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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二愣子堵住了院子们,几个小家伙顿时作鸟兽散,纷纷往两边跑去,这农村的围墙也不过就一米多高,就连小胖墩都能翻得过去。
就在叶天刚跑到围墙边上,身后就传来了胖墩的呼痛声,回头一看,却是被二愣子扭住了耳朵,咧着嘴干嚎呢。
“这个笨蛋……”
叶天嘴里嘟囔了一句,不过动作却是一点都没放慢,右手在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土墙上撑了一下之后,身形腾跃而起,灵巧的翻了出去。
“唉,今儿还是去师傅那吧。”
出了二愣子家的院子后,叶天也没回家,直接往村子后面的山坡跑去,他可不想放假第一天就挨揍,到山上躲几天老爸的气消了再回家也不迟。
虽然茅山树高林密,叶天也是不惧,他五岁的时候就敢往山上老林里钻,只不过上错了山峰,因缘巧合的在一破旧失修地道观里认识了个自称姓李的老道士,被他忽悠的拜了师傅。
叶天也不知道李道士多大岁数了,不过老道士常说当年陈毅司令在茅山打游击的时候,就一口一个大叔的称呼他。
叶天小的时候不知道陈司令是谁,但是上学以后知晓了陈毅的来头后,就经常笑话老道士吹牛,老道士也不生气,只是笑而不语。
老家伙虽然有点神神叨叨的,整天逼着他背《麻衣相法》、《水镜集》等拗口的书籍,但却真有一身好功夫,叶天只不过跟着他学了一些导气术,就打遍同龄无敌手了。
从李庄到山上地道观,差不多要一个小时的时间,走到一半的时候,天上忽然下起了暴雨,等叶天赶到道观里,浑身已经被淋的像个落汤鸡一般了。
“师傅,师傅,我来了。”叶天从雨幕中一头钻进了道观。
这座道观不是很大,除了进门处的主殿之外,后面只有两间厢房,由于年久失修,大门已经破旧不堪了,去年被老家伙劈了当柴火烧了,倒是省了叶天去敲门。
“师傅,人呢?”
叶天前殿后房转悠了一圈,却是发现老道士竟然不在道观里,挠着头走回了主殿,对着殿中间供奉着的一尊塑像拜了一拜。
和茅山主峰道观供奉三清不同,这座道观里的塑像,却是一尊普通的道士塑像。
供台上的道士身穿麻衣,束发盘髻,左手放在身侧胸前,右手却举至头顶,托着一个巴掌大小的泥塑罗盘,整个造型看上去颇为怪异。
按照老道士的话说,这是他们麻衣一脉的老祖宗,虽然不受人间香火,却是要诚心膜拜的。
“这么大的雨,老家伙不会出什么事吧?”
忽然一声炸雷响起,整座道观似乎都晃了晃,叶天回头看了下外面,不自禁地为老道士担心起来。
“嗯?什么声音?”
正当叶天向外面张望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响起“嘎嘎”的声音,回头望去,却发现那尊泥塑径直往自己的方向倒了下来。
“祖师爷,我可对没有您不恭敬啊。”
叶天抬头看时,麻衣道士的塑像,已经如同小山一般的向自己压来,叶天连忙往后退去,由于身材矮小,才堪堪躲过了祖师爷的脑袋。
只是还没当叶天庆幸自个儿逃过一劫的时候,忽然感觉头顶传来一阵剧痛,却是那塑像举过头顶的右手,正好砸在了叶天的小脑袋瓜上。
虽然是泥塑的手,但是那力道也不容小觑,这一巴掌拍的叶天头顶的鲜血顿时潺潺流下,只感觉双眼一黑,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而两米多高的泥塑,从供台上摔下后,也是四分五裂散了一地,不知道这麻衣老祖在千年前,是否会算到自己有此劫难?
头上是人身毛细血管最密集的地方,就是平时擦破点皮,也会血流不止的,叶天小小的身体倒在地上,不一会鲜血就将身边的地面染红掉了。
外面的暴雨下的愈发地急了,一道道闪电在天空中肆虐着,破旧不堪地道观在这暴风雨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可能坍塌下来。
第2章 受伤
道观外的电闪雷鸣,映照的观内的光线也是忽明忽暗。
在距离叶天头部不远的地方,一个原本黑黝黝巴掌大小的泥塑碎片,在被叶天鲜血沾染后,忽然散发出了幽幽荧光。
如果此时观中有人的话,就能发现,这个发出荧光的物件,并非是泥塑的,而是一个色泽黝黑的龟壳,上面密密麻麻的刻满了复杂的纹线,有点像是风水师所用的罗盘。
不过和常见的罗盘不同,这个龟壳并没有内盘,而是被一个太极阴阳图案所替代了,外面对应着“乾坤震艮离坎兑巽”八卦图案,显得异常的古朴神秘。
原本龟壳是黯淡无色的,但是当沾染到叶天的鲜血后,整个龟壳像是活过来了一般,鲜血渗透到龟壳背上,一个个神秘的图案显示了出来。
突然,外面一声炸雷响起,整个道观内的光线猛地亮了一下,在龟壳的上方,隐约出现了一个太极图案,化作一股青烟,钻入到了叶天的眉心之中,而地上的龟壳,却是随着那声响雷消失不见了。
一道闪电从天际亮起,撕开墨黑的天幕,如蛇如龙一般蜿蜒而下,借着闪电的光亮,可以看到地上叶天的小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
夏天的雷雨来得快去的也快,随着雷雨的停歇,寺庙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屋檐上下滴着水珠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二天早上,雨后初晴,山林滴翠,草木芬芳,薄雾轻如纱,但见一丝薄云在深谷幽林间缭绕,此时山上的树木闪烁着犹如水晶般晶莹的绿。
一道身影穿行在山林之间,虽然道路泥水湿滑,但那身影却是毫无一丝停滞,不多时,已经来到了道观门口。
这是一个中等身材的道士,身上地道袍就犹如这道观一般,也是破旧不堪了,头上的顶髻由于赶路有些散乱,面色微微红润,但却没有一丝皱纹。
单看面相肤色,这道士不过就是四五十岁的样子,不过从他那深邃如海的眼眸里,却是能看出一丝沧桑,让人不敢小觑。
“无量那个天尊,还好祖师爷的基业没毁掉啊。”
看着破败地道观,老道士单手在胸前作了个揖,不过当他透过四面漏风的大门和窗户看到前殿里的情形后,不禁叫了声苦,快步走了进去。
“祖师爷,小道前几日就算出您当此一劫,过几日一定给您重塑金身……”
看着空空无也的供台,老道士装模作样的掐着右手几个指头,却是一时没有发现在满是泥浆的地上,还有个小小的身体。
“师傅,您就没算出我也有一劫难啊?”
悠悠从晕迷中醒来的叶天,听到老道士的话后,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家伙平时自诩为麻衣一脉的五十代传人,却好像从来没算准过什么。
“师……师傅,我脑袋都被祖师爷给打破了。”
刚刚醒转过来的叶天,感觉脑袋有些昏沉,伸手在头上摸了一把,却发现满手都是血迹,叶天再聪明也只不过是个十岁出头的孩子,当下惊叫了起来。
“哎哟,我的宝贝徒弟,你……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地上满脸鲜血的叶天,老道士大吃一惊,连忙将叶天抱了起来,上上下下的在叶天身上检查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
跑到外面打了点井水,帮叶天清洗了下伤口后,老道士从那满是油腻地道袍里翻出了个盒子,用小指从里面挑出一点黑色的药膏,擦在了叶天的额头处,说道:“没事,只是皮外伤,失血有点多,修养几日也就好了。”
感到额头传来一阵清凉,叶天也清醒了几分,面色不善地看着老道士,说道:“老家伙,你让我放假就来找你,是不是想让我帮你应劫啊?”
术法里虽然有逆天改命,趋吉避凶之说,但天数已定,想要偷天换日,却是必须要有应劫之人,也就是俗话说的替死鬼。
叶天年龄虽小,但是对《麻衣相法》以及《术藏》等书背的滚瓜烂熟,眼下遭受了莫名之灾,当然怀疑是这老不修的师傅算计他了。
“哪有啊,你小子龙年二月二生人,老道我根本就推算不出你的命理……”
听得叶天的话后,老道士叫起了撞天屈,他之所以收叶天为徒,一来是深山空寂想找个伴儿。
二来就是因为叶天的命格奇特,让老道心中生出几分探究的心思,不过和叶天相处了五六年,他始终无法断出叶天的命理。
叶天倒是没在这事情上纠缠,不过对老道士昨天的去向却有几分好奇,开口问道:“那你下山干嘛去了?”
“徒儿,你看,咱们这道观年久失修,我不是下山想去化点善缘,请人翻修一下嘛……”
说到这事,老道士一脸的不忿,“凭什么茅山主峰的修缮就由国家负责,咱们这就是游魂野鬼,没人过问啊?”
就在去年的时候,国家拨款三千万,对茅山主峰的九霄万福宫和元符万宁宫进行了大规模的修复。
当时老道士想去占点便宜,让施工队顺便帮他修缮下这麻衣道观,没想到却被那主峰上的道士给赶了回来,这心里一直都憋着气呢。
叶天摸了摸头上已经结成了一块血疤的伤口,没好气地说道:“师傅,人家那是宗教文化,你这是封建迷信,能一样吗?”
“屁的封建迷信,相术的起源可以追溯到三皇五帝,衍生出来的术数更是包括了天文、历法、数学、命理、堪舆、符咒、择吉、杂占、房中术等杂术,这可是自然科学啊。”
听到叶天的话后,老道士顿时跳起了脚,在经历了那十年浩劫后,日子刚刚好过了一点,他正准备重振麻衣一脉呢,却没成想被徒弟给说成封建迷信了。
“好吧,师傅,您这不是封建迷信,不过您能不能帮我打点水来?我嘴渴得厉害。”
叶天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他现在可没精神和老家伙斗嘴,看着地上的一摊血迹,叶天就有点后怕,这要是整尊泥塑都砸到身上,估计自个儿这会已经是小命不保了吧?
“屁大点伤口,还学娇气了,想当年老道我可使得带着好几百小鬼子在山里转悠,身上枪眼都好几个。”
老道对叶天的态度很是不满,自从收了这徒弟后,用教授功夫作为条件,烧水做饭的活计,可都是当时才几岁大的叶天干的。
不过嘴里虽然嘟囔着,老道还是从院中的井里打了水,拿到后面去烧开了,叶天身上有伤,却是喝不得凉水。
“小子,你躺床上睡会,我去给你搞点吃的去。”
见到叶天萎靡不振的可怜样,老道士把他抱进了里面厢房的床上,昨儿那么大的雨,被子什么的是不用指望了,就连竹床上,也满是雨水。
“老道我都一百多岁了,还要伺候你这个小娃娃,这徒弟收的亏啊。”
好在这是夏天,倒也不会着凉,安顿好叶天之后,老道士返身又下了山,当然,嘴里的牢骚话是少不了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老道手里拎着条鱼和一只母鸡,回到了道观,见到小叶天睡得正香,也没叫醒他,自个儿杀鱼宰鸡,给叶天做起饭来。
“师傅,您烧的什么啊?这么香?”
原本睡的正酣的叶天,被鼻端的那股子浓香给引了起来,这小孩子就是火气旺,虽然昨儿失了不少血,睡了几个时辰后,精神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哇,老母鸡,还有鱼汤,师父,您对我真好。”
掀开锅后,叶天顿时叫了起来,和老道认识了差不多五六年了,叶天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看你小子受伤了,老道我下山给你买了条鱼……”
听到叶天的话后,老道的脸上红了一下,鱼的确是买的,不过那老母鸡却是上山的时候顺手从一柴垛上捉来的。
倒老道士不舍得买,只是一来囊中羞涩,二来在农村,也没人愿意卖下蛋的母鸡的。
俗话说人老成精,老道不会的事情还真不多,虽然缺少调料,但是配上几位山中草药,这鸡汤烧的是香味四溢。
喝了鸡汤后,叶天那煞白的小脸,总算是有了一丝血色,眼睛滴溜溜转了下之后,看向老道士,问道:“师傅,您下山化到善缘没有?这道观要是再不修,我怕您到时候连棺材都省了。”
“臭小子,会不会说人话啊?”
老道士被叶天说的脸色有些发绿,有心想教训他一番,却看在叶天受伤的分上收住了手,脸一绷说道:“把《麻衣相法》的眼相篇背背,我看你小子偷懒没有。”
“哦,眼如日月要分明,凤目龙睛切要清,最怕黄晴兼赤脉,一生凶害活无成。”
叶天看见老道面色不善,当下乖乖地背诵了起来,一边背一边看向老道士的眼睛,脑子里却是想着这老家伙怎么就没长个黄睛赤脉啊?
“嗯?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叶天看向老道的时候,脑袋忽然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