然这样想着,钱弼当初定下的倾尽全力辅佐高子辛的心思却没有丝毫动摇。
大梁内忧外患,不少朝臣却还只知道贪图享乐,简直自寻死路。若是不处置了这群人,大梁何谈将来?
钱弼单膝跪在高子辛面前,沉声说道:“陛下放心,若是有人敢吃里扒外,臣第一个饶不了他!”
高子辛满意地点点头,他故意这么说并非不信任钱弼,只是忍不住敲打他一番。
毕竟这一个月来多宝楼的利润实在太过可观,如今的这一场拍卖会成交价更是高得吓人。怕是等不到明天,多宝楼便要再度成为众矢之的。
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就算幕后老板是他,也难保有人不会为利益所趋,威逼利诱想要打入内部。
高子辛不得不防。
多宝楼对他而言就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鸡,而眼下他正需要这一只母鸡不停给他下金蛋,可容不得多宝楼出半点差池。
这时候,二楼针对女客的拍卖会也已经结束了,拍卖的多是些首饰和难得的绫罗绸缎以及绣品丝织品。
女人们花起银子来虽然也疯狂,但是到底不敢像男人那么肆无忌惮,所以十件拍卖品的成交价总共是二十万两黄金,不像三楼的拍卖会这么吓人。
不仅如此,这二十万两黄金的成交价虽然比起十件拍卖品本身的价值高了不少,但是相对而言就远远没有三楼这边的拍卖会夸张了。
首饰里头的金饰全都是精工雕琢,而那些绫罗绸缎的颜色和料子都极为难得,绣品丝织品就更是匠心独运,精巧非常了。
里头的工艺全都极为细致,更是要耗费绣女和织工大量的时间和心力,价值本身就已经极高了。
若非这些东西多是来自于先皇那些死去的后妃,高子辛觉得配不上贺氏的身份,更不愿拿来埋汰未来妻子,根本不会舍得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拍卖。
不过,如今这些碍眼的东西成功换成了金票,高子辛倒是开始琢磨着要给贺氏置办一些好的料子和首饰了。
他一高兴,又想起贺坤的孩子快出生了,干脆抽出一万两的金票拿给贺坤:“舅舅,这些你收着,就当是朕给未来表弟的私房钱了。”
贺坤黑着脸把金票推回给高子辛:“陛下,孩子还没出生,受不得这么大的福气。”
他是真不敢要,虽说他已经见识了高子辛可怕的赚钱能力,可一万两黄金也太多了,这件事一旦传出去,他和整个贺家都要被御史们口诛笔伐了。
更何况,他也是真的担心孩子太小,受不住这么大的福气。
他一提,高子辛才想起来,如今的大梁可不像异世,小孩子出生后极容易夭折。贺坤成婚了好几年才盼来了这一个孩子,自然是千防万防,小心再小心,即便是迷信,也不敢掉以轻心。
高子辛只得作罢,只是说道:“朕回去就命陈太医到贺府守着,等表弟满周岁了再回太医院。”
贺坤知道,陈太医是太医院里最善儿科的太医,虽然依旧觉得不妥,却有些犹豫了:“陛下,这……这怕是不妥。”
高子辛这回却很坚持:“这有什么?朕关心自己未来表弟还不行?反正太医院里又不是只有陈太医一个擅长儿科的,缺了他又怎么了?”
说起来,高子辛还有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不过年纪都还不大,一个七岁,一个四岁,最后一个更是只有两岁。
先皇没死的时候,他们的生母还能稍微蹦跶一下,寻贺氏的不痛快。等先皇已死,高子辛继位,她们没了依仗,便再不敢蹦跶了,反而一个个龟缩起来,除了必要的请安和惯例的皇子入学,平时根本不敢让儿子离了她们的眼,生怕自己未来的依仗死得不明不白。
尤其是她们曾经没少找贺氏的不痛快,如今贺氏成了太后,她们就更加害怕贺氏报复了。
然而不管是贺氏还是高子辛都没心情找他们的麻烦,不过是三个可怜女人和三个小屁孩而已,高子辛还没凶残到杀了自己血脉相承的亲弟弟。
尽管,他对他们并没多少感情,也并非一母所出。
不过大概是亲眼见识了兄长们被疯狂的先皇一个个杀死,甚至没死的也落得毁容和残废的下场,高子辛并不希望剩下的三个弟弟也出事。
这段时日他忙着关心多宝阁的事,倒是忘记了宫里还有三个弟弟。不过他就是想了起来,也没打算放太多心思在他们身上。
身为一个还没继承人的君王,他的弟弟们就是他最大的敌人,高子辛虽然不想要了三个弟弟的命,但是该防备的还是得防备的。
尤其是在得知了“前世”种种后,他对自身的安全就更加在意了。
心里胡乱地想了想宫里的三个弟弟,高子辛很快收回了心思,并不打算改变主意,依旧准备让陈太医到贺府守着。
贺坤到底还是太在意这个未出世的孩子,所以推辞了一次后,他就不再推辞,反而坦然接受了下来。而高子辛则是硬塞给了他一千两的金票,让他留着给妻子补身子。
一千两虽然不少,但是到底不比一万两吓人,贺坤便无奈接受了。
只是,高子辛并没有高兴太久。
就在他离开多宝楼,笑眯眯地回到宫里时,欢喜就急匆匆地跑来告诉他:“陛下,户部钱尚书已经在勤政殿等您很久了,说是有要事求见陛下。”
钱庸能有什么要事?
高子辛挑眉,随即心里就有了一个非常不好的预感!
他本能地觉得,乾坤这次找他准没好事,可是乾坤来都来了,他总不能拒不见人。
无奈之下,高子辛只得匆匆换了衣服,进了勤政殿,让欢喜宣钱庸觐见。
钱庸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他笑眯眯地走进来,行过礼后,便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陛下刚刚是去了多宝楼?臣听闻今日多宝楼有两个了不得的拍卖会,陛下应该大赚了吧?”
高子辛听闻这话,顿时更警惕了:“钱卿何出此言?不过是小打小闹,赚些零花钱罢了。”
零花钱?
钱庸的眼皮子狠狠一抽,心中腹诽——陛下您可真说得出口!
就算他不知道具体的成交价究竟多少,可这一个月来他那傻儿子那么卖力地宣传,今日高子辛更是亲自跑去看了,成交价能低了?
他敢肯定,今日放在拍卖会上的绝对是稀世奇珍!
而最后的成交价也绝对不低!
看高子辛眉眼间掩不住的笑意就知道了。
所以钱庸可能放过高子辛吗?想都别想!
国库空虚了那么久,他当初一力支持高子辛开店做生意可不单单是为了家里那个不成器的蠢儿子!
他为的,是借高子辛开店赚到的利润来充盈国库!
不过纵是他早有预测,也万万没想到,多宝楼一个月的利润竟然那么吓人!要不是多宝楼还搞了个什么“限量销售”,利润还将更加可怕!
不过钱庸不傻,作为多年来跟钱粮打交道的户部尚书,钱庸非常清楚这“限量销售”的猫腻。
短期来看似乎是多宝楼赚得少了,实际上却将货物的价格炒得居高不下,根本不怕没人买!
钱庸回想着这一个月来的种种见闻,听到的诸多关于多宝楼的消息,都不得不佩服高子辛的奇思妙想。
他可是早就审问过家里那个不成器的蠢儿子了,多宝楼的很多经营手段都是高子辛提点他那个蠢儿子的!
他不关心高子辛究竟是怎么知道那些东西的,他只需要知道那些手段能为高子辛换来巨大的利益就够了。
而高子辛身为大梁天子,他的钱越多,那他钱庸身为掌管国库的户部尚书,自然有义务问高子辛要钱了。
他可不是为了中饱私囊,钱弼已经跟他说了一分利的事,只要钱弼能一直做下去,光是靠他一个人赚的金银,就足够钱家所有人几辈子花不完,钱庸除非脑子进水了才会想中饱私囊的事!
他来见高子辛,的的确确是一心为了国库。
钱庸无奈地提醒高子辛:“陛下,臣听说今日多宝楼拍卖之物俱是稀世珍宝。”
言下之意,成交价肯定不会低,陛下您就别拿那种小孩子都能识穿的假话来糊弄臣了。
高子辛顿时郁闷了,这老东西也太狡猾了!
钱庸见他不说话,又再接再厉道:“陛下,如今国库空虚,而为防水汛,必须得加固堤坝,这些可都得要银子哪!”
高子辛顿时更郁闷了,钱庸这意思不就是告诉他,要是不给银子,就没钱修筑堤坝,没钱修筑堤坝,就可能发洪水么?
他看着老狐狸钱庸,不停磨牙,最后却还是没干脆地拿出银子,反而说道:“朕明日会让工部派人勘测,核算所需费用,需要多少银子,朕直接从内库拿,钱卿就不必忧心了。”
也就是说,银子他会出,但是直接从内库出,不经过户部和国库!
高子辛这么做也不是不信任钱庸,而是他实在无法信任户部的其他人。
大梁的蠹虫太多,一时清理不干净,但是想染指他辛苦赚来的金子,那是想都别想!
钱庸虽然一阵无奈,却也清楚户部是个什么情况,只得同意了高子辛的做法。
反正他只是担心出现灾情,既然高子辛愿意出这个钱,那不管是从内库出还是从国库出,对他来说都没区别。
至于别人是怎么想的,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钱庸去了一桩心事,同时知道高子辛是不会爽快把钱充入国库的,便干脆不再继续在高子辛面前碍眼,直接告退离开了。
高子辛巴不得他走人,等钱庸一走,他就狠狠地松了口气。
结果很快,凤瑄又来求见了。
高子辛不解,他跟凤瑄才分开没多久吧?凤瑄跑来见他干什么?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召见了凤瑄。
结果凤瑄一见高子辛就问道:“陛下,臣想问问,钱尚书可是位水汛而来?”
“咦?”高子辛疑惑,“国师怎么知道?”
他狐疑地看着凤瑄,仔细地打量,有些怀疑他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了。居然连钱庸是为了水汛来的都能猜出来,这凤瑄也太聪明了吧!
凤瑄微笑着任由高子辛打量,巴不得高子辛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才好。
他微笑着侃侃而谈:“算算时间,正是到了担心水汛的时候,钱尚书忧国忧民,会有此担心实属正常。臣猜测,陛下是打算命工部的人勘查核算吧?”
高子辛闻言更加诧异,凤瑄竟然连他在想什么都知道!他有些警惕,却又隐隐意识到凤瑄应该是有什么话要说,只好问凤瑄:“国师可是有什么建议?”
凤瑄笑得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