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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二十多年过去了,胡小仙的爸爸还因为这件事情和老爷子闹着矛盾,虽然谈不上不相往来,但父子之情无疑比一般家庭单薄了许多,所以叶天这么一问,胡母就念叨了起来。
原来,就在胡小仙的父母结婚才两年多的时候,胡小仙的奶奶忽然得了急病,当时胡小仙的爷爷正开着诊所,就用中医手段给妻子调理了一下。
只是不管是服药还是针灸,胡小仙奶奶的病都不见好转,当时胡小仙的父亲就要送母亲去医院,但却被老爷子给拦住了。
老辈学中医的人,思想都是比较固执,认为西医能治好的病,中医也能治好。
所以老爷子说什么都不同意送妻子去医院,反而用了他们胡家祖传的一些“封建迷信”(胡母是如此认为)的东西,装神弄鬼的给婆婆治病,但最后还是不行。
眼看着母亲就要不成了,胡小仙的爸爸不顾父亲的反对,硬是将母亲送进了医院,一检查原来是急性阑尾炎,不过由于送医院太晚了,最后还是去世了,年仅四十多岁。
如此一来,胡小仙的爸爸认准了就是父亲害了母亲,在好几年的时间里都没和老父亲来往。
而出了这事后,老爷子也是关了诊所,一人住到了长白山深处的老林区里,直到胡小仙出生后,父子俩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这也是胡母听到老爷子提起跳大神之后,反应如此激烈的主要原因,当年公公给婆婆治病的时候,虽然不是跳大神,但也是请神上身,两者相差无几。
“原来是这样啊?”
听完胡母地讲诉后,叶天低下头,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自言自语道:“看来胡氏这一脉的传承也是有所缺失,否则应对阑尾炎这样的病症虽然无法医治好,但缓解一下还是可以的。”
从那老人的身上,叶天感应到的只是澎湃的血气,但术法中人所应有的灵气却是一丝都无,但老人却又懂得一些治病的术法,所以叶天推断老人应该是丢失了传承。
看到胡母在和于清雅几个女孩说着话,叶天悄悄地站起身来,往医院外面追去。
老人离开的时间并不长,叶天追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老人解开一辆马车,坐到车辕上。
城市里跑马车,在内地已经是极为少见了,不过长白市三面都被长白市包围着,进山的山路难走,在公路上倒是随处可见马车的踪迹。
眼见老人扬起了鞭子,叶天连忙跑了过去,一把拉住了马缰,说道:“老人家,请等一下,小子有事相询!”
“嗯?你是刚才病房里的那个小伙子?”见到叶天一把拉住了马头,老人不禁吃了一惊。
俗话说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胡老汉虽然这鞭子还没抽出,但马已经起步了,没个几百斤的力气,根本就拉不住。
叶天单手就让自己这匹才四岁的马儿寸步难行,胡老汉自问,换成自己虽然也能办到,但绝对做不到叶天这般面不改色举重若轻。
“想不到小友还是同道中人啊,却不知山头何处,烧的是哪炷香,当家的是哪位?”
东北这边的好汉,不愿意受日本人奴役的,在解放前都是纵横于白山黑水之间的,胡老汉这一口江湖话却是说的不伦不类,倒是有些像以前响马胡子之间的对话。
叶天微微一笑,说道:“老人家,我不是江湖道上的,不过我师兄以前曾经来过东三省,拜过一位叫胡云豹瓢把子的码头,不知道老人家是否认识啊?”
“胡……胡云豹?”
原本还坐在车辕子上的胡老汉,听到这名字,双眼顿时瞪大了,右手在车把上一拍,整个身体从马上翻过,落在了叶天面前。
双脚刚踩到实地上,胡老汉右手就紧紧地抓住了叶天,开口问道:“小友,你……你是如何知道家父名讳的?”
要知道,胡老汉的父亲在解放前可是纵横于同化长白这一代有名的响马头子,解放以后怕被专政,就将胡云豹这个名字改成了胡天宝,隐居在了长白山中。
别说是叶天这外人了,就连胡老汉的儿子都不知道自己亲爷爷的真正名讳,所以乍然听到过世父亲的名字,在胡老汉耳中不亚于晴天打了个霹雳。
“老人家,我说了,是我师兄认识胡云豹老先生的。”叶天左右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咱们在这说话不合适,还是换个地方吧?”
虽然长白市马车不少,但胡老汉这车挡在个医院门口,来来往往很是招人注目,叶天总不能在这里与他攀交情吧?
“别叫老人家了,你师兄既然和家父相识,那你比老汉还高了一辈呢,我叫胡鸿德,你喊声老胡就行了!”
胡鸿德将马车重新栓回到医院外面的一棵树上,把一个包裹拎在手上,指着对面的一个面馆,说道:“小友,走,咱们到里面坐下说话!”
“好!”
叶天点了点头,跟着胡老汉进了那个面馆,这会是下午三点多钟,也没什么人吃饭,整个面馆就他们二人。
坐下后,胡老汉倒是没急着问叶天,而是点了两大碗拉面,然后又让切了一斤牛羊肉,另外叫了一瓶大曲酒,等酒菜上桌之后,才开口问道:“小友,请问贵师兄姓甚名谁,却是如何认识家父的?”
叶天也没隐瞒,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师兄姓苟,名心家,四零年那会来过东三省,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胡云豹老先生提起过?”
“苟心家?这……这不……不是金眼雕吗?”
听到叶天的话后,胡鸿德猛地站了起来,声音之大,震得面馆的玻璃都一阵发颤,吓得里面切肉的师傅差点没把手指头给剁下来。
“金眼雕?没想到师兄还有这个名头啊?”叶天闻言倒是愣了一下,他还从来没听师兄提过自己的这个绰号。
不过叶天不知道,苟心家当年是给政府做事的,这个外号也是毁誉参半,结下的朋友不少,但也是仇家遍地,所以才没给叶天说起的。
“我说大爷,咱们能小声点吗?您那嗓门我们和受不了啊!”胡鸿德闹得动静太大,面馆的服务员却是不答应了。
胡鸿德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歉意的对从里面出来的伙计笑了笑,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友,他……他老人家还在世?”
“师兄还在,我这次来之前,就是他给我说的尊父的名讳。”叶天有些好奇地看向胡鸿德,开口问道:“胡老,莫非您见过我师兄?”
第400章 渊源(下)
“别,千万别喊我胡老,叫老胡就行,不然这酒我和你喝不下去。”
听到叶天的称呼后,胡鸿德连连摆起了手,苟心家与他父亲的关系匪浅,按理说他比叶天还要晚一辈呢,叫声老胡都是占了叶天的便宜。
叶天早已习惯了自己在江湖中的地位,当下也没推辞,开口说道:“成,那我就叫老胡了,你曾经见过我大师兄?”
“见过,就是四零年!”
胡鸿德给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子哧溜一声灌下了喉咙,回忆道:“金眼雕来东北联系抗日武装,找到了我的父亲,要不是他,我和父亲就被小鬼子给围上了。”
当时的胡鸿德虽然不过才八岁,但是对那天的记忆尤其的深刻,因为在那天之后,他就离开了父亲的山寨,回到县城里去生活了。
从日本人占了东三省之后,原本只是长白山中一个猎户的胡云豹,就拉杆子上了山,自封为胡司令,手下聚了一百多号人。
这些人大多都是盘踞在长白山处的猎户或者老参客,手上不乏枪支弹药,而且在山林中作战的能力极强,几次和日本人交手,都使对方损失惨重。
而胡云豹更是身手了得,曾经带着八个兄弟闯入到奉天府,洗劫了一家日本银行,将那银行的金库给洗劫一空。
就在日本人全城围捕的时候,胡云豹却是独自一人摸入到日本军营,把当时那军营中军衔最高的一位少将给刺杀了,并且趁着城中大乱的时候,带着兄弟们安然逃出了奉天。
经此一事,胡云豹被当时东北道上的人誉为东北大侠,名声一时无二,但人怕出名猪怕壮,他也招来了日本人的疯狂围剿。
不过长白山森林茂密地域广阔,胡云豹那些人在山中是如鱼得水,经历几次围剿都安然无恙,名声却是愈发地响亮了,隐然成为了当时东北道上的总瓢把子。
不仅日本人在找胡云豹,那会的东北抗日联军和国党政府,都是几次派人招揽,不过却也是没能寻到他们的影踪。
那是一个冷的能冻掉耳朵的冬天,大雪早已封山,按照往年的经验,小鬼子根本就进不了长白山,是以胡云豹也放松了警惕,原本的双哨改成了单哨。
但谁知道,就在四零年的那个春节,胡云豹和众多兄弟喝的不亦乐乎的时候,一个旅团的小鬼子却是在他寨中叛徒的带领下,摸到了山下。
一百多人的队伍,小鬼子用了整整一个旅团,可见围剿胡云豹的决心了,而要命的是,胡云豹等人都还在忙活着过春节呢。
只是没等小鬼子将这座山林完全包抄,一位不速之客却先来到了山寨,他就是苟心家。
当时不过八岁的胡鸿德,现在还能清楚的记得,苟心家仅仅用了三招,就将号称打遍东北无敌手的父亲给擒住了,并且说出了日本人围山的行动。
江湖人服的是好汉,加上这事关系到自己的身家性命,在被放开之后,胡云豹马上安排人去探查,不多久,山下就响起了枪声。
幸亏苟心家来得早,小鬼子的包围还没有完成,胡云豹带着一百多个兄弟拼死杀了出去,遁入到长白山深处。
但是经此一役,胡云豹手下的兄弟却是死伤大半,就连胡鸿德的母亲,也在突围的时候被流弹打死掉了。
救命之恩大过天,胡云豹逃脱出去之后,对苟心家自然是感恩戴德,两人在白山黑水之间喝了血酒拜了把子,胡云豹也接受了国党政府的委任状。
自从上了山扯了杆子,胡云豹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但对胡鸿德这唯一的儿子,却是有些不舍。
在苟心家出山之际,他将八岁的胡鸿德交给了把兄弟,让苟心家把儿子带到一位开着中医诊所的远房堂叔家里。
一直到五年后日本战败投降,胡鸿德才又见到了父亲,那时的胡云豹,已经挂着国党少将的军衔了。
不过赶走日本人后,胡云豹实在对打内战没什么兴趣,就在堂叔家住了下来,胡鸿德一身的功夫,也就是那时打下的基础,而且还继承了那位堂爷爷的中医本领。
“老胡,你竟然和师兄有如此深的渊源啊?”
胡鸿德讲到这里,叶天已经是听得嘴巴都闭不拢了,这半个世纪前杀鬼子抗战的故事,听得他是热血沸腾,恨己身没能生在那个年代。
而叶天对大师兄,也是打心眼里感到敬佩,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他对国党并不是很感冒,原先对苟心家的身份也有些不以为然。
但是今儿叶天才知道,在国家危难的时候,自己大师兄并不是坐在办公室里施法号令,而是拎着脑袋在和小日本拼命的!
“是啊,老叔当年背着我在齐腰深的雪地里走了三天,才走出老林子,不是他,我和父亲早就没命了!”
胡鸿德的眼睛有些发红,出山之后,苟心家还陪着他住了一个多月,见到没有危险才离去的,走的时候将父亲所赠的十条小黄鱼,都给留了下来。
“叶天,老叔现在什么地方?我要去看他,我要给老叔磕头去!”胡鸿德抬起头,眼睛里满是血丝,情绪有些激动。
“老胡,别激动,你孙女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呢!”叶天沉声喝道,声音里掺杂了一丝精神力,虽然话声不大,却震得胡鸿德惊醒了过来。
“唉,都怪我当年只愿习武,不愿意去学家传术法,要不,要不……”胡鸿德带着无尽悔意长叹了一声。
“我正想问你这个呢。”
听到胡鸿德主动提起此事,叶天说道:“老胡,既然你和我大师兄有如此深的渊源,我的门派你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胡鸿德点了点头,说道:“知道,老叔曾经给我说过,你们是麻衣一脉的,执掌中原术法牛耳。”
“那你胡家本是日月道的,如何传承没能继承下来啊?”叶天问道。
“唉,都怪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啊。”胡鸿德有些郁闷的又干了一杯酒,说起了父亲下山之后的事情。
胡鸿德是知道自己家传术法的,不过他年轻那会只想练功夫,对那些什么请神画符念咒语之类的术法是一点兴趣都没有,胡云豹拿着棍棒才让他学了点儿皮毛。
到了解放后,胡云豹由于做过国党政府的官,被人给举报了出来,无奈之下又逃进了深山,直到六十年代去世也没出山,自然不能监督儿子习练术法了。
等到了那场史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