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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神话同人)[希腊神话]阿多尼斯的烦恼-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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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借被铅箭所迷、又受到阴谋女神诅咒的阿瑞斯之手除去对忠诚的情人毫无防备的阿芙洛狄特,又派死神达拿都斯暗中掳来了因听闻奥林匹斯忽然兴起的轩然大波而匆匆离去的神王所丢下的情人,将她腿间残余的白液用象征天后的孔雀尾翎刮去,撇到袒露的大地上,三番五次将贪婪的手伸向阿多尼斯的地母一从沉睡中醒来,便猝不及防地发现自己竟无端受了孕。
    宙斯一时间中了诸多算计,饶是他能言善辩,这时也忙得焦头烂额:一方面是骤然陨落的爱与美之神,她破碎的神格被无由来地痛下杀手的战神阿瑞斯夺走,以至于他与前情人的爱子厄洛斯变得势如水火,更别提还有乐见其成的神后赫拉暗中助阵、煽风点火;一方面是遭了无妄之灾的大地女神盖亚怒不可遏地向他发难,他着实有口难言,唯有避而不见,可本就实力雄厚得能与他分庭抗争、脾气越发暴戾的她的怒火更一发不可收拾,为了报复他施于自己身上的奇耻大辱,不惜让大地崩裂灾厄频出,生灵涂炭,尸横遍野;一方面是新晋斟酒官的女儿在酒宴上错误频出,偏偏爱口出狂言,不慎惹恼了向来孤冷的三位处女神之一阿尔忒弥斯,导致她容颜尽毁,终日向他啼哭不止……
    和心烦意乱的神王所过的日子相比,一手策划这一切的冥王就要顺遂愉悦得多了。
    碍眼又闯下滔天大祸的斯提克斯次日就被他光明正大地派遣去了人界,负责监督从雕塑之神赫淮斯托斯处借来的工匠们修建冥后的新庙宇。不过斯提克斯先是不情不愿,去到后倒是混得风生水起,因灵感的闪耀得了那温和手巧的鳏夫的青眼不说,督促时也很是卖力,进程一日千里。
    最令他满意的是,本以为被揭穿的隐瞒后要承接阿多尼斯的熊熊怒焰,实际迎来的却是和煦清风。他虽表面上仍维持着不苟言笑的威严冷肃,处理公务时的神色却是所有冥神都看得出的柔和,更谈不上以往的专心致志,时不时就暗含爱意地往舒适地独属于冥后的宝座扫上一眼。
    他一度对善作华辞丽章的俄尔普斯弃而不用,如今倒是时候考虑让才华横溢的诗人亲眼见见这幅画面,好为恩爱的冥王夫妇写下佳篇了。
    “最近进入冥府的亡魂很多,”阿多尼斯完全没意识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冥王已然心猿意马得不断开小差,兀自耐心地以冥力帮忙梳理依然惊颤的灵魂,好奇地问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是不够虔诚的国王冒犯了天神的雄威引来战争和瘟疫的严惩,还是神王又沾上了哪位身居重位的女神的情债?”
    自从赫尔墨斯在冥王手里吃了大亏,他就狡猾地骗得宙斯的允诺,卸掉了引渡亡魂的职责。因奥林匹斯暂时没有愿意与丝毫不亲近他们的冥神一系打交道的神祗自告奋勇,这处神职的空缺就始终被默认闲置,直到被冥王理所当然地取走了安在阿多尼斯的父母头上。
    遭遇不幸的魂魄感激地呜咽着,舌头并不比他们僵死的身躯要来得柔软,身上的衣裳也被黑色的阿喀戎河水彻底打湿,头发湿腻地垂着。没有穿着漆黑丧服的亲人垂泪送葬,也没有向尊敬的冥王送上黑山羊做祭品,倒不是因他们不敬畏神祗,只是可怜的亲眷也这场浩劫中也惨遭不幸,葬身焦土。
    摆渡的船夫卡戎得不到他想要的渡资,心里不满,自然不会理睬初初来到安息之邦,要前往审判的他们,任由他们神色凄惶地徘徊。倒是悲悯的冥后动了恻隐之心,肯出手安抚这些无措的新子民,也无形中减轻了其他冥神的负担。
    哈迪斯顺理成章地放下公文,转头看去:“最后一个。”
    阿多尼斯只是凭着对奥林匹斯众神的了解随口猜测,不想真碰触到真相,不禁讶然笑道:“难道是激怒了掌管丰产的那位?”
    哈迪斯言简意赅:“是更显赫的地母。”
    阿多尼斯狠狠地吃了一惊:“这倒不是神王的作风。”
    宙斯尽管风流多情,在选择情人时却很是明智,绝不会涉及他无法掌控的神祗。就如他无比垂涎美的化身阿芙洛狄特,却始终因忌惮她由乌拉诺斯的血肉所化而不真正与之交欢;他觊觎执掌月与狩猎的女儿阿尔忒弥斯的美貌,却在她不惜向斯提克斯河许下终身不嫁、保持贞洁之身的誓言后偃旗息鼓;更别提他屡次试图掠夺自己,在发现猎物已得了长兄的庇护后,又狡诈地装作若无其事。
    这回会贸然触犯素来无争的地母,未免太过蹊跷。
    阿多尼斯的困惑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对冥王深谋远虑的秉性的认知增多,他立即将这份反常与其联系了起来。他笑了笑道:“要是我没料错的话,这其中一定有你的手笔。”
    “确实。”
    哈迪斯原先就没有刻意瞒他的意思,见他已经发觉,便老神在在地将自己参与的部分给简明扼要地说了一次。
    阿多尼斯听得叹而观止,毫不吝啬溢美之词地将冥王的巧思妙计大肆赞扬了一番,末了感而成章道:“我理应在你光鲜华贵的王冠上添一笔足智多谋,若有一日能将除恶护弱的功名宣扬,你定比喜好夸耀自己功绩、自诩正义化身的那位女神更当得起赞誉。”
    哈迪斯欣然接受了恋人赋予的赞美,甚至淡淡地扬了扬唇角道:“你我一体,好名声你也有份。”
    唯一令他心生怜悯的,还是这些被无辜牵扯的人们。可盲听盲信者往往助纣为虐,他们生前为施暴者修建神庙,送上祭品,通过巴结换取富贵,要将恶当做美德的楷模雕刻成像流于后人,岂不是助长了荡荡淫威,更放纵罪者为所欲为?却将死后得到公正的判决和宁静的长栖视做天经地义的权力,不曾生出半点感激。
    ——唯有更多的供奉和虔诚的信仰,才配得上勤于政务,从不浮夸,且胸襟宽广的冥王陛下。
    阿多尼斯理所当然地这么认为着。
    
    第六十六章
    
    羽翼丰满的鹫鸟从不惧狂风会将它刮得偏离轨迹,厚鳞齿利的巨鲸不畏海潮的奔腾呼啸,坐在宝座上独掌重权的国王不屑软弱无能的弟兄的恨恼责讨。地位尊崇的天神往往爱惜名誉仪容,神力微小的林泽女仙与山神精怪则有自知之明,反倒是流淌着半身神血的人类最为无法无天。
    勇者敢于攀登险峻的山峦,常常是他无法窥见其凶险的全貌,也不知底下是蠢蠢欲动的熔岩。作为死后得以升上奥林匹斯圣山,且娶了血统高贵的青春女神赫柏的大力神赫拉克勒斯之友,雅典的忒休斯与拉比泰的比里托俄斯就为胆大妄为做了最好的诠释。随着他们各自妻子的逝世,捆住这两位在臣民眼中很是了不得的英雄的最后一根无形的缰绳也断裂了。
    如果说过去达成的辉煌成是助燃的柴火,把安稳的象征焚烧殆尽,那么继续胡作非为就是让枯木逢春的最好神药。他们先是强行劫走了美丽非凡的海伦,在抽签中忒休斯取得了胜利;紧接着又从兴建神庙的工匠口中听闻了冥后的绝伦美貌,竟生出了要闯一趟冥府,自冷酷雄伟的冥王手中将那美人夺来做拉比泰国的新后的狂妄念头。
    要是做出这离奇计划的只有一人,促长豪莽不羁的香脂松油到底有耗完的时刻,或许就被冷静的清风给消磨掉这份不切实际的斗志了。可一旦让两个疯狂的恶棍凑在了一起,即便后果有多让人胆战心惊,他们也是铁了心要去挑战一下鲜少在人间行走的冥府之主的威严的了。
    就在他们打定主意,长途跋涉地赶到冥府,满怀雄心壮志地要闯下大乱时,被心心念念的冥后正与冥王讨论着近来风头正盛的大力神的丰功伟绩:“这么说来,”阿多尼斯不可思议地道:“你竟然就让他顺顺利利地走了?”
    还是他与达拿都斯闲聊时,对方说溜嘴的。死神显然对因他们监管不慎,让一个流着奥林匹斯那边臭气熏天的血的家伙大喇喇地闯进来,偷走了忠心的三头犬赛博拉斯去外炫耀一圈,又故作大方地还回来一事感到极其羞辱,耿耿于怀。
    在冥后的专心辅佐下,极不专心的冥王也终于将积攒下的政务处理完了。他斜倚在长榻上,双眼片刻不离怀里的冥后,缓缓地回道:“那时在莎孚,不知此事。”
    阿多尼斯却探究地扭头,足足瞅了他好几眼,着实不认为一向重视严明纪律,又精明地从不吃亏——就算暂时吃了,也会之后让对方付出更惨重的代价——的冥王会对这种形同挑衅的举动持有云淡风轻的态度:“可是,你之后也没有追究。”
    哈迪斯爽快承认:“嗯。心情实在太好。”
    阿多尼斯:“……”
    冥王又带了几分玩味地,慢吞吞地补充:“就不小心忘了。”
    阿多尼斯哪里不知道他暗示的是自己的表白,不禁窘迫地轻咳一声,尽管对他的了解与日俱增,也还是极不擅这种忽如其来的戏语,也实在不想助长他难掩得意的气势,便明智地不再追问这件事:“陛下说笑了。”
    哈迪斯冷不防地拆穿:“你一紧张或者生气,就会称呼我为‘陛下’。”
    阿多尼斯无可奈何地敲了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背一下,挑眉警告:“既然这样,在我要大发雷霆之前,陛下还是稍微收敛的好。”
    冥王果真是吃不得亏的,不过是被冥后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所蒙受的损失,他就得索要好几个沾满柔情蜜意的吻来填;若是冥后在给予这份补偿时不够热情主动,他就不得不亲自在床榻上该得的权益一点一滴地讨来了。
    最坚冷的冰块反而最易散出白烟,最负盛名的法官常常最擅替自己的罪行辩解。冥王要与冥后欢好的理由永远具备得充分,即使阿多尼斯对迫近的风雨有所察觉,微小的抗议也只换来雄赳赳的骑士更强烈的兴头,无用的话语唯有被弃之脑后。送上黑沉的睡梦与淋漓的汗珠。
    自上次的赛博拉斯遭到偷盗后,自认失职的达拿都斯就将目光擦得雪亮,企图蒙混进来的两位城主无所遁形,一下就被逮了正着,束住呈到正殿之中了。可惜志得意满的他不幸扑了个空,还足足等了数日,才重新见到了一身曳地黑袍的冥王夫妇。
    死神渐渐对两位陛下时不时消失个几日的现象感到习以为常,此时此刻便泰然自若地汇报了这两人行踪鬼祟的发现。
    哈迪斯略略颔首,极难得地赞了句:“做得不错。”
    达拿都斯受宠若惊地张大了嘴:“愿,愿为陛下效劳。”
    忒休斯与比里托俄斯一直被强大的神力死死地压在地上,四肢卑微地匍匐着,完全动弹不得。等冥王要亲口询问他们的来意,撤去了一些压制,他们的呼吸总算不那么困难勉强,胸腔的痛苦也缓解了些许。
    随意地坐在镶嵌着黑宝石的王座上,冥王冰冷道:“目的。”
    先提出这个主意来补偿自己抽签失利的忒休斯硬着头皮,自觉地开口道:“地下财富的守护神,隐蔽死域的统治者,神通无限的天神呀——”
    这位在人界也算赫赫有名的英雄,踌躇满志地带着友人进来,却被轻而易举地抓住了,他备受打击的同时,发热的脑子也清醒了许多。身陷囹吾的他万分清楚,此行真正目的是绝对不能说穿道明的,可要瞒过那锋锐冷漠得令他不敢对视的眼神,却真是半点信心都没有。
    忒休斯边说边缓缓地抬起头来,这一下就看清了死者之邦的统治者的面貌。可他还没来得及斟酌接下来的说辞,就被对方身旁坐着的传说中的冥王爱侣给劫取了全部心神。
    
    第六十七章
    
    广袤无涯的夜空中有繁星闪耀,却永远无法与银奢的月华媲美争辉;环绕着蔚蓝海水的沙粒金黄灿烂,却始终抵不过巧手淘出的金籽雍容华贵;镶嵌在国王庄严奢华的冕袍上的珠宝辉煌璀璨,却从来不敌王冠所象征的尊荣与亘古传承。
    忒休斯深知自己体内流淌着昂然好战的斗士血液,它会因撼动王权而沸腾,因不断地征服挑战而不灭,因创造传奇而无惧。他睁开双眼,能映进其中的只有可敬的天神,骄傲的英雄;他双臂展开,能踏入心中的只有永恒的情谊,坚固的友谊;他挥动剑柄,能阻碍前进步伐的只有敌人举起的盾牌。
    美人不过是裹了金纱的奢侈宝物,王权的慷慨馈赠,那娇嫩的前额只有胜者才配亲吻。然而当岁月在无暇的粉颊上刻下道道凹槽,那是镀金的顽石被剥去了外裳,是光可鉴人的宝剑被染上了斑斑锈迹,枯黄萎靡的花瓣羞于伫立于翠绿的枝条,迈入衰年的容貌自然不再与勃发的风流登对。
    唉!这都是多么令此刻的他感到羞愧难当的偏见!就如善渔者只熟知湖泊的深浅,从不知海洋的辽阔;善歌者只清楚贵族的喜好,从不晓诸神的思量;善窃者只知匣内或有珠宝,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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