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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亲,阿洵要扶桑花糕吃!娘亲做得扶桑花糕最好吃了!”
“娘亲,爹爹到底什么时候会回来啊……”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会回来啊?阿洵还要去看花灯呢!”
“娘亲,你为什么这样喜欢扶桑花啊?”
阿洵,在没有娘亲的日子里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个莽撞的少女。一心想要得到自由,不肯屈服命运的她。她踏出府邸,遭遇失控的马险些丧命,后得相救相许情长。
“是你?”
“小女桑槿拜见公子。”
“桑槿不知,那日遇见的竟然是公子。那日匆忙没来得及道谢公子的救命之恩,实在是失礼。桑槿如今在此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
“如得相许相依偎,此生不负。”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番外肆:长生
他留在这里,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实际上,他堂堂的禁卫军统领一夜之间却沦为韩国上下通缉的要犯。无奈之举,也就只能随着她到处漂泊。
“喂,你现在要去哪?”他抱臂斜倚在船篷边上,眼前暂且可以称之为少女的小姑娘挽着双髻垂着发,身上着了件浅浅的衣裙。她挽起衣袖,露出细腻白皙的半截小臂捧水玩。
听到他的声音,她的举动一滞然后将手中的水洒下。她道,“你都不讲明白你的来历,我又为何要先挑明我的事情告诉于你?喂,这都多长时间了,你为何还不告诉我?”
声音淹没在水声之中,而他的唇角也随之上扬。
“这是哪里?你是……谁?”他抬头直视撩起布帘走过来的女孩,女孩用丝带捆绑住双髻,手间捧着一碗不知何物的液体正冒着热气。女孩没有避讳的样子,反而大大咧咧的坐在他旁边,也没有害怕畏惧的意思:“呐,等过完这条江就是楚国了。”
“喂,把这碗药喝了吧,我没有下毒的。”
她把药推到他面前,像是没有听到他那番问话自顾自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蹙眉,微微一动身上的伤口便裂开渗出鲜血来。而他现在因为失血过多太过虚弱,也只能勉强自卫而已。女孩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脸。
女孩猝然拍着胸部,“有你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么!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沉进江里喂鱼虾了!”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规不矩的姑娘,他见到的姑娘大多循规蹈矩的。
或许第一印象是来着她那张白白净净的脸蛋,可真等她一开口就什么都变了。
他撇过头自是不想多余理会与她,又想着自己未免也太过于孩子气。与一个半大的孩子较什么劲,还有对方还是一个姑娘。他又思忖着在她这个年纪,自己已经开始学会杀人讨生活。
难免感慨岁月如梭这些事情。
“诶,说啊!你到底是谁啊?我有在问你话,别一句不答就处在那里发愣啊!”女孩站起身,后退好一大步叉腰对她喝道。也不晓得师长何处,竟然教出这样一个来。
“干嘛不说话?哑巴了!”
敢对杀手这样出言不逊的她是第一人,若是换做平常的自己早就拿起羽刃割断她的喉咙。他湛蓝的眼底染上几层淡愠,“闭嘴,我教你闭嘴。”
以为她闻到他周身环绕的杀气会临阵脱逃,可是她并没有这么做。女孩仍然不依不挠,她抱臂斜睨他道:“别以为我会怕你,你以为你是谁?”她下巴一扬,“看你身上的伤痕,都是暗器所伤,大大小小不一。我看见你身上新的旧的,想是你的身世与江湖有关的吧。”
他眼中的愠色渐渐淹没取而代之的是惊异之色,他转头脱口而出:“你怎知……”
“我还知道,你当初会浮现在江面漂浮的原因。”女孩才不理睬少年的问话,故作神秘道:“我可堂堂赵国第一舞姬拥有倾国倾城之容雪姬的妹妹,又怎么会浑然不知?”
而她终于浮现出女儿家的悦色,“嘿嘿嘿,看我聪明吧?”
“……”
他沉默。听闻赵国雪姬七国第一,而七国之中唯有赵国歌舞第一,雪姬又是赵国第一。所以,赵国雪姬理所应当的成为天下第一。传闻,雪姬孤身一人并无其他亲人,唯有一个八岁的义妹相依为命。可他眼前的这个女孩,可不止这么点……
“你今年多大?”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问人家年龄,他自知问女儿家的年龄是最忌讳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心问道。唯见她笑颜如花,一字一句:“我过了这月中旬就满八岁了。”
天雷滚滚,他只是不停的打量眼前的女孩。
“那你呢?”
“我,我叫白凤。”
“喂,我可没有问你叫什么啊小白!”
“谁是小白?”
“这船上谁姓白就是小白咯~”
“……”
这样一闹腾,便过去了两年。
他眺望越发清晰的河岸,繁华眨眼间虚无。他淡然故作语重心长的叮嘱道,“知道的太多,对你不好。有些事情,不是像你这种黄毛丫头可以应付的过来的。”
她沉着脸道,“可是我救了你,在两年前。”
最后几个字是她从牙缝之间挤出来的,她整理好着装起身道:“快靠岸了,小白。”
阳光洒在她的轮廓上,她的身姿蜕变极快,渐渐有了少女的雏形都有。她生得高挑,一向得比寻常同龄的姑娘要高出很多,连说出的话也不似同那般稚气,也难怪会认错。
“恩,我知道。”他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再无像当初一样对这个称呼饱有厌恶之情。
即使过了两年,可她仍然是个屁大点的黄毛丫头,并无区别。
“笨蛋小白,我已经是大人了。”少女不满的嘟起嘴。
再过四年,她就可以嫁人了。可事实上,不用等到及笄之年便可行嫁娶之事。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天上乌云密布,集结迅速就像是来不及做好准备像流沙转眼逝去的人。有些东西,注定是伴随着岁月悄然无声的消失无影无踪的。即便曾经在此停留,只能最后感叹惋惜。
云下坠下第一滴雨打破前所未有的宁静,溅如尘世。随后,毫无征兆的下起了倾盆大雨,点点滴滴濛濛绵绵,雨花纷纷扬扬倾泻飘洒。避而不及的行人,注定会被雨水打湿衣衫。
坐落在苍翠关山连绵处的小茅屋,雪色的大鸟的羽翼被雨水打湿粘在一起。它躲在茅屋屋檐下避雨,可还是弄湿了自己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翅膀。因为茅屋太小不够它展开翅膀晾干,它只好微啄宽大的羽翼,雨水顺着它的羽毛滴滴答答直下,大鸟的脚底形成了一滩小水潭。
大鸟仰起头,雪色的脖颈高傲的挺起。
推开门,走出一位如画般白衣青年。他看到大鸟,并未流露出惊愕的表情,他紧抿的唇角终于松懈,大鸟听闻他的声音回顾而视。白衣青年冰冷的双目慢慢沉淀,柔声道:“回来了。”
大鸟长鸣一声,像是回应白衣青年的话。
“终于舍得回来了?”白衣青年语气突变,“这都五天了,你还敢回来?”
大鸟呜咽,一双眼睛挤满委屈。白衣青年自知它最擅长这一套,也清楚是自己的不是将它宠溺坏了,青年无奈地叹气:“算了吧,平安回来就好。”
如今楚汉争霸,四处烽火狼烟不断。这天下归于者谁,与他无关。
或许谁都不会想到,曾经响彻江湖流沙的四大天王之一位居首位天下轻功第一的白凤凰会隐居遁世于此,一只大鸟为伴,逍遥自在无拘无束过起这神仙般犹如世外桃源般的生活。
这种生活是人人都想得到的,也是他曾经想要得到的。
可是如今轻而易举的得到了,他渐渐发觉自己并不快乐。
青年的目光落定在不远处那方矮矮的石碑之上,石碑周围有人打扫,所以并没有杂草丛生荒凉的情景出现。奇怪的是,那方石碑之上并没有雕刻出这方石碑主人的名字。
只听白衣青年缓缓启唇,“小絮,外面又下雨了。”
他这些年费尽心思,付出的努力要比任何一方面的要多,却还是没有找着当年她拉下的那个铃铛。这是不是老天在暗示于他,他们注定有缘无分,而他注定要孤独终老。
远方偶尔传来故人的消息,这些消息,是他替她听的。
雪女和高渐离刺杀失败一同跳崖殉情,此情感人肺腑动容天地;端木蓉与盖聂到底还是难过自己那关,一个在行走于天下,一个在镜湖;天明高月携手为伴经历风雨,最终明月永恒。
至于项少羽,一战成名。周身环绕佳人无数,可终究没有娶妻。
唯有一人默默无闻的相伴他左右,不离亦不弃。此女据说生得花容月貌绝世无双,能歌善舞,文武双全,会唱作诗,比当年雪女还要略胜一筹。因为仰慕,长留他身边。
虞氏女子,江南人士。
“小絮,用不着担心项少羽那小子一生孤独。他身边已有虞姬相随,得此痴情女,项少羽那小子也太好命,得权得美人。”白凤一眼定住,他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道。
若项少羽比他要先认识她,想必用情不会那样苦涩。
也不会到了最后无奈蛊毒发作,含恨而终。
“小絮,你一定一陪着我,就像当初我陪着你那样,直到天荒地老。”
天边露出一角,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一束光芒划破天际,外面的雨声刹那落幕。这场雨来得突然,去得也太突然。面前的大鸟见天空放晴,开心得展翅。
当年也是这般,她笑颜如花飘散旧梦中。
“不许喊这个名字!难听死了!”
“我不要,我就要喊你小白!小白小白小白!”
“闭嘴!再喊这个名字信不信我立刻就杀了你!”
“呀,好凶啊!小白,像你这样将来是没有女孩子会喜欢你的。”
“感情这种东西,我根本不需要!”
番外伍:徘徊
我认为自己,并不会喜欢上她。我认为自己,一生痴于阴阳术。
那天亦不过是怀着好奇之心才踏入那里的,我寻常与月神并无交集,而她也需对我行礼恭恭敬敬的喊我一声‘大人’。她一出口,我原以为她与庸脂俗粉一个劲,毫无兴趣。
聊了几回,一来一去我才发觉我眼前这个所谓的‘阴阳家’少主并没有看起来的那样简单,伶牙俐齿说得头头是道。看起来乖巧大方,是个当软柿子的料;事实上,她比石头还要硬。
她缓缓抬起头,生了好一张国色天香的面皮。她裹青烟似飘逸的裙,笑语嫣然。
“拣雪亦是拣雪,二字便是二字,没有任何更改之意。大人,这有什么好请教的?说起来,到还是大人,说了这话都没能告知大人的姓氏。不知道大人是否有难言之隐才不愿意说个清楚明白?”我愣住,还未等我问她她便自己来问我的姓氏了。
见到我的人,要么是惧于我,要么是装模作样恨不得躲我远远的。而她,一边装模作样,一边又想逼我说出自己的家室。这样的人,的的确确是头一回见到。
我饶有趣味的直视她,负手而立一字一句的道:“星魂。”
她神色大变,消瘦的肩头微微颤抖。我根本不会想到她听到这两个字会一这么大的反应,人人都道国师喜怒无常,爱于杀戮泯灭人性,以作弄活人为乐。
“小女子不知,原来大人竟是大秦帝国赫赫有名、鼎鼎大名的国师星魂大人!是拣雪方才失礼了,请国师星魂大人见谅!”她猝然对我行礼,垂下头的她令我看不清她的脸色。
我顿时非常不悦,原来所有人都一样。
“还以为你还真不识得我的姓名,没想到你与她们都一样!拣雪,拣雪,东皇大人遗女。”
早年间听闻阴阳家的东皇大人曾有妻女一双,又因南蛮子而命怀有骨肉的主母身中蛊毒,一代又一代无穷无尽永无休止的传下去,受尽断子绝孙永无天伦之乐。
这也难怪东皇大人会一怒之下跟始皇陛下请柬要攻打蜀国。连死灰复燃的机会都不会再给予他们,那一次,我随他们一同前去,遍地狼藉触目惊心。
之后我便不清楚,东皇大人的遗孤就这样随风而逝,消失得了无踪迹。
我翻阅古籍,却并未发现有解这种蛊毒的法子。就连,就连延续生命的方法也不存在。可数年之后,这位已经成为传说之中的人物完好无损的归来,站在我的面前。
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待在阴阳家静养。我可以偶尔从侍女嘴里听得一两句关于的传闻,说什么阴阳家的少主果然非同凡响,原以为她太过小家子气除了跟名家一样耍嘴皮子功夫之外,别无他法。后来说,阴阳家的少主果然名不虚传悟性极高。
之后,我便没有再见到她。
第二次见到她,是清明祭拜先祖的时候。同样的缟素