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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内有着整个洞穴里最大的空间,也是唯一能称得上是一个“房间”的地方。地上铺着一块很大的穴熊皮地毯,我估计走遍全全天际省都没有更大的了。地毯前有三步修葺得平整的台阶,台阶上是一块空地,摆放着两三个铁锁箱子、一个书桌台、一块方正的看上去是坐垫的草席。书桌背后很高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全塔玛瑞尔的巨大地图,粗略看去,上面有无数的勾叉圈点和密密麻麻的文字注释。
之所以能把台阶上的情况看得如此清楚,是因为整个远洋啸湾唯一的一盏油灯正摆在那张书桌上。这个人正读到一本书的中间,但我离书桌的距离还是太远,具体的内容无法看清。我的潜行状态并没有解除,整个房间里空旷到像是无人居住,基本没有什么家具和装饰性的摆饰,也没有可以遮挡视线的东西,那么问题出现了——那位传说中可怕的首领到哪里去了?
☆、三
我蹲行到了书桌的周围,依旧没有得到一丝暗示。正想偷瞥一眼那本书是否是值钱的古书,一阵眩晕感却突如其来,脑海中传来一个男性洪钟般的声音:
(阅读那本书籍,你将会知道你来到这里的意义)
那声音的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潜行状态没有解除,说明没有直接的视线发现我,至少现在是完全安全的。
我猜想这声音是远洋啸湾的首领用某种法术传递给我的。无论如何,既然他没有现身却下达了指示,还是按照他说的做吧。
书的标题叫做《宝藏猎人联盟之史(Treasure Hunter Alliance History)》,两位作者的名字叫路易·布拉沃(Louis Bravo)和科恩·琼斯(Coen Jones)。不难看出这是一本介绍“宝藏猎人联盟”这个有名组织的书籍。我粗略地翻看了一下,整个组织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第一纪元以前的神话时期,接着就是无数的人名、地名、事件名称,看得我头大。
胡乱翻完应付了事之后,一个温醇平淡的男声就从我头顶不远处响了起来:“这本书,是前一任会长路易,也就是训练我的师父所写的。宝藏猎人联盟,一个与天际省历代至高王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组织,知晓它的人一般用‘协会’这个称呼代替它。不过如今,它已经不复存在了。”这就是刚才那个提示我看书的男人!只是失去了脑海中的立体音效应,听上去年轻了不少,至少和他这张二三十岁的脸合得上了。
“我在吟游学院的时候,曾经学习过《宝藏猎人之歌》。那写的就是你们的事情吧?”
年轻男人的亡灵点点头:“怎么唱的?”
“有鲁特琴吗?”我问。不知怎的,和这个亡灵谈话使人感到放松。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袍子也只是普通的日常着装,看不出是什么职业,至少不会是盗贼的天敌——法师朋友们中的一员。
他坐在书桌前的草席上,从箱子里取出一把看上去有些古旧的鲁特琴,拨了两下,音色还算准:“唱一唱那首歌吧。作为报答,我会给你伴奏。”他笑了笑。
看不出这位联盟的首领还是一个这么轻松幽默的人。我哼了几声作为练习,接着示意他可以开始。
“我们穿越山川去寻找宝藏
霍加斯高峰埋着宝石光芒
我们跨越湖海 去狩猎宝藏
独孤城灯塔守着水波荡漾
拦路的强盗我们将他拔除!
寒冷的八脚女士不畏惧她的剧毒!
先祖神州的诅咒留下僵硬尸骨!
猛犸的怒吼阻拦懦者的脚步!
前路多么可怕!
哦 猎人们举起弓和诺德的蜜酒
哦 勇者们带好剑与疗伤的赞歌
前路多加小心!
他们欢聚一晚庆祝之火光在船上熊熊燃烧
火光亮如白昼 蜂蜜酒摆上猎人最后的宴席
是强盗的侵袭还是蜘蛛的毒液?
是尸鬼的讨伐还是猛犸的复仇?
枯船的骨架开到水下洞穴
不屈亡灵将永远停驻
无人能听到他们凄凉哭号
焦土一片的远洋啸湾
埋葬传奇的远洋啸湾”
亡灵首领的伴奏在唱到倒数第三段的时候就结尾了,不过我仍旧能勉强不走调地唱下去。“后面的调子你不会弹了吗?”整首歌唱完后,我好奇地问他道。
“因为我活着的时候还没有那后两段呢。不过你唱得还不错,我已经记住了。”他把鲁特琴放回箱子里,语气轻松地说。
这首歌唱的就是宝藏猎人联盟曾经的勇敢、辉煌,和他们一夜之间突然消失的传说。据说那天晚上,独孤城外有个连夜赶路的信差,半夜的时候看到城外东北方向的浓雾中有耀眼的红光,仔细看了一会儿才断定是冲天的火光,立刻返回灯塔的卫兵那里报信。
奇怪的是,无论卫兵们怎么划着小船朝着大火的方向前进,他们都始终在迷雾里兜圈子。等到天亮的时候,火焰都接近熄灭了,他们才终于能靠近那艘已经烧得只剩骨架的大船。
卫兵中有人认出了船头上写有“THA”字母的银色标志,于是他们大吃一惊,这艘起火的船竟然就是天际最神秘的协会的移动基地。卫兵们推测应该无人从大火中生还,也不敢私自下船探查,于是迅速地返回独孤城向当时的至高王报告情况。天际至高王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立刻派遣帝国军的将军和卫兵们一起重新来到了残骸所在的地方,却再也找不到被烧毁的协会大船了。
自此,那一片被大火烧得光秃秃后再也长不出任何野草的半沼泽区域,被称作“远洋啸湾”。过往的商船,还能不时得听到那里传出的亡灵的哭啸声。那种凄凉高亢的腔调,使人不寒而栗。
“那么……当时那个震惊全天际的大火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亡灵首领像是在说一个单纯的故事,“我们遭遇了背叛。当晚只是一个普通的庆功宴,大家和以往一样,点燃了火堆,在甲板上跳舞……”他的眼神像是进入了回忆之中。
“聚会结束之后,按照规定,当晚负责夜巡的猎人应该迅速地灭掉火堆,以免引发火灾。但是那位猎人不但没有这么做,还把船仓库里的烈酒倒在了地板上。整艘船都是木质的,尽管有的部分上了油漆,但是在一个强大法师的火焰和风暴法术的助攻下,完全不堪一击。倒满酒的甲板和船舱烧成了一片火海,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无法脱身了。他还叫来了一些帮手,一边添油加火,一边搬运我们储藏起来的珍宝。船被烧成光骨架的时候,我们花了几十年——甚至对于有的人来说,是一辈子——积累起来的财富,全都没了。
“那是一个地狱,一个无法苏醒的噩梦。”他最后这么说道,神情严肃,又透出一股无奈的悲凉。
这种悲凉也感染了我。我低声说:“所以你们从那一晚之后就消失了。除了那个该死的叛徒,谁也没有活下来。”
“不,不。有一个人,他是我们全船最优秀的猎人,一个传奇中的传奇。”提到这个人的时候,亡灵首领忽然轻轻地微笑了起来,“他正好在外地执行另一个探索任务,准确地说在南边的赛洛迪尔省,需要差不多三天的时间才能赶回来。”
唯一活下来的人是一个没有在船上的人。那是多么惨烈的一夜,我想。
“你认识他,木精灵。瞧,你带着他的东西呢。”亡灵首领指着我手里的武器,那是一把黑色的匕首,刀身隐隐散发出蓝色的闪光。
☆、四
“真看不出,他竟然是一个这么厉害的人。”我回忆起那个戴着兜帽,非常缄默的男人,不假思索地说。
亡灵首领沉默地看着那把匕首。他向我伸出手,礼貌地问:“对不起,能借我看看吗?”
“我想这本来就是他给你的信物。”我爽快地交给了他,完全把想要贪污这把好刀的想法抛在了脑后。
他突然起身,走到空旷的大厅中,以潜行的姿态把那把匕首握在手中。他弓起身体,像一只灵巧又狡猾的狼,迅速隐没入了洞穴的黑暗。他就在我面前,直接消失了!
突然,有什么利器“唰”地一声砍在了之前非常不起眼的一个稻草人身上。那个稻草人剧烈地摇晃着,身上的蓝色电流滋滋作响,竟然再次爆发,如同炸裂一般地把闪电传导到身旁另外两个稻草人身上。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靠着墙角的五个稻草人全部都如同中了魔法一般遭受到电击,发出被炙烤的滋滋声。
整个过程我看得呆若木鸡。这把匕首有着多么强大的闪电附魔,而这个年轻首领又有着多么可怕的战斗技巧!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根本无法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实力差距!
“看起来你被吓得不轻。”我浑身抖了一个激灵,他竟然已经潜行到我的背后,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我依旧呆滞着表情。亡灵首领坐在书桌前,轻轻抚摩着这把使他怀念过去的匕首:“这是肖恩不离身的武器,名字叫做‘惊雷闪光(Thunder Flash)’,一把在上古神话时期屠杀并吸收过闪电龙魂的匕首。我没有见过魔法灵光比这个更漂亮的短柄武器了,尤其是在战斗的时候。”
“我听门口的两个守卫说,你和肖恩是老搭档。”
“是的,没错。”他抬起头看我,“不仅仅是在工作上是老搭档。我们曾经有过婚约,差一点就在玛拉神庙举行婚礼了呢。”
我有点惊讶地看着他,虽说塔玛瑞尔对于结婚双方的性别没有任何限制,但两位男性最终能走进婚姻殿堂,终究还是不多见的。不过从我这个外人的角度看,他们俩的性格真是莫名般配。
“肖恩虽然话不多,但其实是个非常重感情的人。”亡灵首领说,“他有说他为什么不能直接来见我吗?”
我摇摇头,想不出个所以然。他叹了口气:“恐怕是他还没有找到那个人吧。”
“谁?”
“背叛者奥丁·德拉根(Odin Dragon),一个被这里所有人铭记的耻辱与憎恶的名字,一条带来地狱之火的恶龙。他把灵魂出卖给了毁灭魔神梅鲁涅斯,以协会的全部财富作为筹码,获得了进入湮灭地狱的通行证。”
我轻蔑地用鼻子哼了一声:“他以为加入湮灭就能和魔神一起称霸塔玛瑞尔吗?第三纪元结束的时候,伟大的龙裔之子马丁·塞普汀以自己的牺牲作为代价,让这个恶魔滚回了他自己的巢穴。想要征服世界的妄想都会被正义且勇敢的力量摧毁的。”
“这么说,塞普汀王朝已经结束了?”
“已经结束好几十年了吧,如今塔玛瑞尔已经分裂得七零八落。你完全不知道吗?”
“自从我们被这个地方天然生成的巨大灵魂陷阱束缚着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外界的消息,直到你的到来。”他苦笑,“既然时间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他没必要再追查当年的事情。奥丁就算没有死在魔神和帝国的战争中,也不可能活到现在。”
他把惊雷闪光还给我,然后从手腕上解下一串黑色的珠子:“肖恩是让你来带走这个吗?”
“是的,我还没有来得及提。”
“我大概能猜到他的动机,这是用他送给我的宝石做的。”亡灵首领进入了思考的状态,“我会用这串无暇黑曜石做的手链作为媒介,和他进行简短地交谈。对了,还没有问你的名字?”
“噢请别在意这件事情。我没有名字,我给自己的代号叫做‘刻托(Ceto)’。说起来我也还没有正式地询问过,你的部下是把你叫做‘老雅恩’吗?”
“是的,就是那样。”如果他现在不是一个亡灵,而是具有实实在在的肉体,我想我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非常认真的神情,“那么,刻托女士,我想请你也帮我劝劝他……”
老雅恩给我指了一条从地图后面离开洞穴的路。路上的亡灵们好像都得到了他的指示,友好主动地为我让开了路。走到路的尽头,一个比老雅恩的房间更大的空间出现了。在那里无边的黑暗里,我看见了那艘旧船的坟墓。
协会的亡灵们似乎想把它保持成当年被烧毁的样子,在上面加入了一些守护魔法,所以木板和一些铁质构造的地方锈蚀得还不算严重。它就这样静静地斜插在地底的稀泥里,像快要入土为安的老人,不再期待再次的出航。
☆、五
出口的位置比入口只深不浅,并且伴有暗流,一直把我冲出了水面。我还来不及烤干我的衣服,就火速骑马,连夜奔回了盗贼工会的本部。天刚刚亮,太阳只露出一小半脸。我正巧碰见了早起的威克尔,她说委托人应该会在裂谷城亡者之厅的庭院里等我。
我从秘密出口走出来,便看见了站在庭院中间的肖恩。他站在十字小路的中央,周围是排成方阵的整齐的石碑。白色的石料之间,间隔着红色、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