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纠结的神色了,才走近问:“是它?”
“嗯。”阿多尼斯把得来的信息筛选了一次,想了想说:“开花结果,它会从我身上汲取养分,我想大概除了神力还有些别的吧。”
“别的?”
植物神踌躇地颔首,毕竟他的情况和它们的都不一样,不能一概而论,索性只把自己肯定的部分说出来:“我不清楚它具体还需要什么,现在也无法跟它沟通了。只是我越感到虚弱难受,就证明它越健康强大,也越能顺利地茁壮成长。”
哈迪斯拧紧了眉,盯着那颗果子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了,语气中则半点没透露出来:“会持续多久?”
阿多尼斯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摇了摇头说:“要看具体情况了。”
马要是被套上嚼头拉着车舆,它能跑多远便取决于搭乘者的份量;船舶只要取起了铁锚,能装载多少货物便取决于水域的深度;橘红的火苗一旦升起,它能燃烧多久,火势又将蔓延多广,便取决于脚下不起眼的干柴。
能结出最强壮的果实的枝多将枯萎,就如他的生母一样,以凡人的躯体化成的没药树之身诞下自行凝结出神格的他,付出的便是身爆神殒的极惨代价。
“既然这样。”
哈迪斯以冷静异常的口吻起了个话头,不待阿多尼斯反应过来就骤然出手,毫不留情把叫他痛苦不堪的果实给摘下来了。
这样残酷又果决的手段完全与他平日里对它表现出的重视和疼爱大相径庭,饶是一向淡然自处如阿多尼斯,也震惊得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在哈迪斯面无表情地向自己头顶伸出手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防备,也由于暂时失去了痛觉,使得他错过了制止哈迪斯行动的最好时机。甚至在发现被对方捏在手里的是那颗重要的绿色果子的时候,脑海也几乎是一片空白的,最后眼睁睁地看着哈迪斯毫不犹豫地把它吞了下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阿多尼斯怔怔地问着。连他自己都颇感意外的是,对冥王刚刚采取的举动,他竟然是惊更大于怒:“我以为你才是最重视他的。”
“它需要养分的话,我会给它。”从阿多尼斯的角度看,那双墨绿色的瞳仁依然深邃,却透着洞悉一切的冷漠,即便刚做出了近似于扼杀掉自己子嗣的惊人之举,也依然平静到近乎残酷。
哈迪斯不带一丝感情地缓缓摩挲着那因果实被摘取而迅速枯萎变黄的植株,慢慢地补充道:“如果它连向我要求都做不到,只懂得通过令你痛苦的方式来不断向你索取的话,也就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了。”
在确定它是叫心爱的冥后痛苦的元凶时,哈迪斯想也不想地就要将它从阿多尼斯身上剥离开,而新的安置地点和抚育方法,倒纯粹是临时起意。
既然以同样的生吞方式进入其父宙斯的腹中的雅典娜,都能做到让想借此扼杀她的存在的神王头颅之中从容跳出,并且实力强横地掌握了智慧与战争之力,一跃成主神之一,那得到自己纵容的绿果也不该会被吞噬或干萎才对。
于是,尽管对这方面冥王没有一星半点的相关经验,被寄以厚望的它自被吞下后还只会呆在一处不知所措地瑟瑟发抖。却仍旧有着非比寻常的信心。
并不知道他其实半点把握也无,纯粹是由于对他已经抱有全然信任,又蓦地落得轻松的阿多尼斯轻易就相信了他的说法,而且开始盯着黑袍裹着的腹部的位置看个不停,显然更关心另一件事:“这里也会跟着变大吗?”
哈迪斯瘫着脸:“……不会。”
第四十一章
既无需担心种子会对植物神的神格造成损害,又可以随时随地监察它的状况,在做出这举动时虽然欠缺了些考虑,结果仍是叫哈迪斯满意的。
更让表面上忙于处理公务的冥王陛下内心愉快且乐见其成的是,也不知道为什么,阿多尼斯有意无意地开始围着他转了。
这促使他向已经逐渐生出意识来的果实,下了道彻头彻尾是不可理喻的命令:最大程度地延缓出来的时间。
果子:“……”
于是它自生出灵智后,不得不真正绞尽脑汁思考的第一个难题,就成了要怎样去不着痕迹地违抗这道指示了。
只是它的诸多腹诽显然是瞒不过以强大神力将其裹缠的父神的,在发现它打算阳奉阴违后,哈迪斯冷酷无情地限制了它每日能获取的冥力,强行降低了发育的速度,令其叫苦不迭。
不仅如此,他还厚颜无耻——至少在果子眼中是这样的——地哄骗了温柔美丽的母神,令他对‘唯有枕在腿上才能感觉到它的存在’这一事信以为真。实际上,不过是在对方最贴近他的时候才暗自撤去屏蔽的神力罢了。
阿多尼斯对这些小伎俩一无所知,只单纯为它一日日中的成长惊喜不已,也使得这样的亲昵举止很自然地加入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之中,直到一个多月后,哈迪斯忽然建议去人界一趟。
阿多尼斯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奥林匹斯那边又……?”
哈迪斯否认了:“只是带你散心。”
阿多尼斯眨了眨眼,毫不掩饰对这个答案的意外之情:“我并不觉得烦闷,况且你事务繁多,又有地母盖亚或许意图不明,算不上是个出行的好时机吧?”
这倒不是完全的实话。他固然想去,可一旦考虑到哈迪斯的立场、喜好和忙碌程度,这样的要求就不可能说得出口了。
毕竟冥王的性格可是众所周知的孤僻,长期深居简出,除非必要是极少离开冥府地界的,可即便是他偏安一隅的现状,神王也始终无法对实力强横又极具威仪的兄长放下忌惮之心。
“不会。”哈迪斯瘫着脸,一手轻轻地卷着阿多尼斯垂于耳侧的一缕发丝,眼底渐渐染上了温暖的色彩:“不分开就不会有危险,事务也处理完了。”
只要不是长时间离开,凭双子神的能力也足够应付了。
而最能兴风作浪的奥林匹克诸神,近日也意识到了战争与破坏之神失踪的时日未免太长了些,正为该委任谁去调查争吵不休,令上一个计划刚夭折不久的雷霆之杖的主人万分头疼,无暇再针对冥府做任何盘算。
尽管知道事情不是他所轻描淡写的那般简单,但既然是他所作出的决定,阿多尼斯微微一笑:“那就走吧。”
冥王虽偶尔也在人界行走,却从不在意周边的风光景致,因而对值得一去的场所也毫无了解。但他是绝不乐意在顺从地偎依在自己怀中的冥后面前暴露这一点的,便随意选择了一处落点,不巧的是,他们恰恰就出现在恢弘的特尔斐太阳神庙附近。
哈迪斯:“……”
“神殿。”阿多尼斯还是初次亲眼见到这样的建筑物,尤其供奉的神祗还是他谈得上熟悉的阿波罗,不禁升起了浓厚的兴趣,任装作若无其事的哈迪斯牵着他,在守在门外的卫兵的呆滞目光中步入神坛。
哈迪斯认为带恋人出来游玩没有隐匿身形的必要,阿多尼斯又从不认为自己容貌出众,根本不知道本来只是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这对气势惊人的来人的神职者们,顿时都如神魂出窍般两眼发直,移不开紧紧粘着他们的视线。
他看了眼巨大的神像和摆在它面前的青烟袅袅的香炉,被那英武威严的形象,和热衷于意气之争和调情、总挂着玩世不恭的轻浮笑容的阿波罗的真正面貌相去极远,惹得差点没当场笑出来,旋即一边欣赏着由巧匠们根据想象中太阳神工作的画面雕刻出的壁画,一边沿着规模宏大的神坛走,惊叹这围绕着中央神殿建的大小庙宇竟有十几个。
尽管此时是深夜,前来朝拜太阳神的并不多,但也能看出阿波罗在这一带所拥有的信徒极多。
太阳神不愧是炽热和辉煌的象征,为生命带来力量和光明的使者,作为被向往和明着给予的存在,要网罗崇拜和搜集信仰,无疑比人人皆想回避、意味着悲伤和黑暗的冥王要轻松得多。
阿多尼斯带了几分不以为然地想到这里,不由得偷偷地观察了一下哈迪斯的神色,看不出半分波澜起伏,便心定了许多。
“陛下,”植物神谨慎地压低了声音,贴到哈迪斯耳畔道:“如果我在这里谈起太阳神的话,他会有所感应吗?”
哈迪斯淡定道:“不会。”
就算阿波罗碰巧选在这时注意此地信徒的心声,充其量也只能发现他们的存在,而无法越界地窥探冥神的思想的。
阿多尼斯于是放心调侃道:“那我可真要说,盲目崇信者太擅长将奥林匹斯诸神的形象美化了。若不务正业的他们有那贴着金箔的浮雕上所绘的百分之一的勤勉,世人要承受的灾厄便要少去许多,你也不必日日忙碌。”
哈迪斯不自觉地也扬了扬唇角,回应道:“他们有太多需要人族的幻想力去弥补的缺陷。”
如果换做是美貌绚丽得连阿芙洛狄特都心驰神往的冥后的话,工匠需要头疼的,恐怕就是要如何把这份美丽尽可能无损地呈现于他人眼前了。
被那双墨绿色的深瞳炯炯地盯着,阿多尼斯浑然不知他早已飘远的念头,只被这直戳要害的话给逗得笑了好几声,旋即善解人意道:“我已经看够阿波罗的了,现在你愿意带我去供奉着伟大的冥王陛下的神殿吗?”
哈迪斯:“毫无疑问。”
只是他们刚走到庙门口,一位愁眉不展的年轻人也要从外面回来,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猛地转了身,迟疑地叫住了他们:“非常抱歉,请问能打扰一下吗?”
虽说可以忽略掉他径直离去,从未真正与人类对话过的阿多尼斯已经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他能感觉出这具骨肉拥有的是一个十分纯净的灵魂,甚至还带了点微乎其微的神力,又正是感到新奇的时候,便静静地选择听下去了。
这个长相清秀,穿着打扮与普通神仆无异的青年尽管正处于心绪极其混乱的时刻,也仍被他冒昧留住的这两人的惊人美貌震得失语了一阵,勉强赶在阿多尼斯即将丧失耐性的时候,结结巴巴地继续说道:“我这有一桩无比令我烦恼,却不得不立即做出抉择的要事,若是能征询到来自局外人的最中肯的意见,那是再好不过了。”
意料之中的是,听了自己这冒昧之至的请求后,即便是神色较为柔和、也拥有更令人头晕目眩的美丽——他都不敢与其对视——的夫人也委婉地表示了拒绝:“既然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那陌生人随意讲几句话,是绝无帮助的。”
“尊敬的夫人,可我自幼无亲无故,连父母究竟是谁、此时又在哪儿都不清楚,虽然幸运地被敬奉慈悲的天神的仆人抚养成人,事到如今,也没有一个可以倾吐的对象,恐怕连一根微不足道的发丝都能轻易牵着毫无头绪的我走……”浑然不知自己面对的是更强悍可怕的存在,青年虽然听出这句话里的善意,可着实无计可施的他在含糊地解释几句后,苦笑道:“若是连微不足道的困局都能当做惊扰太阳神休憩的理由,拥有神圣职务的仆人便就连拦不住河水漫溢的堤岸都远远不如了。”
夫人?
植物神温柔得体的微笑登时出现了裂纹。
怎么说都应该是目前怀有“身孕”的哈迪斯才对吧。
第四十二章
这位命运多舛的年轻人名叫伊翁,他接下来娓娓道出的故事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以常人眼光来看,他绝对是走了大运的,不过一个被神殿抚养大的弃儿,莫名得了膝下无子的雅典国王的青睐,甚至说是奉了光明神的崇高旨意,欣喜若狂地要收他做地位尊贵的养子。
从未亲眼见过血亲的他不知对天伦之乐有多艳羡,如今一个极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他却蓦地嗅到了些不安的味道。似只饥肠辘辘的野兔渴慕地望着凭空冒出的鲜嫩青草,哪怕心中千肯万肯,也不敢轻易踏出一步,唯恐一时大意,踩了猎人布下的兽夹。
可又忍不住觉得这戒心来得可笑——自己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孤儿,又有什么值得那坐拥一切的贵人图谋的呢?
他也是歪打正着,倘若换了别个听众,只会当他要么有心炫耀,要么有眼无珠、不识好歹,可熟知奥林匹斯诸神本质的冥王夫妇,一得知这桩美事竟出自光明神的撮合时,立即就将凡人难以想象的真相给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阿多尼斯轻轻地捏了捏那冰凉的手,冲默默看过来的哈迪斯眨了眨眼,目带征询。
哈迪斯内心十分享受这默契,表面只不动声色地回捏一下,肯定了他的猜测。
阿波罗会如此热心着实不同寻常,面前这具躯体里带了几丝若隐若现的神力的青年,多半是风流成性的他所落下的私生子。
至于为什么会巧而又巧地挑中那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