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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上忘情,如若真的忘情,可否就是形同陌路?
答案,却并非如此!
待得蓝嵘也下了飞机,穆剑辉才与他一同在直升飞机的螺旋桨所卷起的大风中向众人走来。蓝嵘直奔王语晨走去,询问她的情况。穆剑辉望了方逸尘一眼,则是直奔蓝晓瞳走了过去。
“你可好?”
穆剑辉的嗓音浑厚,声音不很大。面色看不出什么异常,只似是寻常朋友见面一般。
“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你放心便是。”
“你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蓝晓瞳说了句气话。言罢,不去看穆剑辉,目光却落到了自己的爷爷身上。他这一次,竟然仍要对自己视而不见么?
穆剑辉似乎也不觉怎样,转而把目光落在了方逸尘身上,有些没来头的说道:“你也很好!”
“嗯,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面,进里面说吧。”
“不了,马上就要走。”
“这么急么?”
这一别数月,方逸尘却是对穆剑辉的经历十分好奇。而且,对于那个所谓的三青,也想要弄清楚。
“是,晓瞳以后拜托你了!”
“有病!”这是一旁的蓝晓瞳听到他俩又在托付她的终身大事一般,不满的插嘴道:“要你俩拜托来拜托去的。”
方逸尘则是看着蓝晓瞳笑笑,点点头,应道:“嗯!”
“很想再和你比划比划,这次不行了。你要努力,你还不够!”
穆剑辉依旧自信,一如初见方逸尘之时那般的自信。只是,当时他虽自信,却依旧是输在了方逸尘的手上。这一次,却不知道他的自信能否坚持到最后。
“呵呵,穆教练也要加油,因为我看我未必‘不够’!教练忘记初见之时?”
“那次马失前蹄,何必再提。今日不比当初!你的境界,我看得清楚!”穆剑辉仍旧是傲气如初,“不做口舌之争,来日方长。会有机会再见!”
穆剑辉的话里似乎有话,听他之言,尤其是用上了“境界”这两个字,心中隐约觉得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拥有异能的事情。
“那就来日方长!”
虽然知道穆剑辉的实力当真不比当初,不过方逸尘心中却也丝毫不惧怕。
“那是王语晨?”穆剑辉望望正被蓝嵘交待什么的王语晨,问方逸尘道。
“是。”
“你去和她说几句话,马上就要走。”
“嗯。”方逸尘应了一声,便向王语晨走去。这时候,蓝嵘正询问着当日她在大青山顶时候的经历和感受之类的事情。似乎是担心那一天的事情会造成什么副作用。
穆剑辉则又留在蓝晓瞳的身边,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跟她说。不过,蓝晓瞳似乎对爷爷的关注更多一些,只是脸上有几分气恼神色,只是一直望着他,却不肯走过去主动跟他讲一句话。
这时候,陈战倒是很想凑上来说几句话的,他没想到,那个被称为巨阙,拥有“三青”称号的高手,竟然更方逸尘这般的熟络,意外之余,不免后悔开始自己对他冷落。这会儿见他两人已经说完话,连忙凑上来想要搭讪一下穆剑辉。不过,他刚刚走过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便恰望见穆剑辉一眼瞥来。那眼神之冰冷锐利,亦如杀人之利刃直刺破胸膛……也见惯了生死的他,竟吓得呆立在原地。
显然,穆剑辉是不想跟他搭话。
“你好像不一样了……”
蓝晓瞳看看穆剑辉的面容,问道。这是她最直接的感觉,这个时候见到穆剑辉,蓝晓瞳只觉得好像是另外一个人。虽然他仍是一见到自己,第一个就和自己说话,可是眼神之中,已经没有了那份如同火焰一般的热切。
“是说这个么?”
穆剑辉的手指划过自己前额的伤疤,问道。
“不是这个,不过那个伤疤是怎么搞的?”
“被女人抓的!”
“你怎么也没个正形了……”
蓝晓瞳还以为穆剑辉是在跟她开玩笑。
却不知道,这两道伤疤,当真是一个女人所留。一个被他杀了男人之后,疯了一样凭借着自己的特殊异能,以全部的生命力为代价给他留下的伤痕。以他现在的身体,以前身上留下来的伤痕都在上一次获得“三青”所具有的特殊能力之时尽数恢复,唯独这两道,如同被诅咒一般,一直未能消散。甚至,好似还在缓缓延长,每每到了阴雨天气,还会隐隐作痛。
“太上忘情,寂焉不动,若遗忘之者!我已真放下,不为情牵、不为情困,得豁达洒脱,所以不同!”
“……念的什么?”
穆剑辉随口之言,却已是他数月所参透。如今脱口而出,蓝晓瞳虽然明白这些话的意思,却不懂得他现在为什么要说这些。
第787章 执手相看泪眼
穆剑辉却不答,只是沉吟一瞬,才低声嘱托道:“方逸尘非池中物,你若与他太过亲密,会平白增添许多困难。《》()你要想好!”
“要你管!”
蓝晓瞳还在气当时穆剑辉离开,别过去头说道,也不知道她是否听进去了穆剑辉的话,是否听懂了他话里隐含着的意思。
目光一扫,穆剑辉却是望见了在门口并未靠近的龙依妍,远远对她点一点头,龙依妍远远望他一眼,便算作是打过了招呼。
王语晨急得很,被蓝嵘一个个问题接连着问,知道就要分开,看到方逸尘就在身旁,已然悄悄伸手过去拉他的手,想跟他说几句话的。好不容易,蓝嵘算是问完了,可是王语晨刚刚要与方逸尘讲话,却只被蓝嵘打断。
只见蓝嵘直言对方逸尘问道:“你父亲可在?”
方逸尘不记得自己何时认识眼前这老者,不过心知自己记人的能力极差,心里难免想道,难道是什么时候见过只是忘记了?嘴上却应道:“家父身体抱恙,不便见客。”
只是让方逸尘更加意外的是,这老者俨然地位比穆剑辉还要高,竟认得自己的父亲。看来,方坤也并非一直是现在这般的只要闲逸,闲事一概不管不问。
蓝嵘两道浓眉突然紧皱,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望向方坤所在的三楼某个房间。虽然人在楼中,显然他已然探知得对方所在。
“他可好?”
蓝嵘却像是没有听到方逸尘那一句“身体抱恙”,仍旧问道。
“不好。”显然眼前的老者与父亲相识,不过父亲既然未曾下楼,便知道他不想见这老者。方逸尘自然要为他推脱掉:“所以才不便见客,您请见谅!”
“‘您’?你要叫我一声爷爷!我与你爷爷有兄弟之谊!”
蓝嵘突然道。
“你姓蓝?你是晓瞳的爷爷?!”
一开始蓝晓瞳的眼神异样,方逸尘早已看出。当时还在疑惑,她为何用那般眼神看着眼前的老者。现在,听他一说,想起当时蓝晓瞳的太阿嬷和方坤所讲的往事,一联系起来,能够是自己那从未见过面的爷爷的兄弟之谊,方坤又不肯来见的,也就只有他们蓝家的人了。
“我姓蓝不错,不过不是谁的爷爷。那个蓝嵘早已身死,现在有的,只是合众国之剑的蓝嵘!”
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不小,不知蓝嵘是否有意要让蓝晓瞳听见。
忘情,穆剑辉要忘的是爱情,蓝嵘要忘的则是亲情。只是,情这个东西,却是越久越浓,越发难忘。以至于,虽是蓝嵘引穆剑辉入门,如今却反倒不比穆剑辉决绝。也是因此,他能够做到的,只是对蓝晓瞳视而不见,不能够如穆剑辉那般的应对自如。
“合众国之剑”的称呼,本是大总统办法给蓝嵘。不过,现在盛京之中,蓝嵘的称呼却是并非如此,而是多了两个字,便是——合众国最强之剑!
言罢,蓝嵘伸手提起王语晨身旁的行李箱,留了句:“十分钟后离开。”
显然,他的意思是再给方逸尘和王语晨两个人留下十分钟罢了。
就在蓝嵘刚刚走到飞机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放下王语晨的行李箱,转身,望向方家的老宅。
无人想得到,蓝嵘竟“噗通”一声,双膝跪地,面对着那老宅跪在了院中。
接着,只见蓝嵘开口高声喝道:“蓝家子弟——蓝嵘,一拜方氏英灵在天之魂!心焉陨绝,言不成章,英灵有知,临此薄酹!”
其声之洪亮震撼,响天撼地,震荡寰宇。听之如同炸雷,动人心神。虽言语简单,闻者却忍不住莫名落泪之情。
话音落下,蓝嵘已然匍匐在地,当真跪拜下去!
起身后,又是高声道:“二拜蓝家泉下忠魂!丈夫殉节殒烽矢,英灵在世何曾死!?”
接着,便是第三拜:“三拜故交之灵!寂寞卧龙处,英灵千载魂!”
三拜之后,蓝嵘却也丝毫不拖沓,站起转身便已登上飞机,没有人看得秦楚他的面容。
突如其来的跪拜以及几言悼词,却也无人在此时心存诧异,唯有闻者落泪!!
此时,方逸尘终于明白,就在家中阁楼之中那几块无名牌位到底是何人!不曾想到,供奉的竟是蓝家之人!
本是生死故交的两家,却因势不得不拔刀相向。如今,虽然乱世已去,其当年之心痛,却用存在世之人心中!
本来王语晨有好多贴心话要说,却不想经此一事,被闹得完全没有了那份心情。
四目相对,到了此时却不知要说些什么。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最后,一直到陈旋也走了过来,从后面轻轻推推王语晨,示意她该走了,两人才想起,竟还没来及说些什么。
“逸尘……”
王语晨只觉得心中苦涩,喉咙处凝噎苦痛,话语尽数被堵住,无法开口。最后,只有不争气的两滴泪水,终于挣脱了眼眶,滑落下来……
方逸尘双手捧住王语晨的面颊,用拇指轻轻的擦去她的泪水,轻声说道:“我会尽快接你回来的。”
“嗯,我知道你在哄我……”王语晨抽泣了一下,才说出口:“我也会争取在下学期开学前回来的。”
“没有哄你,是真的!”
方逸尘早已经做好打算,一旦自己有了自保的能力,就算是有些人因为某些原因不肯放王语晨离开,自己也要把她接出来!不管,到时候用的是什么手段。
“嗯,那我相信你!呜呜……”
最后,王语晨终于忍不住,抱住方逸尘,扑进他的怀里,搂紧了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不再压抑的哭泣起来。
方逸尘面容上平淡,看似并未有何波澜。却无人知道,这一刻,心中早已痛得仿佛心脏被人纠结成一团,还要用力的去攥紧压迫着那最为柔软之处。痛,痛,痛……
可是,他是男人,他不能够像王语晨那样的随意宣泄着自己的情绪,他能够做的,只是把一切都压在心中,化作动力,化作实力,足以保护每一个本不该离开的人……
第788章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
那边的直升机已经发动起了引擎,蓝嵘早已登机,穆剑辉也已上了飞机。甚至于军方的人也纷纷发动起了雪地摩托,登上了车,一切准备就绪,就只是等待王语晨一人。
这一刻,就是陈旋见了,也不免双眼通红,泪眼模糊,自己背过身去不再催促王语晨,肚子摸着眼泪。陆川在旁看的心里也是难受,给陈旋递了张纸巾,自己提起陈旋和自己行李箱便几步跃上了直升飞机。
“呜呜……我不想分开……”
王语晨趴在方逸尘的怀里抽泣着说道。
女孩子总是心软的,见得此刻,已然纷纷忍不住落泪,走近了想要安慰王语晨一句,到了近前,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一瞬,方逸尘突然也想要任性一次,什么未想,话一出口:“那不走了!”
王语晨的一句话,如鲠在喉的感觉立时倍增,以至于方逸尘的眼中也不禁蒙上一层水雾。
这一刻,除了直升机引擎的轰鸣声外,便只有王语晨轻轻的抽泣声。
“逸尘不要任性,呜呜……”王语晨却反而一边在抽泣,一边说道:“你这样说,我会真的任性不肯走……呜呜,不想分开,可是我要回去看爸爸,爸爸没事了,我就回来找你……”
“你不能及时回来,我就去接你!”
“好!”
这时候,却是之前站在后面陈战见得这一幕眼里闪过几分不耐烦,之前说是十分钟,这会儿只怕已经拖到了二十分钟也不止了。更为主要的是,他们也没见说什么还总要的话,不过抱一起哭哭啼啼而已。当即也面露几分悲伤的挤过来,举手就要拍拍王语晨,提醒她时间到了要赶紧走了。
可是,陈战的手刚刚举起来,就忽然感觉到一阵冰冷从头上照下来,如同是寒冬腊月被人从头顶泼了凉水一般,这样的感觉竟然如此真实。
有些僵硬的抬头,正望见方逸尘正双眉微皱,目光锐利的盯着自己。那个眼神,像极了被激怒的恶狼,一个不小心,便会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